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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希望他记住的事情。”
宋尘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听到任听雨关门走了,抱紧寒青,轻轻的吻寒青冰冷的唇。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自己和寒青。在床头翻了木梳出来,把寒青和自己的头发梳在一起。
他将自己的手放在寒青的胸口:“寒青,你还记得我们看的幷蒂莲麽。他们一起出生,一起死亡。假如你死了,我也陪著你。”
他心里天人交战。一会儿想,我和寒青一起死了有什麽关系。一会儿又想,不,我怎麽能让他死,我宁肯自己死了也不愿意让他死。
寒青在梦里也露出不耐的倔强表情。宋尘知道他只有在不舒服的时候才会这个样子。伸手抚摸寒青的脸颊,把他抱的更紧。
寒青蜷缩在他的怀里,宋尘怜惜的亲吻他,渐渐下了决心。心里一阵疼痛,咳嗽了两声,胡乱的伸手擦了一下,染了一手的血。宋尘看见自己吐血,也不觉得惊慌,只是抱紧寒青。热泪滚落在寒青的脸上,很快又沿著寒青的面颊流了下去。
寒青傍晚的时候醒了过来,宋尘正捧了饭菜进来。寒青皱眉道:“我不想吃,我身上疼。”宋尘吻了吻他:“别耍赖,任楼主说你这一阵太忙碌,又心痛伤神,所以晕了过去。”他坐在寒青身边柔声道:“寒青,无论怎麽样,我们都得好好的不是麽。在我心里,从前和现在也没什麽不同。”
寒青笑了一下,眉头依旧是皱的。宋尘知道他身上难受,把桌子拉到床边上来:“寒青,陪我吃饭。”
寒青握住他的手:“你……”他生性不羁,不把世俗礼法放在眼里,却也被两人是兄弟的事实重伤。宋尘从小读圣贤书,更加接受不了。两个人都绝望茫然。宋尘忽然变得和从前一样态度,寒青几乎疑心自己在做梦。
宋尘盛了一勺粥,吹凉了递给寒青。柔声道:“快吃呀,一会就凉了。”
寒青接过来,一口咽下去。激动的道:“宋尘,我们去关外,再也不回来。”
宋尘道:“好,我们去关外。”
寒青听他答应了,胸口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连胸腹间的沉闷似乎也一扫而光。拿起筷子吃宋尘夹给自己的菜。
宋尘道:“我最喜欢吃鱼。”
寒青附和道:“我也最喜欢吃鱼。”说完这句话楞了一下,他们相似的地方实在太多,从前只以爲是巧合,如今自然明白了天下怎麽会有那麽巧合的事情,都是另有原因。
寒青忽然笑道:“我们去了关外,不知道那里有鱼没有。”
宋尘道:“有的,那里每年春季,都会有冰山上的雪水消融,留下来汇聚成湖。据说里面的鱼肉质鲜美,哪里也比不上。可是带不到中原来,因爲在沙漠里走一天,鱼就会腐坏了。冬天的时候,鱼都在冰下面的水里游动。”
寒青道:“那真好,你对关外了解的这麽详细,我们去了也不担心住不惯。”
去关外本来是他们已经计划好的,如今经历这样的变故,还能够重新前去,寒青捧著碗笑,明亮的眼睛像是在闪光。
宋尘仔细看著他,明白任听雨爲什麽更加喜欢寒青。寒青有肆无忌惮的潇洒不羁,也有孩子一样的霸道娇气。他是山林里自由自在的竹子,青翠挺拔,任何人都会被吸引。
其实他们两人原本差不多,只是生长的环境不同。宋尘从小诗书礼教的学下来,血性更多被藏在了心里。放弃皇室选择了江湖的任听雨自然更加中意寒青。
寒青身上实在不舒服,他怕宋尘担心,强行忍住,衣服被疼出的汗浸的微微湿了。
宋尘装作不知道:“寒青,一会陪我出去走走。又要到秋天了。我们最初在瘦西湖见面离现在已经快四年了。”
他给寒青换了件青色的衣服,自己也换了一件。寒青笑道:“出去走走换衣服干什麽?”宋尘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两个人出了客栈,牵著手向瘦西湖的方向走去。任听雨在三楼的扶栏边望著那一青一白几乎相同的背影,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心里到底在想什麽。
