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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刻我才心悸的发现。
时间,原来只会停留在梦醒的那一瞬。
我的幸福原来有终点,原来越过幸福终点後的痛苦,没有终点,没有谷底,而我只能不停堕落。
等著再次入梦,或是等他把我完全伤透,痛的我不敢在妄想美梦。
那天晚上,我若无其事的出现在王府的晚膳上,严曙看了我一眼。
“我以为你会离开这,看来你们沈家人的骨气不如世人想的清高,终究不过尔尔。”
严曙轻藐说道,我听若未闻,低著头不发一语捧起碗扒著饭。
在场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好奇目光,我低头不视。
沈青风就算从来不受疼爱,也傲慢骄恣。
骨气自是有的,视之如命,我的一切嚣张却全在遇到严曙後没了气焰。
每个人都在等著看我露出丑态,像等著看一个失宠旧爱的笑话。
我不在乎,只要那里头没有你,我就可以毫不在乎。
抬起头,只想看看他,严曙却没有看著我。
从那天起,严曙再也没有正眼瞧过我一眼。
就像沈青风这个人是透明似的,严曙完全陌视我的存在
於是我开始百般的想惹他注意,就算是他骂我也好,就算是他怒目相向也行。
我只求他看我一眼,只要一眼,那怕他的眼里对我毫无爱怜,只有恨意。
我砸烂了王府里所有的瓷器古董,珍奇宝贝能砸的我就砸,砸不坏的我就摔,摔不坏的我就扔进大厅前的鱼池里,像疯子似的在王府里到处撒野。
不知道是不是严曙特别交代过的,府里的每个人都眼睁睁的看著我乱来,却没有人上来拦我。
敢情是严曙要他们也将沈青风视而不见。
我坐在大厅,等著严曙回来对我大发雷霆,现在就算他气的扇我巴掌把我赶出王府,也是好的。
可我的如意算盘总是打错,严曙回府看了这一团的乱七八糟,只淡淡吩咐了一句下人把东西收拾收拾。
我这个罪魁祸首,严曙依然是错身而过,不屑一顾。
他看一眼,能改变什麽,我不知道,就如同我不知道为何我如此渴求严曙看我一眼。
积压了太多苦,我的心快负荷不了,身体却先一步不行,终於我病倒了。
原本只是轻微的伤风,我却整整几天高烧不退,烧的我的脑袋也昏沈昏沈,迷迷糊糊中似乎有许多人在我身旁来来去去,有人替我把脉看诊,盖被换衣。
严曙,你真不理我死活,又何必要遣这些人来照顾我。
严曙,你真要在意我,又为何连探都不来探我一回。
严曙严曙...我真是无可救药了,连病的只剩半条命了我还在念你。
灌入我口中的药,才进胃里不到一刻,却又都被我故意全都呕了出来。
气的那个胡子花白的大夫直跳脚道:“没见过像你这麽不要命的,大夫治病,病人不想治,就算华陀在世也没得医。”
我说“我想治,心病有没有得治...有没有药喝了就能让沈青风不爱严曙,有没有药喝了就能让严曙爱沈青风,有这种药我就喝。”
大夫叹道“年轻人,你这病根深重,无药可治。”
我冷冷而笑道“有药治的,可惜那味药,沈青风永远求不到。”
眼前一黑,我又昏了过去。
再睁眼,朝思暮想的那张脸就在眼前,覆在额上的是他那双温暖的大手。
“青风,你病了,病的这麽重,为何还不肯吃药,要这样折磨自己。”他的语气多麽温柔,好像昨日以前的无情冷漠,都是我的南柯一梦。
我说“见我难过,不正是你的人生乐趣,现在我这副样子,看了是不是让你觉得心情大好,放心我看来也再拖不过多久,等我死了你就可以夙愿得尝,青风在这先向你道声恭喜了。”
他沉默了一会道“我没想过要你死,真的,你死了我不会快活。”
我听了,一股忽生的怒气直冲上脑门,也顾不得现在嗓子就像乌鸦沙哑的难听,我扯开喉咙大叫“你没想要我死,你却要把我弄得生不如死!”
