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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扬音对西尽愁说过，“启天剑上已经有太多人血，你难道不厌倦吗？”
是呢，我已经厌倦了……西尽愁扼住了江城的手腕，把它向后一扭，江城便受制单脚跪在了地下。西尽愁道：“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尹珉珉什么什么的，是她对你下了毒？”江城愤愤道：“你何必明知顾问。”西尽愁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江城自言自语道：“当日堂主会叫我跟踪你回云南，我早就该想到你对‘天翔门’的危险性，可是我竟然还是被你利用了……”西尽愁道：“喂喂喂，你怎么越说我越不明白了啊。你跟踪我干嘛？”
西尽愁问这话时已经想起了当日在“黄泉巷”尾那两个没有露面的人，难道他们就是江城和刘辰一？贺峰要他们监视自己的目的又何在呢？西尽愁又问道：“那日在云南你们为什么一直没有出手杀我？”西尽愁一直奇怪从杭州到云南这么长的路，身后的两个人只是跟着却没有任何其它的动作，好像只是想看看他回到“黄泉巷”没有似的，未免太奇怪了。江城虽一直没有答话，但西尽愁此时心里已经明白一些了。原来那个躲在幕后的人正是贺峰……
第四十七章
耿芸一死，杭州城内风声一定会跟着紧起来。虽然西尽愁不知道江城是怎样逃出耿府的，但是继续让他留在杭州城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搞不好刚当上门主的贺峰为了立威，突然搞个搜城之类的活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到时候想出城可就不容易了。于是西尽愁封了江城的｜穴道，强行把他押到出城不远的一座荒庙内。
把西尽愁当成幕后元凶的江城当然不会知道西尽愁这么做是为了救他，还以为西尽愁要杀人灭口，然后再弃尸荒野一走了之。江城全身只有嘴巴能动，他愤愤地说道：“西尽愁，枉你被别人称为侠士，其实根本就是一只衣冠禽兽卑鄙小人，你……”江城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他的嘴里被塞上了一块碎布。“你留着力气少说两句吧。”西尽愁把江城五花大绑后丢到一个角落，说道：“你现在最好乖乖呆在这里，等我把事情问清楚以后自然会回来放了你。”
西尽愁出了庙门，抬头望一望天边的一抹红霞，叹道：“唉呀呀，怎么这么快就到傍晚了。”抱怨归抱怨，不过没了江城这个包袱西尽愁回城的速度可是快多了。他此次的目的地正是“天翔门”北堂贺峰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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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低沉，无星亦无月，空洞洞的天空漆黑得吓人。但耿府内却四处通明，打着火把的护卫正一间一间地进行搜查。今天临近正午的时候，护卫都亲眼看见是江城杀了耿芸小姐，但是岳凌楼不仅放了江城，而且还下令封府搜查。这样的做法实在让人不明白，甚至耿原修也纵容着岳凌楼，即使护卫百思不解也只能乖乖地领命办事。
耿家富甲一方，耿府豪宅便如同半个皇宫，这样广阔的地方要一间一间，一寸一寸地搜完也要花上不少时间。欧阳扬音和尹珉珉躲在一间阁楼的房梁上，从正午起就不断有提刀的护卫闯进来查看，但他们都没有抬头望一望梁上，自然也就没有发现躲在上面的两个人了。不知不觉已经入夜了，岳凌楼大有不把人搜出来就不罢休的打算，欧阳扬音也知道再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要怎样才能逃脱呢？
“欧阳姑姑……”尹珉珉揉了揉发酸的脚踝小声道，“我们偷溜出去好不好啊？再这样等下去就算不被搜出来也会饿死，我们……”尹珉珉话说到这里时突然收了口，因为她看见欧阳扬音的眼神凶狠得仿佛要扑上来把自己撕碎一样。和欧阳扬音相处了几天，尹珉珉不但没有和她更为亲近，反而更加害怕她了。一想到自己还必须跟着她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尹珉珉就有想哭的冲动。欧阳扬音斜瞪了尹珉珉一眼道：“这些事情都是谁弄出来的！现在连我也被你拖累了，如果你不是尹昀的女儿，我早就……”欧阳扬音故意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她知道即使这样尹珉珉也会吓得不轻。当然欧阳扬音的话也只是吓吓尹珉珉而已，毕竟小孩子如果没人管教的话就会越来越任性，想必尹昀是因为想到女儿从小就没有母亲，就对她宠爱得过了头了。
