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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说:“你不会告诉我你不喜欢蜘蛛吧(目前他的爱好是蜘蛛,他的笔记本里到处都是蜘蛛的小图案)?”
对这个问题,他神秘莫测地回答:“少女们都兴高采烈地期盼能够目睹盛装的新娘,但是当新娘走近时,她们的眼神反而不再充满激情。”
他什么都没解释,在我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内,他只是固执地坐在床边。
我今晚累坏了,且情绪低落。我实在无法不想露茜,事情原本会多么不同啊!我必须尽快入睡,也许可以借助三氯甲烷——现代睡神!不,我得小心,不能养成习惯。今晚不该吃东西!我已经在思念露茜了,把食物和思念混在一起,是对露茜的不尊敬,如果要吃才能入睡,今晚将是个不眠之夜。
稍后
幸好我没有吃安眠药,更庆幸的是我一直不吃。我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只听见钟声敲响了两次,这时,巡夜的守卫从监护区跑来对我说,伦菲尔德已经逃脱了。我立刻披上外衣跑下去,我的病人具有危险性,绝对不能让他在外面游荡。他可能会把他的怪诞想法付诸行动,伤害别人。
嗜血幽灵 第八章(6)
看护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他说他十分钟前从门上的观察孔里往屋里看时,还看见伦菲尔德,他似乎在床上睡着了。后来他听到了推窗的声音,于是他跑了回来,看见伦菲尔德的脚刚刚爬出窗外,然后他就派人来叫我。伦菲尔德只穿着睡衣,不可能跑得很远。看护认为与其跑出去追,还不如先看清他逃跑的方向,因为若他跟随伦菲尔德跑,在他从大门出去之后可能就看不见伦菲尔德的踪影了。因为他太胖了,不能从窗户爬出去。我比较瘦,于是,在他的帮助下,我从窗子爬出去,因为屋子离地面只有一米多高,所以我毫发无伤地跳到地上。看护告诉我病人是沿左方径直逃走的,于是,我尽快地奔跑。在穿过树丛带后,我见到一个白色的人影,爬上隔开我们的土地和那座荒芜的房子的高墙。
我马上往回跑,告诉巡夜守卫立刻找三四个人跟随我进入卡尔法克斯空地。我找了一把梯子,爬过高墙,从另一边下来。我看见伦菲尔德的身影正消失在房子的一隅,我便追上去,在房子远远的另一边,我发现他正在推小教堂的一扇旧铁皮橡木门。他显然是在对某人说话,但我不敢走近听他说些什么,怕他会被我吓到而跑开。追一群迷途的蜜蜂与追一个半裸的精神病人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过了几分钟,我发现他根本没注意周遭的事物,于是我冒险靠近他,当我这么做时,我的帮手也已经爬过墙在靠近他了。
我听见他说:“主人,我来这儿接受你的命令,我是你的奴仆,将对你忠诚不贰,而你会奖赏我。我很久以前便在遥远的地方膜拜你。现在您已离我不远,我等待您的指令。亲爱的主人,您在分配好东西时,不会撇下我吧?”
他可真是个自私的老乞丐,甚至在他相信的真实世界中,他都想要面包和鱼。他的狂热是一种可怕的组合。当我们靠近他时,他像一只老虎般攻击我们,此刻,与其说他是一个人,不如说他像只野兽。我从来没见过疯子发作起来像他如此狂怒,而且,我希望我不用再见到这种景象。能够适时发现他的力量和危险性实在是一件好事,像他那样拥有如此力气和决心的人,很可能在被关进牢笼前便闯下大祸。无论如何,他现在安全了。伦菲尔德自己不能脱下限制他行动的马甲,他在一个铺有垫子的房间,被链子铐在墙上。他的咆哮声有时很恐怖,但之后的宁静更教人心神不宁,因为任何的一举一动都意味着谋杀。
刚刚他第一次说出了一句连贯的话:“主人,我必须忍耐。时机快来了,来了,来了!”
