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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花澜-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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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可洛提裙出门,直直走到书斋那边去。  
  推门进去,就见尉迟决只着了一层单衣,斜斜地倚在墙角,手中捧了一卷书,也不知是在看还是在想事儿。  
  安可洛看着他,“怎么还在这儿呢?将军是要等人拿衣服到跟前才肯换吗?”  
  尉迟决不抬头不抬眼,看也不看安可洛,眼睛还是盯着手中的书卷,“我没说要去。”  
  安可洛纤眉蹙起,“将军这是任性给谁看呢?”  
  尉迟决神色未动,“下地帖子是请你去见王妃,又不是请我。我去做什么?”    
  安可洛无奈地小叹一口,走上前去,抽掉他手中的书卷,搁在案台上,直接拽住他的胳膊拉着往外走。  
  尉迟决眸子一眯,就她那细胳膊,想拉得动他?  
  可脚下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出去,看着她纤细却带点倔强的背影,顿时觉得好笑。  
  她还真以为他一直和卫靖在呕气?  
  这副单纯的模样啊……    
  尉迟决嘴角带笑,无奈地回了屋,任安可洛翻出衣物,亲手替他更衣。  
  安可洛利索地将尉迟决一切都打点好,然后瞧他一眼,“将军真像小孩儿,非得人伺候着才行!”  
  尉迟决看她,只笑不说话,良久,才吩咐人去备马车。  
  赴燕王府。    
卷六 忍思量耳边曾道 一一二章    
  两个男人一照面,眸中不约而同地都闪了一下。  
  尉迟决敛衽,“见过燕王殿下。”  
  卫靖颔首,“大将军无需多礼。”  
  如此生疏的语气,让一旁的邢若紫与安可洛听了,心里别扭得像麻绳拧在了一起一般。  
  外面院中秋风扫落叶,风轻且不凉。  
  邢若紫命府上下人做了多样精致小点,又将卫淇从北国托人带来的特色糕点拿出来,在院中摆了桌子布了茶,回房取了绣线银针,邀了安可洛就出去了。    
  空留两个男人在厅中。  
  卫靖往椅子上一座,身上销金青墨袍动了动,看着尉迟决道:“人都走了,你也不要装了。坐。”  
  尉迟决眼里露出笑意,依言至卫靖下首坐下,“你不也在装?单单就说我。”  
  卫靖抬手摸摸下巴,叹道:“这些日子憋得我都快生藓了,你也真忍得住!”  
  尉迟决看他,“现在形势一天一变,不忍又能如何?本来今日我也是不愿来你这儿的,可拗不过她……王妃给她下帖子,你竟也拦也不拦?”  
  卫靖嘴角一歪,“你拗不过安姑娘,难道我就能拗得过她?那位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想好了的事情,谁也劝不动。但她心思实在单纯,这回看我和你多日不来不往,替我急着呢……”    
  尉迟决大笑,“都是一样,昨日收到帖子,就旁敲侧击地让我随她一道来,我装傻充愣。她今日亲自动手迫我更衣……可笑得紧,怪让人心疼的。”  
  卫靖一叹,“你和她。到底想要如何?如今这叫什么事儿?尉迟相公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便是让你收一个教坊女子又能如何?”  
  尉迟决眉角凝住,“今日别和我说这个。我来你这儿,不愿想这些烦的。老爷子想要如何我不管,将军府上他也管不着。”  
  卫靖端过茶碗,好整以暇地抿了口茶,“前几日听中书的老臣说。皇上有意拜秦子迟为翰林侍读,龙图阁直学士。”  
  尉迟决眼睛蓦地睁大,“原先传闻不是太府寺少卿么?怎地突然又变了?”  
  卫靖吐出茶针叶,“所以都说父皇现在的心思谁也摸不准,我已想好了,眼下最好的打算便是不做打算。”  
  “这还不叫打算?”尉迟决嗤了一声,“先是做出与我不和地样子,又大肆在王府中摆宴请客,做笼络人心状。分明就是想让晋王松了戒心,以为你城府尚浅,心里埋不住事儿。”    
  卫靖笑了一笑。不再说话。                                 
            《天妓》 第80节                        
  《天妓》    第80节  
作者: 行烟烟             
  两人就这么坐着,看着对方的眼里都带着火花。耳中偶尔传来屋外院中女子地笑声。和着落入屋中的秋阳,心里是说不出的惬意。  
  卫靖忽而略低了低头。“倘若中琰此时也在,这日子当是更好……”  
  尉迟决眉头浅皱,“你还在怪我?”  
