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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我明白,我是真的爱上那头心狠手辣的绝美青龙了。
其实我完全不必告诉他我不是龙晴明的,但我有我的自尊和骄傲,我不能允许自己只是某人的替身虽然当时已明知会有今天的结果。
看来,人有时候果然不能太清醒,徒惹烦恼而已。
正唏嘘间,忽听背后有衣料摩擦的声音,一转身,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月光下,洁白的月光照着他脸上明显的疤痕,是风华。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向前走了两步,轻声道:“你果然被软禁了。”
“你怎么混进来的?”风华,好几天没看见他了。心肃知道我不是龙晴明后,便不愿再为我费任何心思,将我软禁在这含露殿中,不准我踏出殿门一步,也不准别人进殿见我,完全将我与世隔绝。如今风华能趁这大半夜的摸进戒备森严的含露殿,也算他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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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我这个荒唐王子虽没本事治国,但半夜里飞檐走壁翻墙越户见美人却是我的看家本领。就你门外那些侍卫我还没放在眼里。”他不正经地嘻笑着,俯身借着月光仔细将我全身打量一遍,叹道:“你比上次见面憔悴多了。”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只是酒喝多了酒是穿肠剑,我今天才刚刚领教这句话的厉害。” “如果没有心事,为什么要借酒浇愁呢?”他长叹一口气,眼中满是怜惜,“你用情用错了人。”
“什么意思?”我心中一凛,脸上不动声色,问。
“我喜欢你。”他说。
我一惊,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正不知如何回言,他却又道:“你可知武心肃现在身在何处?”看着我惊疑的神色,他伸手指向南边宫墙,“君问青龙在何方,夜落梧桐嬉凤凰。”
不,不可能!我连退几步,直到后背抵上庭院中的树。借着树木的支撑,我急急地喘过两口气,心中却明白,其实,这件事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天宴乐厅外,心肃搂着红莲,一对如此相称的璧人……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红莲也说过,即使做了妃子,她也依然不会放弃心肃……他们也许……早在之前就……
心肃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龙晴明真的娶红莲。“怨别离”让我根本就没办法和别人上床……只有他,只能是他的禁娈……我脑中正乱着,风华又道:“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如今连南朱国都站在他这一边,假以时日,等他将朝中异己清楚干净,那时你就只有死路一条!”语气沉重严峻,“你打算怎么办,就任他这么为非作歹下去?”
“不然还能怎么办?”我苦笑,风华并不知我与心肃间已达成契约,在契约完成前,我并没有性命之忧。但他为什么偏偏和我说这个?“别忘了,我中了他的‘怨别离’那是无药可解的毒!”
“怨别离虽没解药,却不代表你一辈子只能任他摆布!”风华扬唇一笑,大有傲睨天下之意,“我助你将王权夺回,你把他当做男宠禁在后宫享受终生其实武心肃对你下毒时应已计算好了,他便输了,最惨的也不过是再做一次男宠,反正没有性命之忧。”
我看着风华,脑中乱纷纷的有无数东西飞来飞去,“帮我将王权夺回?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外国王子拿什么帮我?”
“小傻瓜,你忘了?玄北国的平亲王可是你的亲舅舅,你要对付武心肃,他还能不帮你?再说,我好歹也算一国王子,怎么可能一点势力都没有若真是光杆一个,我今晚是怎么进来的?别忘了,这宫中到处都布着青龙结界,若无人带领,别说进到这里,刚入结果就性命不保了!”
我顺着他的话抓住一条线,沿着那线,我一下子找到风华真正的意图:“我明白了,原来西白……将有大乱,对不对?”
