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明天上午之前我们都做不了什么事,我们至少要等到戈德明庄主收到米切尔公司的消息之后才能做决定,所以大家决定在明天早餐之前不采取任何行动。此后好长一会儿,我们大家都坐在那里,边抽烟,边从各个角度讨论这个问题。我趁此机会把日记一直续写到现在这一刻。现在我已经很困了,该上床睡觉了……
再提一句。米娜睡得很香,而且呼吸也很有规律。她的额头稍稍皱起来一点,好像睡觉的时候还在思考问题一样。她仍然很苍白,但不像早晨那么可怕。我希望明天她就能恢复过来。她将回到埃克塞特自己的家。
哦,真的很困了!
谢瓦尔德医生的日记
10月1日
伦菲尔德又一次让我琢磨不透了。他的情绪喜怒无常,变化之快,让人很难把握。而且因为他的情绪往往还暗示着其他更多的事情,所以研究他不仅仅是出于兴趣。
在他上回奚落了范·黑尔辛一番后,我今天早上决定去看看他。他的举止好像是他能掌握别人的命运一般。事实上,他只是相当主观地在掌握命运。
他对凡间的任何东西都不在乎,而是仿佛站在云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生和我们可怜人类的那点欲求。
我想我应该制造机会套出一些信息,便问他:“那些苍蝇现在怎么样了?”
他傲慢地笑了笑,回答我说:“亲爱的先生,苍蝇有一个显著的特征,它的翅膀是精神世界中象征飞行能力的典型特征。我们的祖先把灵魂巧妙比喻成一只蝴蝶,真是不错。”
我想顺着他的逻辑再继续推理下去,于是马上说:“哦,那这就是你现在追求的一种灵魂,是吗?”
但是他的疯狂挫败了他的理性。他顿时满脸困惑,同时又非常坚决地摇了摇头,我真的很少见他这模样。
他说:“哦,不,不,不!我不需要灵魂,我只需要生命。”然后他又变得神采奕奕起来,“我现在真的对灵魂漠不关心,有生命就可以了。我已经拥有了一切。医生,如果你想研究食肉病理学,你还是另找别人吧。”
这话让我有些糊涂,于是我继续引导他。“那么你可以操纵生命,所以,我想你是上帝,是不是?”
他的微笑中带着一种无法描述的优越感。“哦,不!我可不想把自己抬高得像上帝那样,我甚至并不关心他那些精神上的事情。如果要给我的精神境界做定位的话——因为目前我只关心纯粹世俗的东西——所以我和伊诺克的地位有些神似。”
这可给我出了个难题。因为我一下子想不起关于伊诺克的典故,所以只好问了他一个简单的问题,尽管我觉得我这样问会把自己降到和精神病人一个层次,“为什么说像伊诺克呢?”
“因为他和上帝并驾齐驱。”我看不出其中的逻辑,但又不想承认这一点,因此,我又绕回到他已经否定掉的问题。“所以你不关心生命,也不需要灵魂。为什么?”
