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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特碰了碰帽檐说:“是,警官。”转身走了。
“你,赫塞,小伙子,快到钱伯斯大街五十一号去,这个人的办公室在那儿,你就在那儿监视,没有我的命令别撤。你如果能进去就在里面等,不然就在外面在车里等。”
“好的,警官,”赫塞也走了。
奎因转过身看见埃勒里时他笑了,因为埃勒里正探过身去检查尸体。
“不相信你爸爸,啊,埃勒里?”老警官开玩笑道,“你弯在那儿干吗?”
埃勒里直起身子时笑了。“我只是好奇,就这样。我对这个令人难受的尸体的某些地方感兴趣。比方说,你量过这个男人的头吗?”他说着把从兜里拿出来的原本是绑书的一根细绳递给了他父亲。
警官拿过绳皱了皱眉,叫过来站在剧院后面的一个警察。他低声发布了命令,那个警察拿到绳子后离开了。
“警官。”
奎因抬起头。海戈斯托姆眼睛闪着光站在他身边。
“我捡纸的时候在费尔德的座位后面发现了这个。”他举起了一个暗绿色的瓶子,是一种姜汁酒的瓶子,上面的商标上写着“佩利超干姜汁饮料”。瓶子里的酒喝了一半。
“好,海戈斯托姆,你有了额外的收获,说说吧。”
“是,先生!我在死者的座位底下一看见这个瓶子我就知道是他晚上用的,因为今天白天这儿没有演出,而这儿的清洁工每二十四小时会彻底打扫一下的。如果不是这个人或与他有关的人今晚用过的话,它是不会在这儿的。我觉得‘也许这也是个线索’,所以我就找到了这儿卖饮料的男孩让他卖给我一瓶姜汁酒,可是他说,”海戈斯托姆笑了,“他说这个剧院不卖这种酒。”
“你这次动了脑筋了,海戈斯托姆,”警官赞许地说道,“去把那孩子叫来。”
海戈斯托姆出去的时候,警察揪着一个矮个子胖男人走了过来,这个男人的晚礼服已经有些轻微的变形了。警官叹了口气。
“你是管事儿的吗,先生?”小个子跳起来叫道。
“我是,”警官沉着脸答道。
“那我就想让你明白,”小个子叫道,“喂,你放开我的胳膊,你听到了没有?我想让你明白……”“放开这位先生,警官,”警官说,脸色更阴沉了。
“……我觉得整个这件事都非常让人愤怒!从事情的开始到现在我和我的妻子、女儿已经在这儿坐了将近一个小时了,而且你们的人连我们站起来都不允许!这简直太气人了!你以为就可以这么随随便便地让这么多人死等吗?我一直在观察你……别以为我没有。我们在这儿吃苦受罪而你们却在这儿闲溜达。我要告诉你,我要告诉你,如果你不允许我们一家马上离开的话,我就要告诉我的好朋友,这儿的大律师辛普森,我要控告你!”
奎因警官厌恶地盯着这个矮胖子的脸,他叹了口气开口了,声音里却带着一种坚决:“亲爱的先生,你想过没有,这里发生了一场谋杀案,凶手可能就在观众当中,可能就坐在你和你妻子、女儿的旁边,他可能比你还急于离开这里呢。如果你想向你的好朋友大律师抱怨,你离开这里后尽可以去。现在,我还想麻烦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耐心一点,等我们允许之后再走……我希望我说明白了。”
附近的观众中出现了一点骚动,似乎对这个小个子男人碰了个钉子感到高兴。小个子在警察的跟随下离开了。
突然警官叫道“天!”转身对维利说道:“和潘泽一块儿到定票处去查一下是否能查到这些座位的情况。”他在一个信封的背面写下了下列号码:左LL三O,左LL二八,左LL二六,左KK三二,左KK三○,左KK二八,以及左KK二六。维利拿到后走了。
埃勒里一直在悠闲地倚着剧院的后排座椅,时而看看他的父亲,时而看看观众,时而又观察一下剧院的地理环境。忽然他对他父亲耳语道:“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就《枪战》这样的垃圾,居然爆满,只有被谋杀的这个人的四周的座位是空着的。”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儿子?”奎因问道。埃勒里只是用手杖轻轻敲击着地面,警官叫道:“皮格特!”
