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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琨儿!”
谭琨缓缓摇头,轻笑一声:“不会有事,若真要取咱们的性命,只需围上来放把火便可,放心好了。”
谭琨不顾众叔伯的阻拦,径直寻着笛声而去。踏过密集的落叶,毫不意外的看着静倚苍树下的锦衫少年,他头顶的玄玉冠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晶光,就如同他通体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一般逼视着投来的目光。俊朗的面容上扬起一丝深深的笑意,笛声倏止,手中的翠玉长笛放下。
“谭公子果然睿智,深知藏匿无用,不如潇洒一行。”玄熠的笑容中多了一份赞许。
“就算撤离,只怕内奸也会立刻将我们的行踪报上,逃至天涯海角也难逃你的掌握。”谭琨自嘲的一笑。
玄熠哈哈大笑两声:“聪明聪明,一下子就想到我是靠内奸寻来,为何不想是本宫眼线众多之故?”
“与其说我信不过谭府的密道,不如说我信得过你的手段,你自有办法从众位叔伯之中寻出破绽,加以威逼利诱,只怕凭你的心狠手辣,天下没有几人能不从你。”
玄熠啧啧感叹:“可惜你就偏生是那几个绝不会臣服之人之一。”
谭琨微微一笑:“殿下果然好眼光。深知谭琨不能招降,所以特鸣一曲‘闲居吟’,暗示谭某应该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否则只怕性命不保是吗?”
玄熠再度颔首:“谭琨,你果然聪颖,若不是立场不同,倒不失为一位煮酒论英雄的知己……”
谭琨再笑:“只可惜……只怕殿下也不认为谭某会就此收手,放弃十三殿下与生父安危吧?”
玄熠哈哈笑了两声,开怀击掌:“爽快!本宫此次前来,正是为此!”
玄熠慢慢收起爽朗笑颜,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深笑:“你我打一个赌如何?就赌你能否从我手中救回谭公。若你赢,我自会洗去他的罪名,若我赢……我要一个人!”
“谁?”谭琨不由警惕起来。
玄熠慵懒一笑:“待我赢时,自然会说。如何?”
谭琨沉思片刻,缓缓道:“九殿下,恕微臣愚钝,实在想不透此举对殿下有何益处,平添放虎归山的危机,于您的深谋远虑,应该不会想不到才是。”
“咦?本宫好心给你个机会,你倒不珍惜起来了?再者说,我从不怕与你对峙……”玄熠背过手,浅浅笑了起来:“我唯一怕的是……这个过程太过无聊。”
缓缓扬起手中的玉笛,玄熠轻闭双眸,幽幽的笛声慢慢飘扬在寂静的晨林之中,一曲‘寒江残雪’,仿佛刻映出一副皓皓白雪近融,即将春来的细腻景象,谭琨也不由陶醉在这曲悠扬的曲声中。
一曲消歇,谭琨的眸子中忽然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玄熠,你在吹奏出对于你的时代即将来临的喜悦吗?你认为你此时的赌约只是一场好玩的游戏吗?你太过自信了!这将是你致命的弱点!你看着吧,我将再度把你拽回隆冬的天地之间!
第四章
一阵冷风灌入脖中,涟儿不由一缩脖子,习惯性的摸向身旁那个温暖的身躯,想像以往一般钻进去取暖。可是小手探来探去却怎么也抓不到东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旁边空荡荡的草席有些发懵。他坐起身,发现平时最少有四人把守的庙内此时只剩他与年龄最大的徐伯。
“徐伯,琨哥哥呢?”
徐伯递给涟儿一块白馒头,不紧不慢道:“他们有事出去了。”
涟儿一怔:“全出去了?”
“嗯,”徐伯的眼情不自然的瞅了一眼涟儿:“快给馒头吃了吧,可能会很晚才能吃饭。”
涟儿怔怔的咬着馒头,忽然问:“他们去救义父了是不是?”
徐伯敷衍的‘嗯’了一声,涟儿当即站起身来就往外冲!徐伯忙一把拦住他:“琨儿让我看好你!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奋力挣扎的涟儿忽然发现自己的力道慢慢减小,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他看向那个被他咬了几口的馒头,心中一颤,难道……
“漪儿?”
徐伯的声音听上去渐渐递远,意识开始不听话的慢慢飘走,涟儿强睁几下双眼,最终败给了袭卷而来的倦意,只能无声在心中大喊起来:琨哥哥……有内奸……
远在城郊的杨树林内,以谭琨为首的十七人正翘首以待的望向郁葱林间那条小道,根据安置在九皇子宫内的手下来报,今日谭公会经此处出城,再经由各地司衙押送至边疆。谭琨斟酌地形时间后,便选定此处一举突破!