  卫靖摇头,“事已至此,怪你又有何用?初闻彼噩耗时,真真恨你当初怎的就派了拱圣军去。后来日子久了,再想想,倒是自己只记私情,而置家国于不顾了……”    
  尉迟决黑眸黯了一下,没有说话,放在桌角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卫靖看他一眼,又道:“当初听了你地话,留了天音楼那姑娘,倒也是件好事。现在看来,廖家尚且还能有后……范姑娘近日来如何,你可知道?”  
  尉迟决开口,“一个人住在五丈河边,倒也听话,太医说什么便听什么。只是不知将来生产之后又会如何。范衾衾性子刚烈,我甚怕……”  
  卫靖摆摆手,“那便不是你能操心的了。说到这个,”他忽然抬眼看尉迟决,脸上是促狭的笑,“当初菀儿与秦子迟匆匆成婚,据说是因事出紧急……可如今看来,好像也并无紧急之态啊。”  
  尉迟决一听他这话,脸上登时黑了去,“你不提此事还好,你一提此事,我就想把那丫头好好收拾一顿!秦子迟也当真可恶,当初从梓州写来的那封信上所提之事根本就是骗人的……早知如此,才不会把菀儿给他!”    
  卫靖仍是笑着,“可现如今看来,却是件美事,不是么?当初秦子迟被放外任,朝中多少人都以为他就此翻不了身了,现在呢?一眨眼的功夫,便比当初还要更红。要我说,菀儿嫁了他,再好不过。”  
  尉迟决不再说话,脑中回忆起前几日秦须从将军府上带走尉迟紫菀时的神情,心里默叹了一  
  熬了这么多日子,他这妹妹,总算是收得秦须的心了罢?  
  秦须坐在桌边,身上是最普通不过地素色布袍,眉间敛着笑,手中拿了筷子,却是动也不动。  
  桌子那头一把木椅,椅上有绣花软垫,尉迟紫菀坐在椅上,脸蛋上飘着两小团红云,盯着秦须道:“只顾着笑,菜都要凉了。”    
  秦须剑眉峰动,抬手夹了几样菜至碗中,笑道:“没曾想你回了帝京之后,这手艺更见精进。这些菜样看着甚是好看,我倒不忍心吃了。”  
  尉迟紫菀急了,亲自盛了一小碗汤至他面前,“怎么能不吃?你看你现在,比我在梓州府时还要瘦,若要再瘦下去,当真没人形了。”  
  她拿起蓥金小瓷勺,舀了一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秦须眼前,大眼看着他愈显瘦削的颧骨,目光里俱是心疼之意。  
  秦须看着她,嘴角轻扬,抬手,握住她细细的腕子,就着她手中地小勺,慢慢慢慢地喝下那口汤,末了,还舔了舔勺把儿上沾了的汤汁。  
  尉迟紫菀地手有些颤抖,他那动作如此暧昧,让她地脸都红了。    
  秦须却不松开她的手,笑着轻声道:“当日在悦仙楼初见我时,你那般肆意妄为,天地不怕,怎地如今嫁给我了,反倒动不动就脸红?”  
  尉迟紫菀脸愈加红了,扭了扭手腕,却脱不开他的钳制,不由略带恼意道:“当日在悦仙楼初见你时,你那般清冷傲然,目中无人,怎的如今倒成了无赖了?”  
  秦须笑得更厉害,“这话教训得极对。夫人没听见这帝京里现如今的市井传闻么?人人都道我秦须惧内……惧内呐!”  
  尉迟紫菀身子一软,就势倚进他怀中,小嘴开开合合,嘟囔道:“要不要我替你纳几个侍妾?也好绝了他人之口……”  
  话未说完,腰间便是一紧,秦须咬着她耳朵道:“光你这一个我都顾不过来,还要多几个?夫人以为秦某是三头六臂?到时候若都离家出走了,莫不是我还得分头一个个去追回来?”    
