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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谢过,一路跌跌撞撞奔去洗手间。冷冷清清的镜子里面,照出来的那张脸,惨白得几乎有如鬼魅。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抬起手轻摸一把,不经意间,已经掬满一掌心的泪。
以前还和宁轩在一起时,我们曾经在学校一条街以外的公园里,在那片小树林下,一边拥抱坐在一起,一边畅想未来的样子。
那时候我的设想是:宁轩工作以后,一定还是帅得一塌糊涂,走到哪里都会卷起一地悸动却无望黯然又神伤的纷纷桃花,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在这铺天盖地的桃花之中,牛叉哄哄的独享他的柔情万种。
然后,甜蜜的设想后面,跟着的却是残酷的现实。
时间一步步走到今天,沧桑人事带给人的改变谁也不能预料和阻止。宁轩的确还是帅得一塌糊涂,可是在工作中,他远不像我曾经所想象的那样,让人如沐春风,而是地地道道的暴戾霸王。
他说一不二,不容争辩,手下有什么工作稍有拖拉没有及时守成,他的脸会拉得比喜马拉雅山还长;从他身体所释放出来的寒冷,几乎能把人冻出冻疮。
然而这样冷冰冰几乎算得上没有什么人情味的他,在我眼中,却依然那么的迷人。可能是我这辈子,都戒不掉花他的痴这个毛病了。
我以特别助理的身份进驻他的办公室。
几天以来,我眼看着宁轩又是画设计图又是在电脑上修改润色,又是到操作间亲手雕琢研磨,事事亲为,没有一个细节不争取做到最好。他忙到几乎脚跟打在后脑勺上。
和他的忙碌相比,我就清闲得几乎罪过。
因为我的全部工作内容只是静坐。其实在这里,我觉得我更适合做另外一件事:我手里应该有 根棍,我面前应该摆只鱼,然后我用棍去敲鱼,嘴里再多次重复默念“阿弥陀佛”几个字。这里不适合人待,这里适合出家。
我想起一句话。人活着的时候,是不该虚度光阴的。
于是我对宁轩说:“程先生您给我安排点工作吧!”
宁轩一直十分客气的叫我苏小姐。礼尚往来,我也十分有礼的称他是程先生。
我们两个就这样面对面的互相虚伪着,彼此僵持对峙着,都隔在那层岁月的薄纸后静静看着对方,谁也不伸手去戳破它,任似水流年的自己的当前眼下的本人,判若两人一样,与对方假装陌生和不识,不知究竟是在折磨着对方,还是在鞭笞着自己。
宁轩回答我:“苏小姐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就好。”
我诚恳的说:“程先生我已经十分熟悉这里的环境了,几乎连每面墙上几个钉子我都统计清楚了!”
宁轩挑着眉说:“苏小姐既然你说你已经熟悉这里的环境了,那好我问你,从这里到卫生间中间隔了几个屋子?”
我吸口气,说:“宁先生你这问题太苛刻了!谁没事还去记厕所离这隔几个屋呢?又不是不认识男女俩字非要靠数才找对位置!”
宁轩说:“苏小姐首先你喊错了,我不是宁先生,我是程先生。然后我要告诉你的是,相信你自己是曾经深刻的切身体会过的,不一定所有认识字的人都能正确无误找对符合自己性别的厕所位置!”
我听得额上青筋暴跳。我说:“好吧程先生,算我做得不到位没有把厕所牢牢掌握清楚,回头我一定去记明白了~除此之外,希望程先生你还是给我安排点什么具体的工作吧,要不然一直这样干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干我会觉得光阴在虚度工资是不义之财而老板是别有用心的!”虽然宁大老板已经提前强调过他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可是他这样让我来,又晾着我什么也不安排我做,实在让我觉得人生在世真TMD有说不出的诡异和让人想入非非!
宁轩看着我,眉梢越挑越高说:“苏小姐这几天口才倒是越来越好了。”
我暗中一惊,与他重逢之后,从最开始的闭口不言到后来的支吾以对,再到现在跟打了鸡血一样的狂喷不止,我好像变得越来越有精神头了。
忽然应景的想起昨天和陶子通电话时,她说我:“苏雅你嗑药了吗我觉得你这一晚上说的话怎么比之前认识我一辈子说的都多!你遭受什么打击了怎么你的人生一不小心变得这么亢奋了!”
