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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是想要折辱我,让昔日仇人不得不雌伏于你而已,费这些唇舌做什么?!”
与其说顾惜朝怒的是肆意动手动脚,胡言乱语的戚少商,不如说顾惜朝恼怒的是总是轻易受到这些举动牵引而动摇的自已。
从在学校那天起,与前世的记忆中和医院消失之前的印象都极不一样的戚少商时不时就会出现在顾惜朝面前,极尽温柔地做一些让人难以忍受的亲密暧昧举动,又用一种不易察觉的伤感姿态,把每个浅吻都做得自然无比。让顾惜朝不经意间就会感到迷惑,仿佛戚少商用这样的姿态对自己才是天经地义。
难道怨灵就是这样一种东西,拥有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然后用种种奇怪惑人的举动,让人不由自主产生软弱的想法,也变得软弱,最后失去自我?
顾惜朝知道自己的变化。仅仅五天的时间而已,原来对立怨恨的念头已经薄弱得摇摇欲坠,薄弱地仿佛是能被随时轻巧拂开的积尘。而对于戚少商温柔浅笑着敞开的怀抱,也慢慢地开始习惯起来,如果不是刻意地绷紧身躯,恐怕就要不自觉地放松沉入这个怀抱中了。
这样的变化让顾惜朝深深地恐惧。
戚少商在认真细致地编织一个迷梦,一个圈套,一个陷阱。而他无力逃脱,正在越陷越深,直至没顶。
对着轻松温柔的笑容,明亮的眼神,爱恋缠绵的亲吻,还有一深一浅让人沉醉的两个酒窝,就仿佛沉重沁血的前尘都不再重要可以轻易淡忘一样,仇恨和不甘都遥远得像一场醒来就能烟消云散的梦魇,可以随意丢弃遗忘。
顾惜朝可以明显感觉到,有一部分的自己正在被蚕食吞噬,不复完整,却对此无能为力。
漆黑的眼眸中森冷如电,透着噬骨的寒意。
戚少商轻易地看出了隐在冷峻眼神下的骄躁不安,得意在黑黑亮的眼睛里极快地闪过,薄唇适时地勾起一个勉强的温柔笑容,很是痛惜地急道。
“惜朝,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意思,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你……你怎可如此说?!”
顾惜朝看着戚少商无比惶急的模样,咬唇别开了眼。
还不是时候,还需要等待。
戚少商的眼神变得深沉冷厉,誓在必得。以指轻柔地分开唇齿,同时又深吸一口气,然后似强忍着情绪温柔道。
“时候不早了,我不扰你休息。惜朝,你要好好地对自己,不必想太多。”
顾惜朝微皱着眉沉默不语,看着棕色的裘衣慢慢地融入空气中,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这样干脆地消失,不留任何一丝一毫的痕迹。
顾惜朝失去支撑一样身体一晃,双手及时紧紧扣住窗台,额头抵在玻璃上,双眼紧闭,沉沉地吐息。
“太奢侈了……”
乘着电梯直上顶楼,进门之后,马立环视室内的装潢布置,忍不住咂舌,面露惊羡地问顾惜朝。
“会长,这是你家啊?好豪华……”
“不是。这段时间不方便住家里,所以向朋友临时借来用几天。”
顾惜朝平淡地解释道。
马立睁大了眼,面上显出更加露骨的羡慕。
看到马立张嘴似乎又要羡慕感叹一番,顾惜朝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视线落在马立身后所背的一个类似于旅行袋的长包裹上,肯定道。
“除掉怨灵的方法,你已经找到了。”
“当然,我可是如假包换的茅山派传人……”
马立先是得意地点头,随即露出不满的表情,臭脸瞪眼道。
“你以为我把噬魂符从那群老头子手里挖出来是一件很简单很稀松平常的事啊?!我可是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的好不好?!”
噬魂两个字入耳,顾惜朝眉间一跳,眼眸一合,移开视线,开口顺着马立的话淡声问。
“什么代价?”