我问得又急语气又严厉,我是想故意为难他一下。结果很起作用,因为他立刻下意识地故态复萌,在我面前软了下来,甚至有些讨好我:“我不要任何灵魂!真的,真的!我不要。即使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利用它们。它们对我没用处,既不能吃,也不能……”
他突然停了下来,仿佛风吹皱湖面一般,他的脸上浮现出那种熟悉的狡猾的表情。“医生,说到生命,它究竟是什么?当你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并且知道什么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这就是生命了。我有朋友,很好的朋友,比如你,谢瓦尔德医生。”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无法言表的狡猾,“我知道我的生活永远不会失去意义。”
我觉得尽管他思维混乱、意识不清,但是他到底还是看出来我在暗中跟他较劲,因为他马上就以沉默来保护自己。
过了一会,我明白跟他说什么都没什么用。他绷着脸一言不发,我只好离开了。
嗜血幽灵 第二十章(5)
不过后来,他又想见我了。一般如果没有特殊理由,我是不会去的。但是我现在对他非常感兴趣了,所以想再努力一下。此外,我也可以借此打发时间。
哈克尔出门找线索去了,戈德明庄主和昆西也出去了。范·黑尔辛坐在我的书房里仔细阅读哈克尔准备的资料,他可能认为准确地掌握所有的细节,或许就能找到一些线索。现在他并不希望有人无缘无故地来打搅自己。
我本来是想带他一起去见病人的。不过,估计经过上一次的碰壁,他可能没兴趣再去见他了。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如果有第三者在场,病人也许不会像我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时那么畅所欲言。
我发现他坐在房间中间的凳子上面,一看他的坐姿就知道他的脑子里正在进行思想斗争。
我一进门,他就立刻问我:“你觉得灵魂怎么样?”好像他早就等着问这个问题似的。
看来我的估计是正确的。潜意识的思考即使对精神病人都能起作用。
我决定把这个话题挑开:“你自己觉得灵魂怎么样?”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周围的一切,仿佛希望从中找到某种灵感。
“我不需要任何灵魂!”他带着一种无力和忏悔的语气说,似乎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他。我决定再逼他一逼。
于是我问他:“你喜欢生命,而且想要别的东西的生命呢?”
“哦,是的!不过这没关系,你不用为这个操心!”
“但是,”我问,“我们怎么可能得到生命,而摒弃其灵魂呢?”
他看起来有些困惑,于是我继续说道:“会有那么一天,在某个美妙的时刻,当你飞离人间的时候,你的身边会有成千上万的苍蝇、蜘蛛、鸟,以及猫的灵魂嗡嗡嗡,吱吱吱,喵喵喵地在你身边缭绕。你知道,你取走了它们的生命,那么你就得带上它们的灵魂!”
我的话似乎激起了他的想象力。他立刻用手指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并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神情紧张地把脸皱在一起,就像一个小孩子在脸上满是肥皂沫时的模样。
这种神态不禁让我产生了同情,而且我明白了一点:好像在我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个小孩子,尽管他容貌显得有些苍老,下巴上的胡子茬也是白色的。
很显然,他正在经历一种精神上的困扰,而且他也意识到了,根据他过去的想法得到的结论却正是他排斥的东西。
我想我应该尽可能地进一步深入他的思想。第一步是恢复他的信心,于是,我很大声地问他,他即使堵着耳朵也能听见,“你想不想再要一些糖来招引苍蝇呢?”
他看起来好像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然后摇摇头。他笑着回答我:“不太想!毕竟,苍蝇也是可怜的东西!”停顿片刻,他补充道:“而且,我也不想让它们的灵魂在我身边嗡嗡叫。”
“要么弄点蜘蛛?”我继续问。
“去他的蜘蛛!蜘蛛有什么用?身上什么也没有,既不能吃,也不能……”他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想起来一个禁忌似的。
“他又来了!”我暗想,“这是第二次在他要说‘喝’这个词时突然停下来了。这是为什么?”
伦菲尔德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语病,于是马上接着往下说,好像想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
“我不在乎这些东西。就像莎士比亚说的:‘耗子、田鼠等等小生命就像储肉柜里的鸡食一样微不足道’。现在,我已经对这些废物不感兴趣了。我现在知道什么东西在等着我,所以你想让我对这种低等生命感兴趣,就像你想叫别人用筷子去吃分子一样不可能。”
“我明白了,”我说,“你想要一些大的东西,这样才够塞你的牙缝是吗?那么你想早饭吃头大象?”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似乎越来越警觉,我想再继续逼他一下,“我在想,”我做出沉思状,“一头大象的灵魂是什么样的?”
我所期望效果达到了。他立刻从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中跌落下来,又变成孩子般的样子。
“我不要大象的灵魂,什么灵魂都不需要!”他说。
他沮丧地在那儿坐了几分钟。突然,他跳了起来,眼中闪着光,极度兴奋的样子。
“让你和你的那些灵魂见鬼去吧!”他叫道,“你为什么老拿灵魂来烦我?难道除了灵魂,我就没别的事情好操心、苦恼,或者让我分神的吗?”
