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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变了。”马五点起一根雪茄,玩味的看着顾惜朝,象是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他似的。“你从前没有这么狠。”
顾惜朝没有躲避马五意图穿透自己的目光,坦然应道:“从前的事我都不记得,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您教导的结果吧。”
马五听了顾惜朝的答话,拍着他的肩膀大笑起来,笑的无比酣畅淋漓。顾惜朝看到马五高兴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只是他的笑容矜持中带点羞涩。这笑容落入马五的眼中,让他突然间塄住,拍着肩膀的手停下来,慢慢爬上顾惜朝的脸颊,目光中透出一些说不出的东西。
“你……真象他……”如同梦呓般的声音说道。
顾惜朝没有说话,也没有躲避马五的抚摩。他凝视着马五,却感到他的视线越过了自己,在遥望另外一个世界的某个人。这种奇怪的事情只出现过很少的几次,马五在隐藏着内心的秘密。顾惜朝觉得马五多半是因为自己联想到谁,那个人肯定和马五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鼓起勇气,顾惜朝想问出自己憋了好久的问题,马五却在这个时候撤开了手,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你去吧。”他说。
当顾惜朝随着马五走进傅宗书的办公室,看见被介绍为傅宗书首席助理的戚少商时,诧异和震惊的神色只短暂的掠过漂亮的脸,很快便归于漠然和平淡,而戚少商却因此涌起一点失望。但他期望些什么呢?戚少商被这个问题困惑着,直到马五和傅宗书简单洽谈后,将大量繁琐的准备工作交给顾惜朝和他,顾惜朝又为了初始的文件材料需要与他共同研究制定,不得不随着走进他的办公室,而且坐在了他的对面。
“请你专心工作。”顾惜朝闷声说着,手里的工作丝毫不停。
戚少商微怔,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把注意力都集中在KAY身上,脸色尴尬的发红。
“我事先也并不知道会和你一起工作。”戚少商看到顾惜朝面带愠色,觉得自己该向他解释一下。
顾惜朝抬起眼很快的一瞥,又重新埋头工作。“你认为我因此而埋怨你吗?”他说。
戚少商干脆把文件一推,大大方方的盯着顾惜朝看。“难道不是吗?”
顾惜朝也停下手里的事情,同样直视着戚少商。“我只是有点奇怪。”
戚少商微笑着鼓励顾惜朝说下去。
“你不是不齿做这样的事吗?原来竟是个伪君子。”顾惜朝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蔑视,并奉上一个大大的白眼。
戚少商不生气,反倒因为顾惜朝的样子加大了原来的微笑。“我是生活所迫。”戚少商调侃的神情惹恼了顾惜朝,顾惜朝做呕吐状,戚少商几乎笑的直不起腰,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笑过以后,戚少商才端正了神情说:“不过,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抽身而退的。”
这倒不是谎话。
“你会吗?”
难道这就是戚少商的期望?
顾惜朝望着戚少商,惊讶、惶惑、游疑,各种复杂的情绪交错闪过他的眼睛,戚少商甚至从中也看到了一点渴望。但顾惜朝很快垂下头去,眼睛盯着桌上的文件陷入沉默。
戚少商说不出心里的滋味,愣了片刻,他忽然大大伸了个懒腰。“走,我们去喝杯咖啡提提神。”
就在戚少商等的以为顾惜朝生了根长在椅子里的时候,顾惜朝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起身。'
21、
准备事项进行的很顺利,马五都没料到两个年轻人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因而毫不吝啬的对他们大加赞赏,甚至拍着戚少商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年轻人有前途,想不想到我手下来?” 这个问题不容易回答,说这话的时候,马五观察到一边的顾惜朝带着紧张的神情望着戚少商。
戚少商倒很镇定,他从容的微笑后,既有坦诚的敬意又不失适度的自信。“我以为现在就是为您效力了。”他说。
戚少商的回答很有智慧,马五满意的哈哈大笑,连连说,“只有你配和KAY搭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马五走了半天,剩下的两人俱未开口。
“走吧。”
顾惜朝听到戚少商的招呼,轻轻合起文件夹,默默跟着他走出办公室。看着电梯门上方的数字从“1”开始缓慢的变化,顾惜朝觉得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用手指按压着两边的太阳|穴,强忍着头痛带来的阵阵恶心。忽然,一双手按上顾惜朝的肩背,拇指压住僵硬的颈部有节奏的按摩,力道适中,手法又很柔和。轻松快意的感觉象潮水一样蔓延至全身,驱散了疼痛和眩晕,倦意慢慢袭来,顾惜朝此时恨不得有个东西靠一靠。
叮。电梯打开,顾惜朝抬起沉重的眼皮,游魂样的跨进去,而身后一双手并未离开,仍不急不漫的律动着。
顾惜朝觉得自己恐怕是睡着了那么一分钟,虽然很短暂,但却是久违的安稳。当背后的手探过来,轻轻的拍拍他的脸颊,唤了声“嘿,到了”的时候,感觉竟象是寒冷的冬日要从温暖舒适的被窝中爬起一样的不舍。
等坐进车子里,顾惜朝才发觉不对。工作空闲,戚少商总是要拉着他去街对面的咖啡厅坐上一坐,说是劳逸结合,这几乎成了每日必做的功课。可去那里并不需要开车啊?
