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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捡起落在地上的长剑,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退后到崖边,对着义政德康灿然一笑:〃可惜啊,不能如你所愿了。义政德康,你以为你赢了吗?〃
〃不要!〃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
我笑着退到了崖边,长发随风乱舞,衣袖翻飞,我的身体轻飘飘地,似立时可以绝裾而去。我放声大笑:〃没有。义政德康,吾化厉鬼,必来索尔性命,快了;很快就会来了。哈、哈哈……〃
纵身一跃,抱着陪伴我多年的宝剑,跃入了无边的大海。
神啊,为什么在我落入海中的最后一刻,还是只能想着他呢?
5
蓝色的天,
蓝色的海,
蓝色的发,
蓝色的眼……
身体飘浮升荡,海风轻拂低吟……
**********
七月,夕阳如火,烈日的余威仍在。
一条久已荒废的旧道上,缓缓行来一辆破旧的马车。天虽然很热,赶车的人却穿着一身密不透风的黑衣,连头面也用黑巾裹得严严实实,不露出一丝半点肌肤。非但如此,他居然还在头上顶了一顶纱帽,黑纱低垂,便是连裹不到的眼睛也遮挡起来了。
马车虽显得破旧,但在黑衣人的驾驭之下,便是走在这荒凉不平的土路上,也相当的平稳。阳光炙烤着大地,干硬的泥土地随着车轮轧过,扬起阵阵黄|色的烟尘。闷热的旧道上,除了默默缓行的马车竟也见不到半个人影。
走了许久,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旧道已到尽头,前面即是官道。时已至黄昏,官道不比旧道,车马虽渐稀,但熙来攘往依旧不少。不知为何,黑衣人在官道入口停住了马,看了看官道上的行人,低头思虑了半天,竟动也不动。路上行人车马见了黑衣人的怪异打扮,总不免驻足张望一刻,窃窃交语两句,然而大家都知道,出门在外,莫问他人事的保身道理,竟也无人敢来多嘴扰事。
车帘后终于有了动静,一个甜美的声音自帘后传出,引发路人无穷的幻想。
〃阿颜,怎么了?〃
黑衣人传过身,对着帘内低语几句,帘内嗯嗯有声,传出一声叹息。路上行人听了,竟不觉血脉贲张,恨不得立时将帘后的人儿延揽入怀,极力宽慰。
〃听你的吧,咱们就先到前面歇息片刻,晚上清静些,也省得白天车喧马嘶的那般喧闹。〃娇声如黄莺出谷,更是让人心中痒痒得难受。
忽听得帘内传来儿啼,呜呜咽咽的似腹饥索食,女音切切,颠哄孩儿道:〃宝宝莫急,等会儿爹爹就会带咱们歇息,到时候娘亲就喂你哦。〃路人失望已极,才知道原来帘内娇客已嫁为人妇,且已有了孩童。
黑衣人手微抬,也不见手腕动,马鞭已落在马身,马车吱吱呀呀又缓缓而行起来。
行出不远,官道边出现一段红墙。黑衣人偏身下马,牵着马车进了有些破败的院门。院门虽有些破败,院内倒是大得很,一条青石板路由门口延至内院,石板路旁荒草萋萋,野花点点,竟自一片萧条景象。黑衣人牵着马车来到内院门前,立住身形,仰面看着门楣上残金斑驳的木匾,不觉有些痴了。
〃阿颜,到了吗?〃帘内人问。
黑衣人垂下头,叹了一口气。
〃到了。〃语意带着几分萧索,音色却出奇的柔和。
〃什么人!〃随着一声断喝,内院中呼啦啦冲出十余条大汉,手持刀剑,将黑衣人和马车团团围住。
〃阿颜,外面是些什么人?〃娇声一出,这十几个大汉不由得呆了呆,面色也柔和了些,但目光凛凛,盯着黑衣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黑衣人也不理他人,径自伸手揭帘,对着里面说:〃没事的,只是看来有人先咱们占了这儿而已。〃
帘里伸出一只手,洁白如玉,完美无瑕的一只手,搭在了黑衣人伸出的臂膀上。那围在四周的大汉们睁大了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车门,喉咙上下滚动。
