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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信第一个放弃了打开机关,只剩下萧摩云在那里琢磨。看见萧摩云在那里瞎摸,他和初晨很有默契的后退了几步,躲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有人想做炮灰,就让他去做好了。
萧摩云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也只是敢轻轻摸摸而已,琉璃谷的阵法他是见识过的,还险些吃了大亏,他哪里敢乱来?回头一看二人的表情和离他的距离,他微微一笑:“三殿下,我不懂得这些东西。你学识过人,肯定是知道的?我们就指望着你带我们入内了。”
他断定彦信也不懂,但他认为以彦信骄傲的性子,肯定不会在初晨面前表现出自己不懂来,谁知彦信根本不上他的当,直接了当的说:“我也不懂。”回头对初晨道:“你知不知道进去的方法?如果不知道,我们一起来琢磨。”
初晨不答他的话,站在那里笑眯眯的说:“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我有条件,不知二位可想和我做这笔交易?”
彦信沉着脸没有说话,萧摩云摸着下巴笑得像狐狸:“说吧,我洗耳恭听。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你呢?”初晨看向彦信。
见彦信不情愿的点头,她才道:“我如果把二位带出去,你们会给我什么好处呢?”
萧摩云道:“我自然不会忘了小叶的好处,但是你和三殿下是一家人,这好处就免了吧?”
初晨根本不搭他的话,直截了当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第38章 凉风起天末(下)
“我要你们发誓,如果我带你们走出这里,你们终生不能强迫我做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有所违,你们将万箭穿心,不得善终。”她向来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奔波于战场之上,争斗于朝堂之中,每一天都是在刀尖上跳舞,最忌讳最害怕的是什么,就是怕这几个字而已。
两个人都很爽快的发了誓,特别是彦信,速度快得她不爽到了极点。她走上去,借着微弱的珠光,割破自己的手指,把一滴血滴在一块石头上,然后疾步后退。
她的血很快就被那块石头吸收,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并没有让他们等待太长的时间,沉重的声音从脚下传来,随着石板移开,一点微弱的光从地下飘了出来。
初晨没有丝毫高兴,只感到毛骨悚然,她惊恐的望向四周未知的黑暗,周围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有人在暗处窥探着他们,虽然她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但是,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
萧摩云第一个跳了进去,彦信站在一旁皱着眉头看向她:“你还不走?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下到第二层的不是吗?”
原来他也感觉到了,他说得没错,就算是独绝和萧维钰就跟在他们身后又怎么样呢?她一样的要下去,不可能就这样一直呆在第一层。
“小心萧摩云。”彦信轻轻在她耳边说,他一直等着她跳下去之后才跳下去。
二层,是一个与第一层完全不同的世界。他们的周围都是光可鉴人的玉石墙壁,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每隔十丈左右就有一盏长明灯,历经了这么多年,长明灯仍然没有一点即将熄灭的样子。灯座上还镶嵌着一颗大小绝对不亚于萧摩云那颗夜明珠的珠子,散发着幽幽的光。初晨已经无比期待着第三层的辉煌。
她伸手去摸头上的机关,随她怎么跳也够不着,不由开始低声咒骂修这个陵寝的人,干什么要把那机关修得那样高。“不要关了。”彦信劝她,初晨白了他一眼,不关?不关等着别人跟在他们身后随时对他们下黑手吗?
看见她固执的样子,他默默地伸出手,他的意思很明白,要她借着他的身高去关机关。
初晨无奈地咬了嘴唇,搭上他的手,他搂住她的腰,将她高高举了起来。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初晨一阵恍惚,心跳如鼓,摸了半天才摸到机关。还没等她按下那机关,她就觉得身子一轻,头皮撕裂般的疼痛,她被人提着头发往上拖。
一道寒光贴着她的鼻子向上飞去,随着一声闷哼,抓着她的人松了手,她被人狠狠砸了下去。初晨晕乎乎的,只知道彦信伸手在她腰上巧妙地一托一转,她就被他推出去老远。等萧摩云把她扶起来,彦信已经和萧维钰斗在了一起。独绝,有着瑞帝一般面容的一个全新的独绝,站在入口下,微笑的看着她。
初晨像看见了毒蛇,一瞬间,她明白了很多的事情。她用要吃人的目光望着他:“是你,是你故意让流风知道我在那里的,对不对?”
