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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愕然,他退开两步再细细打量我片刻。然後咧开嘴却笑的很勉强:“无念你别闹了我与皇上找了你整整两年。当我们放弃希望之後你却出现了,但是!”他捏了我的手腕莫名其妙的发怒了,“但是你却说我认错了人?!”
帝陨122(归途)
“无念你回来了。”一样的台词,可是说的人再不是陆风或张婕,而是我朝大名鼎鼎的镇国将军陈武飞。他看著我笑意吟吟,“一头大汗的,我不是说若上山采药叫上我,别太累著自己。”说著就上前来为我卸下肩上的药篓。
不由自主的往边上挪了挪,我还是不习惯这样的相处。但实际上我却是因为还没有完全接受陈武飞说的话,不敢相信自己就是那个前朝的帝王曲无念。
可是我也无法否认,这个陈武飞竟然知道我右臂上有一道很深的刀伤。虽然我落江後浑身都被石头割伤,留下疤痕,可是右臂的伤疤却不是石头的棱角造成,陈武飞说,那道刀伤是他留下的,为了救我。
明明这两年我千方百计的打探自己的身世,可是如今真相已经近在眼前我却不敢相信。我不知道是因为类似於近乡的那种情怯,还是不愿恢复前朝帝王这麽一个尴尬的身份。
“我见你今日睡的好便没有叫你,这些日子你比我累,采药这事我已经做的习惯了,没人帮手也是能行的。”见陈武飞因我不经意的拒绝露出的苦闷神态我不得不开口劝慰,“听陆风说山泥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了,那粮草有全部找到吗?”
陈武飞勉强笑笑:“那样的山泥滑坡怎的也会弄丢一部分粮草,不过还好大都找回来了,就等京城再派人来运送便可。”说到此处陈武飞移开了视线有些支支吾吾的,“那个无念你”
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接下来的话甚难开口,而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听下去。但要来的始终要来,我深吸口气:“有话便直说,我知道这些日子我躲著你的举动早被你看穿了。但我只是想静一静,并无其他想法。毕竟这五年我一直都是孔洛白,如今你却告诉我,我其实是曲无念,而我还未能接受罢了。”
听我所言陈武飞松了口气,淡淡笑意弥漫在他嘴角:“如此便好,只要有心接受我就放心了。”他握了我的手一字一句的问道,“我已经向皇上禀明了你尚在人间一事,这次京城派兵前来也会有接你回宫的人。无念你可愿意随他们回宫?皇上十分想念你”
倒抽口气想抽出自己的手掌却发现自己被陈武飞握的很紧,他没有打算让我逃避,我必须回答他这个问题!
咬了咬牙,我看了一眼茶馆内皆竖起耳朵偷听的众人反握了陈武飞的手:“你跟我到内院来!”
几乎是小跑的回到自己的卧房,碰的一声关了房门还落了栓。待一切做完才发现自己太过激动,胸膛里的那颗心脏跳的几乎快从嘴里蹦出,手脚都在发抖。
“无念你没事吧?”武飞愕然,他顺手一勾便将我横抱起来。如此动作可为是行云流水,我确信他已经习惯这举动,“我很早发现了,你身子比以前更差了。回皇宫也好,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珍贵药材,你可以好生调理。”
撇撇嘴,我不予置评。毕竟他说了这麽一堆,其实还是绕了个弯儿的想劝我去皇宫。
待呼吸稍微平顺我这才抬起头看陈武飞:“不是不可以回去,只是你想让我用什麽样的身份回去?若我真是你口中的曲无念,那麽我便是前朝的废帝是该处死的存在。如今大难不死的逃过了一劫,为何要我回那地方找死?”
武飞一愣却是摇了摇头:“你还道你记得一些,却是连最重要的部分都想不起来了。无念,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曾有一人你恨及彻骨却又倾心爱恋?你可还记得那个融了你们血脉的孩子?你可还记得那个为了你们将自己的心意视作无误,无怨无悔在一边祝福的女子?”
