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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觉得奇怪,然後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更是觉得怪──他只为防冷在冬天穿过皮子围的衣服,而且只有他一个人需要,因为其他〃同伴〃身上的毛都很多。虽说父母很疼爱他,但身上毛这麽少的问题苦恼了他很久很久,同样苦恼的还有力气太小不够灵活等等问题。
可是。。。。。。少年大眼睛里又积满了泪水。可是大家都死掉了,只剩他一个。是那个很和善的家夥帮他埋的,那个笑起来很好看,对他说〃抱抱〃的家夥。
到窗边扒著窗户往外看,朱觉年这知府府上实际只是个小院,这窗子是对著院里的。少年看到院中大槐树,叫了一声从窗户窜出去,跳进院子里。
院子都是青砖洒土的地面,少年从来没踩过这麽硬邦邦又平整的地,当即觉得非常好奇,多踩了两脚,扬起一片尘灰来。然後他跑了两步跑到槐树下面,搓搓手,很利落地爬了上去。
坐在槐树枝子上,少年四下张望,寻找朱觉年的影踪。
但这里并不是山上,放眼望去尽是横横竖竖的街道,和整齐的青瓦灰墙的房子。他觉得好奇怪,街上走著好多长相奇怪的家夥,和那个有点像,但是抱他那个比较好看。
看远了去,离这里不远是条热闹些的街道,上面店铺林立,小摊小贩也成群。少年远远看到买吃食的小贩一开炉子,就有火苗冲上来。
少年惊叫一声,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野兽是怕火的,就算山魈也会用火煮食,也都是保留的山火。对少年而言,那种竟然在大晴天一个奇怪东西里面就能生出来的火苗,实在很可怕。
他的叫声终於叫醒了在书房内努力赚钱的朱觉年,和程先生还有吉三。三人出来一看,都是大吃一惊,甚至朱觉年收留那只小猫也对天喵呜几声,似是惊讶。朱觉年生怕少年掉下来,忙跑到树下:〃危险!乖,快点下来!〃
少年在树枝上横趴著,也听不懂他说什麽,只是看到了笑起来很好看的那家夥,感觉很高兴,就向下挥起手来。
朱觉年倒不知他是表示友善,见他还不下来,就伸手出去,带著笑容:〃乖,抱抱。〃
听到朱觉年又说〃抱抱〃,少年很高兴地伸手握住树枝,在朱觉年的惊叫中荡了几下,跳了下来。
他还算好心,没有直接跳到朱觉年怀里,而是先落到地上,再蹿起来扑到朱觉年怀中,减去了不少冲力。即使如此,朱觉年也被他撞得往後退了一步。
吉三和程先生对视一眼:大人的动物缘又发作了。
朱觉年怀里抱著一只小猴子,脚下又有一只小猫蹭来蹭去。他微笑著揉揉少年长发:〃下次不要这麽乱跑了,嗯?树那麽高很危险的。〃
少年根本听不懂他的话,瞪大眼睛看他,发现他脸上有一块黑黑的,於是伸出手去摸,结果把自己的手也弄得极黑。他再用手摸自己身上和脸,结果到处都是墨迹。
〃好了好了不要乱动,看你弄的。〃朱觉年抓住他的手,再看看少年衣服,已经是好几个口子,无奈道,〃回屋洗手补衣服去,下次再这麽调皮我就。。。。。。就。。。。。。〃
走两步动不了,朱觉年对著在自己脚边蹭来蹭去的小猫道:〃花花,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你缠著我也没有鱼吃,自己玩去吧。〃
他做出动作,小猫也熟悉了,径自跑开。吉三倒想起来:〃对了大人,这野孩子叫什麽名字啊,大人是不是该给他取一个?〃
朱觉年侧头想了想,摸摸少年的头:〃你说,你要叫什麽呢?〃
少年伸手,嘴里发出模仿的声音:〃抱。。。。。。抱。。。。。。〃
虽然很不清晰,几个人却也都能听懂。朱觉年大笑:〃好,那你就叫宝宝好了。宝宝、宝宝。。。。。。〃
他叫著少年的新名字,少年很高兴地跟著他念个不停,吉三和程先生对视一眼。
大人姓朱,要是跟大人的姓的话。。。。。。珠宝宝?猪宝宝?