“我……”尹珉珉的伶牙俐齿碰上欧阳扬音连半点功力都施展不出来了，只好乖乖地闭嘴。欧阳扬音见尹珉珉可怜的模样，叹一口气道：“你呀你，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乖乖听话呢？我告诉过你不要去管‘天翔门’的事情，你还是跑过来杀耿原修，你以为你有几斤几两重啊？你杀得了他吗？”被欧阳扬音这么一说，尹珉珉心中自然是不服气，脱口就说道：“如果不是岳凌楼捣乱，耿原修早就死在我的飞镖下了，就被他那么一搅我的镖只有一只射中了耿原修……”
“就算你能杀了他，你能逃得出这耿府吗？你能逃得出杭州吗？”欧阳扬音正想彻底地教育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转而问尹珉珉道，“你说你有一只镖射中了耿原修？”尹珉珉点点头。欧阳扬音道：“你确定？”尹珉珉道：“我看着他第二次推门出来时还捂着脸呢，那一定是被我的飞镖割的，如果不是被门板挡住了，只怕那一镖会击碎他的脑袋。”欧阳扬音略一思索，又问道：“那镖上……你有味药吗？”如果是尹昀的女儿，就不应该不知道使毒，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听到耿原修暴死的消息实在是奇怪。
“我……嗯……西大哥……那个……”尹珉珉支吾了半天才说清楚，“那次伤了江城以后……他说过不让我乱用毒药的……”欧阳扬音一听这话头都痛了，以为尹珉珉是没有用毒，捂头在心里叹道：“西尽愁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这次你把我们害惨了。”尹珉珉接着又补充了一句道：“但是……那个……我想他只叫我不能乱用，也没叫我不用……所以我这次来的时候还是用了一点……”欧阳扬音顿时来了精神道：“那是什么毒？”尹珉珉一脸迷茫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欧阳扬音头又隐隐作痛起来。尹珉珉小声道：“我顺便拿了一瓶来用的，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毒……”欧阳扬音手一摊道：“毒药呢？拿来。”尹珉珉听话地从腰带里抽出一只小瓶，那瓶中盛着半瓶晶莹透明的液体。欧阳扬音一把扯过来，用指尖蘸了一点毒液尝了尝，半晌后才突然抿嘴一笑，说道：“珉珉，你乖乖呆在这里，如果呆会儿听到什么动静，就趁着混乱逃出耿府，去城西‘承安客栈’等我。”
“欧阳姑姑……”尹珉珉刚想喊这一声，就看见欧阳扬音已经翻身跳下了房梁，转眼已经不见踪影了。动静？她到底要我等什么动静啊？尹珉珉不知道那透明的毒药是什么，而欧阳扬音知道那叫做“七日醉”，此种毒药中毒之初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在七个时辰之后就会全身麻痹陷入昏迷状态，一昏就是七天七夜。照时间算了，“七日醉”生效的时间也该到了。只要耿原修一昏，欧阳扬音再造出响动把人引向耿原修那里，其它地方的防卫自然就会松动，到时候趁乱逃出应该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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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天翔门”北堂堂主贺峰的府邸内，表面上虽然没有一丝如同耿府的混乱，但贺峰的心里却早就乱如荒麻了。耿芸被江城刺杀的事情贺峰已经听说，而刺客江城则是自己的手下，如果事情不能查清楚这无疑是给荆君祥造就了一个机会，荆君祥一定会把耿芸死的事情全部说到自己的头上来。江城为什么会杀耿芸呢？贺峰想破头皮也想不明白这个一向老实本分又听话的人，怎么会去杀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耿芸呢？
该杀人的人不去杀人，不该杀人的人偏又杀了人；该死的人没有死，不该死的人又死了。贺峰叹气道：“这究竟是怎么了？”突然，贺峰感到一阵寒意从背脊直窜上来，猛一回头，就只见一道白光向自己的脑门打来，急如闪电，来不及躲闪，只听得“嚓！”一声那道白光便已自他头顶飞过，打在了房内的一根石柱上，那石柱怦然裂开，碎石溅落在地板上。
