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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感觉因为那一句话而出现了裂缝。
“想我马上回去?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我啊。”
带着讽刺的语气断定,仁贺奈连忙摇头。
“不是的,可是在这里久了,应该会觉得无聊吧……”
盖着被子咳嗽起来。
福山把从被褥里露出的小小的右手握紧。很烫。仁贺奈慌忙想抽回,又被福山抓紧,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我做的饭,好吃吗?虽然我想这样问,但那只是现成的罢了。”
紧盯着他,他垂下目光。什么也没说。
“很难吃啊。”
一听到又匆忙回答道:“很好吃。”
“要是仁贺奈先生说想我做饭,我每晚都会过来做的。”
用撒娇的语气轻声说道,他听到后把半开的嘴角紧闭。
“我会很珍惜你,不会做野蛮的事,也不会欺负你。所以再跟我交往一次吧。”
把仁贺奈的手指从拇指到尾指逐根含在嘴里,用舌头舔,故意吸得发出声音,他用微弱的声音反抗:“请不要这样。”
“跟社长的太太已经不行了吧,他们都已经再婚了……有跟她说过喜欢她吗?”
小小的头颅左右摇摆。没能把握住重新来到面前的机会,连思念都无法传达,仁贺奈的爱情再次被封印。
“你打算从今以后的一生都只靠爱的回忆活下去?”
闭上了眼,头没有动。
“一个人不寂寞吗?”
福山在抓住的手的手背上,印下了一吻。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一直都是一个人,让我在你身边可以吗?”
闭上的眼慢慢睁开。明白他眼里泛红和湿润都是因为发烧,还是像被迷惑了一般把嘴靠近。灼热的唇几乎要把人烫伤。仁贺奈没有反抗。抓住了……就在这样想的那一瞬,门铃声叮咚地响了。仁贺奈的身体猛地一颤,推开福山覆盖在上面的上半身。
对这大好时机的打扰感到十分生气。把想起来的男人按回床上说:“我出去就行了,你躺着。”
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中年女人。短头发,凛然的表情,腰板挺得直直的。穿着衬衫和浅棕色的窄裙,白色的外套也显得很高雅。女人看到福山,歪着头说:“唉呀?”
“这里不是仁贺奈先生的家吗?”
心又乱了。这家伙是社长的老婆。虽然是第一次从这么近的距离看她,但是轮廓跟仁贺奈相册里面年轻时一样。
“没错。”
口气有点粗鲁地回答。
“仁贺奈先生不在吗?”
“啊——现在不太舒服正在睡。”
从屋里传来叭嗒叭嗒的脚步声。穿着睡衣的仁贺奈把开襟毛衣披在身上,慌忙赶到玄关。
“利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仁贺奈的声音有点变了调。
“我先生说你感冒请假了。我心想你一个人,大概也不会好好吃饭吧。这位是?”
抢在仁贺奈之前自我介绍:
“我是福山。在公司受到仁贺奈先生照顾,所以今天特地来看看他。”
“啊,是这样吗。”
仁贺奈径直挡在福山身前。
“但是,他很快就要回去了。”
根本就没有说过要回去。现在被当成妨碍了,还怎么能回去!福山下定了决心。
“来了个美人,就请别赶我回去吧。”
像开玩笑似的责怪道。女人把手掩在嘴边,轻轻浅笑。
“可以打扰一下吗?”
“啊,是,请进。”
仁贺奈手忙脚乱地把拖鞋放在玄关上。看到他这样,心里觉得堵。福山来过这里都有几十次了,但他一次都没把拖鞋拿过出来。
女人踏进屋里,稀奇地环视整间房。
“我还以为一个男人住家里会乱七八糟的呢,但这个房间还真漂亮,就像样品房一样。”
男人害羞地低头说:“过奖”把房间布置得这样漂亮的是福山,但被称赞的反而是仁贺奈,看到他那害羞的样子不禁怒火中生。
“啊,是这张照片。”
女人走近书架。
“真怀念,是大学时拍的照片吧。”
拿在手上的是里面放了翠鸟照片的相框。
“我也拿到过呢,应该还在相簿里面吧?”
看了一会儿照片的女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
“喂,你吃晚饭了吗?”
