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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襟危坐，敛眉抚上了琴弦。原本死寂的古琴在雨纤长手指的拨弄下像是有了生命，它兀的闷闷一鸣，余音却持续了好久不见散去，就好似一声冗长的嗟叹。
几人无不看的痴愣，她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温婉清浅。侧耳拨弦，低眉信手叙叙弹、从净水落花到高山瀑布。突然，她眉头深锁，表情闪过一丝痛苦，凉薄拨手断掉弦音。“抱歉，”她掩饰般的歪头整理情绪，愈发悠扬哀婉的琴音戛然而止。
一护浦原等人了然的沉默，“我来帮薄叶泡茶，”露琪亚最先打破了沉默，伸手帮忙。
“不麻烦，就好。”雨自知失态，勾起唇角揽过茶具。随着热气袅袅，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她先把茶递给了露琪亚，“露琪亚的爷爷可还好？”
雨突如其来的话让露琪亚愣住，“银铃大人很久前就去世了。”她疑惑的望着弯起眉眼的雨。雨端过茶杯的手在空中一滞，随即笑言：“是吗、我很抱歉。”
“啊。。不，没什么的。。。薄叶？”露琪亚接过茶却看到雨匆匆转身的背影。
“我去拿茶点”她不回头，好听的声音轻轻说着。
银铃啊，她的心漫起一种无力感。岁月不知人事改。
“他们人呢？”雨端着桂花糕出来时却看到空荡的客厅只有浦原夜一两人。
“那边有虚的反应。”夜一紧紧盯着雨，金色的瞳子一闪一闪。
“呵，”雨来到茶几前若无其事的继续斟茶，“雪盏青螺，我自创的茶品，喝一喝。”她不急不缓递过茶，浦原的视线让她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抬起头向他清浅笑着。在递过茶的一刹那，二人指尖轻触，但都竭力装作仿若无事的样子。
“今天的夜一好沉默呢~”雨斟过茶，却在递给夜一时被握住手腕。“哦呀？又要揩油吗？”雨并不恼，淡笑着望着一脸严肃的夜一。
夜一心下突然想起一丝坏主意，她狡黠勾起唇角，“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这丫头，最讨厌和别人近距离接触了。她施压加大了握住雨手腕的力度，突然、勾起的嘴角却僵住。
雨云淡风轻的笑着，另一只手反握住夜一的手，轻松自如的拨开她特意加大力度的手，“还是这么喜欢闹啊。”她淡淡把茶放到夜一身前，无所谓的揉着手腕：“好痛呢。”
夜一愣愣的张了张嘴对上浦原疑惑的神情，刚才她明明有特意加大力度，但雨…却能轻易掰开。连反抗的余地都不给她留。
“昨日下了一夜的雪，庭院的积雪明晃晃的照得屋子很亮，于是索性拿了一本书倚着窗子小读”她忽略掉浦原和夜一眼神的对换，兀自歪头笑笑望着庭院的雪。
“薄叶桑的灵压…”浦原皱眉，阳光投洒在他俊美颓废的侧脸上，茶色的眼眸满是担忧。
“浦原喜助，”雨很认真的叫着浦原的名字，她不回头，言语清淡却一针见血：“惭愧，可不是一个死神应有的情绪呢。”
浦原和夜一愣住，讶异于这样的话竟是自一个高中生嘴中脱口。
“依照蓝染惣右介的性格，我确定他会办出这样的事情。所以，当时那种情况是我的意思，即使死掉我也不后悔。”她不带一丝停顿的说着，“所以你没必要对我愧疚，制造出崩玉、保护不了空座町才是你要愧疚的。”
她的情绪在隐隐变糟，言语也不自觉犀利了起来。而浦原从雨刚刚的一番话里面也接受到了一些信息，他觉得，她在警告他离自己远一点。
“雨，”一个黑影倏地从窗前落下，一护还未来得及放下刀就出现在雨面前，他深深望着雨，“冬战后。。。要去哪里呢？”
雨不回头，仍旧倒着手中的茶，语调温柔缱绻：“要去好远的地方。”她纤弱无骨的手在空中微滞。
“有多远？远到都不能再遇见你吗？”谁的语调略带感伤，又有多少人、哀伤弥漫？
她只顾着低头笑笑不语，垂下的千丈黑发遮住了眉眼。茶凉了。
“呵，你莫不是要去北极？”石田在一旁戳了戳眼镜，竭力试图以一种悠闲调侃的语气来打破这种尴尬。
“对啊，”她放下茶杯忽的抬起头笑了，眼神在一护脸上作短暂停留继而飘向了远方的天空。“要去北极呢。”
她记得有一天，她状似随意的问他把异物从魂魄分离的方法及可能性。那时他有些讶异她没由来的提问，但还是耐心的跟她解释了一番，大概意思就是，除了施术者本人以外没人可以办到。
