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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暮雪千山暮雪(完整版) by霍青桐-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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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纯的心,终于沉了下去。

“我等你们很久了。”方应看眯着眼,声音和他的笑容一样动人。
“我知道。”狄飞惊低着头,声音也是低低的。
“那狄堂主自然也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狄飞惊沉默了一下,然后淡淡道:“放她走。我留下。”
他说得随意,却坚定,是不容半点商量的口吻。
雷纯睁大了美丽的眼睛,脸色倏然变了。
“可以。”方应看也想也不想,轻描淡写地爽快答了一声,眼角轻瞟了雷纯一眼。

雷损当年说过:“六分半堂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狄飞惊。”
这九天垂云,淡若清风的狄飞惊。
雷损信之不疑,重之倚之的狄飞惊;苏梦枕不敢轻视,算之防之的狄飞惊。
始终潜龙在渊,不动声色的狄飞惊。
只因为他在,六分半堂方可始终稳如泰山、难以撼动。
这风云变幻时局莫测的京畿武林,多少英雄身殁,几许豪杰沉沦,风雨飘摇中,惟他始终安坐如山,静观风云。
他是真正的人杰,暗中的领袖。
没有了狄飞惊的六分半堂,就只剩一具空壳。
——方应看当然清楚这一点。

狄飞惊掀起柔软纤长的眼睫,深深地看了雷纯一眼。
虽然只瞧了一眼,但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他与她,岂非一直是心意相通。
雷纯一点头。
然后,就走。
她不是没在他面前哭过,软弱过,伤心过。
可今天,她没有这样。
她知道他不愿意她这样。
所以她逆风疾走,不再回头。
汹涌而出的泪水来不及在脸上风干,吹散在了风里。
会不会有那么一滴,随风飘到他的额际,他的唇角?
若是能,那泪水的余温,一定能把她想对他说而却没有说的话,都带进他心里吧。
一直,他什么都能为她做,包括死。
可惜,她什么都能拿来换,除了爱。

“可惜。”
方应看摇了摇头,咂了咂嘴:“多情自古空余恨,如此凄楚,倒教我真不忍心杀你。”
狄飞惊淡淡道:“至少我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怕面对和承担自己的感情,比起小侯爷你来,已不知要幸运多少倍了。”
方应看长眉一拧,面色顿寒,冷冷道:“此话甚是可笑!”
狄飞惊了然轻笑一下,再不做声。
“好,你临死前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方应看冷笑道:
“当年白愁飞被你们挟苏梦枕突袭,穷途末路之时,身边除了温柔,没有一个还肯信他帮他的人。可他性高气傲不愿接受女人的庇护,所以宁可用一个虚假的挟持,拒绝了温柔,还自认是污了雷纯清白之人,要激起她的怨毒,最后选择了一个人壮烈地死。”
“你想说什么。”狄飞惊微微颤了一下。
“我只是想说,白愁飞真是很愚蠢,他本是能成大事者,够狠够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他的性格,本应是最适合这个江湖的人,却因为对苏梦枕一点可笑的执念付出了如此之大的代价——到死还不忘了要用这么两个虚假的借口来结束。”
“什么叫做,虚假的借口?”狄飞惊目中漾起冰冷的光芒。
“强Jian雷纯的不是他——”方应看斜睨了他一眼:
“是我。”
狄飞惊的目光结成了冰,嘴唇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一丝血色。
他突然,抬起了头。
方应看敛起了笑容,衣袖微震,杀气铮然四裂。

鼓动满涨的真气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
方应看挥袖、色变,纵身往后掠出了三步。
几枚寒芒从他袖间落至地面。
他的衣袖裂开了。
他的心先是一紧,又忽然暗自松了。
而且是,很温柔、很温柔地松了开去。
这夺命的暗器,倒似深情的信物般让他欢喜。
还没有抬头,他已先暗自笑了。
这一个笑,实在要比任何时候都温暖,都好看。

“人生何处不相逢。”方应看举目望向远处那一点白色的影子:“我们为什么老是在这种情况下碰面。”
“只为这天下间的奸险恶诈太多,小侯爷的热闹凑不完,我的闲事也管不完。”
无情一动不动地坐着,白衣随风舞动,带着说不出的苍凉与寥落。
“你要阻止我?”方应看仰起了好看的下巴。
“先灭六分半堂,再平金风细雨楼,关键时刻,箭阵之下,连你自己同党盟友的生死都可以枉顾,还有谁能阻止得了你。铲除了蔡京之后,你下一个要对付的又该是谁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想取而代之的,只怕,是这个天下的主人罢!”
狄飞惊还不能死。
六分半堂还不能这么快倒。
没有了这些制肘的方应看和他的“有桥集团”,所威胁的,将不仅仅是京城武林。
——无情幽幽叹了口气:“至少,今天,此刻,我会尽力阻止你光天化日之下轻取人命。”