五
宝宝乖乖坐在床上,任由朱觉年拿湿布为他擦去脸上墨痕,还不停地〃宝宝宝宝〃念著。大概是觉得水凉凉的擦在身上很好玩,他还〃咯咯〃乐了几声。
毕竟是野兽一般的孩子,心思太浅,很容易被其它事情分去心神,而且对很多事情还缺乏真正的了解。就像小孩很难理解死亡的含义一般,即使是亲人死去,也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而已。
擦干净之後,朱觉年把宝宝身上衣服脱下来,坐到床边拿针补著──没办法,家里只有三个大男人,一切都要亲力亲为。宝宝起先还裹在被里乖乖看著他,然後大概是觉得无聊,在床上翻滚几下就跳下地,开始蹦蹦跳跳爬桌上梁。
〃宝宝,不穿衣服会冷,还会受伤,会弄脏。〃朱觉年叫他,宝宝听到自己名字,快乐地跑过去,对著朱觉年吱吱呀呀。
朱觉年有跟山民请教过关於和山魈交流的问题,这时就指指衣服上的破洞指指针,又做出给宝宝穿的动作。宝宝像是明白了,伸手来抓衣服,结果一个不巧,正抓到针上。
他蓦然一疼,缩回手去,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儿。但是宝宝一向知道,伤心可以哭,疼却是不该哭的,於是咬著粉红色的嘴唇忍著。朱觉年当然心疼,把针拔出来,把宝宝指尖含在嘴里,还舔了两下伤口,直到没有血腥气。
宝宝只觉得痒痒的,指头也不是很疼了,於是张著手乱挥,又笑了。
朱觉年年方二十六,未婚,有了个十来岁的大宝宝。
教导宝宝是件快乐而又麻烦的事情,所幸平城现下左右无事,又还没到秋收忙碌时节,朱觉年还有大把时间。
是个孩子,至少心智和知识上都是。但是也是个成|人,爬树蹿墙非常灵活,衣服每天要给他缝一次。朱觉年没办法了跟他〃说明〃,结果第二天宝宝的衣服果然没坏。朱觉年很是高兴,然後第三天蓦然发现,宝宝都是先脱了衣服再去爬树的。。。。。。
他家里养过小猫小狗小鸟,还是第一次养小猴子,而且是超大型的人形猴子。
人形动物最大的问题就是消耗太大,朱觉年实在是一个穷鬼,虽然卖了两张画,也还是捉襟见肘得很。
而另一个问题,就是语言的学习问题了。
宝宝很聪明,虽然顽皮好动了点,但理解力和模仿能力都很强。只是发音怪了点,而且实在是太不勤劳了。朱觉年教他半天,他顶多也就学上三四个词就跑掉了。结果半个月下来,他念得最熟最准确的,还是〃宝宝〃和〃年年〃──朱觉年尝试让他叫哥哥,未果。後来名字三个字都让他试过,觉觉太奇怪,朱朱。。。。。。简直就是猪宝宝他爹。
身为青年一代的佼佼者,堂堂状元朱觉年,就这样陷入为儿童开蒙的噩梦中。
决定了!由於钱袋和时间的双重窘状,朱觉年决定接受平城最大土财主郭大富的聘请,到他家为他十岁的儿子〃开蒙〃,顺便一起教宝宝──和心智上〃同龄〃的孩子一起,也许能有点促进吧。
朱觉年这麽期盼著。
六
郭家独子郭全忠现年十岁,性格顽劣外加脑子不好生性愚钝,愣是到了三四岁才会说话,到十岁话都说不明白。郭老爷也不知道请过多少西席,全然无用。别说开蒙习字,就连顺溜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谁都知道这平城里学问最好的非知府大人朱觉年莫属,知府大人虽然事务繁忙,抽出时间教课总还是有的。只是朱觉年总是不肯指点他人,也是怕因此扰乱乡试。
不过为了银两也为了宝宝,朱觉年还是跑去教书了。郭老爷已经拿这儿子没办法,说是随便先生怎麽打,能学就成。
於是两张桌子,郭全忠坐一张,宝宝坐另一张。
两人都不怎麽会说话,只有从说整句话开始教起。这一点上郭全忠比宝宝要强很多,虽然都是〃我、上课〃〃夫子、教〃这样的简单句,好歹比宝宝强得多。
不过那小子吃好玩好,业余爱好是打夫子,谁管也没用。这年头夫子大多体质虚弱,被他一打就辞职。可惜,他遇到了朱觉年。
朱觉年虽然不会还手,不过他家宝宝可是绝对不允许其他人打他家〃年年〃的。偏偏宝宝在山魈中长大,力气虽然没有山魈大,比起正常人还是高很多的。
结果就是郭全忠动手不但没有打到朱觉年,反而换来宝宝一顿暴打。朱觉年有了郭老爷的话,只是笑眯眯在一旁看著,绝不阻止。
几次下来,可怜的郭家大少爷就被打成了猪头,也就再不敢打夫子了。
而两人一同上课,猪头虽然蠢,说话比猪宝宝却多得多。朱觉年夸奖了他两句,宝宝又不高兴了。为了显示他比猪头聪明得多,他家年年要夸也只能夸他。
