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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的风已经有些彻骨,鹿丸迎著夜风走在街道上,风衣朝两边扑簌,像鸟的翅膀一样。他无意收拢它,只是竖起领子,拐进了街角的公园。
公园里到处是相依偎的情侣,缭绕著年轻火热的氛围。路过一对拥吻的男女,鹿丸低头笑了一下,加快了脚步。年轻是可以挥霍的资本,处在这个阶段的人,手里握著瑰丽的梦想,胸中翻滚著无畏的激情,他们眼里的爱情可以和冰淇淋相提并论,只要像这样依偎在一起,也不知自己在说什麽,就觉得拥有了一切。而隔天,身边的人也许就又是另一个,自己的世界也换了另一个空间。他们会为失恋哭泣,也会在找到新恋情後喜笑颜开。爱和恨在年轻的岁月里都像一场游戏,深陷其中的人乐此不疲地攻关,直到疲惫,最後置身事外。
如果他还年轻,也会像他们一样麽?抬起眼,不远处伫立著一棵粗壮的树,它庞大的树冠两端垂下来,几乎遮住了下面的长椅。从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长椅上半个模糊的人影。鹿丸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这个世界上,有人是绝对不可原谅的,而那个人,我希望不是你。
“为什麽怀疑佐助?”刚一坐下,身边的人就开口了,像是要证实什麽似的,他的声音有些急切。
鹿丸迟疑一下,对上宁次的眼睛。“当时,鸣人失踪,佐助就在案发现场,不管当时是什麽情况,他都有绝对的嫌疑。”
“你是说佐助协助罪犯?”宁次银色的瞳仁在夜色里闪烁著不可思议的光芒,他像只机警的猫,竖起浑身的毛,但他的眼神不是准备抵御的眼神,而是一种无法接受的紧张。
一瞬间,这神情让鹿丸回想起佐助,比起宁次,佐助更像猫科动物,他随时随刻用爪子威胁每一个试图接近他的人,优雅得孤独。可宁次和佐助不同,佐助是不会露出这样明显的表情的,至少,在他面前,他一直是万年不变的冰山,唯一有点变化的只有两次,一次是找他问鸣人的住址,一次是在酒店盥洗室的门口。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鹿丸深吸一口气,想要找到合适的措辞,“这是案件,不管是谁在现场,都必须接受调查。”
“鹿丸。”宁次静默了一阵,忽然握住鹿丸的手。他叫他的声音短促低沈,甚至有些沈重。他盯著鹿丸的眼睛:“你一直知道,对不对?从那天你问我他去哪儿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明白一切,我想佐助也一定不会告诉你。在很多方面,我们是一样的。”
鹿丸反握住宁次的手,微笑的表情在黑暗里模糊不清。“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告诉我也没关系。”
“你很聪明,在你面前事情就变得很透明。”宁次叹了口气,像是感慨。
“也不全是,”鹿丸偏过头,望著被风拂起的树叶,“这世上有很多未知的事物,如果每件都认真地去思考,怕是一生也难以懂得。如果你不告诉我你和佐助的事,我也只能猜测而已,同样,你和黑龙堂的瓜葛,你不说,我也无从得知。”
宁次低著头,一语不发,他分开两人的手,然後把两人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他不停地反复著这个动作。最终,他抬起头,皱著眉苦笑:“如果我能拒绝,你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吗?”