我告诉他:“呸!你才受刺激了我之前只不过怀揣着一颗火热的心冷眼看世界而已。现在眼睛不冷了心热就暴露了你这视力不好的笨蛋!”
我趁着艾菲同志到宁轩咨询研磨技术细节的问题进,对他说:“程先生您还是给我安排点什么事做吧。”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我承认我是特意说给宁轩这位绯闻女友听的。我承认我是想让她察觉她的绯闻男友以特助的名义留着这个叫苏雅的女人待在他的办公室却什么活都不安排给她做是一件多么古怪的事情。
艾菲同志脸色暗沉的退出宁轩的办公室,她号称宁轩的助手,可据我观察,其实她恰当的身份应该是宁轩的学徒。
宁轩看了眼窗外,外面几团懒洋洋的乌云正悠哉的盘踞在天上。他转回头问我:“苏小姐,有个问题请教一下,你们展览馆的顺序,一天中,几点时,哪个位置的光照最强,哪个位置的光照最弱?持续时间各自是多久?”
我说:“程先生是这样的,您问的问题,我们到现在还没有系统的观察研究过。因为一直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不过如果您觉得这是个很必要的问题,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回去帮您系统实地的测量研究一下。”
他问:“怎么,苏小姐认为我的问题很多余?”
我口是心非的答:“不敢。”
他俏起嘴角,轻挑眉梢,说:‘苏小姐不是一直想让我安排事情给你做吗?正好,这个问题我很重要。就麻烦苏小姐帮忙解惑吧。”
我立刻说:“好!我这就回去测!”然后夹了包包就走。
虽然这个活计我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研究的必要,但是有事情总比呆在他的办公室静坐要好得多。
我们明明彼此熟悉得要命,却一定要用客套的疏离互相折磨,这样的氛围里,我早恨不得快快躲开。
第四十二章 笑得真难看'VIP'
我用一天时间,把展览大厅的采光报告详详细细的统计好,第二天交到宁轩手里。我倒不期待得到什么表扬,可是也没想到我的工作竟然会惹来他的质疑。
他嘴角若隐若现着一抹诡异笑痕,看着我说:“苏小姐,不得不说,你这份报告对我没有太大意义。”一边说着,那抹诡异笑痕一边被他放大起来。
他在笑,笑得看起来明媚又温润,可实际上他脸皮下不知暗藏了几把啐了伤人之毒的锋利小刀。
我知道他想看到我变垮掉的脸,看到我受打击后脆弱的表情。可我的倔强让我挺直背不许懦弱。我挂着谦恭的微笑,说:“程先生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请告诉我,我可以拿回去修改。”
他一边笑着一边优雅的将那份报告,当着我的面,从中间,慢慢撕裂,然后将它们丢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他带着欠揍的笑容,看着我说:“全部都不满意!”
我很想冲上去,用指甲狠狠抓花他的脸!
可是我昨天刚刚剪了指甲,这样举着十根光秃秃的手指头冲上去,实在没什么战斗力。压下心头难堪的受伤和屈辱的愤怒,我让自己尽量保持镇定微笑,控制想要抽搐的嘴角一定冷静,然后看着他说:“抱歉我真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能不能请程先生指点迷津。”
心里有些酸酸的疼疼的,想想真是讽刺得可以。五年前,我站在讲台上,是他的老师,他坐讲台下,是我的学生,每天都是我在讲他在听,由我来给他授业解惑。
风水轮流转,想不到今天轮到我卑躬屈膝的站在他面前,狠狠压抑着想要挠残他的强烈欲望,坚忍不拔的请教他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
宁轩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两条眉毛不动声色的微微蹙起。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他却慢慢开口:“昨天天气很阴,太阳的光照没有普通性。所以昨天的报告没有多大用处。”
我呆了一呆。他竟然肯解释给我听?我以为,他根本不会多说什么的。毕竟这一切,是他故意不是吗?挑在乌云压顶没有研究价值的一天问我采光问题,不去提醒我昨天其实并不适合做测量研究,故意冷眼旁观诱导我去白忙一声,然后如愿有了在我面前撕掉那份凝结着我辛苦劳动汗水的测量报告的机会。这一切,不都是他早早就设计好,想要刺激我的吗?临了临了,到了最后,又何必心软了呢?
