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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嘉策被熊文灿这通呵斥之后,不敢再拖延下去,于是这才领兵开始进山对黑胡子进行清剿。
可是一个月下来,却根本没有找到黑胡子的主力,倒是平白杀了不少百姓,砍了不少人头,杀良冒功,来糊弄熊文灿。
熊文灿气的没辙,再次派人前去对张嘉策进行申斥,威胁如果张嘉策再不认真进剿,那么便启奏朝廷,将其逮问。
张嘉策这才无奈之下,动了真格的,带兵在大山之中到处乱转,试图找到黑胡子与之决战。
可是黑胡子好像不是个莽夫,始终不跟张嘉策主力对战,化整为零藏于山中,迫使张嘉策只得分兵对其进剿。
不分兵还好,这一分兵却正中黑胡子下怀,黑胡子集中了七千多手下部众,分兵两路,一路牵制张嘉策的中军,另一路在他亲率之下,攻打张嘉策派出的一支兵马,最终张嘉策再次大败亏输,只带了一千余官兵,兵败逃回了永安县城,躲入县城之中不敢出来。
消息传到福州巡抚衙门,把熊文灿气的差点得了心脏病,血压起码升高二三十汞柱,怒斥张嘉策无能,下令将张嘉策抓起来押往福州城受审。
可是就算是抓了张嘉策,这件事也必须要解决,毕竟这是一场大败仗,少不了要上奏朝廷,对于熊文灿来说,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污点,熊文灿急于立功赎罪,于是将福建诸将招致福州城中巡抚衙门议事。
当熊文灿问及谁能剿灭黑胡子的时候,众将一个个都来了个乌龟大缩脖,谁都不肯这个时候跳出来接这个烫手的芋头。
因为张嘉策的下场,那些福建军将们免不了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另外加上近期熊文灿一屁股坐歪,处处都照顾于孝天,早已引起了这些福建本地的军将们的不满。
于是最终有人酸溜溜的提议,说眼下既然张嘉策都不行,那么也只有于参将于大将军应该可以了。
有人这么一提,马上便得到了众多军将的支持,纷纷举荐要熊文灿派于孝天率部去解决黑胡子的这个麻烦。
于孝天本来是海防参将,主要负责的是沿海一带的剿匪,另外负责驻防泉州一带,主持泉州府一带军务,这种事情本来是轮不着让他出头的。
可是因为于孝天和熊文灿这大半年来狼狈为奸,拿了不少好处,顿时便成了众矢之的,熊文灿本来有些为难,觉得逼着于孝天去不太合适,可是就连谢隆仪还有布政使司以及按察使司的官员也都纷纷提议,要于孝天领兵出战。
于孝天当然也在场,一直都很低调的没有开口说话,现在看到众将把他当成凯子,要他来接着烫手的芋头,当然明白这帮家伙心里面琢磨什么,这帮所谓的同僚们,其实是在将熊文灿的军。
你熊文灿不是处处都照顾这于贼吗?现在麻烦来了,你总不能让于贼站在旱地上看热闹吧!便宜既然都让姓于的给占了,那么也该姓于的出点力了吧!这次他于孝天要是能剿灭黑胡子的话,一切还都好说,要是连他于孝天也吃败仗的话,看你以后还怎么有脸把这姓于的视作左膀右臂。
于孝天一直冷眼看着众人七嘴八舌的给他下眼药,起初始终没有出声,但是当看到熊文灿面露难色之后,他终于越众而出,抱拳对熊文灿说道:“既然诸位如此看得起末将,那么末将愿意领兵前往延平府剿灭这黑胡子!”
熊文灿看到于孝天主动请缨出战,这心里面才算是好受多了,心道到底还是于孝天懂事,这个时候主动给他解围,但是考虑到于孝天乃是海上起家,不知道他手头的步军是否善于在山中作战,生怕于孝天这一次也步了张嘉策等人的后尘,那样的话就算是他有心想保于孝天,恐怕也会招致众多官员的弹劾。
于是他对于孝天问道:“于将军,既然你主动请缨,那么我来问你,你可有把握将黑胡子拿下吗?”
于孝天淡然一笑,挺胸抱拳朗声说道:“请抚台大人放心!末将虽然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但是既然此事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末将岂能坐视不管?起码七八成把握还是有的!”
