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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的飞机经过我飞机的机头前方下落。飞机断成几段,灰烬和烧焦的零备件撒落在我们周围。
6月14日今天第86号飞机差一点损失。一个氧气瓶在机身后部爆炸,飞机炸了一个大洞。
鲍勃·欣克尔驾驶这架飞机落地,未出问题。
6月24日昨晚损失了另一架飞机。波普·凯斯勒离开昆明飞往重庆。5小时后他报告说他迷航了,燃料没有了,正在下降(按仪表程序)——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他们飞机上没有降落伞,所以不能跳伞(公司的方针是:在专供旅客使用的定期航班飞机上不带降落伞)。
6月27日发现了第71号飞机(波普·凯斯勒驾驶)的残骸,几乎完全损坏。波普受了轻伤,副驾驶重伤,一位旅客(美国海军军官)丧生。
7月9日日军再次出来活动。在密之那和保山附近看到他们派出的巡逻队。
8月1日今天损失了另外一架飞机和机组。中国籍机长马国廉,机号73。今天天亮以前不久撞在昆明以西“老秃山”旁3000英尺高的悬崖上。
9月1日腾冲现在部分在盟军手中,另外一个危险消除了。昨天我们又损失了1架飞机(第97号)。它是我们机群里第2架最新的飞机。我希望小伙子们损坏旧飞机,不要损坏新的。库尔森机长和机组正从叙府回来;他们在云南驿经停加油。几小时后他们在无线电里说两台发动机都出了毛病。他认为汽油中有水。根据他的预计到达时间,他位于胡岗河谷。军方报告当时在辛布杨南约20英里处看到一架燃烧着的飞机。今天我试图搜寻他们,但云高只在树上100英尺左右,太低了。
10月8日吉姆·斯可夫在去叙府的飞行中已过了两天还没有到,因此,我们又损失了1架飞机,第101号。我希望他跳伞。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后来得知,斯可夫死了)。
11月13日唐·科德里亚在距汀江2英里处坠毁(机号80)。他脱险了。我在保山和腾冲中间萨尔温江附近的一个山峰上找到了一架中航公司旧飞机的残骸,“中”字(我们飞机上涂的中航公司中文标志)清晰可见,但看不见机号,无疑这是米克尔森的飞机。
我们最近接受了一种额外的工作。向被围困的中国士兵和劳工空投大米和给养。
曾经努力从缅甸密之那的伊洛瓦底江畔,建筑一条公路到中国境内萨尔温江的一点。
但日军进行干预并且正在包围中国人。我们受命向中国人空投物品。我们的第一次尝试失败了,因为我们的目标已被日军占领(我们有好几天不知道),我们投下的食物都落入日军之手。我们现在空投物资的地点离那里有好几英里。日军在两侧合围。迄今为止,还没有伤亡。
11月16日另一架飞机毁坏(第96号飞机)。机长朱利叶斯·佩达奇。飞机没有升空时无线电报务员就收起落架(机上没有副驾驶),飞机在云南驿的跑道上撞毁。
11月20日昨天晚上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难受的。我们损失了1架飞机,军方损失12架。第106号飞机驾驶员麦克莱兰失踪。
12月10日第106号飞机机组找到了,还好。在桂林附近跳伞。上星期我们损失了另一架飞机,第56号。驾驶员是新机长乔治·安德森。机组全部丧生。日军又出动了,他们在八莫袭击了军方的3架C…46。击落1架,击毁另外2架。我们下个月将得到C…46。
第十八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3)
有些驾驶员开始改机型训练。
1944年圣诞节前夕(麦克布赖德被困在腾冲以前日军的简易机场上)下午在坐一架L…5飞机抵达的一位传教士的主持下做了简短的礼拜。大约有12名美国人参加(缅甸公路工程营)。
这些小伙子在那里没有分配到酒类,他们乘机从我的飞机里偷走了2加仑螺旋桨防冻液(异丙醇和甘油)。他们的喝法是,切下面包边,倒上液体——把滤出的液体同罐头葡萄柚汁混在一起。第二天早上不少人头很痛。