独绝微笑着用另一个她无比熟悉的声音说:“反正你那样恨他的父亲,留着那个孩子也是个累赘。与其将来他一天追着你要父亲,你烦心,还不如我早些帮你料理了。虽然你当时吃了不少苦头,但我后来教你那么多的东西,又给你用了那么多的灵丹妙药,还帮你调整了走火入魔的经脉,现在我又帮你解决了这个大麻烦,难道还不够补偿你吗?”
初晨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原来你和无二始终是同一个人。我到底应该怎样称呼你呢?”她怎么那么笨呢?独绝,独一无二,独绝和无二就是同一个人。这就是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独绝和无二同时出现的原因。
独绝笑着制止住萧维钰,对彦信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其实和你一样,有着兰若天氏的正统血脉,按辈分来算,你该称呼他一声堂兄。假如,不是你父皇李代桃僵,现在的太子应该是他。”
初晨这才发现,萧维钰,不,应该是天维钰了,他的鼻子活脱脱的就是另一个彦信鼻子的翻版。为什么她以前都没有注意到呢?她一直都以为他是瑞帝的人,谁知道此瑞帝非彼瑞帝。
“你们不要怀疑我的话。你既然已经知道进入这座陵墓的方法,就应该想得到,为什么你是当前唯一一个掌握这座秘密陵寝方法的人,瑞帝还要对你赶尽杀绝。他不是不想要这宝藏,相反他很想要,但因为他根本不是那个正统的继承人,所以他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他异想天开的以为,就凭绿绮夫人给他的那张所谓的藏宝图,他就可以得到这笔宝藏。我等了这么多年,居然给我等到了,当真是老天有眼呢。”独绝脸上露出又悲又喜的神色来,用一种怪异的神色看向彦信。
相比较初晨的惊愕,彦信倒是镇定得多。“就算是我父皇对不起你,那也是他和你之间的恩怨。他那么多的儿子,你为什么只找上我呢?我一直都奇怪,你精心设计了荞山镇的事情,故意放走那个叫流风的女子,让她到左氏面前传讯,说初晨还活着,她现在就带着萧摩云去寻宝藏,让左氏派人去追杀她。在朝中苦苦相逼,让我寝食不安,又故意让阿怜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引我来这飓风雪原,不会只是因为我是兰若的太子那么简单吧?”
荞山镇的事情是独绝设计的?流风没有死?她又跑到左清面前去传讯,左清派人来追杀她?阿怜把消息透露给彦信,所以彦信才来飓风雪原?他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是真的为了这笔财宝,还是为了揪出那幕后的人?怪不得他听见独绝说相信她一定会把他引到这里来的时候,根本就不在乎呢,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真相。这中间牵涉到了太多她想不明白的事情。萧摩云在她耳畔轻声道:“想不明白就不要想,我们只要好好看戏就行。”
初晨不动声色地离萧摩云远了些,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可信的。如果她没有记错,荞山镇事件和她失去孩子的事情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一次,他又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独绝手里把玩着噬光,低声道:“你说得一点都没错的。不管你是不是太子,只要你还活着,我就要找上你,不死不休。”
他的眼里仍然是那种似悲似喜的复杂情绪,眼神似乎飘到很远的地方:“我和他是双生子。我是哥哥,他是弟弟。当时,有人算了一卦,说双生子不祥,将会天下大乱。父皇打算留我,让人把他秘密处死。可是母后心疼他,让人把他偷偷养起来,我长到十岁,听说外面有这样一个弟弟,就去看他。我那时还小,不懂事,经常和他互换身份,溜出宫去玩。我向他许诺,等我荣登大宝之后,必然封他做亲王,让他堂堂正正地站在天下人面前。”
“我自以为自己对他真的足够好,他应该对我充满了感激。谁知道有一天我从宫外醒过来,就再也回不去了。我就要成亲的太子妃,竟然成了他的太子妃,而且还一心一意地爱上了他。就算是知道他是李代桃僵,却仍然不肯回头,反而和他一起来要杀我灭口。这个太子妃,就是你的母亲易香雪了。后来,又发生了许多我想不到的事情。”
“我曾经以为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独绝看向彦信。
尽管心中有所准备,初晨还是被这个消息给炸晕了。皇室丑闻多,父亲偷儿子的媳妇,儿子又偷父亲的女人,兄弟之间互相争夺同一个女人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关键是,不是说易后早就背叛了独绝吗?她为什么又会生下他的儿子呢?