他看起来充满了敌意,所以我担心他会不会再对我进行暴力攻击。于是,我吹响了口哨。
但是,我一吹响口哨,他就平静了下来,而且还带着歉意地对我说:“原谅我,医生。我有些忘乎所以了。你不需要喊人。我真的很担心自己竟会如此易怒。如果你能知道我正在面对和试图解决何种问题的话,你就会同情、容忍和原谅我的。请不要给我穿马甲,求求你!我需要思考,但是如果把我绑起来,我就根本无法自由思考。我肯定你一定会明白。”
嗜血幽灵 第二十章(6)
很显然,他已经很好地控制了自己。所以,当看护人员进来的时候,我告诉他们没事了。伦菲尔德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离开。
当门关上的时候,他非常庄重、温和地对我说:“谢瓦尔德医生,你真的对我很体贴,相信我,我真的非常、非常感激你!”
我想还是在他处于这种情绪状态时离开比较好。于是,我便出去了。这个病人的脑子里肯定在琢磨什么事情。 如果能够把一些零散的发现按适当的顺序罗列出来的话,那么就会发现“实情”——就像美国记者说的那样。
我的归纳如下:
不愿提到“喝”。
害怕想到被任何东西的“灵魂”困扰。
不害怕将来会缺少“生命”。
讨厌所有的低级生命,但是担心被它们的灵魂所骚扰。
从逻辑上讲,所有这些都说明一点,那就是:在某种程度上,他很肯定,他将会获取更高级的生命!但是他害怕后果——一个灵魂的负担。那么他要的是人命!
谁让他这么肯定——?
仁慈的主啊!原来是伯爵在控制他。看来眼前又有一个新的恐怖计划!
后来
回来后,我就去找了范·黑尔辛,并把我的怀疑告诉了他。他对这个问题很严肃。仔细思考了一阵子后,他便要求我带他去见伦菲尔德。我带他去了。
就在我们来到伦菲尔德病房门外的时候,我们听到里面传来了病人愉快的歌唱声,在很久以前,他在这个时间也经常这样做。
进门后,我们吃惊地发现,他又像从前那样在撒糖。不久,秋天里那些没精打采的苍蝇便嗡嗡地飞进了房间。我们试着想把谈话引回到刚才的主题中去,但是他却不理我们。他继续唱着歌,好像我们不存在一样。接着,他把一小页纸塞进了一个笔记本里。所以我们只好一无所获地离开。
他真是一个奇怪的病例,今天晚上我们必须盯着他。
米切尔·森甘地给戈德明庄主的信
10月1日
我的主人,
我们一向为能够满足您的愿望而感到无比愉悦。鉴于哈克尔先生曾代您向我们提出了您的愿望,我们恳求您容许我们向您提供关于皮卡迪利街347号房屋的买卖情况。
房子的卖主是老阿齐波德·温特苏菲尔德先生的法定继承人。买主是一个外国贵族,德·威利伯爵。他是亲自到本公司用现金购买的,即所谓的“一手交钱,一手交房”,请原谅我用这么俗气的说法。除此之外,关于此人我们一无所知。
庄主,我们是阁下最谦卑的仆人
米切尔·森甘地公司
谢瓦尔德医生的日记
10月2日
昨晚,我安排了一个人守在走廊里,让他时刻记录从伦菲尔德房间里传来的任何响动,并关照他,一旦有什么奇怪的情况就马上来向我报告。
晚饭过后,我们大家都围坐在书房的炉火边——哈克尔夫人已经上床睡觉去了——我们交流了白天的行动和发现。只有哈克尔有所收获,我们都特别希望他得到的是重要线索。
上床之前,我又去了病人那里。我透过房间的观察孔看了看他,他睡得很熟,胸口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着。
早上的时候,我安排当值的那个人向我报告说,刚过午夜的时候,病人变得不安起来,并且不停地在大声祈祷着什么。
我问他是不是就这些情况,他回答说他听到的就这些。不过,他的神情颇有些可疑。于是,我很直截了当地问他是否当中睡过觉。他否认自己睡觉了,不过承认“打了一小会盹”。这真太糟了,有些人你不能信任他,只有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