12月28日上星期我们每天晚上都遇到空袭。炸弹两次击中了跑道。昆明很少见到轰炸。日机在晚上进入起落航线,呼叫塔台,做正常的进场着陆程序,然后轰炸了跑道。圣诞节前夕,日机用熟练的英语呼叫塔台,告诉塔台指挥员他有圣诞礼物给他,然后就丢炸弹。一位中航公司的驾驶员乔·库兹曼也在起落航线上,飞在日机后面,看到了轰炸。
1945年1月20日月亮再度光明了,日机照常又开始夜间袭击。这是中航公司历史上最恼人的月份之一。我们损失了5架飞机和机组。(注一)麦克布莱德先生以他西方人的思维,用笔、用日记的形式记录了“中航”在最困难时期的一段历史。在这段“场景”中,几乎没有中国人的出现,一个比较有规模的航空公司,似乎就是由几位远道而来的美国人在荒芜之地,穿梭飞行,事实上,现实生活中,远非如此“简单”。
魂断叙府“驼峰”航线终点是昆明巫家坝机场,“中航”、印中联队把军需补给从汀江运到昆明后,货物再在昆明转运成都、重庆、西安很明显多了一道“中转”,如果从汀江能直接把航线延伸到内地,无疑在运输效率还是物资周转上都要划算。
从探索“新航线”一开始,到“驼峰”航线正式启用,“中航”两任总经理黄宝贤、王承黻都在考虑这个问题,但一直是迟迟没有作出决定。连惯于冒险的副董事长邦德、机航主任夏普都在犹豫不决之中。
主要症结还在难度上——整条航线标高要比从汀江直飞昆明还要高。
采访中,从国内其他地方飞到宜宾的人很多,但从汀江飞到叙府(宜宾)的老人不太多。陆元斌老人是汀江——叙府首航的见证人,“中航”第一个架次降落叙府,老人就是机上报务员。
老人说,汀江到叙府,过了“驼峰”后,在察隅有5887米的高山,在中甸东南有5334米的高山,丽江附近还有5596米的玉龙雪山,在丽江到西昌之间高山山顶较平。
在高黎贡山、碧罗雪山、怒山、云岭、点苍山、绵绵山之间,同样也是分别排列着怒江、澜沧江和金沙江。河流穿越高山,飞机再穿越在这些河流峡谷间,都是飞“驼峰”
出来的,也无所畏惧。
实际上,在丽江是个转折点,再往西南飞,是昆明,往东稍偏北飞,是叙府。关键就是,几乎没人把丽江当作检查点,直接就从中甸走了。都想节省点燃油,少兜圈子。
说白了,飞汀江到叙府这条航线,就当是日本人天天出来巡逻了,使劲往北偏,只是没有看见日本人时偏得那么大而已,但也差不多。
老人说。
经历了“驼峰”航线上的“大风大浪”,对艰险已经见怪不怪的老人叙述这条航线时,说得轻描淡写。
可事实真是那么简单吗?
叙府场站在“中航”中的“闻名”在于当年,这里曾经“制造“出一架有着两个不对称机翼的1/2DC…3并把它飞到了香港,当时大家都以为是一走了之,孰料,中国进入全面抗战后,这个近乎被遗忘的角落忽地在一夜之间,重新被提到重建的迫切日程上。
按国民政府航委会的意见,驼峰航线进入中国的终点站延长一个点,就会使空运物资在第二次分配时间上占得先机,这样,运输效率会得到最大发挥。
航委会只是决定,具体事情还要交通部安排,交通部倒是干脆,再次把延长线的事情交给中航,他们实在是太信任中国航空公司了。
“中航”把“驼峰”航线汀江延长点选在叙府,自有其道理。
从地理位置上看,叙府位于四川南部,毗邻长江,从这里辐射出去,重庆、成都、西安,兰州陆路、水路、航空都是方便易及。
邦德、王承黻没有任何异议地把驼峰航线延长线定在了叙府。
自从那次在加尔各答和何凤元见面并说他是“书呆子”没多久,王承黻就调离了中航,从军方过来的总经理李吉辰肯定也是蛮欣赏这个加尔各答办事处主任,在准备在叙府设立办事处时,李吉辰还是想到了何凤元。
1943年10月,一纸调令,何凤元携带着妻子从加尔各答回到中国,来到叙府。
和一年前只带新婚娇妻去印度赴任时有点区别,这一次,他们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
对叙府场站印象比较深的是金家荣老人。从开航就在“中航”叙府办事处营业组的老人说,当时和他一个组的有林秋帆、赵少彝、谢嗣浩、蒋晓云等,机航组负责人是杨达成,助理为胡国华,通讯电台是杨崇昭、顾兆桢,气象员为叶少章、傅文琳、周忠玉。老人说,叙府的地面机械员阵容强大,现在仍记得起姓名的有何茂荣、张正华、张炳松
