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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Y派来的鉴定师是个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据说是翡翠玉石琥珀类的权威,只是说话一板一眼不会看人脸色,这边公司一起陪同的小李是个人精,好几次看到周公子脸色不耐神情不睦,他怕得罪这位大人物,自然处处苛责这位权威,权威在业界广受尊敬,老板客户从来对他都礼遇有加,哪里受过这种气,一来二去不免和小李闹得不愉快,回头便和老板说宁愿在工作室里照查尔斯滤色镜也不愿陪他们一起去了。
徐小姐在一家高档琥珀会所见到这两位买家时已经知道权威这委屈的确受得冤枉,她这几次碰到周正泽从来都说很忙有事的,这时倒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边小李见来的是位美女立刻大大舒出一口气来,问一声:“是徐小姐吧?”边说边快走几步过来握手,介绍完自己又介绍后面的周正泽,他淡淡微笑,既不叫她也不再说单独和她谈谈那些话,只有一句礼貌的招呼:“你好。”倒像是初次见面只谈业务的样子,如此一般她也只得拿得出坦荡:
“你们好,我是FLY的徐起霏,希望能帮你们挑到合适的藏品。”
这家琥珀会所的老板和徐小姐很熟,见是她带来的主顾立刻引到了精品区,泡了茶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这里就是市面上少见的蓝珀也有三十多件,徐小姐照例问一句:
“两位选择蓝珀作为藏品,对它的升值空间有了解吗?”
小李搔搔头,看向周正泽,他居然也摇头,只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不是很懂,只是前段时间一位朋友送了我父母一套蓝珀摆件,他们很喜欢,我也很喜欢,所以想再买一套。”
她只淡淡哦了一声,然后开始讲解:
“蓝珀是公认的琥珀之王,仅仅产于墨西哥和多米尼加共和国,由于墨西哥的产地连年战争,所以目前多米尼加共和国已经变成蓝珀的唯一产地,虽然也有其他矿区宣称有蓝珀的发现,但无论颜色、质地或产量都无法与多国相提并论,而在多米尼加,蓝珀的原料月产量不到二十千克,加工后的优质蓝珀月产量仅五千克左右,非常珍贵。
蓝珀在欧美国家其实早已经是收藏家的宠儿,在国内却是近几年才热起来,三年前几百元一克还能买到质量上乘的蓝珀,现在已经涨到每克万元,涨幅达上百倍,而且还在不断上升,所以现在投资蓝珀,的确是很好的选择。”
他看着她,眼神深邃:
“这样贵重,难为你有心。”
她却往展架那边踱一步,不看他眼睛,只将那句话另作他解:
“怎么叫有心,基本的专业知识而已,任何一个鉴定师都会这样告诉你的。”
小李根本没听出中间有何玄机,只听到投资蓝珀这样赚钱早已经想入非非,只是看看这些蓝珀摆件和饰品,小小一件也动辄上万,又只得打消念头。这会所的蓝色琥珀或雕刻成山水摆件,或做成小巧印章,或制成精美首饰,错落摆在红木的镂空格展架中精致华美,样样都令人爱不释手,然而他却也细心发现了差别,有些蓝得格外鲜艳的蓝珀价格反而要低些,他正要问,却听到周正泽已经开口:
“徐小姐能不能说一说怎样区别蓝珀好坏。”
“蓝珀分为天空蓝、海水蓝、茶蓝等等颜色,其中以天空蓝为最佳。”她指着其中一件山水摆件,“这就是天空蓝。”
“这就是天空蓝,难怪价格要高得多?”小李诧异,“不过这明明是黄色啊徐小姐,我觉得怎么看也该是最差那等的。”
她笑着说:
“李先生,很多人都会和你有一样的想法,蓝珀虽然叫这个名字,可并不是越蓝越好,天空蓝应该是黄而纯净,肉眼只感觉稍微有点蓝色荧光,在紫光灯下会出现强烈的蓝色荧光,反而看上去瓦蓝瓦蓝的蓝珀最次,因为里面含有较多的杂质,通过折射反映在表面上才会那么蓝。”
小李也笑起来:
“真亏了徐小姐,今天可受教了,原来这蓝珀也和人一样,看起来坏的其实是好人,看起来好的其实是坏人,真是有趣。”
周正泽看着她没有说话,小李看他脸色不对,估摸自己言多必失,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连忙闭紧嘴巴不敢再说一个字,许久才听到这周公子缓慢地问出一句话来:
“徐小姐你看走眼过吗?”
