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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时寒假春运挤火车的硬气功死命钻到前排,满心想一睹月如美眉芳容然后死而无憾,却见擂台中心站着的女子身穿一领暗红的短打,正按规矩交代着场面话,一张脸微微扬起,却不见得怎么好看。
我小心肝当时碎了一地,黯然销魂的心道算鸟逍遥葛格偶不和你争鸟,想从此激流勇退再挤出去陪伴我的烧饼,哪料到身后推推搡搡,一个壮汉陡然往前一使劲,本大仙下盘不稳趔趄三四步,跌跌撞撞……就进了白线了……
月如美眉嫌疑人打量我好几眼,脸上一红,仿佛觉得满意,向我一拱手:“这位公子请。”拉了个架势,就要动手。
我双手乱摇,赶紧澄清:“误会误会,老子……小子是让人挤进来的,姑娘千万别误会。”
月如美眉嫌疑人光看我不说话,神情分明很受伤。
这年代女人都是弱势群体,一凝眉一神伤立刻就有彪形大汉上前打抱不平,指着我鼻尖骂道:“你这小子好生无礼!上了擂台又要下去,岂不是戏耍这位姑娘么?”
本大仙宽宏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岂敢岂敢。小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是这位姑娘的对手?”
彪形大汉哪里听我解释:“你个兔儿爷油嘴滑舌……”貌似正准备以语言暴力或行为暴力的手段教训本大仙一顿,蓦听一个清清朗朗的少年声音含笑道:
“——顾老三,你想找媳妇自己上啊,欺负这么个文文静静的小兄弟算什么本事?”
本大仙鸡冻的一回头:莫非这位就是月如美眉的真命天子、传说中的李逍遥李大侠么!!!???
十二、人生何处不相逢
说话的人物有十八九岁年纪,脸色白皙,眉目清秀,一领淡青的衫子洗得发白,袖口腰封都用青蓝的带子扎紧了,双手抱臂,扮相很是潇洒爽利。本大仙脑袋里的仙剑剧情忘得差不多了,看他比较偶像派的长相气质,估摸着兴许这个就是李逍遥正主儿,忙向旁边退开几步,腾出场子供他老人家风风光光走剧情。
不料逍遥葛格嫌疑人手一伸把我扯住了,笑忒忒的道:“我这是给你撑腰呢,你躲什么?”
本大仙瞅瞅月如美眉嫌疑人大饼脸上的斗鸡眼,哪好意思开口说“这不是为方便大侠你比武招亲么”。
见我神情,逍遥葛格嫌疑人倒明白了,“嗤”的笑出声来:“你以为我要比武招亲?嘿,我老婆不是天仙怎么说也得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就她?”说着还十分不屑的扫了月如美眉嫌疑人一眼。
这一下可就动了众怒。月如美眉嫌疑人脸色煞白,呜咽一声旋转着哭倒尘埃。围观群众顿时哗然一片,无数义愤填膺的大妈大婶叉着水桶腰越众而出破口大骂,高低粗细各色声线正义的飞扬在广场上空,好不宏伟壮观。
白线圈里打抱不平的彪形大汉脸都气紫了,喝道:“又是你这野小子!”从旗杆底下的一排武器架上抢起把朴刀,照逍遥葛格嫌疑人劈面就砍。我见他下了杀手,不由一惊,逍遥葛格嫌疑人却笑道:“杀人灭口了?”肩膀一抖把我带到一边,一面空手跟那汉子见招拆招,一面满不在乎道:“怎么,怕老子拆穿了你们那点伎俩?”
本大仙长年实地观摩飞蓬重楼的全武行,打架斗殴虽然依旧外行,但好歹也是理论上的一代名家,站过巨人的肩膀这个高起点。眼见逍遥葛格嫌疑人身手敏捷游刃有余,那大汉比他甩出一条街还远,也就不怎么担心,隐隐约约,倒有一种老子千古文人侠客梦就此圆满鸟的亲切感觉。
那大汉脸上都是汗,也不知急的还是累的,边打边骂:“野小子!每次都坏老子大事!你从陈州跟老子到寿阳,到底想怎样!?”
逍遥葛格嫌疑人在刀光里穿来插去,朗声道:“你们借着比武招亲的名头坑蒙拐骗,小爷碰上了,也就一路跟你们玩玩——顾老三,你家师妹就凭这个长相也敢出来比武招亲?这么多天有人上当么?”