“本来要把符拿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马立露出一副惨淡的表情来,痛悔万分道。
“那群老头子都活成精,太奸诈了,知道我一直对茅山派的发展史感兴趣,居然用藏在密室阵法里的《茅山秘史》引诱我,要我接下茅山派的掌门信物。不就一把烂木头刻成的难看木剑而已,居然要我一直带在身上,片刻都不能离身……”
看了眼不为所动的顾惜朝,估摸出让顾大会长动容不是我辈能达成的,马立放弃努力,取下长包裹来放在光亮照人的长桌上打开,倒出里面的东西,撇嘴道。
“看吧,就是这把烂剑。用来打架都怕会折掉,带根木棍都比带它强。”
一把浅灰棕色的木剑,确实是其貌不扬。
顾惜朝的视线落在木剑旁边散落开的黄|色符纸上,手一动,似乎要伸手去拿。却终于没动,神情更加冷峻。
马立没有注意顾惜朝的动作,急忙伸手拿起摊开在桌面上的用红线装订的白皮书,仔细察看了一番,舒口气道。
“幸好没碎。我差点忘了这本书是已经传了快一千年的老古董了,脆弱得很。”
一句话让顾惜朝的视线也移到那本泛黄的书上,略一停留之后又转开,唇角浅浅一撇。但看到马立紧张的样子,心神为之一动。
他记得千年之前,也曾有一本书,别人不屑一顾,却有一个人仔仔细细缝补,字字句句斟读。
几近千年的时光,命为《七略》的那本残书,应是已化入尘土,不复存在,早已成空。
视线不知不觉凝在了书上。
马立小心合上书页,转头看见顾惜朝直勾勾落在书上的眼神,顿觉紧张,立刻手一收,把书藏进怀里。
“这本书我可还没看,绝对不能借你!”
对于马立藏宝贝一样小气防备的架势,顾惜朝冷冷看了一眼,懒得理会,拉开椅子径自坐下,。
马立嘿嘿一笑,倒也自觉,把书重放回桌子上,又拖了椅子过来挨着书坐下。
顾惜朝闭口不说话,房间顿时静得让人感到沉重压抑。
这种氛围马立是领教过了的,期末总结会上顾大会长的静默能把人压到地底下去。马立不想重温那种大冷天也能汗出如流的诡异感觉,没话也要找话地开口问道。
“会长,那个,那个怨灵有没有来找你?”
顾惜朝眼神复杂地看着长桌的另一边,唇角翘起,却没有丝毫笑意,口里冷冷地道。
“有,在我来找你的那天,他就来了。”
简直是石破天惊。
马立一下跳了起来,失声道。
“这不可能!!”
但不等顾惜朝开口,又自己定下神,面上出现思索的神色,皱眉肃然道。
“除非……”
(二十五)定约
“除非是那个灵体本身根本没有拒绝怨气入体,对吗?”
有人接口道。
“对对对,这样就直接跳过融合期了。会长,你怎么知道……啊!!!那个,你……戚少商?”
马立惊讶莫名地嚷出声,转眼却见顾惜朝神情冷漠眼神冷厉看着一个方向,这才迟钝地发现有个‘那个灵体’已经现身,长发依然奇怪而顺滑地束在脑后,裘衣皮甲也是一丝不苟,而且面上表情也照旧平和,不见一丝一毫的狰狞,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站在长桌的另一端。不由呆然问道。
“戚少商,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戚少商浅浅一笑,温柔地看了顾惜朝一眼,逆水寒横放在桌上,像是前来参加朋友聚会一样拉开椅子自然放松地坐下,视线落在马立身前的桌面上,眼眸中寒光一现,又快若星火一样消失不见,唇角略一扬,了然温言道。
“桌上那些,是噬魂符吧。”
马立嘴微张,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撑不住地咳了一声。这个戚少商到底是什么来历,连茅山派专门对付怨灵凶魂的噬魂符也知道。联想起找上门那次训诲后人的前辈口吻和强得不像话的灵力……该不会是祖上哪个死得不干净的老头吧?!
