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低声抱怨:“肚子饿了”,仁贺奈少有地说:“我知道有个好吃的店”,就让他带路了,那店是当地车站附近的餐厅。
广告牌已经褪色,店的样子也很古老。进去之前就已经觉得漂浮着不稳定的空气,预感命中,店里是昏暗又阴森的,内部装修的停留在大约三十年前,菜单的选择也很少。平时的福山是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店,但仁贺奈说这里的定食很好吃,他就说不出“到别的地方去”了。
不想翻看那陈旧的菜单,便点了跟仁贺奈一样的。仁贺奈拿出数码照相机,把刚才拍到的鸟的照片给福山看。腹部黄色的鸟,这张黄鹡鸰抓拍得角度很好,手也没抖。
“拍得真漂亮。”
夸奖了他一下,他满脸喜悦。看到了那张脸,一早起来开车、在山里走了几个小时……对这些平时的自己被哀求都不愿做的事……也不可思议地觉得高兴了。
没有别的客人,点了的定食很快就送来了。饱满的米饭看上去很好吃,但菜一眼看去全是酱油色。乡下地方就只有这种东西了,不带任何期待地放入口中,却为那美味惊讶了。
第一印象很差,但吃进去后却意外地美味。就像仁贺奈一样,一边这么想着,十分钟都不到就吃光了。
出店时被问到“好吃吗”,诚实地回答了“嗯”。嗯——心想这样回答是不是太孩子气了,转过身去看到仁贺奈镜片后的眼睛眯着笑。
“那就好了。我还担心你这样的年轻人会怎么看这种朴素的店呢。”
看到了这淳朴的笑,心中骚动不息。
归途上,一边开车一边心想,来了观鸟真是太好了。可能是因为比起两个人留在家里,能够到自己喜欢的野外的仁贺奈比平时更放松了,也比平时笑得多了。
“要是时间上方便的话,顺便到大型书店逛逛可以吗?”
仁贺奈说出了提议,福山把车开进了郊外的购物中心。超市、品牌店、电器店、家居中心等都集中在同一个地方,占地非常大。这只有在郊外才有足够的空间建造。
仁贺奈在书店买了野鸟的月刊。福山现在才知道还有这种杂志发行。
在购物中心中还有宠物店。仁贺奈瞄了一眼,很快就走过去了。从玻璃窗外看进去,看到里面也有卖鸟。
“养只鸟怎么样?”
仁贺奈回头。
“我喜欢鸟,可是讨厌养。”
“但养了就不用特地大老远地跑过来,每天都能看到鸟了。”
旁边的男人陷入沉默,表情也变得阴沉。对福山来说,这只是很普通的提议,不知道有哪里惹了他不快。
“以前,我曾经养过绣眼鸟。”
向停车场走去的时候,男人忽然开腔。
“绣眼鸟?”
“在郊外的住宅地偶尔能看到,是背部茶绿色腹部白色的小鸟。我是在乡下地方长大的,从以前起就很喜欢鸟。小时候做过简单的陷阱捉住了绣眼鸟,连名字也帮它起了,一直很疼爱,但只养了半年不到就死了。才刚觉得它好像没什么精神,第二天就躺在笼底变冷了。把死掉的鸟拿出鸟笼,埋在河边的那一天天气很好。天空真蓝啊……那样想着想着就哭了出来。”
仁贺奈用双手比划出一个小小的方形。
“养着绣眼鸟的,是个很小的鸟笼。但是天空却是我张开双手都无法触碰到的宽广。要是我自己也被迫生活在一个这么小的笼子里面那会怎么样?光是这样想就觉得可怕了。当时那只绣眼鸟又是怎么想的呢?应该不想留在小小的鸟笼里,而是想在宽广的天空飞翔吧。想到了这点就觉得很内疚。自那之后就不再养鸟了。”
说完了后,轻轻叹息。
“以前也有说过这番话,是跟现在的社长和利子。”
“利子,好像就是……”
“是社长的太太。社长说,在鸟笼里虽然没有了自由,但不用担心会被天敌袭击,舒舒服服就能得到食物了,这样不也挺好吗。利子就说,我宁愿被老鹰吃掉,也希望可以在外面飞翔。”
福山笑了。
“我基本上也是宁愿在外面飞的,但是只跟仁贺奈先生在一起的话在鸟笼里面也OK。”
福山把嘴唇靠近了表情迷惑的人耳边:
“只有两只的话就能专心造孩子了。”
仁贺奈站在停车场中央,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掉落。
在无用功地努力造孩子后洗了个澡。做过之后仁贺奈一般都筋疲力尽了,床单是由福山来换。
家具全都是自己挑的,所以感觉不到是在别人家里。换完床单横躺到床上,在他后面洗澡的仁贺奈就出来了。向他招了招手,他就向这边靠近坐到了旁边。伸手抱住他的腰,在他半干的头发上闻到了自己买的洗发水的香气。
“……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仁贺奈问道。
“我啊,上个星期跟这个星期都住在这里五天了。”
“是吗?”
