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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关键的是依依。她毕竟是女孩,没有力气当人梯,更没有力气将其余人拉上来。
如果只是四人或者五人,就必定要在围墙下舍弃最底下搭建人梯的那一个。
可是,参加这个行动的都是拼命想要活下去的,有谁会愿意被舍弃?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排列组合问题。其实如果要有绳子的话,一切都很好解决。可依依等人在学校混迹了半年,也没能找到足够牢固的绳索。
万人坑离围墙一共有五百多米远,一路上遇到了许多的校规,依依等人准备的很充足,全部都顺利破解掉了,破解的手法很是有点新意,在这里不一一表述。
来到那高耸的围墙前时,正好十二点十一分。
“快,按计划行动。”依依吩咐着。
经历了万人坑的事件,她对我的态度怀柔了很多,路上也将自己的计划开诚布公的讲了出来。在她的行动里,跨越围墙是计划的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
我听完后,适当的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意见,她虚心的听着,觉得似乎比较好,便采纳了。
围墙的高度和周围的环境完全出于她半年来空闲时间的目测,天知道有多少的变量。之所以选择这一处,也是出于远离校门的考虑。
校门口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校警每隔不久就会轮流绕着围墙走一圈。
而十二点半,正好是换班期间,之前的半个小时便是校警最漫不经心的时间段,十二点正,校警甲会从办公室出来,开始绕着墙走,由于交接班的缘故,他会走的很快。
十多分钟后经过我们要翻越的那段围墙,再过十多分钟回到办公室交班。然后别一个人继续绕圈子巡查。
所以对我们而言,现在这个地方是时间最充裕的,足足有半个小时能够逃亡。
来到墙下后,很快每个人都各就各位,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搭建人梯。胥陆长的最强壮,身高也是最高的,自然在人梯的最下层,其次是张国风和李康。
最爱叽歪的宋茅第一个爬了上去,我用手托着依依纤细的腰肢用力一送,将她稳稳的托上了胥陆的肩膀上。女孩子的身体果然不适合做体力运动,特别是只会读书不爱运动的她。依依吃力的靠着自己的力量往上爬了一米多,这才拉到了宋茅的手。
那家伙一用力便将她给拉上了墙头。
其后我也很顺利的爬了上去。
然后便是拉人了。
我们三个人先将李康拉了上来,当作人梯的胥陆这时候起了大作用,他用力将中间的张国风举起来向上送,令我们能紧紧的抓住他的手。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张国风的整个人都被当作了延长的绳索,站在墙头的四人用力抓住他的双手扯住不放。而胥陆轻轻向上一跳,抓住了他的腿,顺着他的身体吃力的向上爬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们所有人都感觉手变得麻木的时候,胥陆终于也爬了上来。
“呼。”轻轻的松了口气,只剩下张国风一个了。
突然,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原本负担着一个人,还显得比较轻松的手臂又猛地沉重起来,那突然的重量差点将我们全部拉下去。
“怎么回事?”我轻声向下叫唤着,只听见张国风用力踢腿的声音和压低的叫骂。
过了好几秒后,才从下方传来讯息:“奶奶的,哪个混蛋抓住了我的腿?”
“是我!”一个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不想我和他一起摔下去,就把我拉上来。”
站在我身旁的依依浑身一颤,吃惊的说:“是袁柳!”
我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这个青梅竹马还真是像随意贴一样,走到哪都贴在你周围。”
依依气得咬牙切齿,“估计是看到我们起床后偷偷溜在后边跟着来的,这家伙,以前真看不出来他还有那么深沉的忍耐力和心机。”
“都说青梅竹马是最了解对方的一对,我看未必,就因为太熟悉了,反而陌生了。”我耸了耸肩膀,“这件事你看怎么处理?”
没等回答,张国风已经怒骂道:“老大,松手。把我放下去,老子要跟他单挑。”
袁柳冷哼了一声,“就算你愿意,恐怕有些人也不愿意吧。”
我又看了依依一眼,“上句话我收回,看来有些青梅竹马还是很单方面了解对方的。”
“你才认识我一天,真就能了解我?”依依瞪了我一眼,吩咐周围,“将他们拉上来,再不快点巡逻的就要发现这里了!”