看见仁贺奈的迟疑,福山在他前面回答:
“我做了让他吃了。”
“是吗?真是细心。仁贺奈学长,有这样可靠的后辈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没吃晚饭,准备了很多不同的呢。这个还能保存几天,我先放到冰箱里去吧。”
“特地给我准备了真是非常感谢。”
福山拿东西来的时候,他拐弯抹角地拒绝。但这女人拿来的他却没有拒绝。看到这带着微妙区别的态度,内心深处不由得升起无名火。
“不用客气,我也受过你很多照顾了。啊,我去泡个茶吧。”
仁贺奈蹒跚着追上女人。
“不用了,我自己来。倒是利子你先请坐。”
“要是知道了我让身体不好的人去泡茶,我先生可是会骂的哦。他会说你到底是去干吗的?”
女人和蔼地笑,站在厨房。仁贺奈回到了房间,坐在餐桌前。然后小声跟坐在对面的福山说:“请、请回去吧。”
“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去?是我先来的吧。”
生气地说道。仁贺奈的表情快要哭出来了。厨房里面传来打开橱柜的声音。
“……利子是第一次来我家。所以可以让我跟她独处吗?”
用哀求的语气说。
“跟她独处你又要怎么样?你想跟人家的老婆表白?”
仁贺奈猛地摇头。
“我没有那种想法。我只是,想要两个人独处的时间。她是因为担心我才来的,所以……”
“我不也是一样吗?”
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女人泡好茶进来了。仁贺奈说着“抱歉”,不好意思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女人也拿起自己泡的茶放在嘴边,仁贺奈凝视着她的动作。那是泫然欲泣、痛苦又炽热的眼神。
跟他一起住了一个半月。跟自己在一起时仁贺奈总是呆滞的表情,这种热情的眼眸从来没让自己看到过。
“您跟仁贺奈先生是大学时代就认识的吧?”
福山开腔,女人看着他。
“没错,当时我先生跟仁贺奈学长还有我都是在同一个兴趣小组里的。”
“学生时代的仁贺奈先生,是怎么样的?”
“福山先生!”
仁贺奈紧抓着福山的衬衫。
“那些事仁贺奈先生完全没告诉过我嘛。”
“我的那些事就不用说了。”
女人好像对仁贺奈的激动感到不对劲,歪起脑袋想了想。
“也没必要当成秘密吧?说起仁贺奈学长啊,嗯……是个很老实的人。虽然很沉默寡言,但我一直觉得他教会了我很多。虽然到现在也还是那样。既温柔又体贴,作为丈夫绝对是一百分满分的人,可是为什么没听说过有恋人呢?”
女人看了仁贺奈一眼,低声笑了。女人只当仁贺奈是朋友,但男人并不是这样,看出了这件事感到十分厌恶。
“我都已经一把年纪了。”
“真不好意思,我也是一样的年纪呢。”
“对、对不起。”,仁贺奈低下了目光。没有回报的恋爱,却是无法结束的恋爱。看着两个人的互动,被这种气氛恶心到了。跟女人视线相交,福山莞尔一笑。
“其实仁贺奈先生他年轻时好像有喜欢过您啊。”
女人吃惊地睁大了双眼,惊呼道:“咦?”
瞄了旁边一眼,仁贺奈也瞪着眼,嘴唇瑟瑟发抖。那快哭出来的眼神,怎么看也不像是高兴的表情。
“那是真的吗?仁贺奈学长。”
被女人这样问,仁贺奈低下了头。像坚硬的石头一样不动、不做声、不否定,那就等于是肯定了。
“那我也说出来吧,其实啊,我在最初相遇的时候是喜欢过仁贺奈学长的。”
福山惊讶了,仁贺奈也瞠目结舌。女人轻轻拨了拨头发。
“我先生他非常积极,后来就被他得手了。本来是两情相悦的,还真有点遗憾呢。”
喜欢、喜欢、喜欢……但是没有勇气说不出口的仁贺奈,要是在当初拼命地再拿出一点点勇气,那两个人的未来或许就不会是一场梦了。讨厌自己无法融入在两个人之间流淌的微妙空气中间,福山硬把嘴插进去。
“但是仁贺奈先生现在好像有很喜欢的人了。好像还是比他小上一轮多的。”
“是个年轻人?公司里的吗?”
