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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依流别过头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用力闭上双目,随即睁开。走过来,在两人身边蹲下,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瓶子递了过去。
“滚开,不要碰我。”郑隐墨疯了一般挥拳过去,那一拳正中何依流的胸口。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的心脏一阵紧缩,身体不支地倒地,一口污血眼看就要喷出口中。他硬是捂住嘴,将那一幕掩去。背着身,血顺着他纤细的手指缓缓滑落,心痛难忍。
“依流——”梁沫威轻唤着他的名,身体因为被隐墨扣住动瘫不得。
拭去唇角的血,他将染血的手藏在身后。转身,回他一个温和的笑,何依流轻轻地摇了摇头。
“是他,是他……”郑隐墨煞白的脸上一片青紫,他紧紧地揪住梁沫威的衣领,愤怒又畏惧地瞪着何依流,“是他泄露了情报,破坏了警署的计划,我也差点因此送了性命……他还指使手下把我……”他呜咽着撇过头,满脸的羞耻,剩下的话硬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隐墨,你在胡说什么,他是依流啊,你看清楚他是依流!”梁沫威狠狠地摇了摇他的身体,却换来他不断地呕血。
何依流冷冷地站在原地,注视着那张俊美绝伦的脸蛋。有一些往事又在心头萦绕。不觉地挑了一下唇,他不屑地浅笑起来。
另一个身影跌撞地闯入三人的世界。
“不要,救我啊,威!”郑隐墨的瞳孔近距离地放大,他看着来人惊慌地乱叫,漂亮的手臂早已缠上了梁沫威的脖子。
“混蛋,原来你在这!”古仪一身白衣也粘满了血,他见到何依流时不禁一愣,但神情间的诧异很快又变回了凶恶。
“是你干的?”梁沫威抱着郑隐墨,冷冰冰地瞪着古仪。
“我……”话未出口,就被突然挡在彼此之间的何依流伸手制止。
回去!依流漠然地以眼神下着命令。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宰了这小子。他竟然……”
我说了回去!何依流又一次以不容反驳的气势命令着。
“依流,你根本不知道,他说你……”
住嘴。何依流无情地瞪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古仪已经死了。
“真的和你有关?”梁沫威心痛地望着那清瘦的脸庞。刚才的依流气势骇人,有着他从未见过的冷。那是他的依流吗?那是温和微笑的依流会有的表情吗?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告诉,这真的和你有关吗?”求你,这一次请你一定要解释。梁沫威的心在呼喊。
许久,何依流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里漾起了释然的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走近,在他的手臂上写下:相信我!
相信我!这是依流的心声。他怎么会不相信,这是他那高傲的依流第一次做出的解释。他一直相信他的,不是吗?
“不要相信他,他是骗你的。”郑隐墨抓着他的肩,撕声大叫。声音变得沙哑,同时由于失血,他的身体正在迅速失去温度。
“隐墨,振作一点啊。”梁沫威晃着怀中费尽最后一丝力气后昏厥过去的人,大声地唤着他的名字。
终于,那双子夜般漆黑的眸子又一次展现在夜空下。他心碎地抓着梁沫威的胳膊,无力地指向那边隐忍的古仪。
“古仪,他是……他是……白虎特使……”
什么?梁沫威脑袋一片嗡鸣。苍白的手指又指向了何依流。
“他……他,他是卧底……是……SK的卧底……”
“你胡说!”不需要确认什么,他的依流怎么可能会骗他……绝对不可能。可是,他为什么连抬头看一眼依流的勇气都没有?
“他是……骗你的,都是骗你的……何依流……SK的白虎堂主!”
声音没去,怀中的人又一次昏厥过去。他流了太多的血,那种屈辱不仅是对身体的,还有对心灵的。
梁沫威站在风雪中一动不动。
“脱!”
