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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耿黑着脸说,你就别去了,反正王林也没受伤,明天可能就醒了,你们俩明天吃过早饭就赶紧离开这儿吧。看样子他对习风和王林这次挺不满意,于是下了逐客令。既然老耿不让去,习风也不能死缠烂打,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汽车,消失在夜色苍茫的草原上。
他们走后,萨仁叫习风过去吃饭,边吃边说,老耿对雁子这丫头非常疼爱,是有原因的。雁子爷爷跟老耿关系非常好,两个人因为都是汉人,从小一块玩到大,跟亲兄弟一样。后来雁子爷爷莫名其妙的死去,据说当时死的很难看,被村里人匆匆火化把骨灰撒在了山里。雁子父亲没过多久得了怪病离世,她的母亲又被杀死剥皮,随后她也失踪不见。
老耿为此郁闷了很久,直到前两年雁子又突然回来,让老耿高兴的不得了。可是这小丫头回村后,怪事不断发生,爪子沟和附近几个村死了不少人,都说是她是个灾星,犯了太岁,才会害死这么多人。雁子就被赶出了村子,老耿本来把她想接到自己家住,谁知这小姑娘脾气挺倔犟,不肯搬来,老耿就和女儿、女婿帮她修建了一座蒙古包。
习风问萨仁,雁子没跟老耿大爷提起过失踪这些年的事吗?
萨仁叹口气,摇摇头说每逢老耿问起这事,雁子就变得很反常,害怕的不得了,老耿后来也就不问了。只要孩子平平安安,他们老两口就放心了。可是谁承想,今天发生了这件事,怎么让老耿不生气?
习风心有愧疚的点点头,老耿再三嘱咐他们,不要大声跟雁子说话,唯恐让这孩子受到什么伤害。如果今天他们不去鹰嘴山,可能雁子也不会受伤,在那个神秘女人回来之前,雁子就出了山凹。
这一夜,习风彻夜难眠,主要是牵挂雁子的伤势。可是现在她被送往酒泉,有力使不上。想来想去,无奈之下把铜镜拿出来,捏诀念咒:“神气灵灵……”
“我在就不用念咒的,你叫一声就会出来。”麻云曦那张绝美的脸蛋在镜子里浮现而出。
习风不由愣住:“我跟沈冰换了镜子的,你难道和小狐狸换岗了?”
四十五 开穴刺灵
习风无奈之下,只有找镜子神帮忙。这次是去救人,觉得小狐狸会答应,哪知麻云曦出来了,让他一头雾水,想不明白咋回事。
麻云曦甜甜一笑说:“沈冰跟我悄悄聊过了,我们两个人心结打开,她说小狐狸脾气暴躁,跟着你去甘肃怕坏事,就偷偷把镜子换过来,让我跟着来了。”
“那,那她不怕我们再一路勾勾搭搭,出了什么状况?”习风愣愣的问。
麻云曦脸上一红,淬道:“什么勾勾搭搭,你满脑子都是邪念,回去我告诉沈冰,看她怎么整治你。”
“别,千万别。”习风连忙摇手,“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也别当真。现在有件棘手的事需要你帮忙,去酒泉追上叫关南雁的小姑娘,驱除她身上怨灵煞气,顺便帮她疗疗伤。”
麻云曦一皱眉:“驱除煞气可以帮忙,但疗伤不能做。镜子神是有规矩的,人间力所能及的事,我们不便插手。”
习风苦笑道:“你比死耗子还小气,要是它我多送两个烧鸡外加一瓶好酒,它什么都答应了。”
麻云曦脸一沉:“正因为你的贿赂,小耗子才多了一条罪名,你难道也让我也像它一样出事不成?”
“好吧,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走之前,帮帮王林,他脑子里进了鬼牙,怎么想办法把鬼牙拔出来?”习风苦着脸说。
麻云曦听到此话大吃一惊,跟着又犯愁的说:“我刚做镜子神不久,还不太熟悉业务,不知道怎么才能拔掉鬼牙。我先问问其它镜子神吧。”
“那就先去帮雁子,王林的事等你回来再说。”习风心里这个郁闷,沈冰换什么镜子啊,小狐狸肯定有办法。
麻云曦轻轻点头,神色里微带着恋恋不舍,那张绝美的小脸慢慢消失在镜面上。习风叹口气,他心里其实对麻云曦并没什么,而这丫头对他情有独钟,有时候上天就是这么造化弄人。
天即将亮时,王林在床上开始有动静了,起初只是辗转反侧,满脑门子往下淌汗,牙关紧咬,看样子十分痛楚。习风苦于帮不上忙,下床来回踱步,心里非常烦躁。没多大会儿,王林发出了叫声,在床上来回翻滚,把萨仁惊醒了,跑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习风说没事,他痛一会儿就好了,让老太太回房睡觉。萨仁说看这孩子疼的,满身大汗,问他要不要通知儿子再借辆汽车送到酒泉,要不然先送乡卫生所也是好的。习风说不用了,这种病医院治不好,天亮后就没事了。
萨仁半信半疑的回去了,习风听着王林的惨嚎声,心乱如麻,拿出小白旗叫出尖头鬼,问他以前是不是经历过这事?
