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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怀惜-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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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嘿嘿一笑,揪了揪我的头发:“你使什么坏?先生我要真共浴了,将军还念些旧情,京里那个齐王呵呵,明年今日文之贤坟上的草都一人高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到底是军师还是将官? 
“我?”他微笑:“我是纯粹的幕僚。”是赵瑞岚冷静、聪明、世故、狠毒的谋士和智囊。 
他递布巾给我:“小晏,史景生他”。 
“此人此事怀惜并不知情,先生不必与我商量。” 
你可什么都别对我说了,我现在还不想从生活秘书升级为机要秘书。 
他清秀的脸上仍是云淡风清的微笑:“还没开口呢,就撇的一干二净,”他凑过来:“你这聪明人心太软了。” 
怪不得我,我再怎么虚伪、逢迎、倾轧、弄权,都从不害人性命。 
我知道你下来想说什么。你别想利用我再刺激史景生,让他变本加厉闹腾。我很难想象死在最爱的人手里是什么感觉,但流氓也要讲职业道德,我晏怀惜的心机手段绝对不能用在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身上,我下不了手。 
“你觉得他可怜?” 
我不说话。 
“魏王,是先帝的七弟,在众皇子中最受太祖钟爱。太祖不传位与他,是因为他年少时心气太盛,锋芒太露,怕做不得仁君,这才传了先帝。谁知先帝只匆匆坐了六年皇位,如今若不是太后和将军勉强支撑,大祈早已经是魏王的天下你洗好没?水都凉了。” 
“哦。” 
“这几年魏王羽翼渐丰,只是碍着兵权倒有大半在将军手上,才不敢轻举妄动。你觉得史景生可怜,却不知万一被魏王成了事去,篡了位,咱们陪着太后、小皇上在刑场等砍头也是可怜的。” 
“尤其是我,”他做了个鬼脸:“肯定是第一个死的,还是被割鼻挖心凌迟的。” 
居然好找不找给我找了件最不耐脏的白衣服,我边穿边问:“为什么?” 
“因为这世上魏王最恨的人就是我,我是他的叛将。你过来上药。” 
“哦~~~~~咦?” 
“哈哈~”他笑的开心:“我原来也是他安插在将军身边的棋子,只是事到临头又不想白白送死,便干脆就投靠了将军。” 
早知道要叛变革命,你生这么好看做什么。 
这时赵瑞岚推门进来,说:“之贤,可曾好了?”又关切地问我:“小晏没事吧?” 
我唯唯诺诺,恭顺过人:“小人区区皮外伤,竟烦劳将军过虑,叫小人何以自安?求将军以后莫管此等琐事。” 
赵瑞岚惊异的说:“哎呀,小晏怎么又说些见外话。” 
不见外,不见外,姓文的在你的授意下(你敢说你没授意?)告诉了我一点小秘辛,我们算栓在一根绳上了。 

忙不迭找借口离开。我琢磨不透他们,就不能傻站着让他们琢磨。 
本想溜出去散心,不料又撞上了史景生(孽缘啊!)。我转身便逃,没想到他竟是有点功夫的,三两步就被揪住,丝毫挣脱不得。 
他星眸怒睁,紧抿樱唇,杀气腾腾。细看,竟还比我高上半个头。 
我不能白白再挨一次揍,索性壮了胆,仗着脸皮厚,突然搂着他心肝儿宝贝儿的喊起来。 
他反而被我吓住,连连后退,急道:“你!!你干什么?!” 
我腆着脸欺上:“哥儿,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什么普通侍卫,我和齐王是嫡亲的师兄弟,往日里也是结伴了游山玩水的,这几日是跟着将军也是为了上京见他。我自幼浪荡,天底下的美人也见着不少” 
我拉他的手,被他甩开,我再拉:“今天见着你,才知道往日里看见的都是些下九流不上台面的货色。哥儿,你哎哎哎哎!!别走啊!!你就陪我说几句话,权当行行好美人你别走!!就说几句话,好解了我心里这痒啊!!” 
我做势欲强吻,被他一掌推开好远,只觉得胸口痛的钻心,肋骨不会断了吧。 
不会吧!你还真会打人!?美人不都是又娇羞又脆弱么?!(猫:“你拿镜子照照自己!”)你不是应该红着脸微嗔“相公,不要~~~”然后掩面转身而逃么?! 
“你好不要脸!!”他又羞又恼:“齐王怎会有你这种师兄弟!” 
我痛得要死,还要装痞笑:“好凶啊!好凶啊!你要是尝了我的好处,可就凶不起来了哎哟!” 
右边又吃了个大嘴巴,打得我眼冒金星,这小子暴力倾向太严重了!豁出去了,我鬼哭狼嚎,手脚并用,扯着他不放:“哥儿你这烈性子好叫人爱煞,你就行行好跟了我吧哎哟!” 
左边脸也挨上了。我要被你打死了啦呜呜呜呜~~~~~(猫:“你活该!”) 
我还能强笑,他终于先败下阵来,挣开我,红着脸喘了半天气,再赏我一脚,扭头便走。 
(猫:“领导!你没事吧!?领导?我谨代表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市纪委、军分区六套领导班子向您的家属致以诚挚的问候和深切的哀悼啊啊啊啊~~~~又来了~~~~~~”) 
痛啊!痛啊!我头痛,脸痛,胸口痛,胳膊痛,手痛,腿痛,脚痛史景生!! 
我算是白白同情你了!你就乖乖喂鱼去吧!(猫:“明明是你自己送上去让他打的。”) 