“你……”风华眯起了眼,杀气若隐若现。 “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吗?”见他的反应,我知道自己猜中了,微笑着看着风华,“很简单,西白王健康状况不佳,这是诸国都知道的事。”
“那又怎么样?”风华冷着声音问。
“西白王有二十七子,其中长子、三子、四子、八子势力最盛,为争储君之位闹得不可开交,二子、五子、十三子、十四子、十七子都因为在近两年夺嫡失势或死或囚,再无翻身之力……”我盯着风华的眼睛,寒意深深的,“你呢……是从三年前开始变成行止荒唐胸无大志的样子离家流浪的……我想,这里面,韬光养晦避难保命的的原因要大些吧?我与你虽然相交不深,但仍能感觉得出你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更何况,近来有传言说西白王已将垂危……”我扬起嘴角:“你算准了你那四个兄弟为了王位必然会闹得不可开交,你呢,命令自己安插在国内的手下趁火打劫状大实力四虎相争的结果必然是三死一伤,你只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就好,不是么?” “我帮你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呵,你没忘记天下并非只有西白一国而已!你们把西白弄的天翻地履,自然怕别国趁虚而入,刚好这时,青东国内也出了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你就抓住机会,一边挑唆我与武心肃争权,一边把玄北南朱两国拉进这趟混水,力求让青东大乱,并让南北两国觉得自己能从青东国中捞到实际的好处。这样,让它们越陷越深,直到抽不出身来打西白国的主意……你是这样想的吧?”
“真聪明,你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他变了几种脸色,终于抚掌而笑,“我的确是打的这种主意,只是,如今你就算看出我的诡计又怎么样呢?你除了与我合作之外别无它法!”
“你的戏,做的当真极好,滴水不漏。从怨别离的故事开始,到青龙嬉凤的良宵,竟似处处为我打算一般……你却漏算一条,你既说自己喜欢我,怎么会不想将我占为己有,还能劝我将武心肃收做男宠?这么大方,实在不像你的为人。”白虎风华,他毕竟不擅长用这些小计谋的,“你这样设下陷阱,我却一点都不生气,也不怪你,是不是很奇怪?”不,不奇怪,因为我不喜欢你,所以才不会因被你算计而生气,因我早已习惯在算计人的同时被人算计。“我们来打个赌,就算你与玄北南朱布下天罗地网,我也能从中找出一条路逃出生天,决不会让青东陷入你所希望的乱局我说的话,你信不信?”
“我赌了!我赌青东乱定了!”我与他的眼神相交,竟能听到爆裂似的哔剥声。
风华不是个会任命运摆布的人,既然与我赌了,那么,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迫使我按他的意愿起舞比如现在。
时央躺在床上哀哀呻吟,双臂紧抱着腹部。我手中端着一只瓷碗,内有大半碗黑色药液,用手指沾上一滴伸舌一舔,苦、涩、麻,有阿胶的味道。
“这是谁送来的?”我问时央。因时央前些日子在牢中保养不当损了胎气,我特地召医官为她诊过脉,开了保胎药,但今天的药明显被人动了手脚。
时央身体虚,不能像常人用阿胶保胎,必须以一味“蛤阿胶”代替,而今这味药却被人换成普通阿胶,而且还加大了分量,这对时央而言简直就是要命的剧毒幸亏药送来时她正忙着为婴儿衣服缝最后一道边,只匆匆喝了一口,否则,那孩子真的保不住了。
“是……是洁莲姑娘……”时央细声道,“王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会有事吧?”
“还好你只喝了一口,所以没什么事……安心睡会儿吧。”我安慰地露出微笑,哄着她。“医官重新给你开了药,我去看看,你好好休息,嗯?”是洁莲送来的么?那么,做手脚的人是谁?洁莲是心肃的心腹,会不会是她按心腹的命令想除掉时央的孩子呢?或者,是风华指使人做的?因为手脚是在药熬成之前就做好了的,如果是洁莲,应该会直接在药汤里加点东西比较省事……但这也说不通……总之,他们两个都有嫌疑!
这宫庭中布满天罗地网。今天是时央运气好才逃过一劫,可是明天、后天呢?我是无妨为了龙晴明,心肃会护着我的性命,为了让青东生乱,风华不会杀我,但时央呢?她在他们眼中,岂不是像只小蚂蚁一样一捻就死?她……那双像护巢母兽般的眼……妈妈就是这样护着我怒视别人的……妈妈……不,我必须护她和她的孩子周全!
