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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来不及了,只有寄希望于五日前他留给丘然的那包“花狱火”,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第二十九章
从离阳渡口出发,行船半日,后又步行三日,不过也只离开离阳千里罢了。“镇南镖局”素来已押镖的速度快而生意兴隆,镖局所用的马自然都是百里挑一的千里宝马。西尽愁抢马以后,一路急驰快马加鞭,翌日清晨已经赶回了离阳。
夏季的天明得早,虽然熹光融融,但时候尚早,离阳镇上依然一片安静,只有几只早起的鸟雀在高树周围鸣叫。西尽愁身下那匹青黑宝马的铁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阵阵脆响,仿佛可以传遍全镇一样。不多时,镇中心的“丘然医馆”已近在咫尺。来不及拴马,来不及敲门,西尽愁抱起气息奄奄的岳凌楼纵身一跃,便已翻过了医馆的围墙,瞬时落在后堂的庭院里。
庭院里有几个仆人正在打扫着败叶,他们都认得西尽愁,知道西尽愁是丘然的故交。但他们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一向看上去稳重的剑客,竟然贸然翻墙闯入。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突然喊道一声:“西大侠,你莫要……”但话还没说完,西尽愁就已撞开了丘然寝房的门。
丘然和丘夫人虽已更衣完毕,但突然有人撞门闯入,不免大吃了一惊。“丘大哥,你救救他。”西尽愁说这句话时已经把岳凌楼放到了床上。丘然认出了西尽愁抱来的人是岳凌楼,心里微微有些明了了,再掀开岳凌楼的衣领一看,刺目的红斑已爬满了全身,顿时心中一惊,说道:“秀婷,去把你的头痛药拿来。”一听这话,丘夫人和西尽愁面面相觑,再不懂医术的人都看得出来,岳凌楼这满身的红斑绝不是头痛引起的。“丘大哥,你……”西尽愁话说到这里就被丘然止住了,丘然严肃道:“这事说来话长了,我呆会儿再跟你解释。秀婷,把药拿来。”
于是丘夫人应了一声,打开了妆奁盒,取出一个白色的纸包,朝一个小盅抖了一些粉末,再掺了水交给丘然。西尽愁扶起岳凌楼,岳凌楼缓缓抬眼看来丘然一眼,似笑非笑一下,仿佛再自嘲说:“本来把‘花狱火’交给你,是为了要卖你一个人情,没想到我到最后竟然是自身难保。”丘然把药盅靠在岳凌楼唇边让他喝下,对西尽愁道:“没事了,他休息一下就会好了。”
见岳凌楼已安然地闭上了眼,像是要睡过去的样子,西尽愁急忙问道:“丘大哥,他这是什么病?”丘然顾及着在一旁的丘夫人,于是回答道:“我们出来说。”说完,丘然就已走出了寝房,西尽愁看来岳凌楼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丘夫人望着两人的背影,眼神突然变得黯然下来,她走到床边,为岳凌楼拉过被子盖上,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也一直觉得,我的病不是头痛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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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镖局”一行人,昨天深夜已赶到了离阳,投宿在客栈里。今天他们起了个大早,因为要去拜访“丘然医馆”。“镇南镖局”有南北两馆,北馆社在京城,南馆设在广州,接的镖大都是来往这两地的财物。几日前,总镖头黎成绎接到了一封飞鸽传书,被告知常枫还活着,并被安置在离阳“丘然医馆”里养伤。“飞鸿帮”大乱的事,黎成绎也有所耳闻,但因为“镇南镖局”向来与“天翔门”交好,不好多加干涉怕伤了两派的和气。这次他们赶来离阳,就仅仅是为了把常枫接到京城去罢了。
镖局的人都已坐在客栈底楼了,黎雪朝师兄师弟们拱手道:“各位兄弟,这次的事情是黎家的家务事,你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黎雪话刚说到这里,黎震突然插话道:“还是大家一起去吧,人多,也安全一点。”黎雪瞟了黎震一眼不屑道:“什么人多人少,我们是去拜谢的,又不是去打架了,你要是怕了就不要去了。”被妹子这么一说,黎震不觉有些耳根发热,低头不语了。
一旁的长者黎成绎轻轻叹了一口气,想道:“我黎成绎两个女儿都先我而去了,常桐已死,常枫又是个傻子,黎震胆子畏畏缩缩成不了大事,只有黎雪还有点侠气但却又是个女子,女大不中留,她终究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想我黎成绎纵横江湖数十年,一手创立的‘镇南镖局’难道真是后继无人了吗?”