“是啊。然后回自己家又很麻烦,不如把我养在这里吧。我不会像猫一样挠柱子,也不会跟狗一样乱吠,我很乖的。”
好像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疑惑地歪着头。这个男人听不懂比喻,忘记了是自己不好。
“我是说想同居。”
直接说出来后,仁贺奈的表情变得烦恼,双手不知所措地绞紧。
“同居是指男性跟女性生活在一起的吧?”
“男同志一起住也是同居啊。我想每天每晚都看得到仁贺奈先生的脸。先试试好吗?刚才的事就看状况来决定也好。”
表情还是困惑。还以为会高兴地接受,那态度却不尽然如此。
从那困惑的表情里面,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一直在你身边你会觉得讨厌吗?”
“不……可是……”
“男同志住一起,会让你觉得很不检点吗?”
“那个……”
“我在这里,会妨碍到你吗?”
仁贺奈的目光不安地动摇,在担心着什么。
“请说清楚,听到了真心话,我才能作罢。”
嘴角只是想要说什么那样动了动。一着急起来轻轻掐着男人的脸颊。
“喂,好好说。”
就像让小孩子说话那样的催促,终于说了出口。
“福山先生跟我一起会快乐吗?”
听到他用认真的表情这样说,吃了一惊。
“当然快乐,我才没有跟讨厌的人一周共处五天的忍耐力。要是跟仁贺奈先生的话,我觉得能一起住就最快乐了。”
“我是个无趣的人,除了鸟之外没别的兴趣了。”
“可是,说起鸟的时候表情很可爱啊。”
小小的双手抱着头部,不觉得他是在害羞,低垂的耳廓并未变红。长久的沉默之后,仁贺奈才低声嘟哝:“不是在看着其他人的吧。”
到了字面上的十二月,感觉到风像增强了三倍一样的冷冽。福山拢了拢棉大衣的前襟,决心明天一定要穿更厚的大衣。因为厚大衣是在自己的公寓里,要回去拿很麻烦所以一直忍耐着,但已经到极限了。
在离繁华街道一步之遥的道路深处,坐上了商住大厦的电梯。风被阻隔,从寒冷中解放出来松了口气。注意到了对面穿着西服的男人正用黏着的视线看着这边。比自己年轻,长相也差不多,虽然是矮了一点。
“去Janis吗?”
“是那样,不过我已经有固定对象了。”
先发制人地说。男人遗憾地耸了耸肩说:“什——么嘛。”差不多三个月没去的Janis,比福山想象中更拥挤。店内反常地灯火通明,大家都戴着红色或白色的花,怎么看也觉得是在办宴会。本来打算慢慢喝上一杯,时机却找得不对。
在店的入口迷惘着要不要换家店时,却被里维发现了。“唉-呀,福山!”到了日本多年还是用那微妙的腔调喊他的名字。
“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呀。”
是不是有点醉了,里维走出吧台“啾。”的吻了福山的脸颊一下。
“今天在搞什么宴会?这种事不是在月底搞的么?”
头上插着粉红的花,身上穿着紧绷绷粉红蕾丝背心的里维耸了耸肩。
“大厦有装修,上月底搞不了啦,所以就顺延到月初了。十二月月底也有圣诞派对呢。对了,今天是单身派对哟,小攻是红花,小受是白花,两边都可以的戴两朵,已经有恋人的就戴粉红的。”
“嗯——”
交谈的时候,吧台前的位子空出了几个。大概是配对成功,或者去物色对象了。
“要什么?”