“爷,你别说,我以前听说过有人被鬼牙折磨的生不如死。只是鬼牙入脑,神仙也难救,最后那个人痛的撞墙死了。”尖头鬼愁眉苦脸的说。
问他办法呢,这小子也没主意,习风一时心烦意乱,叫他赶紧滚回旗子里。尖头鬼并没动地方,转着一对贼溜溜的眼珠说:“爷,不如让我进他脑子里瞧瞧什么情况,回头咱们再商量解决的办法,你看可好?”
习风一琢磨,觉得可以一试。尖头鬼飞身扑入王林灵窍,几十秒过去之后,王林叫声止歇,慢慢恢复了平静,也不翻滚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习风唯恐尖头鬼擅自去拔鬼牙,要了他的小命,赶紧伸手探探鼻息,发觉呼吸平稳这才放心。
过了约莫一分多钟,尖头鬼从王林灵窍窜出,现身之后整张脸都是蓝的。这小子喘气说:“爷,那些鬼牙真是要命,煞气太重,差点把我皮剥掉。我拼命吸了一些,赶紧就出来了。”
原来是这小子把煞气吸了一部分,才缓解王林头疼,让他消停了。念及此处,习风忽地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个办法,用“开穴刺灵”!
开穴刺灵是一种高级法术,用金针或银针,系上红绳,与自己手指相连,法气想通,刺入王林头顶百会穴。在此开穴,以他体中法气引入王林体中,将煞气驱除体外。但这是有风险的,在做法之时,难免沾染到煞气,因为红绳与王林相连,这种情况是不可避免的。并且此刻门户洞开,煞气趁虚而入,挡也挡不住。
不过习风这么多年早研究出了弥补漏洞的办法,先烧了一张驱邪符,调成符水喝下去。拿出一根红绳和银针,红绳系在银针尾部,中间缠绕右手食指,末端再系一根银针刺入地下。这样煞气反噬,因为身上有了辟邪符,就封堵了门户,只能沿着红绳一路往下走,没入大地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做法之前跟尖头鬼交代后,一旦把王林脑子里煞气全部驱尽后,那些鬼牙就变成了普通的鬼物,让他和、林梦希、夏木春、三丫一块进入王林灵窍里,把鬼牙全部拔出来。最后嘱咐他们,鬼牙一定要全部带回旗子里保存好,回去做五颗黑珍珠。
交代完之后,习风将银针准确无误的插入王林顶门百会穴上,小声念道:“先净心,毋杂想。坐建方,向破上。存三清,虚空仰。领四圣,万兵将。存我身,驱邪相。急急如律令!”
