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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别再说了!朕不准!不准你辞官!不准你返乡!你觉得官场黑暗脏、没有真实想要辞官离去,可你有没有为朕想过,如果你离开朕,朕要到哪里才能听到没有奉承的实话?」
「朕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像你这么忠心的侍卫?朕有心里的话还要找谁去说?你别再去想什么辞官返乡的事,寡人绝不会答应!除非朕老得不想做皇帝了,你才准重提此事。好了!这件事今后再不准提起!」随手翻出几本奏折,一古脑儿全部丢下来。
「帮朕看看,有好的再呈给朕。」
「皇上……」
不理,盛凛帝假装埋首于公事,一看到唐池闲下来想跟他解释,就赶紧又找些什么事给他做。
深夜,当今圣上躺在龙床上休息时,很正经的想要不要挑一个公主嫁给唐池,好让他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效命。
次日,早朝上。
在盛凛帝的示意下,几名原属二皇子手下的年轻将官、朝臣,一个劲儿地把话题往叛乱军上带,并略微加以夸大形容其实力的危害性。
唐池作为皇帝的侍中郎,没有与朝臣将相一同列位,而是立在盛凛帝的左手侧后方,静观事态发展。
「臣以为此事绝不可再拖!现今天下怨声载道,对大亚皇朝苛捐杂税、严刑酷罚多有怨言,如不能及时收服乱军,恐危乱更加扩大,且对圣上今后统治天下也大大不利。臣恳请陛下,早下决断解决此事。」陈琛走出位列,躬身启奏。
「敢禀皇上,臣也认同陈尚书所言。」吏部尚书杜渊出声附和。「如今据查,杨显军日渐扩大,已经增至十万众。
「这两个月以来,竟连续攻下我大亚皇朝皇城池六座。因为其打着『替天行道,均粮平地』的口号,不光是连年受灾的西北境民,其它地区的贫苦百姓也纷纷揭竿响应。如不能在该军尚未形成扎实根底之前铲除,恐会有动摇我大亚皇朝根基之惧!望请圣上立刻派兵镇压!」
其余朝臣在听闻如此消息后,也深感其危,交口附和。
「陛下,臣请命带兵镇压叛乱军,还我大亚安宁。」云摩将军欧阳飞出列。
「启奏圣上,臣也愿意身先士卒。」新封的从将张良守亦抱拳请命。
「嗯……爱卿们所言甚是。可如今不光是百姓内乱,皇朝边境之国也是蠢蠢欲动,对我朝虎视眈眈。如果朕派你二人镇压,那么你二人的守地怎么办?敞开大门让敌军入境么?胡闹!」
见各臣陷入沉默,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到来,「陛下,臣有一建议。」周丞相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说说看。」哼!来了。就不怕你不上钩!
「臣推荐从三品归德将军带兵镇压叛乱军。归德将军吴考成领兵多年,对战场甚是熟悉,且其属下兵众屯集境内随时可派,就算抽出也不用担心边防失守。至于欧阳将军和张将军就不妨专心边防即可。」
这哪里是推荐,根本就已经是代替当今圣上做下了决定!从心里轻视年轻皇帝的周丞相。显然认为自己只要提出意见,盛凛帝就不得不尊重采纳。
「丞相一心保举这归德将军,说他领兵多年,但区区怎么没听说这吴将军有打过胜仗哪!既然他手下兵众调出也无问题,那不如交给陈尚书,让其领兵镇压叛乱军又如何?」云摩将军出言讽刺。
陈琛一听此言,赶紧出列,「臣愿意为陛下效劳,身先士卒在所不辞!」
「且慢!」年近六十仍旧野心勃勃的周丞相急了,又跨出一步,「欧阳将军此言差矣。归德将军吴考成领兵出战只有两次,难免会有经验不足之处,但经过这些年的操练,及借鉴他过往的经验,老臣相信他一定会不负圣上重托……」
「哼!你自己都说他经验不足,竟还敢让他领兵镇压乱军。丞相可知道这战车之重要,如果一战败之,不但有损我大亚皇朝威望,更增对方气势,也让边境各国低看我国战斗力,进而大胆侵略。到时内外夹攻,丞相可愿承担这恶果?」
「欧阳飞!你个黄口小儿!圣上看在你是个将材的分上,才没有把你和李太师一帮贼子一并处死问罪,如今你自以为得到圣上重用,便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么?」周丞相气得胡子直翘。
「不把你放在眼里又怎样?我的罪是陛下免的,又不是得你之助。还是你认为你的面子比皇上还要重要,让我不顾皇上也要先顾你啊?」
看来,这云摩将军欧阳飞也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你你你,你胡说些什么!」怎么样表面也要维持君臣之礼的周丞相,虽然心里是这样想,可表面上哪敢就这样表示出来。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陈琛你给朕留守京都,欧阳将军及张从将给朕守好边防。」
听到这里,周丞相乐了,看!小皇帝还不是要给我个面子!正想谢恩,忽听当今天子继续说道:
「既然这归德将军领兵经验不足,且又连吃败仗,让他做将领朕也无法放心。周丞相,你看这样可好?」
周丞相不知他心里藏的什么葫芦,「听凭圣上吩咐。」
呵呵,如果你真的听凭朕吩咐就好!「周爱卿刚刚说,这归德将军所率兵众抽出也无妨,那么,此次镇压,朕准备御驾亲征!来人!传归德将军吴孝成!」
「什么?陛下!」周丞相和一干不知情者人惊失色。
「此次由朕亲自带兵,平定内乱扬吾国威!归德将军帐下三十万军马,皆调归寡人阵下!诸臣有何异议?」谁敢提出异议试试看!