宁轩啊宁轩,你这恶人做得实在有始无终。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笑容不变,强作从容淡定的样子,说:“那今天阳光不错,我回去重新测好了。”
我转身要走。手搭在门把上时,宁轩却在身后说:“等下!”
我回头。
宁轩看着我,似乎叹着气,样子看起来竟有些意兴澜珊和微微疲倦。他对我说:“苏雅,你回来吧。这事我打电话告诉你们馆长,让他再安排一个人去做。你不用再跑回去折腾了。”
我怔在门边,脸上依然挂着模式化的笑容,对于他突然人品爆发,感到有点不知所惜。我说:“其实我回去测没事…也不是多累人的活…”
宁轩看了我几秒,慢慢 的说:“有别的事要你做。”
我闻声点头,怔怔的“哦”了一声,松开把门走回去坐下。
宁轩低下头,我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却听到他对我说:“苏雅,你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你笑得简直比哭还难看!”
他的声音凶巴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凶得我心里涌起一丝丝暖意。
我可不可理解成,他依然还是有些在乎我的?
陶子很快把采光报告送来。宁轩看完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我体内的好奇因子疯狂叫嚣复活着,耐不住想知道这份报告究竟有什么用途。我凑到宁轩身边两米远处,小心的问:“这东西,是真的有用吗?”
宁轩靠在椅背上没有动,只是拿眼睛扫了我一下,凉嗖嗖的,很快的一下,然后又堕回他自己的思维世界中,继续若有所思。
我撇撇嘴。还当自己是当年的招人疼吗?人家连点笑模样都没给你,只是告诉你,不该笑的时候别笑,你就又蹬鼻子上脸的往跟前凑合上了。现在被人漠视了,真活该。
宁轩却又突然的开了口。
他娓娓的说:“两年前,我得到一声稀罕的钻石,我一直想用它雕琢出一枚世界上最漂亮的戒指,名字就叫做澄海之心。可这两年里,我全无灵感。这次我一定要把它设计出来。我要让他成为一个传奇,成为这次展览的焦点,成为我设计生涯的代表之作!”
我有些愣起神来。他居然不鸣则已,一鸣就对我说了这么多!
我忍不住问:“这两年来你都一直没有灵感,那现在,你就有灵感了吗?”
他靠在椅子上,懒懒的抬起眼皮看着我,说:“你的问题真多。”然后闭上眼睛,又说:“我今天只回答你前面那个问题。你问采光报告对我重要吗?我告诉你,很重要。我得到的这块钻石,它很神奇,白天在越耀眼的阳光下,越能激发它放射光芒。而到了日落以后,白天那些光照不到的地方,把它放在那里,它会变得比在其他地方更加闪耀。我要让我的澄海之心,白天时,时时刻刻都沐浴在最耀眼的阳光下面,而到了日落以后,在那些白天阳光最弱的地方,它却依然释放它最璀璨的光!”
我听着宁轩的话,有些像被什么附体了一样,怔松不已。我喃喃的说:“展厅到时不是应该用厚帘子遮住窗子的吗?难道这次不遮?”顿了顿,忍不住又问:“不过是块钻石,说白了就是特别贵点的石头,有没有那么神?听起来像聊斋一样!”
宁轩语气淡淡却透着重重的不赞同:“有心的话,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什么奇迹都是有可能发生的。”说完他从椅背上坐起来,绷直身体,然后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正觉得被他看得有些无所适从时,他突然问我:“苏雅,你有心吗?”
宁轩的问题,我没有答。我无法回答。我很可耻的借想要嘘嘘的理由尿遁了。好在从厕所回来之后,他没有执着下去。
展览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论是宁轩这边,还是展览馆那边。宁轩每天都很忙,他一天比一天说话少,每天都在不停的工作。我依然像个出家人一样,在他的办公室被闲置。进出的人都用一种接近看动物似的怪异眼光来看我。尤其是艾菲同志,她看我时,眼睛里的醋与妒、冷与怒一次比一次更加浑厚。
不过我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我算是交到一个朋友。就是宁轩办公室外面的秘书小姐安比。她的存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