【戚顾】千山暮雪…(四十八)…'亲爱,这算不算方无的结局?那他们的呢,我们的呢。。。'

   

48、
方应看凝视着无情的眼睛。
他的眼还是一样清澈,一样好看。
但现在,那双眼里发散出的,却是一股因为过度清晰而不容于世情的杀气。
方应看暗暗地思忖着:
与无情缠斗,必然会给狄飞惊逃脱的契机;而要先杀狄飞惊,就会给无情趁虚掌控的机会。
要杀功力全失的狄飞惊当然会很快。
但无情的暗器会更快。
他会杀自己么?
——方应看心里这样想着,踌躇着,于是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你想杀我,还是抓我归案?”
“你若杀人,便是犯案,琅琅乾坤,法理公道,无论你是什么人,也一样要遵从。”
无情的声音清冷、清晰。

方应看不再说话。
他不爱说废话。
他也从不喜欢屈从,不允许被折服。
他要杀,就杀。
所以他已扬臂,弹指,指劲直射狄飞惊的颈间。
他幻想过无数次击杀狄飞惊的场景。
他很想看看,这个不曾抬头的孤寞秀丽的男子,真正永远不能再抬头的样子。
方应看祭出了全力。
他不能慢,不敢慢,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快得过无情的暗器。
可他愿意赌。
赌一次快慢,或者,还有别的一点什么。

暗器破空。
破空暗器。
不是一道,而是很多道。
一道取喉,一道取心,一道取眼,一道取肩,剩下的那些,分取方应看上半身全部大|穴、要害、经脉、血管、命门。
全力而发。
没有半点犹疑。
这世上,没有人能避过的,无情公子的,暗器。
方应看只来得及叹一口气。
然后,回指护体。
无论这些精妙难挡的暗器如何转弯四射,方应看的指劲也跟着转弯,尽全力应付这些不留半点余地的绝杀暗器。
“铮琮”之声漫天暴裂。
方应看的衣衫应声碎开了几道裂口,他的眼中,突然也现出了一种破碎般的神情。
他迅速地审度了一下,立即放弃了先杀狄飞惊的打算。
他向侧连掠了三步,再转而向前。
一边掠,一边指劲暴长,直袭无情而去。
无情荏弱如故。
清冷如故。
当空射来的指风中,他白衣飘飞,衣发俱扬。
一如一朵盛放的白花。
那般清艳、凛冽,却又那般无依无着的,白色的,将落的,花。

无情微微地蹙着眉心,持激不衰的杀气,与方应看的指劲相对。
他有着绝世的轻功,一百种躲避的方法——可他一动不动。
只要他有时间分神而避,方应看也同样有时间趁机对狄飞惊不利。
他静静坐着,等着。
他从来不喜欢赌博,他只是预知了结果。
劲烈的指劲,到了无情面前,突然之间,就散去了。
天下间谁能拦得住方小侯爷这样决绝的一指?
如果有,这个人,一定,肯定,必定还是——
他自己,方应看。
要生生地收回自己这全力而发的一指,方应看只有纵身前掠,逆转真气。
转瞬间他已欺到了无情的跟前,强行撤回指劲力道,压制住逆转的真气对五脏六腑的剧烈撞击,立掌为刃,横架于无情的颈脖之上。

方应看小声地喘息着,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杀气。
似怜惜又是怨恨的目光,在无情寂然淡漠的面庞上逡巡。
“你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得我实在很想,很温柔的——”方应看的声音也很温柔:“很温柔的,杀了你。”
一道惊雷突然在天际炸开,晃亮了两人的眼眸。
天色越发地阴沉起来。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方应看的掌刀架在无情颈上,他当然清楚无情绝无如此轻易为己所制,可他却没有撤回自己的手——
或者,他只不过是想多看几眼自己的手架在无情颈上的样子。
散落的发丝,白玉般的颈项,秀项延颈,清峻卓绝。
是这般清雅脱俗的一个人。
但又揉杂着绝无仅有的风神犀利,坚定凌锐——这个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在追求什么,自己所坚持的又是什么。
这样的骄傲,清冷。
这样一个骄傲如斯、清冷如斯的无情,荏弱得近乎刚强,温柔得近乎孤傲。
方应看下意识地抿抿了嘴角,他真想打碎这种刚强,这种孤傲,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说过,我不会再伤你。”方应看语气清冽:“可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大习惯遵守承诺。”
“我知道,你已练成了三字经,伤心小箭和忍辱神功。所以,我根本没必要闪避。”无情抬起了眼角。
“你说,我会杀了你么。”方应看喃喃低语,他的目光,已被那一双眸子所掳获,所击中。

