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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滂沱大雨连着下了好几天。泥泞的山路此刻已经与模糊的天际线连成一片,整个人间似乎都被雨水给冲刷得混为一团。
愈发倾泻的大雨让这座小小的破旧的寺庙里来了好些人。一人,两人,三人。。。。。。不知过了多久,庙里的人们已经无聊得只能看着天空发呆。
第一个到来的人是个年轻的术士。等了不知多久的他坐在肮脏的坐垫上,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石子,一边数着进来躲雨的人。
平头百姓五只,酸腐书生两条,捕快一匹,道士一头,以及,术士一个。好极,正凑够十人。从那堆石子中挑出十枚,正想玩游戏解闷,却不想被那头道士瞧见。
〃这位年轻的术士能否算算这雨何时会停?〃坐在对面的道士轻蔑的笑道。
〃啊?〃术士抬头,一脸茫然。显然对他突然提出的要求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是在算卜么?〃道士用眼神指向他手里的石子。
本来一直在愚蠢地望天的众人立刻低下了头,回过身来看向两人。
青年的装扮跟普通人没什么不同,如果不是头上系着现下术士流行的方巾,谁都不会想到这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会是术士。
青年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向道士,谦虚地笑道:〃晚辈不才,不敢在道长面前献丑。〃石头卜并不常见,并且难度颇高,道士在这时候提出这个问题,显然没有什么好意。
道士得意地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可他的挑衅却勾来了旁人的好奇。一只平头百姓忍不住开口道:〃反正我们都闲着,道长,还有这位术士,干脆露一两手,比试比试如何?〃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众人的附和。那两条酸腐书生虽然自命清高,到了这时候也难掩好奇。
平日里除了请人驱鬼辟邪,道士们从不轻易展露自己的本事,如今旁边还多了个术士,两人相互比试,就是到了除夕夜都难得看到这样的好戏。
年轻术士连忙摇头:〃晚辈出师没多久,实在没有什么本事〃
往日收了钱才肯干活的道长盯着他,竟一反常态,笑道:〃比划比划也无妨。就当是指导后辈。〃
他刚来这个村子,眼下正是在村民面前展示自己能力的好机会,若是让这术士一败涂地,便可大大的抬高自己的价钱,到时,哼哼。。。。。。
年轻术士一脸为难。村民纷纷起哄。
〃那。。。。。。就劳道长指教。。。。。。〃年轻术士无奈的叹道。
道士露出自以为慈祥的笑容,指着外面的大雨,道:〃不如就到外面走一遭,再折回来,看看谁身上的水最少。〃其实也就是奴鬼术,做法让那些道行低的小鬼们替人挡风遮雨。
年轻术士犹豫了好久,终无法拒绝,只能点头。
要是那么有本事,何必进庙里躲雨?
道士大笑着,做了个手印,念念有词地,便大步踏进了雨中。
返回时,身上果然只有点点水珠,众村民赞叹不已。
年轻术士盯着庙外,微微皱眉。在众人的期待下,也走进了雨中。只是没两步便淋了个透湿,庙里的人纷纷窃笑。然而没过多久,乌云竟慢慢散开,雨势也渐止。过了一会,竟是雨过天晴。看那天色,已经是黄昏时分。众人屏息,没料到这年轻人竟有如此法力。
那术士却抬头看天,一脸惊诧:〃雨停了?〃
。。。。。。原来不过是凑巧而已。
看着全身已被淋透的术士。村民们的表情立刻变成了轻视。连一点点雨都遮不了,跟道长比实在相差太远。
眼见雨已住,平头百姓们便簇拥着道士离开了寺庙,朝村里走去。这两年村里闹鬼闹得厉害,眼下来了这么个道长,总算放心了。而两名书生轻蔑地朝术士看了眼,也走了。唯有那捕头还算善良,拍拍年轻人的肩膀,当作安慰,这才离开了寺庙。
方才还嫌拥挤的破庙立刻又恢复了宁静。
被留下的术士皱起眉头,拧了下衣角,地上立刻留下了一大滩的水迹。〃啧。〃湿成这副模样,叫他怎么赶路?