浑身一震,我张大了嘴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
陈武飞见我如此长叹一声:“忘了是吧?曾经的刻骨铭心,曾经的执著都没有留下半分”
“我当然记得!”我突然愤怒,声音尖锐到有些变调,“我记得那个人,我记得我有个孩子,我记得记得有一个我很对不住的女子。可是我想不起来他们是谁很混乱我有些时候甚至不确定我脑袋中的记忆是属於我的!那麽多,却又那麽模糊,究竟哪些才是与我有关的,我全然分不清楚!”泄愤的砸在床柱上,痛的却是自己,“你可知道我的心情?我想弄清楚一切,可是我又怕弄清楚一切我很矛盾”
“过往一切皆浮云,无念我只想问你,你是愿意继续走下去,还是踌躇不前继续在这茶楼里当你的孔洛白?”陈武飞抬起我的下颌,脸上虽然有怜惜但一字一句皆咄咄逼人,“我认识的那个曲无念,我倾心爱恋的曲无念是一个下定决心便会一直向前,若你真的是他那麽答案已经浮出水面。若那我便修书一封说是我认错,那麽与此一生你就只会是孔洛白不会再是曲无念。而你脑中的那些记忆究竟属不属於你也就不再重要,你也就解脱了。”
不得不说陈武飞给了我一个选择人生的最好机会,只不过一条路迷雾重重,前方有些什麽全然不知却又分外的吸引人。一条路看似平平坦坦,安全宁静却少了诱惑。
“我”感觉到自己在颤抖,我不由的握紧了拳头逃避似的移开了眼睛。一抹豔红跃入眼帘,是我茶桌上的方布。那抹红色摇晃著却是容成一幅记忆中的景象一个穿著红袄的女子靠在身著明黄衣衫男人的肩头抽泣,而她的怀中抱著一个婴孩儿
心在抽痛,即使看不见那两人的面容这一幕也让我心生酸涩。我知道这两人便是陈武飞口中我爱著恨的人,和不顾自己心意,无怨无悔在旁祝福的女子,而那孩子是我的骨肉
这一幕很美好,我突然觉得如果多了我一个会破坏了那份美好。虽然舍不得,虽然还想见他一面可是是不是就这样就好呢?如果我真的是曲无念,是前朝废帝,我就这麽悠哉的回去了,是不是会破坏那麽和谐美好的一幕?
“孔大哥!陈将军外面来了大批的士兵,你们快些出来瞧瞧!”陆风突然在门外拍门大叫,声音里有几分惶恐,“他们气势汹汹的,好不吓人!”
陈武飞眉头一皱松开我的下颌:“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也明白与你以前的曲无念,以前的日子都已经模糊,要你马上决定也是不可能。所以我会等,等你给我你心中的答案。”
我沈默不语只是站起身随他一同开门走到前面的茶楼。说实话我很惊讶,因为陈武飞已经毫不掩饰的告知了我他对我,不应该是对曲无念的情感。那麽他又怎麽能做到如此大度,甚至是不遗余力的想将我带回皇宫,带回那个人身边?
随著陈武飞走到走廊就见一队士兵浩浩荡荡的开了过来,为首的竟然只是个年方几岁的孩子。
陈武飞一愣竟然屈膝跪下:“见过太子殿下!”
我一惊没想到这孩子来头如此之大,一时之间也想随陈武飞跪下却被武飞拖住,他小声道:“无念他你跪不得。”
跪不得?对方虽然年幼但毕竟是个太子,我什麽身份竟然不能跪他?!
那年幼太子也微微惊愕,但也没有在意只是小跑至陈武飞身边拉起他道:“陈将军来时路上听说您遇上了山泥滑坡,可有受伤?”
陈武飞摇头:“多谢太子关心,只是些皮肉伤一惊无碍了。”说著他看了看太子身後那一队士兵有些疑惑,“您怎麽到这地方来了?京城到此地至少也要半个月,我修书回宫再怎麽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该还有些日子才能到啊?”
太子摇摇头眼圈儿竟然红了,他垂下头:“是母後母後的病越来越重,宫中那些庸医都说治不好了。我才不信!”