被里维直勾勾地盯着,福山用像平时一样的语气回答:“烧酒,然后随便给我点吃的。”
“不是那个啦,我问花,要什么?”
为答案迷惑了一瞬,又小声地答道:“粉红。”被里维半眯起眼不满地看着。
“跟年长的男朋友进行得很顺利嘛,不来我这里也是因为那样对不对。”
福山沉默着把送上来的烧酒放到嘴边。
“我就知道,一直说玩呀玩的,从你身上却散发出像花一样快乐的气场。”
内心低声咒骂“可恶”,却无法否定。不管是否真的知道福山心里想的什么,里维喋喋不休地说。
“我啊,到现在见过好几个和福山交往过的人了,一直都觉得‘年长的恋人更好’哦。福山有点坏心眼,因为那样才喜欢撒娇吧。所以我觉得年长的恋人才能包容那样的你,和更从容的人在一起才会长久。”
对那种满以为了解自己的语气,却想反驳一下。
“我以前也说过了,跟我交往的可是到了五十岁还是处男像化石一样的大叔。那家伙哪说得上从容啊,就连跟我交往都已经超负荷了,就像快溺死一样挣扎着呢。”
“可是——”里维把食指地在嘴唇上说:
“恋爱方面可能还是个孩子,但作为一个人不是挺可靠的嘛?”
“才不可靠,迟钝,观察力又弱,开玩笑也听不懂。”
说完一口气把烧酒喝光,里维“哼哼”地笑了。
“像个少年一样别扭的福山真可爱,很久没看过你那副表情了。那么今天怎么又过来了?不是有了恩恩爱爱的恋人么?”
里维把玩起福山的刘海。
“说是部里的人要一起去喝酒,我回去了也是一个人无聊着。”
回去了也是一个人?里维反复品味着这句话。
“难不成已经住到一起了?”
糟糕……竟然被他发现了实情。里维把他的那张大脸靠近了福山。
要编出掩饰的理由只会更麻烦。福山干脆冷淡地答道:“算是吧。”明明就这样放过他就好了,却又要追问得更深。
“我最初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是八月吧。现在是十二月初,开始交往到现在好像是四个月了。喂,是谁先说想一起住的?”
沉默着,却被一针见血地道出:“是福山吧。”
“我没这样跟你说吧!”
糟,不小心认真地反驳了。里维的蓝眼睛带着笑意。这真是自掘坟墓。
“处男,第一次,在恋爱方面又是个孩子的大叔一般说不出我们一起住吧这样的话呢。”
里维叹了口气。
“人真是善变啊,以前明明还是个对提议一起住的恋人说过‘没那个必要吧,烦死了’那样毫不含蓄的孩子。”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里维用鼻音哼哼的笑。
“这里可是酒吧,是有很多人来发牢骚的地方哦。福山的恋爱史有够奔放的,一脚踏三船也试过对吧。”
“……我要回去了。”
“讨厌,别回去嘛!”里维撒着娇,擅自给他倒了第二杯烧酒。
“我还想多听点你那个年长男朋友的事。是怎么让福山迷恋到那种程度的?带他来这里一次,让我鉴赏一下。”
“坚决不要。”
“为什么嘛!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是喜欢着么?”
福山不高兴地闭上嘴。
“莫非是担心他会有外遇?但那都是一把年纪的黯淡大叔了。”
“所以才不要。带到这里来的话说不定会被觉得我找对象困难得都要对这种人下手了。”
“你想太多了啦。”
里维随手抚摸一脸不高兴沉默不语的福山的头,像哄小孩一样动着手指。明知他并非本意却感到很舒服。
“……我是没关系了,但大家会觉得很逊的吧。”
里维“嗯?”地反问。
“比如说,要是我只穿着裆布的话……”
“福山,是真的吗?”
“我说比如!”向惊讶的里维强调。
“虽然自己觉得很自然,但又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喜欢却不想让别人知道。别人看来一定会觉得很逊,可是啊……”
里维“啾”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旁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