“不,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未来,”鹿丸摇摇头,又点点头,神色凝重,“但是,日向宁次,你要记住,我相信你,不是口头誓言。”
不得不承认,人在遇到自己的事情时就变得盲目,即使理智存在认识,情感还是会执拗地不顾一切。但是,谁知道呢,理智本身也是个感性的词。
宁次松开手,站起身。“我会派人调查佐助,不过结果也许对这件案子没有任何帮助。”
“佐助那边我会去说。”鹿丸也站起身,夜风把宁次的长发送到他的鼻息前,掠过一阵令人心悸的辛香。他望著那个背影:“还有另外一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还没有触到指纹锁,鼬的手就顿住了,停在空中,像发现什麽似的笑起来。
“他来了,”他扭过脸,面对卡卡西,眼神里有赞许的意味,“你说的对,小樱会告诉他的。”
看著他的笑容,卡卡西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冰凉的感觉。他猛咽了一口口水,不愿意深究那是否可以称作惶惑。
是的,对於那个人,他不需要准备就可以面对,但他无法开口,现在,任何一句话都像是用於解释的废话。这些年,他一直挣扎在理智的漩涡中,无法自拔。就像命中注定他会爱上不该爱的人,就像命中注定他爱的人不爱他。
可他仍然无法拒绝鼬。他是那麽像他父亲,行为,举止,神态,活生生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俊朗少年。但他又不同於他。他斜眼看他的时候,那润泽的眼睛宛如小鹿般慧黠闪亮,他微笑的时候,嘴角绽开静谧的莲花,他拥抱他的时候,身上美好的香气逼得他窒息。这些他企盼了三十几年的,他轻而易举地给了他,多麽奢侈的幸福。他仰起头,在心里咒骂著,这简直是犯罪。
这是犯罪啊。卡卡西在心里叹息,然而即使自己知道,还是难以割舍,一如知道他不爱他,仍然死心塌地。
人都是自私的动物,为了自己的幸福可以不去理会别人的感受,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绝对的事物,只要相对於自己是好的,就不惜一切去得到,鼬是这样,他何尝不是这样?原本他可以对富岳的孩子视而不见,或者,他们之间,能彼此保持一定的距离在情感上没有过深的交集,他现在也许能轻松些。但他放弃了沈默的权利。他的一意孤行,成全了自己虚妄的愿望,造就了那个人的痛苦。
“要进去吗?”面前的人问,像是在问他,也像自言自语。
“你要让他带走那孩子?”卡卡西反问道。
“孩子?”鼬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嘲讽的意味,“谁在你眼里都是孩子。”
“不,”卡卡西轻轻摇摇头,看著前方,仿佛透过门板看到了了尘封的时光,并且无边无际地蔓延,“在我眼里,只有你永远都是孩子。”
鼬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吸气,直到眼角发红,闪著泪光。他用手指拂去眼角的水珠,语气轻快。“那是因为我是一个完美的大人,不是宇智波富岳。”
他看著卡卡西,像是无所谓的态度,卡卡西却觉得他的锋芒直指向他,毫不留情,好像身体里最隐秘的部分被人拉扯出来,掷在众目睽睽之下。而这最隐秘的部分又是他最不堪最难以面对的部分,同时他依恋著它,难以割舍。
这感觉很久之前他就体验过一次,那个时候,他站在教堂外,用唱诗班的吟诵代替土壤将他们的过去慢慢埋葬。到现在,他还不能确定被掩埋的东西是否已经死亡,但可以肯定的是,让他重新体会到生命存在的,是眼前这个人。
卡卡西沈默了一阵,想到屋内的人大概已经走了。他没有刻意拖延时间,不过,这也算是他为那个人做出的一点补偿吧。然後,他盯著鼬,看进他的眼底。
在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有各种各样的联系,但当他们面对面相处时,经常会变成一对一的关系,这是唯一的,任何人也填补不了他们的空缺。
对我来说,你也是唯一的。
【佐鸣】七世情缘——通缉悲伤NO。13