「陛下三思啊!您是一国之尊,万金之体,怎可登基不久就御驾亲征?如有什么万一……」周丞相不怕死的提出异议。
「怎么,丞相不信寡人治军之力?还是你想让归德将军领兵,手握大权,坐在朕的头上指挥大局?」言辞已相当锋利,表情也变得危险。
「老臣不敢。」周丞相后背急得冒汗,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如果不同意让吴孝成交出兵权,人概立刻就会被当廷治以藐视圣意之罪。
可如果同意,这兵权就要交出,将来还有无收回的机会,当真就只有天知道了!唔,看来这小皇帝要比想象中难缠得多!得想别的法子来控制他。
周丞相决定今夜想法子觐见当今太后、他的女儿,寻思对策。
话说经过一个月操练,盛凛帝带着三十万大军御驾亲征,所过州境万民观之,或有恐惧或有愤恨,迎接皇帝大军到来的心情各有不同。但大多数都抱着对该军敬而远之,只是观望,没有欢迎的意味。
唐池把这些默默看在眼中,心中思索着,怎样才能通过这次叛乱军的镇压,不但不增加人民的反感度,反而从中让百姓对新帝盛凛产生好感和敬畏。
三十万大军。十万屯集在中州洛阳待命,十万绕道河道上游截断叛乱军后退之路,另有十万由盛凛帝亲率攻打被攻下城池。
皇朝大军大营。夜,亥时。
「陛下,微臣唐池求见。」
「进来!」
「谢陛下。」帐营被掀开,有人低头而入。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跑来做什么?」盛凛帝正在翻阅作战地图。
「经过陛下营帐,见陛下也未安歇,便过来拜见。」唐池走到近前,抱拳行礼。
「呵,拜见?依朕看来,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过来坐下,正好陪陪朕。」彖对唐池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
唐池道一声失礼,撩起衣,在皇帝身边略微下首的地方坐下。
「朕原先以为收服杨显军要花一番力气,没想到他们抵抗力如此软弱。这样的军队,竟也能把正规军打得大败,让城池失守,这让朕不得不心忧,现在天下各地州县城池的驻扎官员,到底是怎么一个糟糕法!