瘦西湖水平如镜,寒青和宋尘坐在岸边,看水里的倒影。宋尘斜倚在寒青的身上,信手拔了一颗青草。寒青也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吹了一只小曲。
宋尘默默听著,寒青道:“出了关我们养牛羊,还可以贩丝绸。假如发不了财,就卖艺爲生。我吹笛子你弹琴。让他们也听听中原的好曲子。”
宋尘点头道:“好主意,其实我不愿意做官。现在报了朝廷守孝三年,三年以後随便找个理由就推脱了。”
他想起宋谨,问寒青:“走之前,你去不去看看他。”
寒青摇头:“他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只有娘,没有爹。”
宋尘听了也不说话,竟然还微微笑了一下。
寒青开心道:“别人说大漠风光大气豪迈,最是男子汉应该去的地方。”
宋尘道:“对,你是男子汉,所以我们去大漠。我听说大漠的女儿也很热情奔放,你要是敢胡乱勾搭,我就……”
寒青皱眉道:“干什麽这麽凶,咬牙切齿的。大漠的女儿难道会比你长得好看麽,就算是比你长得好看,我也不稀罕。我这辈子只……”
他这句话没有说完,捂著胸口倒了下去。宋尘急忙把他抱起来,一声声的叫他:“寒青、寒青、”
寒青双眼紧紧的合在一起,嘴唇白的没有半点血色,衬的唇角血迹越发刺目。宋尘痛楚道:“你只什麽?你只喜欢我麽?寒青、寒青——无论怎麽样,你要记住你和我说过的话!”
夜色渐渐笼罩在大地上,岸边相拥的少年已经看不清面容。宋尘不知道自己抱著寒青在这里坐了多久。当任听雨爲寒青搭脉惊动他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任听雨脸色凝重,点了寒青几处|穴道。宋尘抱紧寒青不肯松手。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任听雨道:“我如不损耗功力,也可保他三月无事。这三个月後恐怕只有神仙才救得活他了。”
宋尘恍如未闻,用力把寒青抱得更紧。
任听雨微微叹息一声:“宋公子,你与寒青是孪生的兄弟。”他坐在两人身边的草地上:“人生有许多往事,有时候要学会遗忘。这是我母亲告诉我的。我的母亲是小妾生的女儿,从小体弱多病很不受宠,被送到山上学武艺。她爱上了她的师兄,打算乾脆忘记自己的出身,跟著师父和师兄姓了任。妹想到她在学艺的中途被早已不要她的父亲叫回了家。那时候皇帝选秀女,家母担心自己不肯,而连累母亲在家中更加被爲难,就答应了这件事。妹想到因爲姿容绝世,入宫第一年就被封了妃。第二年生下了我。她选择了母亲,放弃了爱人。这两者之间其实最难选择,哪一样都会让人终日痛楚。那之後家母没有一日快活。”
他望向远方,陷入回忆里,好半天才接著道:“其实我母亲的师兄,也非常的爱她。然而皇宫毕竟是皇宫,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在那里也束手无策。然而云外小楼毕竟是个神秘的门派,家母的师兄做了掌门之後,声望更隆。家母恳求父皇送我去学武,父皇一向宠爱她,也就答应了。从那之後,我每年有九个月在云外小楼,剩下的时间回宫。”
他说完这些黯然道:“皇宫里能有什麽,不过是争权夺利。我不喜欢那些琐碎,却很有武学上的天分。家母向父皇请求让我放弃皇子身份,出宫做云外小楼的继承人。父皇大怒,自然是不肯。也许是因爲见到的次数少,所以我很得父皇的欢心。那时的皇后担心地位爲家母所夺,派人在她的饭菜里偷偷下毒。”
宋尘没有想到任听雨竟会是皇子出身,一时无言,听他继续说下去。
任听雨道:“当时家母几乎不治,求我父皇不要让我留在宫中,去完成她的心愿,自由自在的生存。父皇答应了她,派人把母亲送到云外小楼。我师父看见母亲,伤心至极,用尽全部力量去救她,终于让母亲多活了十年。但是毒入经脉,母亲已经不记得她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我小的时候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笑,永远是无人时以泪洗面。这十年却是她最快活的日子。她以爲师父就是我的父亲,自己只是生了病忘记了从前的事情。”