於是处理完公务之後,朱觉年得意摇扇,对程先生道:〃看到没?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石二鸟啊。〃
於是程先生翻白眼:〃你先去处理好今早你那只猴子打下来的麻雀再说。。。。。。你不管的话,估计他今天会把院子烧了,反正他现在也不怕火了。〃
朱觉年一听大惊,连忙跑开,跑回府衙旁边的家里。
果然见到宝宝拿根木棍串起麻雀一只,另只手拿著枯木,和站在灶房门口挡著门的吉三四目相对。
〃你不能进去!〃
〃就要!〃软软童声,瞪著圆圆的眼睛。
〃不能!〃
〃就要!〃
。。。。。。
命苦的知府大人:〃怎麽了?你俩这儿站著干嘛呢?〃
〃大人,宝宝他非要进去取火,他前几天已经烧了几棵树差点酿成火灾,现在居然还。。。。。。〃吉三看到朱觉年,话一串一串地蹦出来,完全盖住宝宝的声音。
宝宝怒了,跳到他身前,棍子往他嘴上一插。然後扑到朱觉年怀里,抬头看著他:〃年年。。。。。。三七五我。。。。。。〃
〃是欺负。。。。。。〃朱觉年纠正,〃七五是三十五。〃
宝宝才不管这个,继续:〃宝宝要火。。。。。。火。。。。。。熟小鸟。。。。。。〃
朱觉年摸摸宝宝的头,宝宝很舒服地眯上眼睛:〃宝宝,我帮你烤小鸟,好不好?〃
宝宝嘟嘴摇头:〃宝宝自己。〃
〃那。。。。。。吉三去捡柴,我们一会儿烤,好不好?〃家里槐树经不起折腾啊。
宝宝想想:〃捡。。。。。。菜?〃
〃柴,就是烧火的木头。。。。。。〃朱觉年给他解释厨房炉子里的木头都是捡来的柴火,而不是槐树枝子。槐树是家里种的树,而且刚拿下来的枝子太湿了不好点。
〃树没了。。。。。。不能爬,没有鸟。〃宝宝点头,〃吉三捡柴。〃一指倒霉站在一边的吉三,可怜的吉三只好去拾柴火。
〃乖,今天的功课有没有做?〃朱觉年低下头问。宝宝歪头:〃做了。〃
於是跑去书房,看到沾染著手指头痕迹的练字一份。字倒是写得和朱觉年留下的范字很像,就是黑色手印满天飞。
宝宝邀功地指指衣服,说:〃没有脏脏。〃言下很是骄傲。
解开腰带脱掉外衫,果然里子和上身一道一道的黑。朱觉年拿湿布擦,一边教育宝宝。宝宝扭头做了个鬼脸,状似认真地听著。
七
一只酷爱爬高蹿低的猴子是不会满足於自家的小小空间的,且作为穷人,朱觉年家里实在没多大地方,缺乏房顶。
随著宝宝听懂的话越来越多,天也愈发凉了起来,平城进入了秋季。知府朱大人只好忙碌起来,也就少了照顾宝宝的时间。
於是,在朱觉年忙於工作,研究什麽秋收税款粮食布匹之类的事情时,宝宝也很开心地在房顶上爬高蹿低。最重要的是,他爬的不只是自家房顶。
留下小猫花花在树上喵喵叫,宝宝快乐地穿越在各家房上。朱觉年这院子虽小,位置却好,周围高墙大户不少。宝宝这麽爬来爬去一般人发现不了,却逃不过武林高手的眼。
〃什麽人?〃随著一声高喊,一枚飞镖射出。宝宝吓了一大跳,慌忙跳开,随之又是唰唰几只射过来。他虽然灵活,毕竟不通武功,还是被射中一枚。
从房顶上掉下来,宝宝见到打自己的坏蛋跳过来,手里明晃晃的刀子对著自己。他〃哇〃一声喊出来,然後大叫:〃年年,救命啊!〃
那名高手看到是一个少年,也是一愣:〃年年是什麽?〃
流了好多血,本质上还是一只野兽的宝宝做出了遇敌的判断: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就逃跑。高手虽然轻功不错,毕竟不是经常爬树的猴子,一不小心就被宝宝逃掉了。
很疼的宝宝於是去找朱觉年,一只手手臂还滴著血,他走在路上,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注意眼光。
血味引来某家高屋大宅门口守著的大狗,狗并没有栓起来,只是趴在外门之内看著外面经行人群。忽然闻到血腥气,它抬起头来,鼻子嗅了嗅,跑了出来。
宝宝虽然灵巧,但这时候受了伤,打架或是逃跑体力都有所欠缺。偏偏那条狗是平城里颇有势力的高家养的,街上恁多的人,没有一个敢出来挡。
宝宝一边叫年年一边逃,那条硕大毛色黑亮的狗离他只有两步,宝宝虽然有速度优势,但随著血液流失,头越来越昏,腿也越来越软,跑得愈发慢了。
很想呼救,但是宝宝说话还不是那麽顺,情急之下更是除了叫朱觉年之外什麽也说不出来。街上的人谁知道〃年年〃是什麽,何况宝宝发音还不准。就有人摇头:〃可惜这麽好看的後生,怎麽连句话都说不明白。高家也是,就算他们势大,可万一真咬个好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