我像一只愤怒的狮子,气势十足。
不争气的眼泪划过颊边才发现,沈青风,不过是只张牙舞爪的猫。
我胡乱的抹去这丢脸的眼泪,却不知怎麽的越抹越多,我把脸埋进双手,颓败的大吼“严曙你走你走...我再不要见你,再不想见你...”
我希望严曙看我一眼,却不想让他看见我这副丑样。
无药可救...
沈青风你真是无药可救,无可救药。
搭上我肩膀上的手,轻轻的揽我进他的怀里。
在那个熟悉的胸膛里,我痛哭失声。
睡梦中,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靠,突兀的冰冷触感惊醒了我。
一张眼,床上那里有严曙的身影,顿时我像挨了记闷棍,愕然的说不出话来
我不愿想这是严曙另一个欲擒故纵的残忍把戏。
可是显然我又上了一回当。
正当我暗骂起沈青风愚蠢,眼角瞄过旁边放著的琴,熟悉不过的乌沉木色。
那是哥哥的琴。
严曙他把琴还给我...
如果是在昨日以前他还给我,我一定以为他要与我断的一乾二净,要把我赶离他身边。
可是经过昨夜後他把琴放在我床边。
是不是代表他愿意放下了,代表要与我重新开始...
原本跌入谷底的心此刻简直是飞上了天,我抱著琴又哭又笑。
不管如何,严曙不再视沈青风为无物。
我兴高采烈的抱著琴跑遍王府上下,却找不到严曙。
府里的人说严曙一大早就被召入宫里了,什麽时候回来没个准。
我有些失望,不过想到之前那麽难熬的日子我都熬过去了,现在这短短的一时半刻我又有什麽等不了的。
便喜孜孜望著琴,想到严曙回来後我要弹曲子给他听,就弹他最爱听的,要弹到他高兴为止,我弹累了,也许严曙就像以前那样抱我回房里,一边要叨念我老是替他惹事...想著想著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其他的人见了倒是被我这反覆无常的行为举止,倒是被我吓唬住了。
随他们去看吧。
就算他们真把我当成疯子也无所谓。
严曙,快回来呀,只有你懂得沈青风在笑什麽。
回来严曙回来严曙.......
我在心里念了不下千百遍,严曙你是听没听见,怎麽还是不见你回来 。
我低首,双手柔柔的抚过琴,感觉忽掠过指尖的凹陷,我奇怪的仔细一瞧。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冷透了整个身子。
曙玉。
这两个字像刺一样狠狠钉入我的心里,紧密相连的两个字,多麽靠近,紧的容不下一个沈青风的存在。
我像是见到毒蛇猛兽一般的逃开,死死瞪著它。
下一刻我冲上前,把琴往硬梆梆的大理石椅猛力的砸。
用力扯断一根根的弦线,崩紧的琴弦扯的我的双手满目疮痍鲜血淋漓。
王府里的人见了纷纷过来拦著我发疯似的举动。
府里的老妇语重心长的道:“沈公子,你好好的年轻才俊做什麽要这麽折磨自己,好不容易病好了又把自己弄得生不如死的惨样,何苦呢..”
我看著掌心的裂缝中汨汨不断冒出的血,冷冷一笑。
什麽时候沈青风沦落到这地步,成了众人眼中的可怜人。
自残,不为心殇,不过为求一点痛快。
可是痛了...我却还是换不到一丝快活。
生不如死..