任听雨道:“师父爲了救我的母亲,耗尽了一生的功力。在十年後和母亲一同去世了。”他望向宋尘:“我派的内功是不能毁损的。幷非我不想救寒青。只是舍去了这三成功力之後,今生今世再也不能忘记他了。我们的命会息息相关,再也难以分开。”
宋尘道:“我知道了,谢谢楼主。”声音沙哑的几乎听不清楚。
他亲了亲寒青苍白的脸,对任听雨道:“我记得任楼主曾经说过,你已经有几个私宠。楼主若是想要寒青,便不能再与他们有染,更不能再招惹别人。”
任听雨沉声道:“那时是我年少荒唐,今後自然不会这样放任。”
宋尘道:“假如楼主日後违背今日的诺言,就请将寒青还给我。我要去云外小楼住到他彻底好了,才会离开。”
任听雨道:“我答应你!”他在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宋尘:“这是云外小楼楼主的信物,若有所命,楼中弟子定无不从。若是有一日我违背了诺言,你就拿著它召告天下。”
宋尘收好那块玉佩,轻轻贴著寒青的脸和他摩挲,抱紧寒青的手指因爲太用力气,连关节都呈现出青白色。
任听雨对寒青一见锺情,舍弃了在武学上追求至境的机会来救他。他幷不觉得自己想得到寒青有何不妥,然而看见宋尘这样不舍,也感觉心里微微痛楚。
宋尘的泪沿著寒青的领子流进去,他与寒青分开三年。日夜思念海外孤岛上这个霸道的少年,消息不通却依旧相信寒青不会变心。原来所有以爲天定缘分的默契不过是孪生兄弟间的感应。
然而深爱著他,哪怕是大逆不道,惊世骇俗。我们两个原本是天生的互相吸引,是命中注定的相伴而生。
等到月亮升起在天空中,宋尘终於动了动。挣扎著站起来把寒青抱在怀里。任听雨伸手去接,宋尘不肯松手,任听雨微微叹息一声。宋尘只是个文人,寒青虽然还是个少年,毕竟也不算轻。走了一段路之後也渐渐感觉支持不住。
宋尘用尽全力抱著他往回走,又撑著走了几步,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任听雨悄悄点了他的|穴道,提著寒青和宋尘回客栈。萧殊正坐在客栈的大厅里,看见他们三个,惊讶的站起来,接过宋尘,和任听雨一起把寒青和宋尘安置好。
萧殊道:“他们两个?”
任听雨道:“九霄离魂的确厉害。我虽然将家父留下的灵丹赠给了寒青,却不能完全化解他身上之毒。”
萧殊黯然道:“说来惭愧,离魂的解药已被寒青的父亲毁了。楼主留至今日,我心里隐约有些念头,却唯恐是真。想不到舍弟还要受离魂的折磨。”
任听雨道:“离魂并非不能解,只是云外小楼的灵药在十二年前几乎全部用来医治我的母亲。世间奇毒,急在立刻。拖延的时日越久,越是难医。纵然治好了,毒行经脉,好人也变成了废人。”
萧殊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我们被风浪困於海上,当时心情,真是再也说不出来。再见寒青,唯恐是南柯一梦。楼主看似只救了他,其实不知是救了我们多少人。万望楼主能再救他一救。今後若有所命,九霄一派定无不从。”
萧殊已是九霄派的掌门,这样的话说出来,真正一言九鼎。
任听雨由衷道:“你们兄弟间感情真好。”他望向寒青:“萧公子不用担心,我明日便带寒青与宋尘回云外小楼。”
萧殊道:“大恩不言谢,萧殊曾经说过的话永不收回。”
任听雨摇头道:“我已先答应了宋尘,就不会再收萧兄的酬劳了。”
萧殊闻言,看了宋尘一眼道:“宋尘答应了楼主什麽?”
任听雨道:“此事说来亦应与萧兄商量。宋尘允诺只要我治好寒青,就将寒青永远留在云外小楼。”
萧殊早前尚不明白任听雨为何对寒青宋尘另眼相看。听到这里却是全懂了。於他而言,寒青能够得救,是第一重要。若是宋尘与寒青的缘分能够就此断绝,未尝不是一个解决的办法。只是寒青深爱宋尘,怎麽肯留在云外小楼。宋尘跟著宋谨长大,本就无甚欢乐。与寒青相恋,如今却又要将寒青让给别人,心中的苦痛,简直让人不敢深想。萧殊原本只在意寒青一个人,渐渐为宋尘苦心感动。何况寒青宋尘本是亲兄弟,算起来都是他的亲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麽。
任听雨看他脸色的些微变化,明白他心中的想法。轻叹了一声道:“我会让他们忘记过去的种种。”
萧殊也叹了口气道:“忘记了也好,胜过日日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