我太兴奋了,无法入眠,但是记日记让我平静下来,我觉得我今晚该睡会了。
嗜血幽灵 第三部分
嗜血幽灵 第九章(1)
米娜·哈克尔给露茜·韦斯特拉的信
布达佩斯,8月24日
我最亲爱的露茜:
我知道你急切地想知道自从我们在怀特白火车站分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这样的,亲爱的,我顺利抵达了赫尔,然后搭上了去汉堡的轮船,最后坐火车到了这里。我已经很难回忆起旅途中所发生的事情,我只知道我是去见乔纳森,还知道我会有看护的工作要做,所以打算先好好地睡一觉。
我发现我的爱人,哦,如此身形消瘦、面色苍白,而且精神不振。他双眼无神,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坚毅。而且我曾经告诉过你的那种沉静的尊严在他的脸上也消失了。他只剩下了一具躯壳。而且他对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也记不起来了。至少,他希望我能这样认为,我也从来不问。
他曾经受到过强烈的惊吓,我担心如果他试着去回忆过去的话,他的大脑神经会受不了刺激。阿加莎修女是个好人,而且天生是个做护士的料。她对我说,乔纳森意识不清的时候曾经胡言乱语过很多可怕的事情。我要她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情,但是她只是在胸口划十字,什么都不肯说。她说病人的胡言乱语是上帝的秘密,即使她在工作中听到了,也会尊重上帝对她的信任。
她是一个热心肠的好人。第二天,当她看到我心烦意乱的时候,便主动引到了这个话题上,她先说她不能告诉我我可怜的爱人都说了些什么,然后又补充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我亲爱的:他说的不是他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而即将成为他妻子的你也无须担心。他并没有忘记你,以及你给予他的好。他害怕的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没有凡人可以解决。”我相信那位护士认为我在怀疑我的爱人是不是爱上了别的女孩,她居然以为我在怀疑乔纳森!但是,亲爱的,让我轻轻告诉你,当我知道并不是由其他女人引起这些麻烦的时候,我心中的确有过一丝喜悦。现在我正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熟睡的脸,他快醒来了……
他醒来后,让我把他的大衣拿过来,他想从衣服口袋里取一些东西。我问了阿加莎修女,然后她把他所有的东西都带了过来。其中我发现了一个笔记本,我打算求得他的同意看一看它,没准从中能够找到一些线索,不过我想他已经透过我的眼睛看到了我的意图。他让我到窗口呆一会儿,因为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后来他叫我回到床边。他把那本笔记本递给我,很郑重严肃地对我说:“薇荷米娜,”——我知道他此时的态度极其认真、诚挚,因为只有他向我求婚的时候,才那样称呼我的名字——“你知道,亲爱的,我对夫妻间应有的信任的看法,我认为我们之间不应该有任何的秘密,任何的隐瞒。我曾经受到巨大的惊吓,每当我试着去回忆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头都要裂了,我不知道这一切是否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一个疯子的梦幻。你知道我的大脑曾经烧糊涂了,差点就快疯了。秘密就在这里,但我并不想知道它,我希望重新开始我的生活,从我们的婚姻开始。”
因此,亲爱的,我们已经决定只要手续办完就立即结婚。“薇荷米娜,你愿意分享我的无知吗?本子在这里,你拿去保存吧。如果想看你就看吧,不过不要告诉我,除非,会有什么神圣的职责降临到我身上,让我不得不重新回到那段苦涩的时光。无论我是醒是睡,是疯还是没疯,都记录在里面了。”说完他筋疲力尽地倒下了。我把本子塞到了他的枕头底下,并且吻了他。我已经请阿加莎修女去向她的院长申请同意我们在今天下午举办婚礼,我正在等她的答复……
后来,她过来告诉我说,英国传教会已经派了一个牧师来,我们的婚礼将在一个小时内举行,或者在乔纳森醒来后就立即举行。