无情没有答话,他的回答是:一枚暗器。
谁也没看清楚那枚暗器是怎么发出的,只是那一霎那的惊艳,让面对它的人失了魂落了魄,为它憔悴,为它倾倒。
是为暗器,还是为那发出暗器的人。
它不需要你为它倾倒,它只不过要你为它死而已。
假如你也有过那样一刹那的惊艳,就会知晓,那种失魂的跌宕,落魄的恍惚,甚至为他而死,其实都算不了什么。
流光飞舞,方应看在那一瞬间,看见了暗器,却也看见了无情的眼睛。
这一看,他就突然失了神,那冷如冰霜、清澈见底的眼睛,让他突然想起一些破碎的片段。
那片淡漠的清冷眼神里,还有着光明与希望,柔情与温暖。
他为此而失神。
他差点为了这一个千山万水走遍,姹紫嫣红看尽,也从未有过的失神,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
寒光直直没入了方应看的肩头。
如乍现的流星。
一闪而逝。
无情微微地颤了一下,深潭般的眼波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
方应看怔了一怔,放下了手掌,然后,捂着肩头,清清地笑了起来。
本来这场生死的赌约,方应看以为自己已输了——
却原来,无情也没有赢。
狄飞惊离开之前最后望了他们一眼。
这两个白色的人影,在乌云压顶的苍穹笼罩之下,如此的刺目,如此的凄清。
像是靠得很近,又似离得很远。

天上,突然飘落了一片雪花。
然后,两片、三片、四片——
零丁的雪,猎猎的风。
今冬的第一场雪,来得竟是这般的早。
突然,有一刹那的温柔同时在方应看和无情的心底掠过。
无关冲突、无关对立、无关抱负,无关信仰。
只是,一丝莫名的心动。
——今冬的第一场雪,他与他同赏。
方应看垂下头,探身向前。
他当然知道,这么近的距离内,无情身下的座椅上,有无数种机簧暗器可以立刻发射置他于死地。
他当然也清楚,以自己的武功,可以取走天下任何一条他想要的人命。
但他毫不犹豫,只是决绝地低下头去。
他的吻,如雪花般冰凉,落在无情同样冰凉的唇上。
这一个吻,在嘴唇相碰的一刹那,又化成瞬间喷吐伤感烈焰的大火,跳跃着,烧灼着。
光、明、热、烈,含在口中,化在舌尖,藏在身上,刻在心底。
从此千条阡陌,万个昼夜,都会亮着,都会暖着——
此一生不忘。
不枉此一生。

一片雪花落在无情纤长的睫毛上,融成一滴泪的形状,滑落下来。
方应看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到了回应——
不是来自唇舌,而是来自心底。
于是他速速地抬起了脸。
他是方应看,他绝不允许任何感情羁绊他的野心。
他笑了一下,以一种安甯恬柔的姿态站直了身体。
然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他的脚步半步沉稳,半步飘浮,身躯挺立,明眸半睁。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轻轻点动,凌空写了一个字。
一个——
“梦”
字。
红尘梦、南柯梦、黄粱梦。
人生若梦,梦如人生。
谁是谁的梦。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手指一顿,自身后一捞,方应看的手中霎时间便多了一把剑。
——血河神剑。
他剑指无情,剑尖微点。
他看着无情的眼神,就如看着一片白色的落花。
带几分叹惋,几分惆怅,几分眷恋。
花落渺渺,雪意茫茫。
然后,他手腕轻翻。
剑指苍天。
苍天有眼。
眼观天下。
天下尽在我手。
此剑——
御风,御雪,御梦。
风雪未止,梦已断。
剑收,方应看向后纵身一掠而起,腾飞半空——
在微雪狂风中消失不见。

【戚顾】千山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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