嗯，怎么办呢？她自己。。。也无法办到了。
懒意洋洋的隆冬，思念像头发般疯长。
她不是在这里还未离去呢吗？
可为何、还未离去，便已开始想念。
突然，自己的手在恍惚之间被人握住。久未有什么感触的她忽然感觉到一阵温暖、好令人安心的暖。他靠的很近，暗金色的发让阳光都失尽颜色：“跟我来。”
薄叶桑，我。。。最后再送你份礼物好不好？
第39章 来玩游戏吧、呆头
“这样好吗？”她轻轻开口，趁机不动声色的把手从浦原手中抽离。
手中的温暖消失掉，浦原微沉，于是也装作像其他人一样若无其事的不解望向雨。
雨随着几人走进庭院中，她唇角微微上扬抬头望着将醒的天空：“西五、东八、正东…”她顿了顿，微微侧头、仿若在听着远方无形的声音。
“雨？”一护几人无不疑惑的看着雨的反常反应。
“对，还有西南1588米处，很近。放任不管，这样好吗？”她睁开眼，笑笑望着几人，终于在过了几秒种后看到几人恍然的神情。远处传来的灵压、好差劲的。
“破面！”露琪亚几人同声惊叫着，同时心底都漾起一丝丝奇异的感觉。为什么，连浦原先生和夜一都没有感知到的灵压，她会那么早感知到？
“大家…？”雨仰起头望着几人四散空中的背影。
“你待在这里，我们去去就来。”一护匆匆回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向雨命令道，雨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隐隐兴奋。
“呵，呀嘞呀嘞。”若无其事转身走回到屋子里的雨没有发现，浦原消失前那若有似无的回望。
她全无帮忙的意思，拿起放下的书倚窗闲闲小读。翻过一页书，她心不在焉、在心底小小鄙视了自己一下。这么长时间过去，即使远方的灵压于她来说太微弱，自己对灵压的感知力下降也是不争的事实。
真真是老了。
“哦呀，”浦原低头，习惯性的把双眸隐藏在阴影中。一阵风吹过，飘散的灵子还带着骨质的粉末落在脸上，他握着刀拍了拍手上的污渍。“看来我这里是第一个完事的呢~”他忽地仰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然放晴的天空。
看到这么美好的蓝天，你的心情应该…会不会好些呢？他出神，不自觉地轻轻在心里问着。突然，他的身子猛地一颤，一直不得舒展的心又不安的悬在半空。
“薄叶桑！…？”他循着灵压匆匆赶来，却看到了那个完好无损立在天空的身影。
于她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晶状粉末，那是又一个生命的灵子、在无声陨殁飘散。她背对浦原，惬意的眯眯眼伸手挡住灿烂的暖阳。天好蓝。
“最讨厌冬天。”他愣在原地，伫立在半空的她不知何时已施施然转身。雨若无其事的把刀归于刀鞘，笑吟吟的轻盈落在浦原身前。
“冬天那么冷，那么苍白，谁会喜欢呢？”雨笑看浦原，他的发微微凌乱、许是战斗的原因，衬衫微微敞开，隐隐的胡渣透着那股令人欲罢不能的颓废疏懒气质。
“还是夏天好，连天空都是今天那么湛蓝、像织锦一样。”浦原就那么定定看着雨，雨也不恼，淡淡然顾自接下自己的话。
她记得，他们都是喜欢夏天的人。可明年盛夏，可还有人陪她和他看过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呢？
“你的瞳孔…”他失声深深地倒吸了口气，茶色的双眸带着难以置信的光剧烈摇曳。
她的脸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愈发笑的悠然：“哦呀？新换的隐形眼镜，有那么难看吗？”她试图调笑般的轻嗔，淡灰色的眸子闪动着暗钻般的流光。
“你干嘛？！”雨的语气终于闪过一丝慌乱，她本以为浦原的突然靠近是去捉她的手，却不成想、身侧的斩魄刀被浦原握住。
她意识到，说什么都晚了。“来玩游戏吧、呆头。”他很近的贴在她身侧，低下头低低的道出解放语。
瞬间，悲凉溢满了心间。她试图扯出一丝笑，看着被浦原握在手中的呆头。听到浦原的解放语后，属于雨的斩魄刀瞬间便散发出了琉璃色的光芒，那么自然而然的被始解。
“你…。”他仿佛感觉自己的心就要一直沉啊沉，沉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她掩饰般的歪头望向别处，浦原的神情让她意识到，他已然猜到了些什么。聪明如他，他怎么会看不到一丝蛛丝马迹呢？一丝欣喜像细小的蔓藤一般攀爬上心头，但很快，这欣喜越加深一分、心中的悲凉却愈是像蛊一般啄蚀着自己。