女人兴致勃勃地问。仁贺奈不高兴地瞪着福山。
“没错没错。我觉得那个人完全被仁贺奈先生迷住了。”
女人高兴地把十指交叉双手握在了脸前。
“那不是很好吗,仁贺奈学长。不要太在乎年龄哦,年轻人才有希望,你得快点搞到手了。”
美丽的脸,却说出了有点低级的话。仁贺奈虽然笑了,但那张脸就像是被什么操纵着一样的不自然而僵硬。
女人做了三十分钟左右就回去了。对要回去的女人说:“夜路危险让我送你吧”,仁贺奈却被笑了。“身体虚弱的人就好好的躺回床上去吧。”被这样温柔地拒绝,脸红到了耳根。
女人走出去,玄关的门刚关上,屋里就被沉重的气氛包围。仁贺奈泄气地垂下肩膀,步履不稳地回到房间,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女人打算洗了再回去,想她快点走的福山就说:“还想再喝点茶,就由我来洗吧”,茶杯就这样放着了。
仁贺奈拿在手上的茶杯,沾有浅浅的红色。一注意到仁贺奈拿着女人用过的茶杯,就勃然大怒地把茶杯抢了过来。
“请、请还给我。”
“我拿去洗。”
“不用洗了,把那个还给我!”
“你真恶心!”
怒吼出声,仁贺奈的身体僵硬地挺直了。
“那只是脏了的餐具吧,你打算一辈子都不洗放在那儿吗?”
福山不管他的抗议就把茶杯洗了。洗干净后,放在一起的茶杯已经分不开哪个是谁用过的。
收拾好后转过身,仁贺奈已经钻进了被窝里。女人来的时候一直坐在餐桌旁,但对自己好像并没有用那份心。福山冷冷地俯视床上隆起的被褥。
“曾经是两情相悦的,真遗憾。”
没有回答。
“要是喜欢上的时候就表白了的话,可能会进展不错。可是现在也没办法了。什么都没说出口的,是你自己。”
“……请你回去,我已经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了。”
胸口被那虚弱的声音勒紧了。
“真是直接啊。仁贺奈先生已经没有给我递拖鞋、没有送我到车站了。你对那个女人却体贴得我看到都觉得扎眼。”
仁贺奈从被褥里露出脸,盯着福山的双眼充满了怒气。
“你为什么要告诉她?我喜欢她这种事……事到如今已经……”
福山耸了耸肩,歪着头。
“不为什么。”
看到他装糊涂,仁贺奈猛地坐了起来把右手按在左边胸口。
“我一直一直最珍惜的思念,为什么要由你跟她说?”
“那你自己说了吗?看到了自己的立场不是更好吗?对那个女人来说你只不过是个普通朋友,她没把你当男人!”
“那种事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仁贺奈用沙哑的声音怒吼。
“为什么一定要由你说出来!我是已经什么都无法做了,但是这为什么要由你来提醒我?”
“你啊……”
福山指着仁贺奈。
“你是不是觉得没有肉体关系只有思念的感觉就是干净又纯粹的?”
福山嘲笑语塞的男人。
“你这不是在自我陶醉吗?要让我说的话你简直就是自我陶醉至极了,真烦人。”
仁贺奈两手紧紧握着拳,剧烈颤抖。脸上的红晕绝对不是因为发烧。
“要让我说的话,烦人的应该是你!”
通红的双眼直直盯着福山。
“我已经说过不喜欢你,你却把自己的爱强加在我身上,跟你说过会给我添麻烦你也不听。你这个人一直、一直都只考虑你自己!”
胸口被沉重的疼痛扎入,双手汗湿了。
“究竟要我说多少次讨厌你才会明白?我不喜欢完全不为他人设想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也不喜欢那种不正常的性!你问我一个人不会寂寞吗,但我并没有感到寂寞,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寂寞的其实是你自己吧?”
已经无限接近要害。仁贺奈轻轻叹气。
“我已经后悔过不知多少次,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后悔过。要是那一天没觉得向我表白得你可怜就好了!”
仁贺奈小小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