两个人的重量沉得就像铅块,虽然两者没有可比性,但手上的疲劳却令人十分不爽。他俩一被拉上墙头就做出要打架的模样,张国风捏紧了拳头想要冲过去,被我一把给拉住了。
“老大,别拉我。老子弄死他!”他一边大骂一边挣扎。
袁柳斜着眼睛,根本一眼都没看他,只是悠闲的站在一旁,冷冷的打量着围墙上的人。
“冷静一点,你没看到他那副有恃无恐的讨厌模样吗?我们真想弄死他,估计他会在第一时间大叫,让校警注意到这里。到时候我们都逃不掉!”我用淡然的语气道。
袁柳的脸上这才闪过一丝惊讶,不过那惊讶掩盖的很好,“夜不语,你这混蛋果然有些小聪明。很好,谢谢你替我解释,口水都不用浪费了。”
“不用去理会他,这种人就算回到社会上,迟早也会被别人打死。”我转过身,满脸苦笑的指了指下方:“关键是,我们现在应该怎么下去。”
“这一点我也有计划。”依依也没去理会袁柳,也许是看到了逃出去的希望,她用轻松的语气道:“和上来的原理一样,既然外墙是三米,那内墙应该不会高到哪里去。
就算摔了下去,那点高度也死不了人。计划所有关键的地方都顺利达成了,只要逃出校方控制的范围,不被他们找到,我们就会活着回家。”
这番话令所有人都振奋了起来。
“真的是这样就好了。”我嘴里全是苦涩,“你们自己看看。”
全体人员好奇的伸出脖子看向墙外,顿时也都呆住了。
只见外墙白雾漫漫,璀璨的星光下,能够清楚的看到远处的森林以及起伏的山峦。这道墙仿佛像是屏障一般,将雾气隔开,翻腾的雾气不断在我们脚下不远处流动着,白色,反射着星光,浓的如同雪糕一般化不开。
墙下的深浅高度完全无法判断。下边,有可能只有几米,也有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这番奇景放在旅游景点,会是一番令游人止步赞赏的绝妙景象,可出现在我们逃生的路线上,却带着一丝一丝的绝望。
“怎么会这样!”依依满脸呆滞,嘴里不断喃喃道:“怎么能这样,真的就不给我们一丝一毫的生路吗?这个学校,这个该死的学校!”
“并不是没有生路。”我从身上掏出几个硬币丢了下去,反射着星辉的金属划过一丝弧线掉入白雾中,被吞没不见了,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你的意思是想办法测量脚下的高度?”依依轻轻的摇了摇头,“可怎么测量!我们能拿什么测量!这里一点工具都没有。”
从逃生的喜悦到绝望,距离不过几秒钟。在极短的时间内尝到喜和哀,任谁也会歇斯底里的。依依现在的大脑,已经开始在绝望中崩溃了。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双眸,一字一句、非常肯定的说:“有办法,我说有,就一定有。来的时候我观察过四周的环境,学校周围并没有落差太高的地方,所以说,我们不要被下方的云雾给欺骗了。”
“可我看过数据,这种浓烈的白雾只会产生在高低落差大的山涧和悬崖,我们根本就没有一丝机会,逃下去,也只不过是死而已。”依依还是摇头,眼泪就这样流了出来。
“傻瓜。”我挠了挠头,“你这笨蛋,只会死学死用,怪不得会被父母送进这个鬼地方来。你忘了这里是半山腰,它的海拔可不低。”
依依顿时眼前一亮,脸上的绝望也随之一扫而空,像疯了似的又哭又笑,“对啊,我怎么忘了海拔的问题。笨,我真的笨,这所学校修建在半山腰,海拔足足有三千多米。脚下的哪是白雾,根本就是云嘛!”
“这就对了。”我欣赏的点点头,伸手去擦干挂在她脸颊上的泪水,“遇到事情考虑周到一点。哭可不符合你的淑女摸样喔!”
依依少有的脸上一红,露出一丝羞涩的模样。她看着脚下翻腾的云,轻声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个重一点的东西测量下我们下边究竟有多高。”
“不用那么麻烦。”一个冰冷的声音冒了出来,是袁柳,他用阴沉的表情看着我们,然后一脚将宋茅给踢了下去。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我们被他的突然行动给搞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宋茅已经掉下了墙头,尖叫着落入了云中。
只是一霎间,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响和他痛苦的呻吟从不远处清晰的传了过来。
每个人都呆在原地,只见袁柳用轻松的语气说道:“看来果然不高。”说着便跳了下去。
留在墙头的人纷纷对视一眼,按下对宋茅的担心,也跳了下去。
穿过云层还是云层,虽然脚下不高,三米多的高度也只是让腿部很不舒服,但由于周围全是雾气,可视面积实在不大。
“宋茅,你怎么样?”左边不远处传来了依依焦急的叫唤。
宋茅痛苦的呻吟着,声带里带着哭腔,“我的腿断了。呜呜,腿断了!”