何依流一怔,脸上最后的神情也消失不见。
“我让你脱衣服,我倒要看看你那了不起的纹身到底是什么样子!”他冷冷地嘲讽着。心却在哭泣。
“笨蛋,这个混蛋的话你也相信?”古仪暴跳如雷,却在何依流的眼神下不敢上前半步。
何依流没有动,他只是深深地注视着他最爱的人,神情麻木。胸口的暗涌使他呼吸困难,但真正让他痛不欲生的是眼前这个一次又一次推他下地狱的男人。
相信我。他轻启双唇,双目无神。
“那就证明给我看啊,用你的身体证明给我看。”
四目相对,久无声息。
最终,何依流别过头去,黯然地摇了摇头。
“好,很好……你真是了不起,骗了我一次又一次,连我的爱也一并骗去……”梁沫威强压着泪水,痛心地后退着,“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何依流一步上前扶住他不稳的身体,指尖无力地滑动着,'是,我是SK的人,可是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相信我,威。'
“啪——”地一声,一记火辣辣的耳光甩在了他苍白的面孔上。
何依流呆住了。梁沫威甩开他的手,厌恶地后退着。
“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结束了,依流!我对你的爱已经结束了。从今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抱起郑隐墨,梁沫威头也不回地离去。
寒风,刺骨。飘雪,无情!
“为什么不告诉他堂主已经死了?”古仪慢慢地移近那仿若雕塑般僵住的身体,手指心疼地抚着他被打的泛出血丝的脸蛋。
'有用吗?他会相信吗?'捂着胸口,他不住地抽搐着。艰难地扯出笑,他觉得心好痛。果然,上天是不会原谅他这种人的。
“对不起,要不是我一时冲动,就不会……”
'不关你的事,你只是中了他的计。'他回他一个笑,浑身无力。
“你知道?”古仪惊讶地睁着眼,一开始,依流的表现让他以为他不再相信自己。
'你根本斗不过他。'
“该死,”他拼命地捶着路灯,“是他故意引诱我的。他说依流你不过是被人伦着干的贱货,我一时气不过就和他大打出手。可是,我真的没对他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浑身冒血……”
听不见回音,古仪转过身,却看见何依流茫然地望着湖对岸。
“依流,你怎么了?”走过去抱住他,古仪又蓦地弹开。好冷,依流的肌肤前所未有的冰冷。
“依流,你不要吓我,你……你是不是很不舒服……血……”他惊慌地叫着,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不断从依流唇角滑落的血。好刺眼的颜色……
翻遍全身,他找不到一块可以止血的东西,苍茫间,他只好用自己的衣服拼命地擦拭着那停不下来的血。
轻轻推开他,何依流的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古仪定住了,目光停在了他清秀的面孔上,久久难以收回。
“你很在意?”
他摇头。在意吗?是的,他在意。可是这是必然的结果。从他认识梁沫威那天开始他就明白这是场不会有结局的爱情。会心痛,那是对的。如果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错的是他不该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该忘了爱情的虚幻。对一个人保有太多的依赖,当爱情失去的时候,就会换来无尽的心痛。
“依流,不要这样。如果觉得难受,就哭吧,哭出来你会好受些。”古仪搂着那具早在岁月的流逝中变得千疮百孔的身躯,却感觉不到丝毫生命的气息。犹如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即使会微笑,也不会是因为快乐。
他固执地摇头,眼泪却在控制之外急急地滑落,掺进他鲜红的血,一发难以收拾。
痛啊,麻木的心尽会如此的痛着。
当一个开启了你心灵之门的人将你硬生生地踢开,心门也会在瞬间关闭。那刹那间的震撼远比永远躲在心门之后来得残酷,来得剧烈。
他仰着头,望着越来越多的雪花,恍若听见了碎裂的声音。那是他的心吗?
黑暗在无意识间降临,隔绝了他和世界的关系。恍惚间,他听见古仪的喊声。
“醒醒,依流,醒一醒啊!”
(第二部完)
第三部
第三十四章
“醒醒,依流,醒一醒啊!”古仪的喊声在他耳边恍惚地响起。
心好痛,被人抽空般的疼痛。他真的好想就这样睡去,永远都不要醒来,可是他还是在万般无奈之下醒了过来。身边的景物迅速地变化着,白色的身影晃动着,身体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拖着,震动使他痛苦不堪。胸口的痛迅速蔓延着,他直觉地抓紧了身边的床单,指甲深陷其中。
“依流,撑下去,求你一定要撑下去。”古仪随同护士一路跑着,急救室就在眼前,却让他觉得像个地狱般深沉可怕。
眼泪大滴大滴的滑下,上一次依流痛得几乎要昏厥的场景在他眼前跳动,可是那个给了依流生的希望的男人却不在了。
清秀的眉紧紧地皱在一起,又一次,他肆虐着自己的唇,任鲜血流下。如果能就这样死去,或许也是种幸福。
“不可以,你不可以放弃。”看出他所想的,古仪用力地握住他的手,一个劲地摇头。
要救依流,他不可以看他痛苦下去。“腐心散”的毒已经渗入太深,非常人所能忍受。
他迟疑地望了眼挂在腰间的手机。要吗?要叫那个人来吗?只有他才可以减轻依流的痛苦。
冰冷的手忽然拉住他,何依流惨白着脸艰难地摇了摇头。
不要叫那个人来,求你,请让我保有最后的尊严!