日头悄移,转眼间将近未时,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响,埋伏在各处的身影不由蓄势待发。谭琨冲轻功极佳的张叔点头示意,张叔领会,纵身跃上高树。谭琨虽未及弱冠,但行事统领大有谭公之风,众位长辈也极为信赖于他,甘心听他调度。
张叔很快归来,悄声道:“前方来有数十人,像是打猎的模样,打有九皇子的旗号,为首的少年看样貌身形应该是九殿下本人,他怀中抱有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
谭琨愣了愣,随即咬紧了牙关:“好狡猾的玄熠,故意带着十三殿下走这条路线,想必已经猜到咱们必定会在此处埋伏,想挑衅一番!”
“现在怎么办?是救殿下还是救谭公?”
谭琨沉思:若我是玄熠,会怎么做?怀中所抱的是真正的十三弟吗?所抱之人可以有假,可以诱敌,但其后的囚车却不能因他一时兴起而延误时辰……那么,权当玄熠是故意放饵,绝不能上当!
以玄熠为首的一队骑兵慢步而过,不紧不慢的速度好像在故意挑逗谭琨的理智与冷静。谭琨双拳紧握,拼命忍住扑上去的欲望!因为那个孩子身影与当日所见几乎一般无异,唯一的不同是身着华服的他更显出那日没有的华贵气质。该死!有九成九是十三殿下本人!
谭琨开始矛盾挣扎起来,若错过今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等到如此上佳时机!若父亲在此,绝对会放弃囚车转而营救殿下!可是……如果错过此次机会,父亲便会被押出京城,各州各省的递运防备会更加严谨!这样的天时地利不知得等到何时才能再次找到!
是救父亲,还是救殿下?
玄熠的骑队慢慢走入谭琨等人的攻击范围之内,埋伏于暗处的人们不约而同的望向谭琨。谭琨半眯着眸子,脑海中迅速进行着抉择,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玄熠怀中的孩子。那个孩子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惨白,仿佛大病初愈一般。
大病初愈?
谭琨一怔,随即不动声向的做了一个放弃的手势,静静的将身子更加隐于草丛之中。
没错,十三殿下身负重伤并不是假,玄熠强行将他带出,无疑是将他设为万全之计的绝佳诱饵,唯恐我们不上当,那么说明绝对有诈!而且就算侥幸得手,以殿下此时的身子恐怕也难承受逃亡之苦……
谭琨打定主意,任由玄熠等人慢慢走出他们的控制范围。
渐渐远走的玄熠忽然扬起一丝很浅的笑容,他轻声对怀中的昼矢道:“你知道这条小路上,最好的伏击处是哪里吗?”
昼矢胸口火辣辣的灼烧般痛着,微微发白的嘴唇轻轻哆嗦,但他仍强忍着不适应道:“最好的……地点……应该是……刚才……”
玄熠微微点头:“没错,刚才走过的那段,是整条路的绝佳位置,如果控制了那里,十有九成能控制局面。”
他得意而跋扈的一笑:“但同样的,也最容易暴露目标。因为聪明人都会选中那个地方,那么无疑告诉另一个聪明人:我在这里!”
昼矢沉默着,玄熠忽然温柔的抚摸着昼矢的脑袋,昼矢一惊,全身僵直得不敢动,好似猛虎轻舔的小鹿,怎么也无法安心享受这份天恩。
“看来他们放弃你而选了后者……昼矢,你觉得什么样的计谋是最完美的?”
昼矢的声音微颤,身子轻轻抖着:“不论对方……如何做……都对自己有利……”
“没错,”玄熠轻轻摩挲着昼矢纤细的脖颈:“不论那个家伙怎么选,都对我有利的局,才是一个好局。不过,我还是想稍稍刺激他一下,要知道,怒气可是兵家大忌呢……”
轻柔的声音刚刚落下,本还轻抚的大手忽然一把将没设防的昼矢推了下去!昼矢从马背重重摔落,发出一声惨叫!迸裂的伤口迅速渗透衣襟,映出斑斑红痕。
“十三弟!”玄熠一声惊呼,慌忙下马,神情焦急的蹲到昼矢身边:“你没事吧?怎么这般不小心?”