露茜,时间飞逝,我感觉此刻非常的神圣,同时又觉得非常的幸福。一个小时过后,乔纳森醒了过来,一切准备就绪,他坐在床上,背后垫着枕头。当他在回答“我愿意”时,是那样的坚决、有力。而我那时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感慨万千,甚至这几个字都能让我哽咽、窒息。那些修女都是那么的善良!主啊,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她们,我也不会忘掉此刻自己身上那美好而神圣的职责。
我一定要告诉你我的结婚礼物。当牧师和护士们单独把我和我的丈夫留在一起的时候——哦,露茜,我是第一次用到“丈夫”这个词——我从枕头下面取出了那个笔记本,用白纸把它包了起来,然后剪下脖子上的一小段蓝丝带把它扎好,最后在打结的地方封上了封蜡,并且用我的结婚戒指在蜡上面印上了封印。我亲了亲笔记本,然后把它拿给我的丈夫看。我告诉他,我就把它这样好好保存着,它将成为我们在共同生活中互相信任的标志。我永远不会打开笔记本,除非他自己要看、或者出于某些神圣的责任。他握住了我的手,哦,露茜,这是他第一次握住他妻子的手,他说我的手是茫茫天地中他所最为珍爱的东西,如果有必要,他情愿再经历一次所有的事情来赢得这双手。我可怜的爱人曾试图讲一点儿过去的事情,但却想不起确切的时间,其实如果他不但搞错月份,哪怕把年份搞错,我都不会感到奇怪。
嗜血幽灵 第九章(2)
亲爱的,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告诉他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的,除了自己,我的生命和信任,以及伴随着我生命中的每一天的爱与责任。亲爱的,当他亲吻我,并用他那双虚弱的手把我拥入怀里的时候,我感觉那就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神圣而庄严的誓言。
亲爱的露茜,你知道我为什么告诉这一切吗?这不仅因为这些对我来说是那么甜蜜,而且还因为你一直都是我非常亲密的朋友。当你从学校毕业在准备一个全新的生活的时候,我非常荣幸地成为了你的朋友和向导。我现在想让你明白,从我这个幸福的妻子的角度,我是如何履行职责的。这样的话,在你今后自己的婚姻生活中,你也会像我一样幸福。
在万能的主保佑之下,亲爱的,你的生活将无比美满,风和日丽,不忘责任,永无猜疑。我并不会祝福你毫无苦痛,因为那根本不可能,但我真的希望你能永远像我现在这样快乐。再见,亲爱的,我得立刻把这封信寄出去,也许,我很快会再给你写信的。我必须停笔了,乔纳森醒过来了,我得照顾我的丈夫了!
你永远爱的米娜·哈克尔
露茜·韦斯特拉写给米娜·哈克尔的信
怀特白,8月30日
我最亲爱的米娜:
我以我深沉的爱与无数的吻,祝福你尽快和你的丈夫回到你们自己的家。我也希望你们能早点回到这里来和我们相聚。这里的清新的海风很快就会使乔纳森恢复活力,我已经恢复了很多。我的胃口大得像鱼鹰一般,生活充实,睡眠很好。我已经差不多克服了梦游的毛病,你一定很高兴知道这个消息吧。我想我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梦游过了,我一周前的一个晚上曾经有过那么一次。
亚瑟说我长胖了。对了,忘了告诉你亚瑟在这儿。我们一起散步、驾车、骑马,还有划船,打网球和钓鱼,我比以前更爱他了。他也告诉我他对我的爱更深了,但我表示怀疑,因为他那时求婚的时候说他爱我爱得不能再深了。不过这都是废话。他来了,正叫我呢。你的好朋友现在只能写这么多了。
露茜
及,我母亲向你问候。她看上去好多了,可怜的妈妈。
又及,我们将于9月28日举行婚礼。
谢瓦尔德斯医生的日记
8月20日
伦菲尔德的病例越来越有趣了。他现在太安静了,好像有符咒令他暂时从狂热中平息下来似的。因为在他逃跑后的第一个星期里,他一直非常的狂躁。然后有一天晚上,当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他立即安静下来,还不断地对自己喃喃自语:“现在我能等,现在我能等了!”看护跑来告诉我这事,所以我立即跑下楼去看他。他仍旧穿着隔离马甲呆在那间隔离病房里,但是他的脸部表情不再紧张,双眼又恢复了以往恳求的神色,甚至是有些卑贱,阿谀。
我对他现在的状况很满意,决定把他放出来。看护开始颇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毫无怨言地按我的要求去做了。奇怪的是,病人似乎看出了看护眼中的犹豫神色,随即凑到我身边一边鬼鬼祟祟地看着他们,一边悄声对我说:“他们以为我会伤害你!居然以为我会伤害你!这帮傻瓜!”
我多少感到有些舒坦,甚至在这个可怜的疯子的意识里都能将我和其他人区别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