随着念咒同时,手指用力一扯,将红绳绷紧,只见一道黑气沿着红绳从百会穴中窜出,所到处红绳立马变成了黑绳。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之间,黑气从手指上窜过,直入地下。饶是喝了辟邪符水,习风还是感到手指一阵冰冷刺痛,全身打个激灵。
鬼牙太多,煞气也就无穷无尽,虽然被尖头鬼吸走一部分,暂时平息了。但用开穴刺灵的法子往外驱赶,黑气源源不断,良久不尽。王林闭着眼睛,整张脸也是蓝汪汪的,身子不住的在抽搐,不过好在每抽一分煞气,他的痛苦就会减小一分,便没发出痛叫声。
足足用了五分多钟,红绳才逐渐恢复了原来颜色,习风不由大喜,急忙拔下银针,让尖头鬼他们上身。鬼牙是立即要拔掉的,不然过会儿,它们会从王林身上搠取生人灵气转化为煞气,还得重新开穴。这种法术耗费元气很大,习风不敢保证在一天内能连续做两次。
四十六 雁子失踪
尖头鬼、林梦希、夏木春和三丫同时扑入王林灵窍,四个人相互拥挤,还不住的发生口角。
“小箭头,你撞的我好痛,回去我让林姐和夏姐找你麻烦!”三丫气的扯嗓子大叫。
习风赶忙压低声音说:“你们别吵,让隔壁老太太听见就麻烦了。”
“爷,这不赖我,三丫没事找事……”
“就你废话多,赶快去干活!”林梦希没好气训斥他。
习风不由苦笑,这四只死鬼,没有一天安静的时候,尖头鬼饶是斗不过她们仨,偏偏就是喜欢招惹她们,最终遭到仨女鬼围攻,招架不住后被罚拿大顶。不过他们这样其实挺快乐,起码比在地府过的舒服。有时候想想,不一定非要做人才幸福,像他们四个无忧无虑的住在小白旗内,令人也挺羡慕的。
四个死鬼拔牙的时候嘴上仍旧不停,一会儿三丫埋怨小箭头偷懒,一会儿林梦希被小箭头撞到了,于是夏木春加入战团,吵的不可开交。好像他们进去不是拔鬼牙的,去采蘑菇了。
过了十多分钟,五百多颗鬼牙终于拔完,王林始终没任何反应,习风于是一颗心落在肚子里。尖头鬼他们每个都是提了一包的鬼牙,迅速回到旗子内。尖头鬼哈哈笑道,自己拔的最多,爷会奖赏他。这下引起其他仨女鬼不乐意了,竟然一哄而上,把他包里的鬼牙抢了个精光。
“爷,她们欺负我……”尖头鬼带着哭腔探出头告状。
这时候萨仁又被他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惊醒,跑过来看情况。习风赶紧把这小子脑袋摁回去,念了封旗咒。
“刚才我听到这屋子里吵吵闹闹的,好多人……”萨仁进门就急着说道,但转头看到屋子里除了他们俩之外,再没任何人了,不由愣住。
“大娘,你听错了,我刚才在念佛经为王林消灾度厄的。”蒙古人崇尚佛教,你要跟她说在念道家经文,她反而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萨仁一脸恍然的回去了,习风又解了封旗咒,没好气的把他们四个训斥一顿,然后又把旗子封住。
到了天亮,王林醒过来,揉着还在疼的脑袋问:“我们啥时候回来的?刚才我好像做了个噩梦,身上爬满了蓝鬼差点把我咬死。”
习风笑道:“那时候鬼牙正在发作,现在好了,我已经帮你把鬼牙全部拔除了。”
王林一愣:“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我在冥海里都没办法解决,你帮我全部拔掉了?”说着是一脸不相信的神色。
习风才要把这事说清楚,铜镜忽然在包里一阵震动,那是麻云曦回来了。他也没把王林当外人,于是掏出镜子就问:“事情怎么样?”
麻云曦随即在镜子上露出面孔,焦急的说:“运送雁子的汽车落入河里,司机毙命,我找遍了附近地带,也没找到雁子和老耿。”
习风和王林同时一惊,但他们俩惊的不是一回事。习风还没开口,王林嚷道:“习风,真有你的,敢偷偷换了沈冰身上的镜子,我看你这次回家一定死定了!”
麻云曦脸上一红:“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回事。”
“那是怎么回事?我看不如跟着我得了,免得再生误会。”王林说着伸手就去拿镜子。
习风一巴掌将他手打开,没好气说:“现在出事了,你正经点。”
王林收了胡闹之心,想起来麻云曦刚才所说的话,皱眉道:“雁子和老耿去哪了?”
习风没心思回答他这话,正在想着自己这个不祥之人,走到哪儿都会死人,长治之行了就死了几个,不管死的人本性善恶,总之是条命。如今又牵累了一个司机,老耿和雁子目前生死不知,心里感到极为不安。他殊不知,王林这小子比他邪,他们两个不祥之人加一块,那肯定是怨天愁地,不死人就怪了。
麻云曦瞅着一语不发的习风说:“我由于怕你心急,寻找范围并不大,我现在再去远处找找。”
习风点点头说:“我和王林这里也不能待了,以免再害了老耿家属。你去扩大范围找线索,我们俩去事发地点瞧瞧去。”
当下二人收拾东西,把昨天泡了臭水的衣服换掉,顾不上清洗,装进包里,过去跟萨仁辞行。习风没敢把老耿和雁子失踪的消息告诉她,一来他们俩生死不知,说出来只能让老太太徒增担心。二来他不出门便知道这件事,显得过于邪乎,萨仁不一定相信。
萨仁让他们吃了早饭再走,习风哪有心情吃饭,拖着还想吃手抓羊肉的王林出门了。在路上习风把昨晚的事跟王林说了一遍,这小子才知道事情严重性,俩人在苍茫草原上,也看不到汽车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