我鼻青脸肿回房,倒头就睡。第二天整个人都发泡般青肿起来,稍微动一下就嗷嗷叫。赵瑞岚急得要命,大夫郎中围了我一圈。 
文之贤强忍着笑,拿铜镜给我。 
我本来属于那种“每日照镜两次,每次五秒”的人物,来到这个时空后第一次仔仔细细观察自己,看到的竟是个猪头。 


二一、两面不是人? 
我哼哼唧唧躺了两天,只告诉人是摔的。文之贤笑道:“你倒摔的均匀。” 
但事后证明,我犯了极大的错误。千算万算,算漏了史景生比我想象的还要缺心眼。 
妻妾、男宠等等都属于内眷,本应该是最最脸皮薄的。君不见戏文里他们不幸被轻辱后,投缳者有之,跳井者有之,服毒者有之,最不济的也要羞愤哭泣,避而远之。偏偏就没有哪个像史景生天天追着我这登徒子跑的。 
可苦了我。 
不管是躲在书房、客厅、花园,还是厨房、厕所、马厩,他总有本事找到,然后挥着拳头向我冲来。可怜我旧痕未去又添新伤,每天只扯着嗓子喊救命。 
不得以,只好紧跟赵瑞岚(死也没想到用这种方式接近领导啊!),一有风吹草动,立刻龟缩在案,不见踪影。 
偏偏自我们出了苏州,一路上都借住各地府衙,经史景生这么一闹,江南上上下下的官员都知道赵家男妾争宠,不可开交。 
我一时兴起的调戏,本是想叫史景生不愿与我见面的,却歪打正着,反而着了赵瑞岚的道。 
只好暗骂这笨蛋如此行径,分明是只求速死。 
又过了几天,回到金陵,准备即日渡江。金陵府强留不得,只好设宴饯别。我本该随着赵瑞岚他们去的,却睡过了头。 
眼睛一睁,床头站着的不是史景生又是谁。 
刚想喊“将军救我”,他便冷冷言到:“都不在,就咱们俩。” 
惨啊! 
只好故作镇静,心里想打吧打吧,这两天打得还少么。 
他却不动手,只斜眼瞧我,恨道:“你生得副好皮囊,品德脾性却是极差。” 
我谄笑:“可惜天下至宝,惟有美色为第一,如果真美色,就算烂了里子,天下人没有不爱的。公子缘何不爱?” 
他又火大起来,指着我:“真是好不要脸!”气呼呼在屋里转了两圈,又问:“你到底想干吗?” 
我简直是没好气了。还能干吗? 
要么就别搭理我,好叫他们失了理由。(现在肯定是不成了。) 
要么就干脆跟了我! 
只要你稍微有点明示暗示,我就能仗着齐王密友的身份在众官面前向赵瑞岚要人。那种情况下,他一是不方便拒绝,二是就算拒绝了也不再方便对你下手。一旦回了京城,百里悠再不济也是个王叔,还保不了你? 
我本就是个唯上是从的人,这次愿意冒惹长官不高兴的危险来曲线救国,已经是很难得了。你却傻呼呼非要表现得与我这么不对付。简直连让我救你的机会都不给。 
“跟你?!”他冷哼:“你算什么。” 
他凝神窗外,看了好久,突然转过头来,眼神炯炯:“我此生只爱将军一个人。” 
唉~~~ 
还不是美色为第一,赵瑞岚那美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好好的一个魏王奸细骗的晕头转向,这就快骗死了,还口口声声“只爱他一个”。 
年纪轻轻你当什么情痴?不过是迷离一梦好辛酸! 