“混蛋!”莫名其妙和宋茅很要好的张国风冲上去逮住袁柳就想狠狠揍他一顿。没想到袁柳双手一翻,一推,直接将他给打翻在地上。
“我可是空手道黑带三段。”袁柳再次用力,一脚踹在了张国风的肚子上,“所以,不要惹我。”
依依冷然的看着他,气恼道:“你干嘛要将他推下来。”
“不推下来,难道要在墙上干耗着。再拖我们没有人能逃掉。”
袁柳哼了一声:“不要装出很关心的样子,恐怕你们每个人都在内心深处松了口气呢。不牺牲别人,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就能下来,这种好事可不是年年都有。”
“别和他浪费口水。”李康恨恨的说:“叫他把宋茅背上。”
袁柳又是一声冷哼:“优胜劣汰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一个断了腿的人是没有生存下去的权利的,只会拖累我。我才不会将体力耗在他身上,要背,你们自己背。”
一时间所有人都哑然了,只剩下宋茅痛苦的呻吟声。
依依看着剩下的人,轻轻叹了口气,蹲下身冲他说:“小茅,你先在这里等我们,我们逃出去了就叫救护车来。”
宋茅浑身一颤:“不要丢下我,我还可以走的!”说完就努力用双手想要将身体撑起来,可腿部痛的实在厉害,他刚撑到一半就狠狠摔到了地上。
依依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我,我却只能苦笑。其实从优胜劣汰的观点来看,宋茅确实已经成了累赘,可从人性上讲,舍弃了他只会让自己负罪,负罪一辈子。
叹了口气,我决定了,“张国风,我们几个轮流背上他。”说完走过去将他背到了背上。
感受着背脊传来的重量,我一阵阵的又是苦笑。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蠢的决定,希望不要成为拖累所有人死掉的理由。
袁柳看着我一步一步往前走的吃力模样,嘴角流露出讽刺,“看不出来,你这家伙为了泡妞还真花本钱。别期望我会帮你背,我才没那么傻。要出去足足还要走三十多公里的山路,背着个累赘,你们都会死掉!”
张国风狠狠的看着他,这一次没有冲动的打过去。只是用力咬着嘴唇,咬得血都流了出来。
我们一行七人离开了学校的围墙,成功的逃脱了那该死的诡异学校,走进了翻滚的浓雾中。
※※※※
有人说,人性在生死存亡面前其实是不值一提的。我一直以来都深以为然,人性天生都带着劣根性和自私性,只是在文明社会被层层的法律以及道德给束缚掩盖住了。一旦陷入生死险境中,一切隐藏的外衣都会被硬生生的剥开,露出人性最直接的一面。
例如袁柳,例如我们。
风很大,春天的山风凉飕飕的,冻彻心扉。可周围的浓雾丝毫没有因为风大而消减多少,视线只能看到三十米外的景象,再远就无能为力了。
背上的宋茅死沉死沉的,他一边呻吟,一边叽哩呱啦的小声抱怨着,明显精神状况已经出现了问题。
那抱怨就在耳边上,不论再小声,也会很清晰。听久了人也开始浮躁不耐烦起来。
就这样向前摸索着走了一公里左右,张国风将宋茅接过去背起来,我终于松了口气。
依依的脸上始终有一种黯然的神色,仿佛有解不开的心结。我走过去,轻声问:“怎么了?”
“不语同学,你说人性是不是都很恶劣?”她突然看着我。
我不肯定也不否定,“怎么会想这个?”
她摇了摇头,“一直都在想这个。其实,我也只是个内心龌龊的坏女人而已,就像袁柳说的那样,他将宋茅踢下去探明了围墙下的高度时,我心底深处真的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而且刚才我还想把宋茅一个人丢在这里,像累赘一样的舍弃掉。
虽然嘴上说的好听,会叫救护车来,可谁都知道,那句话根本就是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