这在这时,黎雪突然看见一匹青黑骏马从客栈门口急驰了过去,好是眼熟,那不是昨天被西尽愁抢走的那一匹马吗?想到这里黎雪追了出去,不过让她失望的是只见马不见人,但随即一丝浅笑又浮上了她的嘴角,想道:“马既然在离阳,那么人也应该在离阳。西尽愁,我们还真是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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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后堂庭院里的一个露天阁子里,丘然背对着西尽愁说道:“那岳凌楼来我医馆三次,没想到有两次都是被你抱着送过来的。”西尽愁诧异道:“他来过三次?”丘然转过身,对西尽愁点点头,然后问道:“西大侠可听过‘花狱火’这种毒品?”西尽愁若有所思地点头,等着丘然继续往下说。
“‘花狱火’是从一种产自吕宋的烟草中提取出来的迷幻药物,长期被一些世家公子使用,朝廷虽然明令禁止这种药物的贩卖,但因为利润丰厚任有人靠走私做着‘花狱火’的生意,这一行最大的霸主就是药王神耿原修。”
丘然说到这里时停住了,看了看西尽愁的表情。西尽愁依旧平静,问道:“你想告诉我岳凌楼也在使用这种药?”丘然点头,接着说道:“从你第一次把他送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并且推断出他的身份。但我没有告诉你,因为我有事要求他……”西尽愁也想起了第一次送岳凌楼来的那天晚上,丘然的确是在帮着岳凌楼隐瞒他的身份。西尽愁接着丘然的话说道:“你要求他给你‘花狱火’吗?”丘然淡淡道:“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但那天夜里,你和他都失踪了。但不久之后,他却主动把‘花狱火’交给我了,条件是让我照顾常枫。”
“常枫?”西尽愁不解,岳凌楼为什么要救他呢?丘然道:“那常枫……”正在这时,突然一名家仆赶来说道:“老爷,门外有人找你。”丘然道:“这么早……会是什么人?”那家仆道:“他们说他们是‘镇南镖局’的人,来接常枫公子回京城。”一听这话,丘然急忙一挥手道:“快,快把他们请进来。”那家仆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镇南镖局’又和常枫有什么关系?”西尽愁这时脑袋有些发蒙了。丘然道:“你难道不知道吗?这常枫可是‘镇南镖局’总镖头黎成绎的孙儿啊。他们这次来,大概是拜那位岳公子所赐吧……”丘然并没有猜错,那一只去到京城给黎成绎报信的飞鸽正是岳凌楼所放的。岳凌楼本想靠着“镇南镖局”撑腰,由常枫重整“飞鸿帮”,但哪想到黎成绎只是想把孙儿接回去而不想管“飞鸿帮”的事。黎成绎认为那个傻孙儿做不出什么大事,如果现在他们知道了常枫已经不疯癫了,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丘然正欲到客厅准备待客,才突然发现西尽愁还裸着上身,道:“西大侠,你还是先找件衣服穿上吧。”西尽愁听丘然这么一说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天没穿上衣了,不免有些尴尬不说话了。丘然又道:“你找秀婷去给你弄几件衣服吧。”西尽愁诺诺应道:“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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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完西尽愁这边的事情,丘然又来到客厅里,等待着家仆把远道而来的客人引进来。黎成绎一进来就抱拳道:“常枫承蒙丘大夫的照顾,我黎成绎感激不尽。”丘然笑道:“不用客气,黎总镖头的大驾光临才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呢。”黎成绎大笑道:“丘大夫也太过于客气了。”这时黎震和黎雪两兄妹也跟了进来。见来人气质不凡,眉宇之间隐隐透着英气,丘然赞道:“黎总镖头真是好福气啊,这两位一看就知道是年青俊杰。”黎成绎坐下摆手道:“让丘大夫笑话了,他们不过是我那死得早的幺女留给我的两个孙儿罢了,都是不太懂事的小孩子。我们这次来……”黎成绎正欲说明来意时,就听见门外有一家仆报说:“老爷,常公子来了。”
一听这话,黎成绎,黎震,黎雪六目都起刷刷地朝门口望去,只见一身着青衫的翩翩公子走了进来。三位来者都愣住了,常枫不是一个傻子吗?怎么眼前的这位公子不但没有丝毫的傻气,而且器宇轩昂风度翩翩。丘然见厅中三人目瞪口呆的样子,笑了起来,对常枫道:“常公子,这位就是你的爷爷了。”说罢把手向黎成绎的方向摊了摊,常枫向黎成绎行礼。丘然又接着说道:“这两位分别是你的堂弟和堂妹。”常枫对黎震和黎雪点头笑笑。这之后,客厅里便是一片沉默,半晌,黎成绎才发话道:“丘大夫,这位真是常枫?”