老人说,他现在还记得在机场负责物资再次转运和分配的是国民政府招商局驻叙府办事处,经理叫汤传篪。
第十八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4)
张莹华老人回忆说,和加尔各答对比,叙府航站显然“冷清”了许多,相关人员也少,飞机来了卸下军用物资后,午餐或晚餐后,立即返回汀江,也有空着肚子回去的,但这样的时候不多。办事处在机场一隅雇当地乡民造了两排竹编墙、草顶的平房供商务、机务人员住。一开始,由于机械故障不能及时返航的飞行员也在草棚里住,冬天冻得早上起来流着鼻涕上飞机,何凤元心疼了,又联系了附近空军菜坝空军招待所,于是后来把飞行人员都安排在那里。 老人说,有一件事情至今想起来,都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那是汀江——叙府开航后没几天的事情,冬季的叙府大雾弥漫,放眼望去,一片灰蒙蒙。吃罢早饭后,丈夫就去了场站,只有张莹华带着一岁多的孩子在房间里。
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人边走边说:“今天能见度是零”另一个说:“通讯那边已经接到昆明转过来的电报,说汀江的飞机出来了。”
张莹华老人说,她听得出说话那两个人是地勤机械员何茂荣和另一个人。
大约三个小时后,空中传来“嗡嗡”声,和丈夫驻场站这么久,即使是作为一个女人,她也一下子辨别出是C…47。想到刚才听到的话,张莹华知道,从汀江起飞的飞机过来了。
老人说,平时里凭飞机马达的轰鸣声,就知道是起飞还是降落,只是今天明显感觉到不太一样——飞机就在头顶上盘旋、转了一圈又一圈
何茂荣:“那天雾太大了,看不见跑道,从汀江过来的飞机只能在机场上空盘旋,他们想找个云缝下来我们都站在跑道上,听见飞机声,心都悬起来了。通讯组就在身后,能听见空地焦急的对话,我记得机组还说在航线上曾被零式机追杀过大约有将近一个小时,地面告诉空中,赶紧往场外走,找个地方跳伞。再不跳不行了,快没油了。”
此时,空中两架飞机上的机组成员也是焦急万分。在航线上,已经受到了日本人零式机的追杀,幸亏他们逃得快,钻入云中,而同行的一架印中联队的C…46却没这么好的运气,在入云时,负责在后舱观察的报务员就已经看见日本人开火了。逃过了劫难,经历了艰险的“驼峰”,未料在叙府上空,他们再次陷入了困境,此时,他们多希望能马上落地,让疲惫劳累至极的神经和肢体,得到一点松弛!
张莹华:“头顶上的飞机都快把人心都转碎了,已经中午了,老何还没回来,我知道肯定是麻烦了,这时,感觉飞机‘嗡嗡’声渐远,知道这是转场了,心中刚刚松口气,就听外边山崩地裂地‘轰隆’一声,还没缓过神来,又是‘轰隆’一声,地动山摇,只觉得天塌了下来,之后是死一般的沉寂,连孩子都停止了哭,脑子里一片空白凤元当天晚上没回家,我知道出了大事,只能抱着孩子在家等待,隐约地听到从窗外路过的人小声抽泣,第二天晚上,凤元才回家,身上挂着树叶、枯草,裤腿脚湿漉漉的,鞋子上沾满了泥巴。他一进门,抱住我就号啕大哭起来,不停地说,陆铭逵、王钟英、陈国精浑身上下,只找到巴掌大的一块肉和他相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到他这样哭过,跺着脚哭!见他哭,我也哭,一岁多一点的孩子也像知道什么似的,也跟着哭。
一家三口人,哭成一团,唉,就别提了”
问老人,既然宜宾不能下降,为什么不转到别的机场,附近的泸州不是还有个机场吗?
何茂荣:“冬季的四川盆地,终日大雾弥漫,那种天气,到哪里都差不多,后来机组报告余油不多了,于是地面通知他们赶紧转到场外跳伞,哪知刚要往外走,前面那架说,我看到了,跟我来,接着就撞山了,后面那架想要拉起,已经来不及了。两架飞机上的通话我们在无线电台中听得清清楚楚,前面撞山后,跟在后面那架刚惊恐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