她倒轻松一笑:
“当然,最开始接触到这一行的时候谁都会出错,不过真正熟悉了就会发现其实要制造出以假乱真的蓝珀仿品并不容易,通常——”
“如果看错了你会怎么办?”他却打断她的话紧咬住刚才那个话题。
“还能怎么办,多看多练,希望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还有‘以后’吗?”他再问她,眼睛片刻也没离开过她的眼睛,她终于抬起头来直视他:
“周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一字一句清晰说出来:
“我曾经也看错过,可是连道歉的机会也没有了,徐小姐,如果我现在说‘对不起’,还算不算太晚?”
小李已经听到混乱了,可是看周公子那样子似乎很较真,实在忍不住劝一句:
“周先生你也不是专门搞收藏的,会看错在所难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下次再买什么藏品,让徐小姐一起给点建议就是了。”
周公子没说话,只有两道眼光扫过来,小李打一个寒颤,立刻知道又多嘴了,连忙噤若寒蝉,倒是徐小姐淡淡的笑打破僵局:
“李先生说得对,看错在所难免,没必要说对不起,真假好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那一件。”
会所的老板已经招呼完了其他的客人,走过来刚好听到这一句,笑着赞同道:
“是啊,徐小姐说得对,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还真有客人就喜欢瓦蓝瓦蓝那种品相的,都以为蓝珀蓝珀就一定要蓝嘛。”
他笑着笑着也收了声,眼睛在面前这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陡然觉得自己出现得很不是时候,连忙尴尬地问一句来掩饰:
“几位看中哪一件了没有?”
正说着,徐小姐电话却响起来,她说一声抱歉,走远几步听电话,她讲得很小声,但声音的愉悦显而易见,最后有几个字听到众人耳中来:
“……七点?好,你来接我……”
她收了电话走过来,会所老板和FLY的合作很多,跟她和邵唐都很熟,这时便随口笑了一句:
“是邵先生啊?”
她抿着笑没有说话,周公子却在这时面无表情地开口:
“我还是觉得天空蓝的好一点,这里所有天空蓝的蓝珀,我都想看一看可以吗?”
他那一看不打紧,这会所本来每天六点准时关门,等他一件一件细细看过去直接拖到了八点半,老板是个琥珀迷,难得有客人看得这样仔细,只觉得找到了知己,口若悬河比徐小姐还说得得多些,小李看他和赶走那权威一模一样,讲起琥珀来一板一眼也不会看人脸色,真担心周公子又不高兴的,可是他居然也若无其事地听了几个小时,半点也没有不耐烦,倒是他肚子饿得咕咕叫,还有那徐小姐,电话那边已经催了好几次,可是这边一直不完她也走不开,最后好像只有推掉了晚上的约会,周公子大概被人给宠惯了,这种情况也是若无其事丝毫不觉得抱歉的,倒是他万分不好意思,一口一个抱歉只觉得对不起人家。
看到最后这位公子哥也没定下要哪一件来,只说了明天再来,当晚他做东请大家吃饭,算是给大家做补偿,小李正想去哪里海吃一顿,那位徐小姐却婉言拒绝,周公子也不强求,麻烦小李开车送送她,她立刻说不必了,她自己打车,他点点头也没有异议,几个人坐上车先走,这家琥珀会所的地段有点偏,这个点上并不好打车,她沿着街道走出去,招了几次手都没有拦到出租,最后终于有一辆停在她身边,车窗摇下来,周正泽在副驾上看她:
“还是不上车吗?”
她不说话也不动,他淡淡一笑:
“这个地方不好打车,你要叫邵唐来接你吗?”