“浦原喜助，”她忽的回头，逼着自己正视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无声瞥了眼浦原的身后，随即唇边漾起笑意，她慢慢靠近浦原，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不管你猜到了什么，我是不会容许任何人、破坏我的计划的。”
“雨那么开心在说什么呢？”一护和夜一最先赶了回来，远远的、他们便看到雨在和浦原开心的说笑。
“我刚刚在向浦原先生建议把野餐的地点改为学校那头的西山。”她面不改色，从容的撒着谎。
“不行哦，”一护挠着头神秘的看了眼一直沉默的浦原，“地方已经定好了，我们先去，露琪亚他们那边也快要收尾了。”
“好。”雨柔顺低头应声，回身去换衣服。
“喜助？”
“浦原先生？浦原先生这是怎么了？好奇怪啊。”
一护和夜一疑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处在巨大震惊中的他愣在原地不言，只管紧紧盯着雨的背影。
相爱变成猜忌怀疑的烂游戏，规则是要…憋着呼吸越靠越近。
“真奇特诶，雨的家里竟然会有和服这种东西？”雨和一护走在前面，一护讶异的看着一身藕荷色素净和服，把自己收拾打扮停当的雨。
“穿习惯了…”她漫不经心的轻言，仿佛发现了自己的失言、兀的缄口。雨掩饰般的回头向夜一浦原二人轻笑，不经意的笑靥、却美的那样令人疼痛。
“真是的，大家好坏呢，说是要送礼物，送什么却不告诉我。”雨像是恢复了以前的神态，可爱迷糊的张了个哈欠，懒懒回头看着浦原：“浦原先生要送我什么礼物呢？”
“浦原、”一袭暗黑色和服的夜一皱眉捅了捅浦原，“雨在和你说话。”
“薄。。，”他顿了顿，深深望着那个素净美好的背影：“去了就知道了。”
“这…？！”当看到山坡上的黑色大理石墓碑时，她失声掩住心口。她不能再说下去，颤抖的情绪已经快要把眼中干涸的泪逼出来。
“薄叶桑可还记得，我们一起研究的那个空间转换结界的实验。”浦原不去看雨，单膝跪地轻轻抚上事先被打点的纤尘不染的墓碑。他的神色那么温柔缱绻，黑色西装、白色衬衫，英气逼人。“我们的实验成功了，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他笑的仿若黑暗中绽放的幽兰，茶色的眸子闪动着绰约的光。
怎么办，在和你说话时，我喜欢上了用“我们”这个主语。
这是爷爷的墓冢，你一定很想他吧？
第40章 浦原的惩罚
“我先来。”一护把挽起的西装袖子放下，缓缓走上前去轻轻鞠躬：“那个，雨的爷爷、你好。”他盯着碑上温蔼笑着的人，想挠一挠扎眼的橘色头发却作罢，“我是黑崎一护，雨的朋友…”
雨的鼻尖微红，视线从几人的背影抽离，她勾起嘴角抬头仰望着深蓝的天空。
“叶先生，你好，我是浦原商店的店长浦原喜助，”浦原上前向着碑冢鞠躬，微风刮起他那微敞的领口，他轻轻勾起嘴角、表情安然：“薄叶桑…是个很优秀的人呢~”细碎的尾音如呢喃般融进了风里，他言语温柔清淡、仿若在安然唠着家常般。
“…爷爷走那天，是我把他引渡的。”终于，她的声音在几人身后轻轻响起。浦原轻轻望了眼雨，侧过身让雨上前来。
“呀嘞呀嘞，”她深吸了口气，扑哧轻笑了出来，“真是的，早知道会在这里看到爷爷，我就穿一件红色的来了。”
身后的几人不言，默着声静静看着雨清欢寡淡的背影。
“爷爷…”雨温柔望着碑上的人，伸出手轻轻环住了碑冢，她满足的微闭双眼、侧脸贴在冰凉的冢上。
匆匆赶到叶宅时，爷爷的灵一直固执的不肯离去。她记得他如最初那样、笑得比阳光还要暖，那时他说，黄泉水迢迢，他愿意来世还与她为一家人。
“叶氏夫妇很蠢，若是不那样做而是以爷爷要挟我，他们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他们。”
“来世…我可不愿再见到你了。”她如梦呓般喃喃，仿若被偷走糖的孩子一般怨怪的轻嗔。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她动了动睫毛黯然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