熊文灿听罢之后,感到放心了一些,虽然他对于孝天手中步军的实际战力如何,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也曾经听闻过不少人说起过,于孝天手下不管是水师还是步军,都相当精锐,绝对是一些悍兵。
而且于孝天虽然年轻,但是也并非那种喜欢说大话之人,既然他说有七八分把握,那么这次应该差不多,最不济也不至于像张嘉策那样落得一个大败的下场。
于是熊文灿正待答应让于孝天领兵出战,但是一旁谢隆仪却站起身来,对于孝天问道:“那么本帅问一下于将军,这一次你率军前往延平府,不知道要带多少兵马?”
于孝天听罢之后,知道谢隆仪这是要先搞清楚他准备动用多少兵力,太多的话谢隆仪肯定是不干的,现如今福建也确实抽不出太多的兵力给他统带,前往延平府去剿贼。
于是他笑着对谢隆仪竖起了两根手指道:“这个数就可以了!”
谢隆仪脸色一变,立即摇头道:“两万?不成!现如今恐怕我们很难调集出两万兵力,哪怕只是一万兵力,我们也拿不出来!”
熊文灿一听,也皱起眉头,不禁对于孝天有点不喜,觉得于孝天这次请缨出战,其实是故意出难题给他,让他知难而退。
但是没想到于孝天摇头道:“非也!谢军门误会了!末将的意思是只需要两千兵将足矣!”
谢隆仪两眼的瞳孔一缩,立即大声说道:“两千?于将军,军中无戏言!这可是在巡抚衙门,你莫要乱说话!否则的话抚台大人岂能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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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军令状
熊文灿也点头道:“于将军,这种事确实不能胡说!想那胡贼拥众已经过万,而且在当地地形熟悉,占着天时地利的优势,你区区两千人马,又岂能是他的对手?这样吧,如果你手头兵力不足的话,本官可以另外给你调集三千兵将,归你统御出战如何?”
众人一听,不由得都撇了撇嘴巴,纷纷心中暗想,这抚台大人果真是对姓于的不错,居然主动要给他增兵,这次这货要是在打不赢的话,那么看咱们怎么收拾这小子!
于孝天抱拳躬身对熊文灿说道:“多谢抚台大人厚爱!现如今末将也知道福建兵力不足,虽然两千人少了点,但是末将以为,兵贵精而不贵多,这两千兵将,乃是末将一手带出来的,不敢说如臂使指,但是起码调动方便,而且听命行事,如果再另外调三千兵马给末将的话,恐怕以末将的能力,无法用的动他们!
与其用不动他们,倒还不如不要为好,这两千兵将,在末将看来,去对付黑胡子已经足够了!”
熊文灿不由得有点着恼,心道你这个家伙也太嚣张了点吧,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万一你两千人马过去,拿不下那黑胡子的话,岂不丢人丢大了,连带着老夫恐怕也要跟着你倒霉,正待说话的时候,旁边的谢隆仪目光一闪,冷声对于孝天喝道:
“于将军,君无戏言,你确定只带你本部两千兵将足矣?”
“多谢军门提醒,末将确实并非说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末将确定只带本部两千兵将,另外加上一千泉州当地团练乡勇作为辅兵足矣!末将今日可立军令状,如果三个月之内,拿不回黑胡子的人头的话,愿意军法从事!”
于孝天很不喜欢谢隆仪这样的态度,他也深知这次的事情,所有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假如这一次他出师不利的话,那么等待他的肯定是一片嘲弄之声,就连熊文灿恐怕都不好替他说话,今后铁定他要在福建变成过街老鼠,成为众人的笑柄,以后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但是这一次事情何尝不是一次机遇呢?假如他干的足够漂亮的话,无疑今后在福建的声望将会得到大幅度提升,以后熊文灿再给他好处,别人也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了。
至于黑胡子这伙山贼,于孝天还真没有放在眼里,虽然这厮聚众过万,但是他手下的这万余人都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其中真正能打能杀的恐怕也就几百人就不错了,其余的大多数都是一些山民或者普通百姓,甚至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这样一支山贼,他拿出两千精锐陆师去对付他们,其实已经算是相当高看他们了。
所以既然没有退路,这件事必须要做,那么他决定就干的漂亮一些,做个一鸣惊人,于是这才表态,只带两千本部步卒,前往平乱。
“好!既然于将军有如此勇气,那么我等就静候于将军佳音了!三个月时间,就等于将军的好消息了!”谢隆仪也被激起了几分火性,虽然他并不十分讨厌于孝天,这次也并不是针对于孝天,刚才他之所以那么问,其实还是想给于孝天一个台阶下,如果于孝天表示兵力不够的话,他还是愿意给于孝天调拨一些兵力,配合于孝天行动的,可是没想到于孝天居然如此信心十足,那么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熊文灿看到于孝天居然把话说的这么满,不由得替于孝天着急,嘴里面都有点发苦,心道你于孝天这是要唱哪出呀!这可不是儿戏,这可是军前议事,不能说过天话,吃过天饭的,你把话说的这么满,万一要是三个月之内,平不了黑胡子的话,那么这帮家伙岂能轻易放过你?
