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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行动马上就引起了各方注意,大量的海盗船只出现在这一带海面上,是瞒不住这里的各方势力的。
褚彩老、于孝天、颜思齐、许心素他们全都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得知了消息,一听说郑一官又准备大举进犯海澄,各方马上就都有了反应。
许心素虽然财力雄厚,但是实力并不强,他立即便开始转移在海澄他商铺之中的财货,并且通知官府,禀报郑一官的动向。
海狼部众得知郑一官的行动之后,立即也大怒了起来,虽然因为各种原因,海狼并未把这里纳入到他们实际控制范围,留出了这块空白,让各方同行可以分润一些,不想当这些同行们的公敌。
但是这里也不能是任何人的控制区,有财大家发,但是却不能让一家独占,现在郑一官几乎快要把这里当成他自己的地盘了,半年时间来这里干两票大的,海狼部众岂能容忍。
特别是眼下负责这边的马枭,更是不答应,当即便准备在这里狠狠的修理一下郑一官,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谁是老大。
在他准备集结第一分船队战船,准备从湄洲湾开赴海澄一带的时候,却收到了于孝天的命令。
于孝天令马枭暂时不要去管郑一官,让他放手在海澄闹便是了,但是可以准他在郑一官干完之后,撤离海澄的时候,在他的退路上设伏,来个黑吃黑,但是在郑一官动手干之前,不要去干涉他。
于孝天近期仔细分析了一下郑一官眼下的处境,已经发现了郑一官现在的窘境,虽然他实力很强,但是现在却是一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要名声没名声,要地盘没地盘,说起来手下众多,但是却是个海上的流贼。
这么大的盘子,没有一个固定的地盘可以供他们活动,对郑一官来说压力肯定很大,所以郑一官为了生存下去,就必须要带着手下干大票,而他能选择的地方确实不多,广州那边现在海上的海盗势力众多,而且都不算弱,其中大股的海盗,就有好几支。
郑一官现在过去,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另外广东水师的实力也相对比较强,特别是珠江口一带设防比较严密,以一般人的实力,很难冲到广州。
潮汕等地,虽然也做海贸的人不少,但是油水明显没有海澄这边大,这个季节又是船只在月港一带避风休整的集结,海澄聚集了大量的商船,囤积了很多财货,所以郑一官如果要干的话,还是只能选择月港。
而月港可是朝廷和福建官府盯着的主要地方,谁在这里折腾的厉害,谁就会成为官府的眼中钉,这也是于孝天不把漳州湾收入他囊中的原因,目前他并不急于需要把这里纳入他的控制区,以他目前的财政能力,已经基本上够用了。
一旦要是他控制漳州湾的话,少不了要逼得其它同行没饭吃,那么铁定会把他当成公敌,另外官府肯定也会把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不拔除绝不会痛快。
他现在实在是不想跟福建官府耗着,去年他已经教训过了福建官府一顿了,现如今新任福建巡抚朱一冯态度不明,又在紧锣密鼓的大修战具,有很大的可能,想要报去年官府受辱之仇。
他不怕福建官军来征伐他,但是这么打没有多大意义,浪费资源,还耽误他巩固台湾岛的计划,能不打的话,他还是不想打。
所以郑一官现在这么折腾,正合他的心意,就让郑一官在海澄折腾,越是折腾的厉害,就越是等于把他自己架在火上烤,所以他不同意马枭率队前去堵截郑一官,而是让马枭稍安勿躁,至多是在郑一官撤离的时候,揍他一家伙,来个黑吃黑,捞取一些实惠就可以了。
于是马枭这才听令放弃了出兵海澄的计划,但是还是集结了船只和兵力,做好了随时掐断郑一官退路,打他们一个伏击战的准备。