这么一想,真是直有一股恶寒冲上脑门,马立忙挥开这个长毛的念头。转头看看分坐在长桌两端的一人一鬼,顾大会长低着头沉默不语,只能看到一个脑门。身份不明的怨灵满脸平和的笑着不作声,用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别说凶残恐怖,实在是最起码的阴冷也不见分毫。
马立不由以一种露骨的探究眼神看着戚少商,就像在看一个突变罕见的新品种。而戚少商只是端正地坐着,平静地微笑回视。
看了一阵实在不得端倪,然后意识到只有自己还站着,马立突然有会议上轮到发言或课堂上被提问的感觉,对着戚少商尴尬一笑,连忙扶桌坐下。坐下的同时,一只手却不动声色地把噬魂符稳稳地拿捏住,食指暗扣,随时能启动符咒。面上大睁的眼睛一转,十分奇怪地问道。
“老……戚,前辈,为什么你会接受怨气入体?既然知道噬魂符,你也该知道被怨气侵体对于灵体来说等同于灭顶之灾一样,是相当可怕危险的。”
“……当时情况紧急,已由不得多想了。”
戚少商脸上笑容分毫不变,似没有看见马立手上的小动作。视线投向对面的顾惜朝,坚定的眼眸中是显而易见的温柔。但见到顾惜朝毫无所觉一样仍低头一动未动,神情一淡,轻叹一声,又转头对着马立继续轻声道。
“怨气入体确实会对灵体造成影响以至损害扭曲灵智。但是相对的,只要灵体的执念足够深广坚定,也一样能反过来控制怨气,让怨气能为灵体所用。”
马立睁眼直看着戚少商,皱眉仿佛在思索,眼神之中却有几分古怪。好一会儿,才出口气,感叹道。
“能反过来挟制怨气的,自千载以下,你恐怕是第一例……”
戚少商只是淡然一笑,没有显露半分喜悦得意的意思,手指随意地轻叩着桌上逆水寒的剑鞘,接着眼眸一低,嘴角牵起一个浅浅的弧。
“……再者,还有一件事,非做不可。但我却一直犹豫不定,实在是怎么也下不了手。这次借着怨气,反到让我下定了决心。”
戚少商明明是一副无害温和的模样,马立却觉得喉咙口发紧,直觉得不好,手里的噬魂符捏得更紧。看一眼仍旧无声息事不相干一样的顾惜朝,马立无奈清了清嗓子,问道。
“什么事要用怨气……”
戚少商脸上仍挂着清浅的笑容,摇摇头,身体稍向后靠去,就着闲散的姿势用手指成一线滑过剑鞘,最后在剑柄处停住,悠然道。
“用逆水寒,‘杀’顾惜朝。”
顾惜朝的身体还是轻颤了一下,慢慢的抬起头,眼睛里暗沉无波。马立已经跳起身,眼睛紧锁住戚少商扶着剑柄的手,双臂横展护在顾惜朝身前,左手并两指为剑,右手两指夹着噬魂符,蓄势待发,口里打哈哈地笑道。
“前辈真会说笑……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坐下来慢慢谈,不用刀剑相见这么血腥吗!”
马立确确实实是在犹豫。噬魂符毕竟不同于别的符咒,威力尤其霸道。碰上它,灵体拥有再强的灵力,也照样是不魂飞魄散也元气大伤。祖上也定下了非极恶不能擅用的规矩。毕竟噬魂符一用,就毫无转圜的余地。除开在活动中心那次,马立对戚少商的印象都还算不错,当然并不想做得这么狠绝。
戚少商看着马立,也在笑。只是浅浅的笑容已不再让人觉得温柔可亲,而是叫人汗毛直竖的寒意。
“惜朝,你来陪着我,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可好?”
戚少商对着顾惜朝,一句话说得真切而缠绵,略显棱角的眉眼有一丝嗜血而阴冷的气息清晰地叫人无法忽视。
马立心下叫糟,眼见戚少商探身似要拔剑扑上,也不及多想,双手向外一打,随着一声‘破’字,符纸放出若隐若现的白光,就要飞出直迎着戚少商而去。在符纸脱手的瞬间,后面却有一股极大的力量袭来。马立的手势虽然受到意料不到地一阻,但符咒已经启动,仍放出强烈的白光向戚少商罩去。
眼见白光将戚少商整个身形罩住,马立舒了口气,又扶着手臂,回头不满道。
“会长,你拉我做什么。做法除灵受到打扰,是很容易出大事情的好不好?!”
顾惜朝唇角轻扯了一下,垂低了眼眸,视线只落在双手上,神情到显得有些呆然,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马立不明所以,只好归结为顾大会长种种高深得让人难以度测行为的其一,翻个白眼又看向前方,接着却狠狠地到抽了一口凉气。
受了噬魂符,至少应该虚弱不堪的戚少商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悄然站立,一手握着逆水寒,另一只手摊开,落在手心里的是已经转成灰白失去作用的噬魂符。见到马立惊骇异常的表情,戚少商微微一笑,手轻轻一弹,符纸霎时间犹如灰尘一样从指间散落。
“茅山后人,只有这么点吓唬人的小本事。”
“你……”
马立脸色一变,明显乱了分寸,视线扫过桌上余下的噬魂符,同时慌乱无措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戚少商之间的距离。
顾惜朝站在原地不动,看到戚少商完好无缺地站在眼前的时候,他的眼眸明显一亮。但这亮色转瞬即逝,顾惜朝自己也毫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