戚少商知道顾惜朝要问,干脆赶在他前头解释道:“瞧你的样子,眼圈黑的象熊猫,再喝咖啡,就更别想睡塌实了。”
戚少商说的没错,顾惜朝失眠有一阵子了,而且越来越厉害。工作压力大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戚少商不知道。
瞥了一眼神情恍惚的顾惜朝,戚少商叹了口气。“你呀,不该给马五这么卖命的干。”这句话从心田涌出,戚少商甚至忘记了考虑这样的言辞会不会引起对方的不满,毕竟马五象对待自己儿子一样的重视身边的男子。
顾惜朝却只是沉默,良久,才听他喃喃的说:“我的命不卖给他,又能卖给谁呢?”
戚少商抬手遮在额前,眼望天边即将坠入海水的红日,虽然夺目的金光已经转为鲜红,但仍有一点刺目。将视线移开,眼睛所看到的事物仍带着一轮淡金的光晕,那个不远处抱膝痴坐的人也不例外。注目凝望着他,戚少商的目光再也挪不开。
白色的衬衫宽宽的敞着衣领,显得露出的一段脖颈纤长优美。被落日染了颜色的发垂在肩头,海风虽时时拂动着它们,却不显凌乱,只偶尔顽皮的遮住了主人的眼睛,掠开了,复又掩住。主人无奈的放弃,干脆闭起眼睛,任由它去。象是成心与主人较劲,一缕发丝又从耳边滑下,盖住那一片小巧精致的耳朵,只露出耳垂上挂着的一个漂亮的钻石耳环在发间荡啊荡的,瞧的人心也跟着微微颤动。这样一个堪称绝色的人,细长的眉间却锁着一抹愁,即使落日的余辉也未能将他的脸渲染的有些许的红润。紧闭的美目敛住了凌厉之色,突显的只剩一份憔悴。望着望着,戚少商突然想起那日在仓库前见到的一张脸,比现在更苍白几分的脸。也许,杀父的凶手不是他,甚至他都算不得帮凶。回想当时,他的眼睛里有迷茫、有惊惶,但绝没有杀戮后的凶残。
姜戚少商把意图替KAY开脱的念头归结为,为了能冷静面对KAY而寻找必要的心理平衡的支点,却掩耳盗铃的对更深层的原因置若罔闻。
“你杀过人吗?”
戚少商的问题象扔出一颗炸弹,一直闭目神游的顾惜朝突然睁开双眼,死死盯着戚少商。戚少商却迫切的想知道答案,甚至到了不顾一切的程度。
“我不知道!”顾惜朝嘶声喊道,但当他看到戚少商眼中比自己更锐利的目光时,裂胸而出的怒火顿时被浇灭,不由自主的退缩。
“我……忘记了……”
顾惜朝别过脸去,因而并未看到戚少商变换不定的神情。
如果真是他杀了父亲,他就不会忘记。换一句话说,即使他杀过人,也是失去记忆之前的事了。
连戚少商都说不清自己的欣喜为何竟如此强烈,他几乎是跳过去拽住顾惜朝的胳膊说:“听我的,以后永远别杀人,恩,别杀好人!”
顾惜朝瞪大了眼睛看戚少商,弄不懂他这一脚天上一脚地下的胡说些什么。戚少商可不管这些,象下命令似的接着说:“你保证!”