那个侦探走上前来。
“去把这一排的引坐员,外面的看门人,还有过道上的那个中年人叫来。”
皮格特出去了,这时一个头发散乱的年轻人出现在警官的旁边,用手绢擦着脸上的汗。
“怎么样,福林特?”
“我已经像擦地女工一样把地面都搜了一遍,警官。如果你想在剧院这个部位找到帽子的话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敢说那帽子藏得很好。”
“好了,福林特,去吧。”
那个侦探走了。埃勒里慢腾腾地说:“你难道就没想到你的年轻的第欧根尼可能会找到那礼帽吗,爸爸?”
警官哼了一声。他沿着过道走到每一个人跟前,低声地问着什么。他在一排一排地问问题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他这边。当他走回去的时候,脸上毫无表情。他派出去测量那节绳子的警察向他敬了个礼。
“多大尺寸,警官?”警官问道。
“帽子店那人说整整是七又八分之一,”那警察回答说。
警官点了点头,让他走了。
维利走了过来,潘泽紧紧地跟在后面。埃勒里看样子对维利的话很感兴趣,他往前探着身子。奎因紧张起来了,脸上闪着兴奋的表情。
“哎,托马斯,定票处那儿有什么情况?”
“就这些,警官,”维利毫无表情地回答说,“你写给我号码的那七张票根本就没有定票记录。他们是从窗口零售出去的,而那是潘泽先生没法搞清日期的。”
“那些票也许是什么代理处转出去的,维利。”
“这个我也查了,奎因先生,那些票没有发到任何一个代理处。他们可以确定这一点。”
奎因警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灰色的眼睛闪着光,然后他说:“那就是说,先生们,我们可以猜测在这部戏开始之前有人就已经设计好了,七张票被人一块儿买走了,开演时买票的人又故意忘了来看。”
第三章 不幸之时来了“牧师”
四个男人陷入了沉思。潘泽移动着双脚,紧张地咳嗽了几声。维利的脸上现出了沉思时的表情。埃勒里向后退了一步,开始全神贯注地研究他父亲的蓝灰色的领带。
警官咬着胡子站在那儿,突然他向维利转过身去。
“托马斯,我要给你一个难办的事儿。我想让你调度六个左右的便衣对这里的每一个人进行检查。他们要做的就是写下这里每一位观众的姓名和地址。这工作很繁琐,也得花很长时间,不过我觉得这非常关键。还有,托马斯,你巡查的时候,能找一个引坐员看守一下楼厅吗?”
“我已经派了一个人去完成这个任务了,”维利说,“他就是站在正厅后面楼梯底部的那个小伙子,他正指挥所有持有楼厅票的观众到楼上去。他叫米勒。”
“他是一个非常认真的小伙子,”潘泽搓着手插话道。
“米勒能够保证在第二幕开始时没有任何人从正厅到楼厅里去,或是由楼厅下到正厅里来。”
“那就使你的工作简单一点了,托马斯,”一直听得十分认真的警官评价道,“就让你的人检查正厅包厢和正厅就可以了。记住,我要所有人的姓名和地址——这里每一个人。还有,托马斯……”“什么,警官?”维利转过身问道。
“让你的人在询问姓名和住址的同时,请每一个观众出示一下他们座位的票根。每一个丢了票根的观众都要在他的姓名和住址旁边写上名字,那些票根和座位号不符的人也要记下来。你觉得没问题吧,小伙子?”
“没问题,”维利一边走一边说道。
警官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然后又深深地吸了一下鼻烟。“埃勒里,有一件事得麻烦你干。把这个处理一下,儿子。”
“哎?”埃勒里眨了眨眼睛开始干了。他摘掉了夹鼻眼镜,慢吞吞地说道:“我尊敬的父亲,我正想干这件事呢……哎,这个世界就不能给一个爱读书的人一个安静的空间。”
他坐在死者座位的椅子扶手上,眼里充满了迷惑。突然,他笑了,他说:“当心您可别和那古老的屠夫犯同样的错误,那个屠夫和他的两个徒弟四处寻找他那宝贝屠刀也找不到,可最后发现就叼在自己的嘴里。”
“你最近可真是循循善诱啊,儿子,”警官生气地说道。
“福林特!”