看着玄熠一脸真挚无比的担忧神情,昼矢只觉得浑身透出寒意……
“没事……”
玄熠一把将昼矢横抱而起,亲昵的凑到昼矢耳边,悄声道:“这件事,我不想让缘心知道,明白吗?”
昼矢煞白的唇强撑起一个笑容:“是草民贪玩,一时没抓住缰绳,还劳烦殿下担忧,真是该死。”
玄熠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重新上马。而他如果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激怒了一群人后,恐怕会更为得意了。
“混帐!他明显故意的!”
“这个天刹的小混球!!”
“平日还不知道是怎么虐待小殿下的!可恶!”
谭琨紧咬下唇,拼命克制心中涌起的气愤,明知那是大忌,但无论任何人看到此情此景都会愤怒吧?尤其那个孩子还是有恩于谭家的淑妃娘娘独子,是自己亲口许诺要好好保护的孩子。而他近在咫尺,自己却不能现身相救!可恶!可恶!!
仿佛计算的恰恰好,当玄熠等人的身影消失时,囚车不紧不慢的驶了过来。还未平抚心态的众人不由怔住,因为一前一后,相距不远的驶来两辆囚车!而且无论守兵位置或车款都一模一样,不经意的一瞧,还以为自己花了眼。那囚车极为特别,不似以前的栏栅囚笼,而是一个密封的箱子,留有数个圆形的透气孔。别说看清里面的人是谁,就连有没有人都难以看出!
谭琨的气息更加浮燥:这个玄熠太可恨了!所有的事物似乎都成了他的游戏道具,连囚车都改成了令人可气的箱状!明显在耍弄我们!两辆囚车,必定有一个是假的,混淆视听!可问题是……是哪辆?不论选哪辆似乎都要应对一倍的兵力,可机会只有一次,是选前方的车,还是后方的?
如果说谭琨与玄熠有着不相上下的才智的话,那么,年纪较长的玄熠很明显有着更加丰富的应敌手段与心机。一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便成功激怒了年少气盛的谭琨,同时令他的判断力与冷静都在不经意间削弱,此时的谭琨,已与玄熠的实力产生了很大差距。
“琨儿,谭公会在哪辆车中?”
身旁的叔伯焦急的低声问道,谭琨深呼几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尽量平抚着燥动的心,聆听着细碎的马蹄声渐渐驶近。身旁的询问声缓缓驱散,只有自己的心跳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黑寂之中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如果我是玄熠,要怎样安置谭克己才会令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会放他在哪辆车中……
“琨儿!”
两辆囚车均驶入埋伏圈内,眼见前方的车就快驶出控制范围,谭琨蓦然睁开双眼,低低一吼:“前面的!”
所有人影倏然闪动,飞身跃下,立即马嘶长鸣,蹄声零乱,囚车停顿了下来。厮杀声响起,刀光剑影,刃光闪动,空气中迸裂出道道骇人的银光!谭琨一声大喝砍倒飞扑而来的守兵,飞身跃上囚箱,奋力砍断锁链,一刀刺入封箱的间隙!
如果我是玄熠,一定会竭力令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就算对方选对了囚箱,也可以迅速集中兵力扳回局面!所以,我会把人放在其它两股力量可以最短时间内赶到的位置,即,中间!
……
……
***
涟儿懵懂间隐隐觉自己的脸颊上闪过暖暖的温热,那明明温暖却令心底发寒的感觉令他逼迫着自己神智迅速醒来,一睁眼,映入一张俊朗英博的帅气脸孔。
好熟……似曾相识……
“涟儿,你还记得皇兄吗?”玄熠挂着暖暖的笑意,轻轻用手指爱怜般敲敲涟儿的小鼻头。
涟儿身子一僵,眼中闪过的错愕一纵即逝,快得几乎令人捕捉不到:“你是谁?你认识我哥哥吗?”
呵,好单纯无辜的表情……
玄熠心中冷笑,但脸上的笑容未变,亲昵的用手在涟儿的脖颈处轻轻划动:“如果你不是玄冰涟……你的小脖子就要跟你的小脑袋分家了……你是不是呢?”
温柔和蔼的语调,说着威胁的话语,竟有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毛骨悚然感。涟儿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但倔强的紧抿着小嘴,继续用好像什么也不明白的目光看着玄熠。
不能承认……绝不能承认……
玄熠觉得很有趣般扬了扬眉毛,眼中闪过一丝顽劣的笑意,他慢慢坐直身子,好似自语般喃喃道:“原来是我搞错了……枉我还替你向谭琨澄清身份,你没看到他当时的表情,好似中邪一般……”
“琨哥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