撇撇嘴,在角落里捡了些不知多少年前遗留下来的干柴,堆成一堆,又从怀里抽出一张符,扔进干柴堆里。
没反应。
小术士的嘴角微微抽筋。
又扔了一道符,这才冒出了几点火花,把最下面的细柴给点燃了。
要不是为了驱赶那头道士召集来的怨鬼,不让他们因为记恨道士而骚扰这一带的村民,他用得着弄湿自己的衣服么?唉。
脱下自己的衣服,架在火上烤,半天,他又恼火的看向一只蜷缩在角落里,偷偷窥视了自己许久的小鬼,低吼道:〃还窝在这里干什么?〃这话分明是在迁怒。可小鬼居然被他吓到,〃叽〃的尖叫了一声,连蹦带跳的窜进了更黑暗的里屋。
他这才发现四周不仅仅只有一只小鬼。房梁上,佛像后,门缝里,都有几双绿盈盈的眼睛。那些视线带着警惕,排斥。
他打量四周,不能理解为何明明是间庙虽然破旧还会聚集这么多的幽魂野鬼。难不成这里有什么大煞之物?
庙里静悄悄的。唯一能藏东西的,就只有房门紧锁的一间里屋。木门早已被虫蛀得伤痕累累,巴掌大的铁锁也锈得看不出锁孔了。
好奇。着实好奇。
他完全不去想以自己的能力是否能招架得住屋里的东西,只是心痒难耐地想要去探寻一下里面的东西。
于是趁着衣服还没烤干的时候,他站起来,朝布满了蜘蛛网的里屋走去。
粗鲁的用木棍翘开铁锁,早该寿终正寝的大门竟轰然倒下,许久没见光的里屋顿时亮堂起来,还传出一阵阵霉臭味。
还没适应黑暗的术士眨眨眼,感觉到身旁四散而逃的小鬼,以及屋里乱腾腾的鬼气,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里究竟藏了什么千年煞物?
小声地念了几句咒语,确保那些鬼怪不会上身后,他又从柴火中捡了个木棍当作火把,这才慢慢的进了这间诡异的屋子。
甚少见到光亮的鬼怪惨叫着四散而逃,〃拥挤〃的房间立刻变得空旷静谧。
可屋里没有任何东西。
术士不甘心,火把扫了屋子一周,这才猛地发现墙上贴了一幅画。凑近一看,不由倒抽一口气。
好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不但毛发描绘得细致,就连颜色都像是刚刷上去的一般。要不是这门锁实在锈得厉害,他只会认为这是刚贴上没多久的画。
可,这真是一幅画?
他虽然道行不深,可眼力还是不差的,要不怎么会看到连道长都没看到的小鬼?
画中灵气满溢,龇牙咧嘴的麒麟像是被困在了画中,挣扎着要脱出。
这究竟是真画还是真兽?
术士睁大了眼,又惊又好奇。
也难怪这么多大小鬼们争先恐后的要挤在这里,画中溢出的少量仙气不但不伤鬼身,吸久了反倒会有益于固精守魂。恐怕这也是附近的鬼如此凶悍的原因。
原先畏惧于光亮的鬼怪们突然间又躁动起来显然是发觉了闯入此地的人类不过是个软柿子。一些胆子大的,甚至开始步步逼近。术士却毫不察觉。
盯着画中的困兽,他忽然有种冲动。
这幅画会不会是困仙印?如果是困仙印,那困住这麒麟的家伙恐怕不是什么好人,毕竟麒麟是吃鬼的瑞兽。如果画里的麒麟是真的。。。。。。
术士兴奋得连举火把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只是个半桶水,二流术士,笨蛋,猪脑袋。这些都是师傅平日里训斥的话,可现在他却恨不得自己真的是个笨蛋,猪脑袋。
因为,唯有一句不是师傅亲自教授的咒语,他背得滚瓜烂熟。那是他去师傅书房里偷懒时看到的。明明复杂至极,他却轻易的背了下来。多亏了他看到咒语后附着的一小行字:此咒集仙法之大成。为了成为一个大成之人,他很快便背了个滚瓜烂熟。
那句便是解仙印。
有困便有解。
怎么办?真的要用?他可是第一次用这个咒语,要是一不小心,毁了这张画怎么办?
画前的人不知所措,画上的麒麟在张牙舞爪。
〃你别催,我知道你很想出来。〃盯着画上的困兽,他喃喃道。
脸蛋因兴奋而泛红,他已经完全顾不上旁边那些虎视眈眈的小鬼们了,随便念了句咒语,那些刚刚才踏出一步的恶鬼竟像纸片一般被撕了个粉碎。
他本人却未认识到这一点,心里只想着为解咒而扫清障碍。
像是着魔了一般,朱清邪咬破自己的食指,用自己的血在画上写下长长的一句咒语,最后,画了个仙人印。
等一切画好的时候,食指因为失血而泛着苍白色。
就在指尖离开画面的霎那,红光四射,整间屋子被照得让人睁不开眼,那些恶鬼们惨叫着被撕裂,被吹散,就像是有圣物降临一般。
术士立刻知道自己成功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画里猛地扑出一只巨大的麒麟,那凶狠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要朝自己报恩,而是。。。。。。
〃不要咬死我啊!〃惨叫一声,他朝麒麟扔出了火把,又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屋子,边跑边念念有词,然后一声〃去〃,便在门口作了个结界,来势汹汹的麒麟〃嗷〃的一声,撞在了这堵看不见的墙上!