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这太子来此处的目的了,想必就是来寻我入宫为他母後治病的。
这算不算是天意?在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回去的时候,上天就已经断了我的後路。看来我是不得不随这年幼的太子回宫了。
说来也奇怪,知道自己别无选择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失望与为难,反倒是松了口气。且看著眼前这个身份高贵的孩子总觉得有种莫名的亲切,想疼宠他,抱抱他。大概是因为这个孩子长的实在是太可爱了,那精致的五官宛如妙笔绘上,让我感叹世上竟有如此漂亮的孩子。
“那麽太子你是来寻医的?皇上可知道此事?”陈武飞也明白过来,他用眼角瞥了我一眼,“太子殿下您又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父皇知道的,本不答应我出宫,但父皇明白阻止不了我就让我来了。”太子低著头袖口在脸上晃了一圈儿,很明显是逞强的不想让外人看见他哭,“陈将军可知道那神医在何处?”
“这”
“就在此处。”对面露难色的陈武飞点了点头,我半蹲下身子看著小太子可爱的容颜,“不过我却不能保证能完全治好您母後的病痛,毕竟我只是大夫不是神。”
那太子这时才察觉了我的存在,他愣了愣突然指著我的脸大叫:“我见过你!不!是你的画像,在父皇的寝宫!”
这次换我愣住了,我怎麽也没想到皇帝的寝宫竟然会挂著我的画像!难不成难不成那个人就是当朝皇帝吕慕枫!!
作家的话:
转折部分写的想死!
帝陨123(对面难认)
马车摇摇晃晃的,我靠在车窗边难受的抚胸吸气。就算此时我手上没有镜子,我也知道自己必定是满脸的苍白。
“你没事吧?”那太子坐的离我很远,他看著我,“要不要叫车队停下来让你休息?”
因为我无法回答为何我的画像会挂在他父皇的寝宫之内,这太子便一直对我心存防备。若不是他母後等著我医治,怕我早就被抓起来问了个清楚明白。
我点点头,已经无力说话。自己身子破败我很清楚,这车队却是没日没夜的狂奔,我睡不好,吃不好自然更加的难受。不过还好,看这路程大概也就再一两天就到京城了。
下了车很快有人送上了些水囊,我喝了一口又沾湿了布巾稍微抹了把脸才觉得舒服一些。
陆风和张婕本来打算随我一同入宫,但是张婕已经有了身孕不宜奔波劳累,且若我真的与当朝帝王有那麽千丝万缕的关系,那我也是回不去了。所以我将茶楼送给了陆风夫妇,让他们好生经营保他们下半生无忧。而陈武飞因为身负要务,他便留在了茶楼等待京城派兵再次运送粮草到前线,所以他也没有跟来。
我临行之前陈武飞拉著我说:他现在没有办法告诉我什麽,一切皆等我入宫以後便水落石出。但在一切明朗之前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对这年幼的太子行跪拜之礼。
我不是没有质疑过,但是陈武飞表情甚为严肃不似说笑我也只能一口答应下来。於是这一路我都未行过大礼,最多便是弯腰作揖,这也是太子都我不满的原因。
“你真的是那什麽神医吗?”又是那距离,太子歪著头看我,“看你的身子似乎比常人更弱,若你是神医怎的连自己的病都治不好?”
照平常来说这孩子已经触碰到了我的禁忌,可是我发现自己就是没有办法对著一张粉雕玉琢的可爱脸蛋生气。我对这个孩子的忍耐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我说过了我只是大夫不是神。”微微的笑,我好脾气的解释,“病是可以治的,但身子虚弱却不是病,只能调理。若虚弱已经是病根,那麽用药也只是延续性命无法让人变得与强健常人一般。”
太子孩子气的从鼻孔了哼了哼,他看著我,目不转睛的:“你究竟认不认识我父皇?”
“我不记得了。”我仰起头看著湛蓝的天空,“我只记得在此之前近六年的事情,六年之前的记不得了,或许说分不清了。”转脸看著露出惊讶的太子,我淡淡一笑,“我曾落江撞到了头,所以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又怎会知道自己究竟认不认识当今的皇上?”
“原来如此,难怪你身子如此虚弱。”太子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罢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追究了,反正只要一见到父皇便清楚了。”
果然只是个小孩子,我这麽说他便这麽信了吗?难道都不会质疑我的话?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