他声音清亮,也不知是不是用上“千里传音”的知名武功,轻轻松松就盖过了四周人群的嘈杂声响,这一下人民群众更加乱套,方才好事张罗的大妈大婶与地痞流氓不约而同的都噤了声,舆论迅速开始转向。
老子混乱中听到“寿阳”这个地名,恍恍惚惚觉得耳熟,还没细想,就见逍遥葛格嫌疑人连下三招狠手,逼退彪形大汉回到我身边来,笑道:“今天再放你一马,等小爷无聊了接着用你打发时间!”探手把老子往胳膊底下一夹,就如同电视电影中吊了钢丝的大侠一样拔地而起,踩着人民群众的头顶飞走了。
再来镜头就转向了城内的一家客栈。客栈二楼靠窗的雅间里,本大仙左手抓起蹄膀右手攥紧鸭脖对着面前的红烧鲤鱼狼吞虎咽,吃相之惨烈犹如面对满汉全席的埃塞俄比亚难民,哪还顾得上左右袖子里沉甸甸的两叠烧饼。
桌子对面逍遥葛格嫌疑人笑嘻嘻的捻着筷子参观,等一桌子菜色被我扫荡得差不多了,才饶有兴趣的道:“看你打扮该是名门子弟,怎么饿狼似的?这阳春客栈雇的也就是寿阳城里一般的厨子,做出菜来真比你们大户人家的珍馐美味好吃么?”
我没法跟他解释绝食几千年是何等违反人道主义的酷刑,擦了擦嘴,只得道:“好长时间没饭吃了,这不是饿的么?”
逍遥葛格嫌疑人点点头,道:“难怪,难怪,刚才我用轻功带着你,你像是一点份量没有,我还奇怪来着。原来是饿的——你是逃家的公子还是落难的王孙,不会用银子么?”
我嘿嘿一笑,估计这会儿他脑海里一副“贵公子逃家遭饥馑,某大侠仗义施援手”的壮丽图景已经构思了八九分,便顺杆爬道:“我从家里出来,为的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年轻人嘛,闯荡闯荡总没差。”
逍遥葛格嫌疑人笑道:“也是,你跟我想的差不多。不过我是给家里赶出来的——这顿饭算我请你。你记着,顾老三和他师妹常年借比武招亲的名头骗钱坑人,下次再遇见这样的事,千万别这么实诚,省得让人讹上了还不知道。”
我跟着笑:“这不是见识短么。”心道多亏月如美眉不长这副模样,暗自庆幸一阵,问道:“这不是苏州、是寿阳城?”
逍遥葛格嫌疑人道:“苏州远着呢。”突然抬眼看了看日色,一拍脑袋:“啊,我中午跟人约在城外比武,这就不陪你了——是了,将来你要是有空,江湖上别忘了多宣扬本大侠名号,我叫云天青!”说着摸出锭银子丢给我,单手在窗台半幅栏杆上一撑,一个侧手翻跳出窗外。
老子手里的蹄膀“吧唧”一声掉在地上。
目送了偶像云天青,本大仙叫店小二把剩饭剩菜统统打包带走,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城东一家估衣店,买了一身侠客标准套装——时下穿越流行,据说最火爆的就是往武侠小说里穿,线路拥堵,堪称穿越中的春运。老子虽然没那么好命,仙剑怎么说却也跟武侠贴边儿,努力挖掘一下侠客资源还是可以的——毛爷爷说的好,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咱不是也得上么。
大侠者,白衣白马从天而降淡定又洒脱。雪白的衣服不好洗老子没敢挑,学着云天青穿了一件淡青的,扎紧袖口腰封。半身铜镜里老子我褪下紫金冠收起流云衫,眼见镜子里一个少年模样的小白脸下巴尖尖,瞪着一双挺大的黑眼睛抬手绑马尾,一时心血来潮,摆了半天一代仙侠伟岸不凡的POSE,却终究模仿不出当年飞蓬手执镇妖剑看大门时的气魄——倒是那个呲牙一笑的流氓姿势,看起来十分顺眼。
……好得很,待会儿老子买把宝剑拎在手里,有人问我,我就说老子姓展名昭,外号么,就叫“风流天下我一人”好了。到时候十字街口鞋昧一笑,说不准就有某位天仙下凡的女侠或闺秀或碧玉或花魁一眼看上鸟我,老子干脆也后宫一把。
十三、大侠就是我
寻找飞蓬转世这件事,我嘴上虽信誓旦旦答应了夕瑶姐姐,但当真实践起来,还是相当没有头绪的。轮回井这东西其实很像后世福利彩票的开奖机,莫说我不知道他投没投胎、如果投胎了如今又在那户人家,就算他转生成蚂蚁此刻正粘在老子鞋底,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老子拄着刚买的长剑低头站在十字街口,很有些黯然销魂。