她笑一笑:
“与你无关。”
“刚才在吃饭的地方恰好碰到他,他可能来不了了。”
她诧异看他一眼,他走下去为她打开车门:
“只是送你一程而已,没有其它意思。”
63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他挺拔站在夜色中;手上拉着那扇车门;她一直不动;最后开口说道:
“正泽;我不知道你今天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我想我们实在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他终于郑重说出那句话:
“起霏,两年前的事;对不起。”
夜色浓烈;寒气凌冽,偏僻的路段上并没有多少车辆行人,一片寂寥中他的声音格外清晰,再没有什么含蓄;就那样直接地撞进她耳中来;她有那么一刻的慌神,怔了片刻才笑起来:
“哦,我知道了,不过我刚刚已经说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你找到你喜欢的人,我找到属于我的路,现在这样很好。”
“以夏不是我喜欢的人,很久以前就不是了。”他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她倒似被惊到了,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认真模样,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正泽,你不会跟我说,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我吧?”
她笑得直不起腰来,他明明很想和她单独说说话,可是每次没说几句又忍不住火大:
“徐起霏,这很好笑吗?”
她好半天才终于止住了笑,却陡然问他一句:
“江以夏的脚伤得不轻吧?”
他沉着脸看她:
“你什么意思?”
她慢慢敛住笑认真了脸色:
“正泽,那天会碰到她真的真的只是意外,你不用担心她会再因为我受到伤害,也不用大老远地来非要和我谈一谈,我说过那样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了,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怎么都不信我呢?”
他已经咬牙切齿了:
“徐起霏,我来这里和她无关,你也说了大老远的,我大老远跑来就为和你谈她,我疯了吗?”
“我们从头到尾,哪一件事和她无关?”她打量着他,语气轻得仿佛在说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而你为她做的疯狂事,难道还少了吗?”
他一时语塞,脸上青白交错,恰好这时一辆空车驶过,见她招手便停了下来,她叹一口气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买蓝珀,别闹了吧,回去陪她才是最重要的。”她坐到车里去,他脸色铁青,终于还是问出了另外那句话:
“你和邵唐是什么关系?”
她装作没听见,只叫师傅开车,他却步步紧逼:
“就算是你无法准时赴约,可是他也放心你一个人从这么偏僻的地方回去吗?”
她实在忍不住按下车窗:
“我和邵唐的事与你无关,况且我有手有脚,为什么一定要人来接?”
出租车绝尘而去,扑到身上的风冰刀子似的,他在夜色中突然自嘲笑起来——原来这种被抛下的滋味,一而再再而三,他总是要尝够还给她的。
徐小姐疲于应对,第二天就借口身体不适,将这烫手山芋推到一得力干将身上,她已经两年没有回家过春节,徐妈妈几次三番来电话都在嘱咐她回家,这个时候FLY这边的工作也基本告一段落,于是她便发挥了一次老板特权,提早几天休假回了老家,和这边的同事电联得知周公子也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一来二去这生意居然还真给谈成了,听说是买下了那家琥珀会所的珍藏,一件市值天价的含虫蓝珀,这倒是她没想到的了。
家乡是远离繁华的小小县城,没有摩天大楼和车水马龙,却也没有冷漠的面孔和阴霾的天气,只有那小小的一个家,有世界上最牵挂她的那个人。回家的日子总是闲适懒散的,早上睡到自然醒,跟妈妈去买菜办年货,和老同学聊天逛街,看电视看到在沙发上睡着,过年的气氛已经一天浓过一天,到处都挂起了灯笼,贴起了新春的福字,卖烟花炮竹灯笼对联的满大街都是,更多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四面八方的外乡涌回叫做家的地方,真正是过年才有的热闹。
这天已经是年三十,徐妈妈早早在为除夕夜的年夜饭忙活,到下午都还在准备,徐小姐也跟着在厨房打下手,却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妈妈忙不过来,她去应门,她们家住的是老居民小区,她说了很多次让妈妈搬去C市和她一起住,可是她舍不得这些老邻居,这里的一栋楼上上下下都熟得一家人似的,年节也都有来往,因此她想着肯定是楼上楼下的邻居,而拉开门却陡然愣住: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