翌日渡江,我失眠。 
偷了一瓶酒坐在院中石凳上,身后脚步轻轻,原来是文之贤。 
“文先生。” 
他微笑:“叫我之贤就好。小晏好雅兴。” 
我举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怀惜邀之贤共饮。” 
他长衫如雪,一身月光,如仙似画,却也冷清。 
他给自己倒杯酒,细看我,突然奸笑,开口就坏了意境:“月下美人,愁眉雾锁,醉脸霞娇,可是为了那风流债?” 
才夸你呢,又来调戏我。 
我也淫笑:“清风明月不需一钱买,不如借此良辰美景风流快活?” 
我俩对视,一个比一个笑得下贱,忽然有人唤我。 
回头一看,赵首长。 
“小晏,你来,我有话说。” 
看到没?看到没?同志们啊,这就是党委单独谈话!!我果然好运气啊,公推公选,民主表决都给省了,这就要升官啦! 
大喜,随他进书房。 
谁知他劈头就问:“史景生的事,之贤都与你说了?” 
我愕然,又苦笑。 
领导啊,你让我空欢喜一场也就算了。偏偏又问得这么开门见山,叫我想装傻都不成。 
只好敷衍,唯唯。 
他突然绽开一个绝色笑容,眼睛亮若星辰,说:“那你还掺和?” 
我说不出话来,垂手而立。 
“小晏,”他走到面前:“你愿意之贤死吗?” 
嗯?和文之贤有什么关系? 
“史景生不死,死得就是之贤。魏王安插史景生,第一要务是让他来杀之贤的,却一直没机会下手。” 
不是没机会,是不愿。 
他既然爱你,自然是不肯做任何招你恨的事。杀了文之贤,他如何留在你身边? 
“如今已快到魏王给他的期限,他也急了,万一趁我们不备”赵瑞岚凝视着我的眼睛,仿佛要看到我心里去:“你知道之贤是个书生,哪里敌得过。” 
我也不愿文之贤死。只是 
我楞楞看着烛火跳动,没忍住,说了句真话:“他还是个孩子。” 
“噗,”赵瑞岚笑了:“你也不过是个孩子。” 
“又不过”他突然撩起我的长发把玩:“也只是看起来像。” 
我真呆住了。 
领导领导你知不知道这动作叫×骚扰?! 
“那也好,”他竟然把我的头发贴到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我赵瑞岚爱你,就爱在你不像个孩子。” 
又浅笑着把我搂住,在我的耳边细语:“以后想找人风流快活,不要讲那么大声,只管来找我。” 

二二、豁出去了 
又来了。 
同样的招数,第二次。先不谈对我还有没有用,首长大舅子你再这么演下去,就要走上乱伦的不归路了。 
我扭头看门口窗外,赵瑞岚发觉,微笑道:“别看了,史景生不在。” 
不在你演得起劲干什么? 
大凡坐办公室的都有个恶癖,就是见了同事不正经,见了领导假正经。但领导您都亲自降贵屈尊不正经了,那我还不如耍个宝逗您开心,以衬托您平易近人、与民同乐。 
我便星眸微张,眼波迷离,媚态横生,轻启朱唇:“将军~~” 
赵瑞岚英眉秀目,万分怜惜的看我,只三秒,“噗嗤呵呵呵呵~~” 
他松了我,捧腹笑得双肩抖动:“小晏!!呵呵你做什么美人闺怨,两只眼睛都还青着呢,呵呵哈哈~~” 
种族偏见吧,就兴许你人闺怨,我们熊猫就不让闺怨啦? 

我告辞,回去找文之贤,已不在。独坐了一会儿,看见史景生提灯走来。 
他看见我,恨恨的,绕道而走。我却上前拉住他的袖子不放。 
他很是惊讶,我往日躲他像小鬼躲阎王,今天怎么送上门来。 
“放手!”他冷冷说:“我现在没空和你罗嗦。” 
“你去哪儿?” 
“跟你无关!” 
“将军叫你去么?” 
“” 
“将军找你?” 
“你给我放手!!” 
我却铁了心不放:“你听我一句话。” 
他大概从没有见过我这么认真的神情,竟楞住了。 
“明天一天,都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现在还没想到救你的方法,但只要你在我身边,让他们没有下手机会,我总能想出主意。 
“” 
“哎哟!” 
 
是我表达有问题么?可是我实在不能明说啊! 
只好又肿了半边脸,悻悻得看着那傻孩子气呼呼离去。 

第二天我蔫了。蔫蔫起床,中午蔫蔫上船,蔫蔫看江舟如画,蔫蔫睡过去。 
醒来天色大晚,听到觥筹交错、唱应赠答,蔫蔫去看,又是盛宴。原来是几个地方督军为表忠心,带了一群教坊女子,专程护送我们过江。 
一干将领,依红偎绿浅斟低唱。史景生坐在赵瑞岚身边,香腮微红,笑意盈盈。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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