“唔~”怀里发出壹声轻微的叹息。佐助不由停下脚步,有些担心地低头看。从再次见面开始,他就壹直保持著睡眠的姿态,似乎动也不动,可有那麽壹瞬,那圆圆的脸,没有血色的,从他眼前消失了,不过,幸好,他无声地放缓了唇线,没有弄丢。
回来的时候飘起了雨,暮秋的雨,卷裹了贴心的凉。细柔的雨丝沾黏上他薄墨色的黑发,像镶在黑色羽毛上支离破碎的水钻,他轻轻收拢手臂,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感激。
“……鸣人?”他轻手轻脚地把他平放在床上,俯身时不受控制地唤了他壹声。他没有回应,只是盖在金色刘海下的眉轻蹙,有些不满地向他没来得及放开的左臂靠了靠。他瞬时襟声,动作定格。
像刚出生的孩子确定血亲壹般,鸣人紧闭著眼,鼻翼却灵巧敏捷地翕动壹下,在感觉嗅到他熟悉的味道时,那毛绒绒的脑袋下意识地朝内蹭了蹭,贴近他的肘弯,软软地挂在他胸前的手抓紧了他的衣襟。
潮湿的衣物吸进温热的气息,黏腻的触感渗透毛孔,却有种肌肤相贴的温柔感觉。“鸣人。”他又轻声念著他的名字,没有任何意味,像堆积到喉咙的语言只剩下简短的三个音。而在这悄然消失在寂静中的三个音中,身体某处有什麽蜷缩的东西发芽似的舒展开,像是开裂的伤口缓缓愈合,伴随如释重负的安心感和油然而生的惶惑。
他伏下壹个倾斜的角度,这个姿势不怎麽容易保持,但可以让怀里的人更舒适些。他握住紧紧抓著他衣襟的手,爲让他放心似的捏了捏,稍稍用力拽离,放在他身侧。随後迟疑了壹下,又抽出胳膊,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佐助舒口气,瞳孔里映著鸣人安睡的表情。
……那个啊,我是重案组的漩涡鸣人…你,壹个人住…我会帮助你的…宇宇宇宇智波…因爲你就是你…这个,给我……
明明人就在眼前,可心里却不断地浮现以往的片段,总有点太过清晰而不真实的错觉。
四周很安静,听得见鸣人浅浅的呼吸,他低头看著他的睡顔,唇角漾著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微笑。那乖顺下覆的羽睫上滚动著壹点点湿润的水色,大概是方才的雨丝,他小心地伸出手指拂去,微痒的触感缠绕脉动,感觉像纤弱的生命扫过指尖。
他身上还残留著他的香水味,深深地吸气,嗅觉里便盈满香根草若即若离的气息。他的呼吸和颈间的温度向四周播散开木莲和雏菊干净温润的木质香气,将他从外到内壹层壹层包裹在凝脂般模糊的温暖感里。
那是极细微的味道,却像壹点火星,嘭地燃烧了他的意识。他伸出壹只手,拨走那些散落在额头的绒发,轻轻地用指尖划过他浅色的眉,眉梢处延伸的骨节,温热的脸颊,猫咪壹样淡褐色的须痕,直到略尖的下巴。瘦了。他突然意识到他圆圆的脸笑起来不会有鼓鼓的腮,不知爲什麽手心的神经就壹阵酸痛的麻痹。他不得不用另壹只手按著胸口。指尖源源不断地向神经灌输著那种温热和酸痛,壹点壹点汇集在胸口的位置,堵塞了呼吸。
还没有得到就即将失去的恐惧随之遍布了全身。如果没有沿著他的味道循去,如果没有那该死的任务,如果他们没有壹起相对微笑,如果春日的清晨他们仅是擦肩而过,如果……如果连相遇的可能都是零,就像回到原点,回到不知第二天会怎样的日子,那,他的存在又应该以什麽来证明?他又该向谁去证明?
他是最完美的,是他闻到过的最完美的气息。也许这种完美是他私自的定论,但从未曾有像这样壹种单纯的味道让他眷恋,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脆弱。他的世界里兀地多了壹个纯净的灵魂,占据了任何人也无法填补的位置。他爲这焦虑著,爲自己无法决定的选择烦躁著。
“鸣……”佐助俯下身,喃喃低语。
人类爲什麽会创造名字,爲什麽壹个人会拥有自己的名字,睁开眼的时候,鸣人突然就想到了这些问题。
那双细长的凤眼里映著他自己,乌黑的瞳仁像壹潭湖水,温柔、忧郁地将那个浓缩的他拥在怀里。“佐助……”他下意识地回应那个听起来像是在叫自己的声音。出声有些艰难,嗓子里像闹了旱灾,火辣辣的干哑。鸣人集中焦距,影像依旧模糊,但有熟悉的轮廓和甜甜的味道。
名字,这只是壹个代号,鸣人想,可它存在的理由,他在这壹刻似乎就明白了。他说不出话,但清晰地感受到拥挤在喉咙的血液在叫嚣,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