和于孝天不一样的是颜思齐和褚彩老,虽然这儿不是颜思齐的地盘,但是也是他活动和获取财源的主要地点,颜思齐听闻郑一官要到海澄干大票,当即便不干了,就算是为了报复郑一官,他也不能让郑一官这么大摇大摆的到海澄发财,所以他立即便点了几十条船,还有上千手下部众,杀奔了海澄,准备去找郑一官的晦气。
至于褚彩老那就更不用说了,当马翔回去禀报了他南日岛之行的结果之后,褚彩老是大喜过望,立即便根据马翔带回来的清单,定了一批火炮。
因为干腊丝人的重炮价钱太高,他目前主要需要的还是船上能用的大炮,所以他只定了三门重炮,放在东山岛大寨之中,作为镇宅之物,防备郑一官攻打他的东山岛。
而他主要购买的大炮,基本上都是猴版的十二磅轻炮还有六磅炮和猴版六磅炮,这些炮他勉强可以装到他手下的船只上,虽然这些炮远没有海狼自用的那些大炮好,但是跟同行们用的炮相比,已经算是非常好的高级货了。
这样一来,他很短时间之内,就可以大副提升他手下船队的战斗力,获得可以和郑一官抗衡的实力。
倒是那些于孝天想要卖给他们的干腊丝人的火绳枪,褚彩老没有要多少,只要了几十支,装备给了他自己的亲信手下,负责保护他个人安全之用,主要财力都拿来购买其他大炮使用。
褚彩老一下就开出了一个大单,猴版五号炮,他当即定了十门,裁撤下来的三号炮也就是六磅炮,他要了二十门,猴版六磅炮他要了三十门,甚至灭虏炮这样的旧式火炮,因为价格相对便宜一些,他也一举定了四十门。
这么算下来,他一下子就从海狼手中订购了百门大炮,差不多花费银两十万两,而褚彩老到底是干海盗多年的老海狗了,这些年来囤积了大量的资财,这十万两银子,看似一个天文数字,但是实际上对他来说,还不至于让他到破产的地步。
更何况褚彩老也不会自己全部拿出这些银子,因为他的组织方式是入股的方式,更有点后世合资公司的性质。
这些钱虽然他要拿出一部分,但是其他的各股掌柜,也要拿出一部分,要不然的话这些炮他是不会分给各股掌柜的。
现在市面上一炮难求,小股掌柜就算是有钱,也很难搞到,现在褚彩老打通了海狼的关系,他们岂能不敢进也跟着购进。
所以个股掌柜根据各自的财力,也拿出几千两到一万两银子,很快就凑起了这笔钱,而且按照各股掌柜的意思,还能多买一些,但是目前暂时他们先买这么多,试试好的话,再追加订货。
实际上褚彩老最终拿出的不到四万两银子,但是其中一半左右的大炮到货之后,是要装在他自己直接控制的船只上的,褚彩老还占了点手下的便宜。
按照海狼的要求,这些银子必须要是银头足的官银,褚彩老一下拿不出这么多雪花银,只能把他们手头的一些杂银折价,足足装了一船,送到了南日岛。
褚彩老倒是不怕把银子送到南日岛之后,海狼吞了他的银子不给他货,因为他知道海狼这些年来除了靠抢之外,主要财力来源,还是做买卖,他们海狼这几年下来,做生意方面,获得了极好的口碑。
跟海狼打过交道的商贾,不管是大商贾还是小商贩,从来没有被坑过,他们赊销给海狼的商品,到结账的时候,从未被拖欠过,就算是海狼的船只出海飘没了货物,海狼也会照价支付,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次海狼吞了人家的货不给银子的。
而且海狼也卖很多东西,现在谁都知道,这些市面上的玻璃制品,绝大多数都是海狼弄来的,还有那种近期被有钱人追捧的不得了的香皂,更是只出自海狼一家之手,当然还有一些比如鲸鱼皮、熊皮、鹿皮、鹿茸等稀罕货,海狼也占据了不少份额。
许多人找海狼拿货,必须要先交订金,方能拿到货物,但凡是交过订金的,海狼从未吞过人家的订金,全部按时按量的将订货交付。
所以现在海狼的名声几乎可以说是金字招牌,提起跟海狼做生意,商贾们无不各个点头称赞,绝对可以放心。
第一百四十三章 郁闷的郑一官
褚彩老以前想要对付海狼,自然少不了盯着海狼的一举一动,所以当然很清楚海狼的作风,不做就不做,只要答应做的,收了定金,就绝对会按时交货,而且质量上绝不会出现问题,甚至海狼还开有承诺,但凡发现他们交付的货物出现质量问题,只要是海狼的过失,全部照价赔偿,还另外多赔偿一倍的货款。
这种做法更是闻所未闻的,所以只要跟海狼做生意的,都放心大胆的给海狼交订金,从来没有遇上过问题。
褚彩老为了向海狼示好,也不在货款上罗嗦什么,直接便把银子运到了南日岛,交给了海狼理事堂,开列出了购买清单。