戚少商眼睛里跳动的两簇火焰,烤的顾惜朝的一颗心暖洋洋的,一丝淡淡的笑在他唇角慢慢漾开。“我,尽力。”
“不,你保证!”戚少商毫不退让,为了增强自己的说服力,他把顾惜朝的手死死的攥着。
顾惜朝的笑容扩的更大,垂眼看看戚少商握着自己的手,脸上泛起薄薄的红。
“好,我保证。”
22、
现下的海水看起来柔美非常,然而温度依旧很低。顾惜朝想自己大概是在海边受了凉,这当然是拜戚少商所赐了。晚上吃了两片药,感冒的症状并不见好,头晕,恶心,浑身乏力,外加咳嗽和流鼻涕,电视广告里提到的病征一样不缺。拖着好象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来到公司,支撑着处理了几项紧急的事情,才想起中午要赶到清雅别墅的工地去。又吞了一片药,顾惜朝收拾起东西,嘱咐了秘书几句,下楼去取车。
“嘿,这么早,你去哪里?”上班迟到的戚少商因为补足了懒觉显的精神百倍。
顾惜朝很想骂他两句出气,怎奈身体发虚底气不足,只好白他一眼了事。“出去。”顾惜朝多一个字也没力气说。
“唉,你病了?”戚少商扯住顾惜朝的胳膊不叫他上车。
“不要你管,我吃过药了。”越是不想动不想说,姜戚少商还越是逼自己费口舌,顾惜朝简直要烦死了。推开纠缠的人,顾惜朝坐上驾驶座,刚掏出钥匙,却被戚少商一把夺了过去。
“感冒药让人嗜睡的,不能开车懂不懂?”戚少商连拉带拽硬是把顾惜朝从车里拖下来,然后不由分说塞到副驾位置上。顾惜朝只听戚少商象个苍蝇似的不停的唠叨,什么“赶紧回家睡觉”,什么“这么大人也不会照顾自己”,什么“吹吹风就感冒,身体太娇弱”,害的顾惜朝头疼欲裂,恨不得堵上耳朵。
“我有要紧事,你别烦我好不好!”忍无可忍的顾惜朝拼了命的朝戚少商喊。
戚少商终于看出顾惜朝是真急了,连忙安抚道:“好好,我送你去。你别嚷嚷,看,本来嗓子就哑了。”末了一句,戚少商弯下腰凑近了顾惜朝,关切的望着他,想是要从顾惜朝的脸色上确认,他真的可以继续工作。
顾惜朝从不知退避,他懂得与猛兽狭路相逢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毫不畏惧的迎视猛兽威胁的双眼。但是在戚少商温暖关怀,甚至流露出些许宠溺的目光凝视下,顾惜朝却觉得手足无措,惟有躲闪的移开视线,隐藏内心的忐忑。
戚少商发觉了顾惜朝的异样。本是由衷的关心,却因为顾惜朝不小心流露出的羞涩,连带着他也不自在起来。
“等我一会。”戚少商喊了一句,丢下顾惜朝朝马路对面的餐馆跑去。
刚松了一口气的顾惜朝,从后视镜中看到自己脸颊上浮着的两片彤云,发了狠的骂了声“该死”。要甩下戚少商自己开车走,又发现他把车钥匙拿走了,顾惜朝气的直拍方向盘,按的喇叭震天响。
戚少商提着塑料袋冲出小餐馆,跑到车边打开袋子,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糖水塞给顾惜朝,嘟囔着“别催嘛,洒我一身”,然后绕到另一边跳上驾驶座,“去哪?”车子打着了半天,却不见顾惜朝应声,扭头一看,那人将碗放在膝头,瞪着升腾的热气发呆。
“你……”
“南湾,清雅别墅。”
马五除了利用傅宗书海运毒品,竟然还和他合作开发房地产,在临海的半山兴建了一大片豪华别墅区,顾惜朝就是要去那里和负责园林修建的设计师见面。戚少商先是有点纳闷,想到马五可能是用合法生意掩护他的犯罪勾当,也就不足为奇。等到见了那个设计师,戚少商又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你?晚晴?”
晚晴也露出惊奇的表情,轮流看着顾惜朝和戚少商,目光终于落在精神不振的顾惜朝身上。
“你怎么样了?”
“谢谢大小姐,我只是有点感冒,不要紧。”
“我是说,你的胳膊。”晚晴抬手指了指,顾惜朝这才想起上次停车场受伤的事。
“哦,没事,早好了。”
晚晴心里还有好多疑问,却又觉得两人间陌生拘谨的无话可说,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气氛很尴尬。
“我想先去园子里看看。”顾惜朝找个借口想离开。
晚晴从窗子向外望去,面色阴郁。“这个园子本来不象现在这个样子,爸爸不喜欢这种风格,可是…”
“爸爸?”戚少商诧异的问。
“不是指马会长,傅宗书傅先生是大小姐的养父。”顾惜朝解释道。他来之前马五已经交代过,因此顾惜朝并不象戚少商一样吃惊。
“你先一个人随便看看,一会我去找你。”晚晴说。
等顾惜朝离开后,晚晴给戚少商端了杯茶,在他对面坐下,却并不说话。戚少商顺着她痴痴的眼神望去,看见窗外缓步在清幽小径上高佻纤秀的背影。
“那不是他。”戚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