黎成绎的长女自嫁入“飞鸿帮”以后,就只回过娘家一次。那一次省亲,常夫人带着十岁大的两兄弟在京城住了三个月,那三个月也就是黎成绎仅有的一段与常桐常枫相处的时间。转眼十多年的时光便已消逝,黎成绎已不能从容貌上认出常枫来了。而黎震和黎雪那时不过是六七岁大的孩子,就更记不清了。但他们的记忆里都深知常枫是一个傻子,万万没有想到丘然说这俊秀的公子就是常枫,当然一时难以接受。
丘然道:“此事说来话长,当常枫被送到我这里时早已昏迷不醒。后来我给他包扎头部的时候,发现浸入纱布的血迹呈三点品字形分布,于是感到奇怪。仔细检查下才发现,常枫公子的后脑上被插入了三枚银针。想必常枫公子被击中头部的时候,脑中的淤血便顺着那三枚针流了出来。于是我便拔出了银针,没想道常枫公子竟因此治好了疯病,只是已往的记忆却没有了……”说到这里时,丘然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到:“只是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人的颅骨坚硬无比,那三根银针是怎么插进去的……”
黎成绎听到这里时,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插针之人不是别人,而是小女……”丘然惊道:“是常夫人?”黎成绎点点头,继续道:“这事我也有责任,早些年‘镇南镖局’才创立不久的时候,舍弟与我争这总镖头之位,闹得两家反目成仇最后竟然兵刃相接。这事在小女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后来她嫁入常家,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她知道这‘飞鸿帮’帮主之位只能让一人继承,为了防止以后这两兄弟为帮主之位反目,而在常枫出身后不久就用银针封了他脑后三处|穴道,所以常家的人一直认为常枫从生下来便是一个傻子…… 十多年前小女回来省亲时把此事告诉了我,我虽然责骂了她,但以为大错已经铸成了再说什么都是无用,这么多年过去,如果不是丘大夫提起,我也快要忘了……”黎成绎这段话讲得虽然平静,但听的人却一阵毛骨悚然。没想到常夫人对自己刚生下的婴儿竟然下得了如此毒手。
常枫看着黎成绎,黎震和黎雪,这些他的亲戚在他的眼里是如此的陌生。他现在心里只是在想着一个身影,一个白色的身影,只要他一闭上眼睛,那个飘飘似雪的人影便会出现,是谁?那白影到底是谁……
第三十章
岳凌楼沉沉地睡去以后,已过了半天,他身上的红斑也大部分都消退了。西尽愁见岳凌楼挣开了眼,问道:“你醒了?”岳凌楼起身反问道:“丘然呢?”西尽愁道:“在客厅里会客。”岳凌楼想一想后又道:“是‘镇南镖局’的人?”西尽愁点头。岳凌楼仰头看着西尽愁,两人都不再说话,突然岳凌楼蓦然翻身下床朝门外走去。
“你又想去干什么?”西尽愁一把拽住了岳凌楼的手腕,把他拉到身边说道,“难道你想说服‘镇南镖局’的人帮着重整‘飞鸿帮’吗?常家已经被灭门了,难道你就不能放过常枫,让他过点平静的生活吗?由‘天翔门’出面再扶植一个新帮主也不是难事,你为什么一定要找上常枫呢!”岳凌楼甩开了西尽愁的手,狠狠地吼道:“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我说过你只是自作聪明而已!”常枫现在是常家唯一的血脉,由他继任帮主自然名正言顺,但他不过是个傻子而已,有谁肯服从于一个弱智呢?岳凌楼知道,但他还是要一意孤行,只因为常枫是这世界上唯一能让岳凌楼感到安心的人。
“我不是想害他,我是想帮他。”岳凌楼很认真的对西尽愁说道。那一瞬间,西尽愁竟然呆住了,他从未见过岳凌楼的这种眼神。以前岳凌楼的眼神总像是蒙上了一层寒冰般,冷冷地望着这世间的一切,而他所看到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但现在岳凌楼竟然说他想帮一个人,一个外人。莫名其妙地,西尽愁竟有些嫉妒起这个叫常枫的人了,他把视线移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