海狼的理事堂看到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到手,是舍不得再吐还给褚彩老的,当即便照单全收,直接便把部分存货交付给了褚彩老。
其中部分火炮他们现货不足,立即便让南日岛炮作开始铸造,炮范都是现成的铁范,随时可以投入生产,所以一个月之内,褚彩老要的大炮和火枪,便尽数交付给了褚彩老。
褚彩老回去之后验货发现,这些大炮果真质量杠杠的,没有一点问题,大大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料,一边是感慨海狼的信用确实太好了,一边确实暗自心惊肉跳,海狼生产大炮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而且这些炮实在是太好了,想想他前些时候,还殚精竭虑的想要跟海狼作对,找回来场子,简直就是找死。
单是这一次他听闻海狼在台员岛大败干腊丝人的大船队,还缴获他们这么多大炮和两条大夹板船,这种事就闻所未闻。
官军以前也曾经缴获过红毛人一条所谓的大夹板船,其实那条船他见过,根本称不上是什么大船,跟他们常用的二号福船的大小差不多,还是个单桅船,而且官府还是使诈才俘获了那条船。
可是海狼却愣是凭借一己之力,便打的干腊丝人大败亏输,还缴获了正儿八经的两条大夹板船,一想起这件事,褚彩老就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幸好于孝天没有要把他赶尽杀绝,要不然的话凭着他们的实力,想要干掉他褚彩老,可以说是不费吹灰实力。
现在幸好他主动向海狼示好,要不然的话,有朝一日,不知道于孝天什么时候来兴致了,便会跑来把他给灭了。
看到了这些大炮之后,褚彩老不由得暗自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再跟于孝天作对,有朝一日要是于孝天看上了他的地盘,他干脆就直接给他拉倒,回头找个地方,做他的富家翁去,也比被于孝天灭了要强。
更让褚彩老感到满意的是,海狼知道他们就算是拿到这些大炮,也不会用,干脆提出让他们出一些银子,派给他们几十个炮术教官,过来东山岛帮他们操练炮手,起码让他们能用这些大炮,省的到他们手里被只能当做听响用。
于是褚彩老当即便答应了下来,又拿出了五千两银子,作为培训费,交给海狼,从海狼请来了三十个炮术教官,专门负责替他培训炮手。
短短一个多月下来,褚彩老就鸟枪换炮,抖了起来,原来他手下那些掌柜的,本来就有些心灰意冷,准备势头不妙就散伙溜之大吉,当看到褚彩老买来了这么多大炮之后,也都恢复了不少士气和信心,摩拳擦掌的准备继续跟郑一官大干一场。
这一次郑一官又要大举进犯海澄,可是又触及了他们的痛处,趁着现在还热乎着的大炮已经到手,褚彩老决定,这一次不能再让郑一官这么嚣张了,于是立即集结了手下部众,也赶往海澄,准备跟郑一官大干一场。
结果郑一官这一次的行动,一开始就遇上了巨大的麻烦,他的行动刚展开,褚彩老和颜思齐便带着大批人马船只纷至沓来,把他们堵在漳州湾一带,跟他们大打出手了起来。
郑一官还没有捞到多少实惠,就迫不得已从海澄撤退,掉转头来,带着手下在浯洲岛一带洋面,和颜思齐、褚彩老的人马大干了起来。
整个漳州湾洋面上,六月底的几天里,真的如同开锅了一般,各路人马的船只都杀奔这里,疯狂的纠缠着,撕咬着,打的是热火朝天,海面上炮声从天亮就开始响起,一直打到天黑各自收兵。
第二天一早,炮声便又再次响起,接着又打到天黑。
有人追有人逃,海面上不时会冒出滚滚浓烟,远远的望去,海面上东一堆西一堆,有船只被点燃,在海面上烧成了大火堆,浓烟遮云蔽日,帆影交错期间。
所有人像是都疯了一般,红着眼睛到处找人拼命,当然也有不少船夹着尾巴逃离这片大海。
但是还有船只驶入战团,继续加入到这场激战之中,后来连躲起来的许心素有限的一些船只,也使出了月港,加入到了战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