“依流!”古仪的泪滴到了他的手上,“你真的是太骄傲了……”
你真的是太骄傲了……
这是他昏过去前最后听见的话。醒来时,整个世界都白了。他浑身都在痛,肢体却有些麻木。是的,他就是这么骄傲。他宁愿孤单地死去也不愿意再接受别人施舍来的同情。那个人说得对,都结束了——他的爱还有他曾经很不珍惜的生命。
不怪他,也不怪其他人。要怪就怪自己有颗过分高傲的心吧!
“依流,你终于醒了。”古仪拉开了窗帘,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他伸手挡了挡那讨厌的阳,却被一道银光刺疼了眼睛。
“医生说你不会有事的,他还说只要休息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他无心听那番刻意安慰他的话,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清楚。真的到了极限了,再不回去,后果就不是他所能预料的了。抬起手,他让阳光穿越手指上的戒指,银色又一次射入他的眼中。心又开始痛了。
“你真的不用太担心啦,我和思凝都会照顾你的。”话一出口,他就停住了。何依流在听到那熟悉的名字时,将目光定在了他的脸上。古仪愧疚地埋低了头!
“对不起,依流。思凝她也是被人利用。”
'算了,我没有怪她。'在床上写着。
“真的,你原谅她了?”古仪露出了笑,而何依流也回了他很温和的笑。挣扎着坐起身,他这才发现自己虚脱得无力。
'我睡了多久?'
“五天。”
他点头,不顾古仪的反对坚持下床。站在窗边,他看见外面被白雪覆盖的世界里,一群孩子正快乐地嬉戏着,无邪的笑容在那些孩子的脸上绽放着。
不觉地想起了从前,他成长时代的故事。那个时候虽然要接受很残酷的训练,可是终究还有快乐可言,不像后来,儿时的伙伴要为权力而争。他很痛心,但是他没有资格指责。因为,他也曾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在想什么?”古仪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一双眼睛锁在他的身上。
他摇了摇,为那片刻的失神歉意地笑着。
在想什么?那个人也曾经问过他。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小时候的故事?'他在写字板上淡淡地写着。
“和堂主两个人小时候的事?”
'不是,是和隐墨的事。'
古仪诧异地睁大了眼:“你和朱雀特使是儿时的同伴?”
他笑了,也难怪古仪那么惊讶。他的童年是很孤单的,被SK挑出来做继承人的孩子必须接受极其严格的训练,他们不可以有朋友,更不会有玩具。
“特级训练之后,活下来的不是只有你和堂主吗?”
'不,活下来的有三个人。除了我们还有隐墨,他是当时成绩最好的一个。'
“那为什么对外宣称只有两个人?”
何依流靠在窗户上,又一次被那些孩子的笑声吸引住。为什么只有两个?因为……
'隐墨输给了我,那是唯一一次他输给了我。但是很可惜,那一次刚好是最后确定继承权的比试。第一名会获得继承的资格,第三名会成为四大堂的堂主之一,而第二名必须服从组织的安排,潜入香港警界做卧底。'
“这么说来,当年堂主是第三名,依流你是第一,而郑隐墨是第二名?”
他点了点头,不禁嘲弄地笑了起来。世界上的事就是那么巧,谁又会料到郑隐墨会被警界那边派回来做反卧底?特殊的经历、特殊的身份使他可以自由在两个完全对立的组织里来回。他的能力不容小窥,他倒向哪一边都会是另一边的威胁。所幸,他选择了SK,这才使得SK可以兴旺到现在。可是相对来说,梁沫威那边就多了个隐患。
何依流头疼地捏着眉心。他虽已经离开了SK,可是他毕竟还是SK的人。他不想看SK亡,也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