这宫中是不能呆了,现在我能走的,只有一条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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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所需三大要素:渊博的地理知识、充足的体力与装备、足够的金钱。
地理知识?书房中的两本《山河纪》刚好派上用场。体力与装备?没有灵力,体力也不能算及格,全部装备就是从风华那儿拿回来的心肃给的匕首。足够的金钱?我虽然没钱,但宫中金珠玉宝之类的首饰不少,把宝石拆下来后将金制首饰锤砸得看不出原样就能分别拿到当铺兑换铜钱与银锭。 2
有点勉强,但已有六成的胜算。今夜正是黑风高的好日子,我悄没声息地摸进时央的房间,下午已告诉她要准备逃亡,她为了孩子,略一忖夺就答应了,现在已收拾好东西在等我。
“王上你?”看到我的样子,她吃了一惊。没办法,为了避人耳目我换上宫女的衣裙还偷了珍儿她们的脂粉在脸上涂沫了半天。幸亏这个身体只有十五岁,脸容体格身形要扮成女子都还容易。“快走吧,没时间耽搁了!”我右手握着匕首,左手拉住时央,悄悄出屋,沿着墙角的黑影以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步伐向平常供内侍下女使用的小门走去。
“天还没亮,但内侍们已经开始准备早朝了。”我压低声音笑着,匕首笼在袖中,昂首挺胸地穿过内宫角门走向外庭。
含露殿、梧桐宫、秋爽轩、观雪阁属于青东王宫最核心的部分,值守的侍卫平常并不多,但最近心肃在含露殿外增加了不少侍卫,一个个钉子样站着,见我们出来,伸手拦住有礼却仔细地问着:“两位姑娘很面生的样子这是要去哪里?”
我将时央挡在身后,抬手将袖中匕首在他眼前一晃,逼尖嗓音说:“我奉摄政王旨令出宫办事,请勿阻挡!”
那侍卫眼睛随我右手一转,露出一抹冷笑:“那把刀是摄政王的信物没错,但几天前已被摄政王大人下令停用我倒想请问姑娘这刀是哪来的?” 糟!我只记着这柄匕首是他的信物却忘了心肃可以随时改变信物没办法,只好用这一招了!我柔柔地笑一笑,对上那年青侍卫的双眼将声音变得梦幻空灵:“你难道不知道摄政王陛下为什么要停用这柄刀吗?”
“什……么……”他的眼神已开始迷茫。
“我是摄政王的使者……所以你要放我们离开……明白吗……告诉我今夜的口令……告诉我口令……”我的催眠术学的还是不错的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也只能用这些小把戏了。 明白了……”被我催眠的年青侍卫呆呆地让我通过,“口令……是……苍空……惊雷……”
我点点头,也不管他会怎么样,拉着时央用近乎跑的脚步沿着青砖路向外走,转过去一重又一重的宫门,一路上“苍空”“惊雷”的问答声不时响起,遇到心细的侍卫就用催眠术对付,就这样,行行复行行,靠着“黑暗”这个非自愿的盟友的帮助,我与时央终于到达最外围的朱曦门朱曦门外就是民间!沉重的木门被打开了,我按耐住自己紧张迫切的心情以尽可能平稳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门外,近了,更近了,只差一步就跨出门了“立刻关门!别放他们走出去!”这时,身后骤然响起炸雷般的呼喊声。我一咬牙,趁守门的侍卫们还没明白过来的一刹那向前一冲,扬起手中的利刃划过其中一人的颈项,推开时央的同时侧滑一步避过喷汹而出的鲜血,顺势抬腿踢中第二人刚拔出军刀的手腕,伸手抄住被踢飞到半空中划个弧型后落下武器水平挥出,刀刃受到来自肉体的阻力的同时我看见那个年青士兵的头颅从原本所生长的身体上落下。
单方面的杀戮到此为止闪过神来的其他侍卫看见同伴的血纷纷怒吼着向我扑来。我无力与他们多作纠缠,挥舞着左手中的长刀和右手中的短刃格开挡在眼前的寒锋一步步向门外退去。时央很机灵,我原以为她看到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会吓的脚软,但她非常努力地让我失望了她用一种几乎与自己臃肿身型不相称的敏捷动作闪开对手的攻击退到宫门外的地方,始终与我保持着几步的距离一种在我保护范围之内又不致于让我行动受到影响的距离。
斩击、斩击、再斩击。东边的天空已出现一线白色,不知已斩杀了多少人,我带着时央边杀边逃,手中的军刀已经满是缺口,双臂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前胸后背的伤口疼得火辣辣的,口渴与寒冷的感觉让我明白自己已经失血过多,但身后的追兵反有愈来愈多的趋势。
时央拉着我闪进一条阴暗的小巷。我们背靠墙站着,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紧张地注视着外面的士兵一队队奔跑着经过,封闭城门挨家挨户地搜寻我们的踪迹。
“这里有血迹!在这里!”人的呼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