一个女人走了出来,怀中还抱了个孩子。她身上的衣服有些旧了,但浆洗得很干净,头发上虽说没有什么钗环首饰,但发髻齐整,一点看不到赶路的风尘。孩子包裹得很严,在她怀中安静地躺着,看样子大概有一岁多了。下了车,那女人对着黑衣人展颜一笑。
大汉们不觉失望,听声音,明明应该是个绝代佳人,可见着了却发现原来只是一个相貌极平常的女子。再看不过是出门的一家三口,除了黑衣男子装束有些古怪,倒也没什么其他令人疑心之事,大汉们不觉松了口气,将刀剑回鞘。
其中一个三十出头,黑面微髭的人,看来是他们的头儿,收起了手中的钢刀,抱拳对着黑衣人夫妇道:〃不好意思,咱们是保定府振远镖局的镖师,因为见这位仁兄衣饰乖张,所以心生警戒,吓着二位了吧。内殿里地方小,现下都是我们弟兄的行李车马,只怕二位进去不方便,你们还是另找个地儿休息吧。〃话讲得客气,神情却是倨傲得很。
黑衣人默不做声,身边的女子忽地掩口一笑。那女子面貌本无出奇之处,可是身形曼妙,一双眼睛又娇媚可人,只一笑,竟仪态万千,看着让人从骨子里头舒坦。
〃这位爷,你看,我们夫妇俩带着个未脱|乳的孩儿,车里还有个病人,在荒地休息实在不便,咱们只要在这里休息一、二个时辰,等天黑透了,路上也阴凉些就要接着赶路。您看,咱们也不用进去了,就在这房檐底下歇片刻,如何?〃汉子们交换个眼色,看着这女人身体娇弱,黑衣人身材削瘦,怀里还抱着个呀呀|乳娃,车中虽有个未见着面的病人,谅也没什么危险,便点头答应了。
〃阿颜……〃女子冲着黑衣人指了指马车。他点了点头,钻进车厢内,不一会儿,抱出个人来。
空气忽然被凝结了,时间也似乎在这一刻停止。
镖师们一个个如同泥塑木偶,竟钉着地上,眼珠子瞪得老大,挪也挪不动半步。
那个人,是人吗?
漆黑的发,束于腰际,几乎直落地上,苍白的面容映着黑衣人的黑衣,更显得莹莹如雪。他的身上只裹着一袭白袍,敞开的襟口处露出的一段浑圆的肩部,让这些大汉们呼吸困难。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饶是如此,那难描难绘的美丽也足以惊世骇俗了,如果,美人儿的眼睛此刻睁开了呢?十好几个男人不约而同一起想着,想着想着,身上渐渐热了起来。
黑衣夫妇二人也不理会这些失了魂魄的粗汉子们。也不见他们提什么行李,旧马车随手一丢,一人抱个孩子,一人抱个大人,竟直往内院里去了。
内院不大,栓着几匹健马,院内停放着两辆镖车,车上除了黑漆漆的硕大镖箱外,还胡乱堆放着一些包裹。
天渐渐地暗了。
年轻女子在黑衣人耳边絮絮低语,黑衣人依旧没有说话。只有头上斗笠微微动了动,似是点头赞许。
镖师们在院内生了火堆,又从行囊之中取出肉脯干粮和烈酒,一时间,杯盘交错,呼嚣喧天。清清净净的一处所在顿时变得不成个样子。那些男人们喝了些酒,忍不住好奇,不觉借着酒劲儿往黑衣夫妇那儿蹭,想多看看黑衣人怀中紧抱的美人儿的样子。
黑衣人也不理他们,依旧静静地抱着沉睡的人。他的妻子背靠着他,借着阴影给孩子喂奶。火光映在了美人的脸上,为苍白的容颜添了一抹红晕,突突跳动着的火光衬映着的绝世容颜如梦似幻,仿佛随时会消失不见。
饱暖思淫欲,男人们看着心中如百爪挠心,不觉对黑衣人又羡又妒,言语之中渐渐放肆开来。
〃小子,这美人儿怎么一动也不动的,像死了一样,不会是你操她操得太狠了吧!〃大汉们齐声狂笑起来。
〃不会吧,我看哪,怕是这小子身体太虚,应付两个娘们太辛苦,不得已把小美人儿打昏了吧!〃
〃唉呀呀,怎么可以这么不怜香惜玉。若是小子你不行,我们弟兄可以代劳啊!〃
汉子们轰然大笑,纷纷鼓噪起来。见黑衣人还是置之不理,以为是个胆小怕事之人,有些色胆大的,竟然就想过去动起手脚来。
三四个镖师还没走到黑衣人近前,突觉眼前一花,一个娇媚的女声就在耳边响起:〃哎呀,几位好汉,你们想做什么呢?〃笑语晏晏,正是黑衣人怀抱婴儿的妻子。
酒借着胆,其中一个人邪笑着伸手就去摸那女子的脸:〃小娘子,你莫急嘛,虽说脸蛋儿长得比那个美人儿差了百倍,可身段可人得紧,老子享用过那边的美人儿之后就来爱惜你。你瞧你那个怪里怪气的男人,只怕弱得让你乐呵不到吧……哎?〃
手还离着女子的脸儿一分,那女子轻轻一闪,轻轻松松地躲了过去。眼珠儿转了转,娇声问道:〃噫,怪了,我弟弟明明是个男人啊,为什么这么多男人都瞎了眼把他当女孩子呢?〃男的?!