据店伙计介绍,寿阳城前一任县太爷已经双规了,刚刚押解进京,新的县令还在上任的路上,整个县城群龙无首,黄昏之后城门紧闭,禁止出入;这寿阳又称梁郡,北边越过八公山,连在一处的就是下蔡的新城和故城,西北是陈州和陈留郡,往南芍陂巢湖洪泽一片,西南过了临城有几座山,风景秀美,若是练过些轻身功夫,不妨过去开开眼。
老子当年学历史的出身,历史地理学的那点底子毕竟是过硬的,知道临城离后世的青阳不远,城南几个山头十有八九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黄山旅游风景区了。这时候黄山还没人开发,连猎户樵子都少,也就自然没有心黑手狠的门票点和某某旅游山庄占着地方煞风景,要是真去看看,也算圆了老子上辈子暴走族的梦想。
出城时天色还早,驿道两边都是几十年的大树,树叶鸦鸦的堆在头顶,雨水洗过的翠绿色泽,被透过缝隙的阳光镀上两弯金边,亮闪闪的好看。我的本意是一个法阵直接扔到黄山,眼下心情好,也不着急,想着如果RP爆发,兴许还能迎面跟飞蓬这老王八蛋的转世撞个正着。
寿阳城往南水多,道路越来越不好走,走到后来连官修的驿道都没了,山路也逐渐偏僻分岔。老子有法阵撑腰,倒也不在乎脚下是正道岔道,只觉越走越是清寂,道上没什么行人,反而时常有怀揣一丁点儿修为的松鼠精和兔子精,一只只吃得圆滚滚肉乎乎,从我脚边蹦蹦跳跳的擦过。
猛然间山道前头一声惨叫,像是女子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男人哭号道:“打劫啊——打劫啊——救命哪!救命!”
如今本大仙一身江湖劲装,长剑在手,断没有坐视的道理:这也算老子侠客职业出道以来的第一场boss战,没准打完了能升个级啥的,以后万一重楼景天抄家伙过来联袂寻仇,也不至于腿肚子发软直接瘫痪,说不定还能有力气双手抱头,英雄气概的找个旮旯一蹲。
赶到事发现场才发现劫匪都是熟人——比武招亲的伪·月如美眉以及她体格壮硕的师兄,彪形大汉顾老三。
两人还是日间的那副装扮,似乎招亲行骗让云天青当场拆了台,匆匆忙忙溜出城后也没来得及换装备。两人中女的使一对双刀,刀口带血,男的依旧是一把朴刀,刀光锃亮,指向地面筛糠般抖动的一坨肥肉。
经仔细辨认,那坨肥肉应该是个男人,看上去挺富贵,穿着一身朝廷命官的冠带,一张脸白白胖胖撑开了皱纹,显得岁数不大。他身后两顶软轿翻了一顶,周围横七竖八躺得全是受伤的家丁,一个穿金戴银的女人伏在地上,被几个哭哭啼啼的丫鬟拥簇着,也不知昏了还是死了。
肥肉筛糠之下一张嘴却还硬气,带着哭腔颤抖道:“你……你打劫朝廷命官,还有王法没有!?你堂堂七尺男儿,一不力田、二不资贾,为何作这剪径落草的勾当……”
我心说官老爷嗳您还嫌您老人家死的不够快是怎么着,干咳一声,现身道:“青天白日的,你们才行骗又打劫,就不怕损了阴德?”
顾老三一看是我,脸也紫了眼睛也红了,就跟魔兽似的,骂道:“好小子,爷爷不来找你,你倒送上门来!看爷爷今天就废了你!”朴刀“呼”的一划,直上直下的冲我就砍。
……啧啧啧,我管你小子还剩没剩阴德,就凭这一刀,地府那帮势利眼的鬼卒不招待你满一百年,本大仙把姓倒过来写。
本大仙的身手是水碧妹妹粉拳下多年培训出来的,水碧妹妹十八般武艺都是飞蓬教的,飞蓬的冠军体质是重楼千锤百炼的结果。简而言之,本大仙也算是六界唯二两大高手的唯二两个传人之一,自然不将他小小凡人不入流的刀法放在眼内。见顾老三刀来,老子一错步一伸手已然捏住他刀背,正要把江湖上的切口大声朗诵一遍,以便彰显本大仙悲天悯人侠义慈悲的高尚情怀,却听一个声音笑道:“难得,好功夫!——亏我替你捏了把冷汗。”一抹淡青的人影从树后面凌空翻出来,长发拢在脑后,正是偶像云天青。
云天青双手抱臂,笑着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点头道:“不错,不错。你这身装扮可比上午精神多了,毕竟闯荡江湖么。”蓦地右脚脚尖一挑,左腿弹踢,地面上两块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