那侦探走上前来。
“福林特,”奎因说,“你今晚已经干了一件有趣的工作,我这还有一件等着你呢。你觉得自己能承受这么多压力吗?我记得你在警察运动会上参加过举重比赛。”
“是的,长官,”福林特得意地笑了,“我想我能承受压力。”
“那好吧,你的工作就是,带上一个小队……我的上帝,我真该把预备队也带来!……你就带人把剧院的所有东西都彻彻底底地检查一下。你就寻找票根,明白吗?你找的时候连半张票根也别放过。主要检查剧院的地板,不过也别放过通向楼厅的楼梯、外面的大厅、剧院前面的人行道、两边的小巷、楼下的衣帽间、男厕所、女厕所……对对,这个地方你们去不了,就找负责这一片的女服务员,让她帮你干。听清楚了吗?”
福林特高兴地点了点头走了。
“好,现在,”奎因站在那儿搓着手说,“潘泽先生,你到这儿来一下可以吗?谢谢你,先生。恐怕我们今天晚上给你这儿添了很多麻烦,不过这可能还不足以破案。我看见观众已经非常生气了,就差暴动了。能不能请你到台上去请观众再耐心一点,再等一小会儿,诸如此类的事吧,谢谢你。”
当潘泽匆匆地沿着中间的通道往台上跑的时候,好多人都拽住他的衣襟对他进行询问。这时,站在几英尺外的海戈斯托姆侦探引起了警官的注意。那位侦探的身边站着一个快速地嚼着口香糖的十八九岁的瘦小的男孩儿,那男孩儿看样子很紧张。他穿着非常华贵的黑色和金色相间的制服,他的衬衫浆洗的十分挺括,很是精神地戴着领结。一顶行李员戴的帽子扣在他的金发上。当警官示意他过去时他不情愿地咳嗽了几声。
“这就是那个说他们剧院不卖姜汁酒的那个男孩,”海戈斯托姆紧紧地抓着那孩子的胳膊严肃地说道。
“不卖姜汁酒,哈?小伙子,说说是怎么回事?”警官感兴趣地问道。
很显然,那孩子很惊慌。他的眼睛快速地扫了扫宽脸膛的多伊尔。多伊尔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警官说道:“他有点害怕,先生,不过他是个好孩子。我很早就认识他了,他是在我的拳头下长大的……回答警官的问题,杰斯!”
“哎,我也说不清楚,先生,”那男孩蹭着脚含含糊糊地说,“我们剧院只允许卖桔汁,我们和一个很有名的大厂子有合同,我们只卖他们的产品,他们就给我们打很大的折扣。所以……”“我明白了,”警官说,“饮料只是在中间休息时才卖吗?”
“是的,先生,”男孩回答说,他的表情已经自然多了。“大幕一落下所有过道的门就都开了,我和我的搭档就把摊子摆开,把饮料都灌好准备卖了。”
“呃,那卖饮料的就你们两个?”
“不,先生,一共有三个。我忘了告诉您,另一个在主厅里卖。”
“嗯……”警官睁大眼睛,善意地盯着他,“好吧,小伙子,既然罗马剧院里只卖桔汁,那你能告诉我这个姜汁酒的瓶子是从那里来的吗?”
他伸手拿出了海戈斯托姆发现的那个闪闪发亮的暗绿色的姜汁酒瓶子。男孩的脸色苍白了,他咬住了嘴唇。他的眼睛四处打量,好像在寻找逃脱的办法。他把一只又大又脏的手伸进了衣领,咳嗽了几声。
“嗨……嗨……”他很难说得出口。
警官放下瓶子,把自己的细长的胳膊放在了椅子背上。后来他又抱起了肩膀。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男孩的脸色变黄了。他偷偷地看了看正拿着铅笔和笔记本等在那里的海戈斯托姆。男孩舔了舔嘴唇。“林奇……杰斯·林奇,”他哑着嗓子说。
“两场中间时你在哪儿,林奇?”警官问道。
“我……我就在这儿,在左边的通道,先生。”
“啊!”警官生气地皱了皱眉头,“你今天晚上就在左侧的通道里卖饮料,是吧?”
“哎,哎,是的先生。”
“那你知道这个姜汁酒瓶是怎么回事儿吗?”
男孩四下看了看,看见矮胖的路易斯·潘泽正在台上准备发表声明,于是就往前探了探身子,对警官小声说道:“是的,先生,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