“西尽愁！”贺峰这才看清楚了来人，忿然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西尽愁走进房内，对贺峰说道：“贺堂主……哦不，应该是贺门主，应该认得那个东西吧？”贺峰这才顺着西尽愁的视线，回头去看那被击裂的石柱上卡着的一只飞镖。镖身呈银白色，手掌大小，发散分部着七个造型各异的锋口，冷冷地闪动着青光。七刃碎骨镖？贺峰心头虽然一震，并未作答，而是平静地怒喝道：“西尽愁，你这样擅自闯进我府中，未免太不把‘天翔门’放在眼里了吧！”
“这你都看得出来，太强了。”西尽愁一边讪笑一边走到石柱边，把七刃碎骨镖拔了出来，问道，“你知道尹昀吧？”听西尽愁这么一问，贺峰对他这次的来意也猜到几分了。西尽愁接着又问道：“你知道他已经死了吧？”贺峰道：“他阴险卑鄙，仇家甚多，死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西尽愁狠瞪了贺峰一眼，贺峰知趣地收了口。西尽愁是尹昀的朋友，朋友被说成这样，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沉默了一阵，西尽愁接着说道：“奇怪就奇怪在他不是被仇家杀死，而是自杀的。”贺峰道：“你半夜三更跑到我房里来说这些话，不是太奇怪了吗？”西尽愁针锋相对道：“那么你能让尹昀为你自杀不是更奇怪吗？”贺峰一怔，但随即又大笑起来，道：“不错，的确是我让尹昀逼你出面的。我只是奇怪你怎么拖到现在还不动手？”西尽愁道：“我也奇怪尹昀为什么会听你的话乖乖去死。”贺峰冷冷笑道：“因为他的命本来就是我的。十六年前他被四大门派追杀的时候，如果不是我放了他，他早已葬身荒野了，连同他襁褓中的女儿一起陪葬。”
西尽愁听后淡淡道：“原来如此。”贺峰阴恻恻地又说道：“我只是在一个适当的时机让他把他的命还给我罢了，他多活了十六年也已经够了。”西尽愁突然有种莫名的悲哀，自言自语道：“尹昀啊，到最后我还是被你给卖了……”而贺峰却笑了，道：“其实他并没有出卖你，他至少还知道一件事情……”西尽愁道：“你说。”贺峰压低声音字字道：“他知道耿原修……该死。”
“的确如此……”西尽愁听罢笑出声来，又问道，“你要杀耿原修有我帮忙，那唐易又是谁帮你杀的呢？”贺峰稳稳地回答道：“唐易，并不是我杀的。”西尽愁怎么会相信这种话，道：“那可就奇怪了。七刃碎骨镖只有我和尹昀有，除了你这个大恩人以外，尹昀怎么回把镖轻易交给其他人呢？”贺峰低头道：“但他的确是交给其他人了……”
西尽愁眯起眼睛瞥了贺峰一眼，扬声道：“你十六年前救尹昀一命，十六年后又把这命要了回去。那么十六年前那个婴孩的命，你不会就这么白白救了吧？”西尽愁认为贺峰一定他饶过的尹珉珉的命来要求尹昀再为他做一件事。贺峰也听出了西尽愁的意思，笑道：“你认为我要求用七刃碎骨镖来偿还十六年前那婴孩的命？”西尽愁道：“难道不是吗？”贺峰道：“的确不是。”
顿了一顿，贺峰才接着说道：“我只要求用一句话来偿还那婴孩的命……”西尽愁紧接着问道：“什么话？”贺峰道：“我想尹昀死前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原来如此，尹昀最后那句“小心岳凌楼”就是用尹珉珉的命换来的，西尽愁不禁苦笑道：“你这笔生意做得还真是不划算啊。”贺峰淡淡道：“我本就不是一个生意人。”西尽愁道：“你害怕岳凌楼吗？”
贺峰沉默不答，他只知道岳凌楼是西尽愁杀耿原修最大的阻碍，但却决不是害怕岳凌楼。无论岳凌楼怎样地锋芒毕露，他最多不过算得上是一只爪牙锋利的野猫罢了，只要把他捆住不靠近，仍他怎么张牙舞爪也是不会咬死人的。
西尽愁话已问完，转身欲出，却被贺峰喊住。西尽愁回头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贺峰道：“我只想问你是不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西尽愁笑道：“勉勉强强吧……”勉勉强强吗？贺峰望着西尽愁的背影，回味着这句话。西尽愁的确答应了尹昀杀耿原修，但是他也答应了岳凌楼把耿原修的命留着，两个都是承诺，那么该遵守哪个好呢？西尽愁也有些混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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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芸刚死，耿府里的搜查队四下可见，但耿原修的卧房周围却没有人敢靠近。夜如泼墨，背光的卧房内光线自是说不出的晦暗一片。“老爷……”岳凌楼颤颤的声发出一阵喘息，“放开我……老爷……”岳凌楼双手被并在一起，绑到了床架上。纤纤如凝脂般的玉臂痛苦地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