平日里派不上多大用场的结界此次竟然连这只忘恩负义的麒麟都给拦住了,跌坐在地上猛喘气的术士安慰不已。
〃你,你这个禽兽。。。。。。知恩不报,反倒恩将仇报。。。。。。〃他咬牙切齿地瞪着那只半人高的麒麟,还想说些什么,麒麟一声怒吼,做势又要冲破结界,吓得他连忙跳起来,捡起还没烤干的衣服,一边回头一边骂道:〃封不住你,我难道还不会逃么?!我逃。。。。。。我做什么要逃。。。。。。这村里多的是你喜欢的鬼,你爱吃多少吃多少,别,别再来找我了!〃
骂完,人也跑出了破庙,临走前还被门槛绊了一下。那模样,狼狈之至。
若是让师傅看到了,真是白胡子也会被气黑。唉。
第一章:长舌鬼
扶宁城相当繁华。歌舞升平时,自然也能养活不少非正经职业的人们。
比如,那些只要在小巷口放个桌子,插根旗子,摆个凳子,装个样子,便可当个〃算命先生〃为生的人。
不要瞧不起所有的算命先生,至少,朱清邪还算是个比较像话的算命先生。
掐指一算,脸色由凝重变为微笑,他微开金口,道:〃兄台红鸾星动,不久,将有一天造地设的女子与你相好啊。。。。。。〃
又说了大约的时间与地点,直听得对方心花怒放,朱清邪不忘再加上几句赞美,过一会,对方便满面红光的留下一锭银子,离开了摊位。
把银子塞好,朱清邪伸了个懒腰,看看天色,已是日落西山。又掂掂钱袋,不由得心满意足。不愧是大城镇,生意好不说,就连平民出手都比其它地方要大方得多。
干脆在此处再驻留多几日,多存些钱再上路。
下了这个决定,朱清邪便开始收拾摊位,准备回去休息。
刚走出两步,就有人在背后叫住:〃先生请留步!〃
朱清邪回头一看,是个小厮模样的少年。少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道:〃先生可会驱鬼?〃
朱清邪一愣,然后指指自己的招牌,皮笑肉不笑。开玩笑么,看清楚,算命。这种繁华之地,鬼都凶险得很,随便他可是不会招惹这些东西的。
少年却不死心,盯着他道:〃我家主人说,先生气质与众不同,必定是非凡之人,况且先生是个术士,定然懂得驱鬼的。〃
你家主人眼睛有问题。况且我师傅骂我是猪头时,你家主人没听见。
朱清邪懒得跟他辩解。
〃我家主人说了,若是先生能替我们段家驱走恶鬼,酬劳随先生定。〃少年急了。
既然说我气质不同,何苦又拿金钱来勾引我?朱清邪苦笑。但说没心动,那不可能。
〃你且说说这是什么鬼?〃怎么也要装出对金钱没兴趣的样子,那段老爷想必也是聪明人,事后绝不会少给的。
〃一时说不清,先生请跟我来!〃少年终于松了口气,不等他拒绝,便拉着他的手带他朝段家去了。
朱清邪就这么愣愣地被他带到一栋雕栏画栋的华府前,然后被人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然而前脚还没踏入厅门,他〃哇〃的一声,又把脚缩了回来。
他的动作让所有人煞白了脸。
厅里除了主子和几个下人,并没有什么能让他惊吓的东西,况且他看着的方向。。。。。。
那是房梁啊啊!
强忍着逃跑的冲动,少年把他带到段老爷面前,道:〃老爷,这位就是朱先生。〃
〃我知道。〃说话的人一脸憔悴,显然已是被鬼弄得身心俱疲了。
可朱清邪却一直盯着房梁,一脸嫌恶的模样。
段老爷连忙拉住他的手,哀求道:〃朱先生,您是不是看到了那东西?〃他请遍城里最好的道士术士,都找不到那恶鬼,要不是有下人说,去朱先生那里算过命后,居然周身轻松,像是被去了什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