「看来这次回去,第一件事,便是需要大开科举重选文武官员。把原来那些老糊涂、小胡涂、大贪、小贪全部换掉!免得弄得朕的天下乌烟瘴气。唐池,你可有推荐之人?」
唐池摇摇头,「陛下,臣确实有事想要禀告。还请陛下按住怒火,慢慢听来。」
「什么事?你说。你有任何失言,朕也不会怪罪于你。你要是实在担心,要不要寡人先赐你一块免死金牌?哈哈!」年轻的皇帝在他的贴身侍卫面前很是随意,表情也没有平日的冷酷严厉。
唐池笑起来,绷紧的身体也略微放松,「陛下明日可是准备在阵前处置那些收押的叛军?」
「嗯。」
唐池拎起小炉子上的茶壶,给彖添满。
「皇上可知那些叛军也只是些吃不饱肚子、不得不揭竿而起的平民老百姓?他们家中应上有老父母、下有妻儿待养,臣虽然明白陛下是想在阵前立威,好让反叛军失去气势,心慌不安失去战斗力,顺便起到杀鸡儆猴的效用。
「可是,这样一来,陛下大概会大失民心,弄个不好激起天下义愤,到时战火四起,恐怕不是一年两年可以平定。」
知道自己这番话已有逾越之处,但因不想看到彖变成没有仁慈心的暴帝,唐池把生死置之度外,大胆进言道。
嗅着爱闻的淡淡清香,盛凛帝没有开口,手捧起茶盏。
唐池干脆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和建议说出,停下话头,静待当今圣上的反应。
盛凛帝抬起眼睑,静静注视着眼前有张淳厚秀气面庞的下属。半晌,才开口道:「朕会考虑你的建议。不过,你的胆子也确实很大,你就不怕朕半途生怒降罪于你么?」
「不怕。臣相信圣上!而且臣一心只为圣上,心中无鬼无愧,何怕之有?」
「说得好!好一个无鬼无愧!唐池,朕原来就跟你说过,在人后,朕允许你不用卑称。要如道。朕偶尔也想有个可以随意说话的对象。」
唐池神色变得柔和,看向年轻皇帝的眼神也尽是柔情,「啊,我明白了。请陛下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您身边听您说话。您想说什么。我都会洗耳恭听,只要您不觉得我烦就好。」
「嗯,这样就顺耳多了。」盛凛帝双手搭上唐池的肩头,站起身,「唐池,你今夜就别回你的营帐去了,留下来帮朕暖暖被窝。虽说已经是四月末,可是在这大西北,寒意还是往骨子里透。明晚你就搬来和朕同寝,直到回宫。」
经常被当今圣上半夜打搅共分被窝的贴身侍卫唐池,对彖这样的要求已经逐渐习以为常。笑着点头答应。
厚实的锦被里,裹着一对睡得正香的人儿。
啊,不对,有一个是在装睡。从他颤抖的眼皮和肩膀偶尔的移动,可以看出他并没有进入熟睡。
唐池睡不着。怎么都睡不着!
不知是因为不是自己床的缘故,还是出宫头一次二人共枕,男子有着奇怪的异样感觉。
比起西北地荒凉冷硬的土地气息,身边男人的身体温度和隐约的暗香,更让他难安。
无法进入睡眠状态的神经变得尖锐敏感,就连男人吐出的平稳呼吸,也变得扎耳骚扰人。
睁开眼睛,侧身望向已经安心熟睡的当今天子。
黑暗中,隐隐约约浮现的深刻轮廓好象具有了魔力,吸引着唐池越落越深。
这是我的彖彖呵,我的小彖彖……
手指不敢碰到他的脸上,悬空顺着他的轮廓描画着他的眉眼鼻唇。手指禁不住落到他的发上,闭上眼睛,感受指尖在发间滑动的感觉。实在忍不住。大着胆子,收紧手臂把当今天子搂进怀中。
呵,我的小彖彖长大了呢……
盛凛帝没有醒来,可能是因为身边的气味已经熟悉,被拥住后,不但没有推开,反而咕哝一声,张臂反抱住温暖厚实的身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陷入更深的睡眠。
男子感动的鼻子一酸,把头脸埋进年轻皇帝的长发中。
Chapter 8
清晨,传来鸣钟。
唐池穿著内衫跪坐在床上,为皇帝披上外衣扎紧束腰,没有传声唤服侍的随行太监进来。而皇帝也好象认为没有这个需要,任由自己的侍卫为自己着装、束发。似乎把这些当作理所当然。
用木梳挑起黑油油的长发。握起一摞在手,再挑起另一摞,仔细而又温柔的梳理束结,晚成髻用龙头金簪固住。
帘子外传来侍候太监的声音:「皇上,奴才磕见。」
皱起眉头,「不用进来了,朕已打理完毕。」顺手把身边的帝冠递给身后为他梳头的男子。
「是。奴才遵旨。」太监等在隔壁,不敢进来。
「还是你帮朕弄得舒服!每次让那帮太监、宫女梳理,不是这不舒服,就是那不对劲。呵呵,朕想到如果以后你犯错,该怎么惩罚你了。寡人会把你阉成宦官,干脆让你从此侍候朕的起居算了。哈哈哈!」盛凛帝对自己突然的想法龙心人悦,开怀大笑。
阉割?宦官?就算我犯错惹怒你,你也会希望我留在身边么?唐池心中想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你们听过杨显这个人么?可知他的弱点或特长?」看着手中探子递上的报告书,盛凛帝坐在大帐中,问下面参与作战会议的下属。
「启禀圣上,未将听过此人。」此次镇压叛乱中,没有任何建树的归德将军吴孝成,赶紧开口表现。
「噢?说来听听。」
「咳,听闻杨显此人当年还中过举人。因为家境突然败落,只好弃文从农。嘿嘿,听说他的妻子相当美丽,只可惜是个妓女出身。未将也曾见过他那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