  尉迟紫菀面色大窘,耳根又是火辣辣的麻……这几日在秦府上,秦须对她真是百般呵护,两人虽已成亲多时,却仍像新婚似的。  
  每天一下朝便回府,有时同她一道读书,有时写字给她瞧,都说秦子迟的字是天朝士大夫中的一绝,可有幸得以观之的人却是凤毛麟角……有时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光看着她,看她读书,看她作画,看她作女红,连男子白日不入内寝的礼教都不管不顾。  
  还有夜里那不为人知的秦须……一想到那些香旖之景,她的身子都在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尉迟紫菀小手探上秦须的脖子,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小声道:“这日子,要是天天都能如此,便好了……”  
  秦须夹了一小块盐水鸡,扳过她的身子,“总在说我,其实真正瘦了的人是你。”  
  尉迟紫菀乖乖吃下去,软滑细嫩的鸡肉,味道入得正好,他最爱吃的东西,她也跟着喜欢上了。    
  秦须握住她的手,“你爱过这种日子,那便一天天这么过下去……有何不可?”  
  尉迟紫菀脸上笑容消了些,“如今帝京这情势,我怕将来……你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秦须挑眉,“帝京现在传得都没谱了,什么太府寺少卿,什么翰林院侍读,统统都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皇上想让我入兰台,太后却不愿意,我左思右想,决定去问皇上讨个户部的差事。”  
  尉迟紫菀小手去抚他的剑眉,“你做什么,没要紧的。我问你的是……”小嘴咬了咬,不知该不该把话挑明。  
  秦须望着她,心里早已了然,她原来也在担心那大位之争……狭长的眸子凝了半晌,才道:“现在提这个,过早,且再等等看。”    
  看着尉迟紫菀撇过头,又去替他夹菜,秦须的嘴不禁抿得紧了。  
  这事儿,早在他去梓州之前,便已经拿定主意了。  
  回京这么多日子来,之所以对燕晋二人避而不趋,不外乎是当日听了王崎直的那一句话罢了。  
  子迟,莫要让意气误了前程……  
  秦须盯着尉迟紫菀白皙的后颈,眼睛不禁闭了闭。    
  没人知道,他忍得亦是极辛苦。  
  不到最后那一刻,他绝不会让人窥到他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怀里的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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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忍思量耳边曾道 一一三章    
  天朝朝势一天一变人人自危,北国却是山雨夜里骤降狂倾。  
  皇帝驾崩,毫无先兆。  
  举国上下怔愣片刻后,皆是不敢相信。  
  正当壮年的北国皇帝,如何能够就这么没了!  
  被撼了心神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连连接了上京皇宫传来的旨意。  
  先帝的皇后萧氏,携年仅六岁的太子耶律齐,宣北国南北二院皇族及从四品以上朝臣至上京皇宫谒见。    
  北院大王耶律休戚连夜带兵从北境赶回,却不入上京,只在城外留守;南院大王耶律斜斟亦是抽身出京,连夜调兵至龙化屯守。  
  消息传至析津府时,着实令析津府上下官员胆寒。  
  新帝登基在即,皇族内部却分崩离析,谁都盯着上京那位子不放。  
  前一日刚刚接了皇后旨意,今日又来了耶律休戚的手信,命耶律宁万万不可赶赴上京,只管留在南京析津府,把住军权为上上计。  
  当下,析津府内幕僚吵成一片,一边说要奉旨谒京,到时见状再做定夺;另一边却说此时需明哲保身,只要留在南京,便谁也动不了。    
  耶律宁在屋内负手而度,左三步,右五步,耳里听着这些人的争吵之言,心里是越来越烦。  
  父亲耶律休戚的野心,他是多年前就知道的。  
  此时天赐良机,若是错过这一次,以后再想寻一个这样的机会,怕是难比登天。  
  可是南院大王耶律斜斟亦不是饭桶,这些年来的算计一点也不比他们少。  
  再加上那个皇后萧氏……    
  耶律宁眸子缩了一缩。在上京皇宫,此人独占圣宠近十年之久,皇帝后妃数众。却只有她育有一子,这又是何等让人不敢小觑的手段!  
  万一依了父亲所言。此着却是落空,那将来……  
  耶律宁咬咬牙,仍是拿不定主意。  
  侧目而视,却发现厅角低头而立地那个人,却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个字。  
  耶律宁慢慢走过去。“闵念钦,你的意见?”    
  男子抬起头,清亮的眼里是万分笃定地神情,“殿下当赴上京。”  
  耶律宁眯眼,“理由?”  
  男子道:“此时若不去,将来不论如何,殿下俱是有罪。”  
  “不论如何,俱是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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