严曙...你当真要我生不如死。
我要见他,我要问他,严曙,你,真不是真要沈青风生不如死。。。。
只要他说一声是,我便马上死在他面前。
就算严曙只爱沈青玉,我也要叫严曙反倒欠沈青风一条命,一辈子忘不了。
只要他说不是,无论严曙解释什麽我都相信,从此一泯恩仇。
沈青风依然无怨无悔再爱严曙一回。
我冲出了王府门口才发现,严曙的轿子好好的放在王府外,一问轿夫才知道严曙早就从宫里回来,却叫轿子在外头候著,自己一个人骑上座鞍不知到那去了。
严曙平时出王府的去处有那些,我完全不知道。
不!我知道一个地方....
我朝著那走去,心里却不停在祈祷,老天爷不要让我找到他。
沈青风从不信天地鬼神,此刻心急如焚却也暗暗求起老天。
心愿得逞,我愿每日九十九注清香供佛,虔敬谢天。
只求求老天爷不要让我在那里找到他...
一杯黄土,一方碑墓,一个黯然神伤的痴情人。
多麽绝妙的场景。
一人一坟,阴阳相隔多麽感人。
我简直要替严曙的深情鼓掌。
只是可惜了我这多出来的第三者煞彻风景。
我没有出声唤严曙,默默的转身离去。
那里,严曙和沈青玉之间
再容不下我一个沈青风。
我走回王府,进去从严曙向我揭露真相後就不曾锁上的房门,看著大哥的牌位,我开始羡慕起哥哥,虽然哥哥爱的人不爱他。
可哥哥死後还有严曙对他念念不忘,无论是爱是恨,总算都是忘不了他。
---若我死了,像大哥那样放火烧死自己,严曙你会不会像供奉大哥似的供沈青风的牌位。
---若我死了,成了焦尸一具,严曙你可会为我伤心。
---若我死了,严曙你会不会为我流一滴眼泪,那怕只有一滴也好...毕竟,我为了你流了这麽多泪。
严曙,你知道吗...
世上再没有人如我沈青风这般爱你,就算是拿你对哥哥的爱也无法比拟。
因为我愿意用最宝贵的性命,来交换你一滴眼泪
交换严曙一滴为沈青风伤心的眼泪。
不敢奢求你一颗真心,只要你一滴眼泪。
我就可以无怨无悔。
我点了房里所有的火引子,点燃所有的画像,再把它们扔到屋里的各个角落,很快眼前成了一片火海,黑灰呛人的浓烟在屋里缭绕,不断的往外窜去。
热烫烧红的火焰,金黄金黄的光亮,温热了我刚刚受冷风搜括的的脸。
我能感觉的到我正裂嘴微笑,尽管生平第一次感受的死亡与我的距离如此相近。
我仍是在笑。
我不知道沈青风到底是太过勇敢,还是太过愚蠢...
或许。
沈青风只是太过爱你,爱到忘了要怎麽去害怕死亡。
门外传来了许多吵闹的声音,人群奔来跑去的声音,他们叫沈青风把门打开,要沈青风不要想不开,要沈青风出来。
我坐在屋里中央的椅子,看著门上扣著的大锁,幽幽的道:“这锁是谁的,就让谁来开吧,其他人谁也别管。”
沈青风不是想不开。
而是他终於想开了,想通了。
沈青风不过是不想再痛苦。
乱窜的黑烟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我的目光还是舍不得自门上移开。
就算火舌蔓延到身上把我烧的全身焦黑,成了一片灰烬。
老天爷,我可不可以还保有这一双眼睛的知觉。
因为我要看著,因为就算我死了也要看著严曙蹋进这道门时的脸
是否有一瞬在为沈青风伤心的表情。
“沈青风,你快给我把门打开!”门外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是严曙的。
我淡淡的笑了。
上一刻我有许多话想告诉他,有许多话想问他。
可惜我仅剩的时间太短,要说的问的太多。
我只是喃喃不断的反覆念道:“..严曙...严曙...严曙...”
严曙马上回我话:“青风,我在这,你别闹了好吗,快把门打开,有话好说。”
“严曙,我爱你...”
门外没有回应,我又继续说道:“严曙,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如果他不回答我也无妨,就让我说上千次百次,说到这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