可是现如今既然于孝天已经把话说的如此满了,甚至还说出了敢立军令状,说三个月平不了黑胡子,愿意军法从事,那么他也没法再多说什么了,只能心中暗叹一声,暗自决定,万一于孝天三个月办不到这件事的话,到时候再想办法维护于他了。
事情定下之后,熊文灿当即给于孝天拨了足够三千人三个月的粮饷,另外还着令给于孝天的手下,专门拨发了两千两开拔饷,希望能帮于孝天提振一下士气,尽可能让于孝天在约定时间之内,将黑胡子一伙山贼剿灭。
于孝天领命之后,也不再在福州城多做盘桓,当即带着亲卫赶回了围头湾。
驻守在泉州一带的海狼陆师部众,在接受改编换上了官军的衣服之后,这段时间远没有海军方面忙,现在谁都知道于孝天掌控着泉州一带的守备之事,没有几个不开眼的敢在泉州地头上闹事。
故此这帮步兵们整日里闲的只差找地方数蚂蚁玩儿了,现如今李大嘴和孟飞都被授了个千总差事,专司负责率领这帮陆兵。
但是让他们在这里闲着,也不是办法,于是于孝天便借口将孟飞调回到了淡水那边,负责淡水那边的防卫,这可是赤果果的假公济私,好歹孟飞现在也是大明的千总了,虽然大明历来有欠饷的传统,可是千总以上的军将们的军饷,还是基本上能发下来的。
现在倒好,于孝天一帮手下,现在拿着大明开的饷钱,却不少人照样在台湾那边办事,如果让人知道的话,肯定会引起不少人的攻讦,可是于孝天还真不怕这个,谁让他是海防参将呢?随便找个由头,说吧手下派去什么地方公干,谁能把他怎么样?
这次当听闻于孝天要亲率两千步兵,挺进延平府进剿黑胡子一众山贼,李大嘴一听就来了精神,这段时间实在是把他们这帮精力旺盛的家伙们给闲的够呛。
虽然偶尔他们也会出去干点剿匪的事情,可是基本上都是对付一些小股的山贼,少的几十人,多的几百人了不得了,这样的事情,干起来对他们这帮家伙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更何况他们还有特战队作为斥候,给他们打前站,很多时候甚至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动手,特战队或者是斥候队的人就已经把活儿干完了。
所以这三千改编的步兵,在泉州这段时间基本上主要只是做一些训练,天天吃饱了睡足了,就是在校场上被那些军官们狠狠的操练。
这次听说捞到了能出去剿匪的事情,这帮步兵们一个个兴奋的嗷嗷直叫,在极短时间之内,他们便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于孝天也不跟他们做什么战前动员之类的事情,只是把人召集起来,在校场上对他们吼了一句:“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这次我可是在巡抚衙门里面立了军令状,三个月之内拿回那黑胡子的脑袋,做不到这一点的话,你们这帮家伙回来之后,每个人都等着屁股开花吧!废话少说,出发!”
说罢之后,他马鞭一挥,便带着亲兵冲出了军营,两千步兵立即狼崽子一般的吼叫着,呼呼隆隆的排着整齐的队列,涌出了军营。
至于那一千乡勇,其实也是近期于孝天新在泉州府一带组建起来的民兵,他到了泉州之后,便下令将各乡的团练收编起来,统一进行调配,统一进行训练,虽然这些乡勇,都是地方一些乡村以及士绅的家丁或者村民。
以前这些团练乡勇都各自只听他们乡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