“你有一个聪明绝顶的母亲。”独绝嘴角含着一丝微笑,甚至有些温柔,“她骗得我一直以为你就是我的儿子,让我心甘情愿的放弃了报仇的计划,还千方百计地找来这把噬光给你防身,死心塌地的为你打算。如果不是你的脾气和瑞帝小时候,还有年轻时候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我都险些上当了。”
墓室中的几人,怀着各样的心思,听独绝说起了那段尘封多年的往事。
多年前,太子妃易香雪不爱温文尔雅的太子,偏爱桀骜不逊的瑞帝。甚至愿意冒着抄家灭族,谋害亲夫,身败名裂的危险也要助他登上大宝。阴谋得逞,她却心中难安,加上瑞帝登基后并不专宠她一人,反而言语当中都流露出对她心狠手辣的害怕之意。
贵人冷玉,一举得男,是为皇长子,连升几级,晋位贵妃,又兼传言其具有风氏血脉,得到半数以上世家大族的支持,成为瑞帝亲手培植的牵制易后的力量。毕竟国家已经安定下来,易后所依仗的军队,在这个时候不是那么重要了。后宫中,有子的贵妃与无子的皇后,一边靠着文臣,一边靠着武臣,分庭抗礼。
易后以退为进,到庙宇祈福。遇见了她早以为死去,假托为僧避祸的独绝,独绝见了她,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个报复她的机会,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发生了。他原本的计划是,逼迫易后,威胁易后,如果易后肯助他夺回皇位,那是最好,如果不肯,他便要她身败名裂,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皇帝带了绿帽子,皇后偷人养汉。
然而,事情往往不是按着人们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第39章 无家问死生(上)
不过是一次云雨,易后便怀孕了。初为人父的他,欣喜大过了一切。一个更大胆的计划产生了,你会李代桃僵,我就不会吗?
他安排易后与瑞帝同寝,又四处去寻延缓生产的奇药,帮易后掩盖。
彦信顺利诞生,他的心除了被甜蜜塞满之外,竟然想不起要报复易后和瑞帝来。他只盼望彦信能顺顺利利的继承皇位,他的心愿便了。易后有了聪明伶俐的嫡子,再加上他的指拨,冷贵妃自然是再也不能和她分庭抗礼了。瑞帝的心又不安起来。他害怕,因为他的真实身份只有易后一个人知道。所以,易后的死其实是迟早的事。
冷贵妃当然不甘心,这个时候,被瑞帝抛弃的旧情人绿绮夫人向她伸出了手,嫉妒的女人是可怕的,特别是当男人的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的时候,只要轻轻一撩拨,那怀疑嫉恨的种子很快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很快,事情急转直下,不再向着易香雪和他计算的方向发展。瑞帝把彦信送到了海澜做质子,易香雪凄凉无比的死在深宫之中。
“我那个时候,是多么的痛恨自己的无能,居然无法保证你的安全。我甚至认为,我真的不是做皇帝的那块料。但我还是想方设法的为你打算,你还记得你从海澜回来时遇上的那个酒鬼吧?他就是我费尽心机为你找来的师父,还有这把噬光,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代价才弄到它,又把它送到你身边的吗?”独绝似乎是在问彦信,又似乎是在问他自己。
初晨注意到天维钰看向独绝和彦信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那种眼神是深恶痛绝的。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足够痛恨别人的原因,就像她,她痛恨着独绝和萧摩云,是为了她那些逝去的美好岁月,还有她那不曾谋面的孩子。独绝恨彦信,是因为他有足够的理由痛恨彦信的父母,天维钰自然也有他痛恨独绝和彦信的原因。其实说到底,这里渔翁得利的人,只有她身后站着的萧摩云。
“我看着你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有出息,我心里真高兴。结果,易香雪骗了我,你根本不是我的儿子。你就是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的儿子,什么推迟生产的灵药,都是你那处心积虑的母亲想出来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