数十道目光齐齐投向黑衣人的怀中。胸部平坦,喉结微露,可不正是个少年吗。
美丽得不像凡人的少年。
男人们齐瞪着贪婪的眼,咽下了口口馋沫。
〃男人?男人又怎么样。这样的货色怕是再也找不到了呢。〃
〃头儿!你是说……〃
〃他们只是一对没有来头,没有武功的夫妻。带着一个不记事的娃娃和一个病得不知还有几天活头的男孩。〃镖师头目狞笑一声,慢慢走近黑衣人。〃如果,这个男人不小心死了。那孩子我们可以卖个好价钱,女人可以等我们玩够了卖到窑子里,至于这个美人儿……〃男人目放淫光,〃咱们留下来,趁着还有口气,大伙儿好好享用享用。〃
镖师们齐声欢呼,将几人围了起来。
〃哎……〃女人轻轻地叹息着,不住地摇头,〃本来我实在不想惹事的,可为什么老是有事发生。都怪你啦,好好的,干嘛不把他那张脸跟你一样地蒙起来,你来,红颜祸水,是一点儿也没错吧。〃
紧闭的双眸忽然睁了开来,缓缓地扫视着众人。那目光,寒透了每个人的心房。
〃你错了。〃低低的声音出自刚刚一直沉睡的少年之口,有些嘶哑,却很清晰,清透的语音里夹杂着奇异的语调,奇异,但很好听。〃不看到我的脸,他们也一样会找你们的麻烦。〃
〃为什么呢?〃女子歪着头,皱着眉头问他,一点也不把旁边的十几个大汉的威胁放在眼里。
〃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们不是镖师,只一群杀人越货的强盗。我们闯进了他们的地方,就像羊入了虎口,哪有不食之理呢?〃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少年的脸有些潮红,像是用尽了全力,人软软地靠进了黑衣人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强盗啊!〃女子点点头,转身对镖师们说,〃我弟弟说你们是强盗哎,那你们一定是的了。哎,为什么一路之上老是遇到这样的事呢?〃
〃什么强盗,你们不要胡说。〃镖师头头脸上有些惊慌,有些狰狞。
女子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对黑衣人道:〃阿颜,现下离京城还有多远呢?再不抓紧点时间,我怕他的伤就再难根治了。〃
〃二十三天。〃黑衣人惜字如金。
〃二十三天啊……〃女子苦了一张脸,〃还好远哪。阿颜,我抱着孩子,挡不住他们所有的人,不行了的话你就出手吧。反正他们都成了死人,就没人可以透露出你的行踪了。〃
黑衣人默默地,摘下了斗笠。
少年叹了口气,好像不愿再看见任何血腥的场面,缓缓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之前,他看见,一缕头发随着摘下的头笠落在了黑衣人的胸前,一缕……蓝色的头发。
叹息声更深沉了,为了他,为了即将死去的,也为了自己。
〃看哪,好大的珠子!〃女子发出一声欢呼。镖车的车把已被击折,却原来那车把是被钻空了的,中空的木把中竟藏着几十颗晶莹圆润的拇指肚大小的明珠。
〃阿颜,你看!〃女子抓了一把珠子,踢开面前的障碍,跑到黑衣人的面前,〃咱们的盘缠这下可就够咯。〃
〃是很大,这么大这么圆的珠子的确很少见。〃,从女子掌中取了一颗明珠,摘掉斗笠的黑衣人阿颜好像话也因为没了黑色斗笠的遮挡而多了起来。
〃可是我知道,你见过的珠子一定比这些更大、更圆、更多。〃女人温柔地看着他,仿佛看相伴多年的情人。〃但珠子再大、再圆、再亮,也没有你的眼睛美丽,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可以和你在深山里隐居一辈子,不让你见任何人,不让任何人见到你。因为,现在你是我的。〃
阿颜垂下眼帘,声音冰冷冷的没半点温度:〃你又何必老是戏弄我,明明恨我恨得要命,却偏偏净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女人咯咯笑了起来,平凡的一张脸在火光的映照下竟显得有些妩媚。
〃好玩啊。看阿颜生气的样子最有趣了。〃女人伸出手,拉下阿颜蒙面的黑巾,〃不要老是遮着脸嘛,反正这里除了我们一家三口和他之外,再没一个活人了。让我看看你这张脸。〃
听到〃一家三口〃四个字,阿颜的身体抖了一下。紧握着明珠的掌缝中簌簌落下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呀,我的珠子!〃女人尖叫一声,但随即又展开笑容,〃阿颜,你生气了喔。你生气的样子也是这么迷人呢!〃
〃住口!〃阿颜皱着眉低喝了一声,夺过女人手中的黑巾蒙上了自己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