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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清晨来临时,皇甫悠打翻自己原先的想法,他决定要用官府的力量帮他查找。
根据暗探传来的消息,铁牛昨天下午在城中转了一圈,途中在一个捏面人的小摊上用一块玉石交换了一个面捏的小豹子。入夜时分跑到了烟花巷,被留香院的姐儿半强迫的拉进院中,之後却借屎遁偷偷跑掉。再之後就没了铁牛的消息,没有人看到他从留香院出来,也没有人看到他在留香院内,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悠按住额头,命令属下找到那个捏面人摊的摊主。一听铁牛用块玉石交换了一个面捏的小豹子,悠就不由自主叹了口气。他几乎连想都不用想,那只傻牛肯定是用他给他的那块墨玉跟人家换的面团!
早知就不给他了……
雳王那个後悔呀!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怎麽个鬼迷心窍,怎麽会把代表自己的那块八卦墨玉就这样随随便便别在了那只笨到家傻到家的蠢牛身上!就算给他也应该跟他说一声那块玉的价值,而不是让他随便拿去换块连吃都不能吃的硬面团!
那个白痴……!
你最好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否则!哼哼!等本王找到你……看本王不把你吊起来抽上个百八十鞭!
……还有你竟敢给我逛妓院!不想活了是不是?!
堂堂雳王完全忘记了自己先「偷人」的事实,对於铁牛竟然跑去逛妓院这事呈现出极大的愤怒!
所以,当天留香院突然被一大群官兵包围进而被封被查的事也不奇怪了。
第十三章
张书德在房中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露水观音去截杀铁牛至今未归,现在又忽闻钦差铁悠派兵抄了留香院,虽然想亲自把那块墨玉呈到上面去,但又担心他的身份已经暴露。
露水观音不仅一身媚功堪称天下第一她的武功也属不凡,可她至今未归也未传回任何消息想必已经凶多吉少。那显然深藏不露的铁大官人很有可能已经把他探得的消息传给钦差,否则他又怎会无缘无故派兵抄了留香院?
如果此时有谁看见现在的张书德,一定不相信他就是平日那嚣张轻薄的太守小舅子。一脸熟思的表情证明他已经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
怎麽办?如果事情败露,到时他承担的责任也不是一般两般,如果他不想去领教刑堂的手段,就必须在现阶段把所有漏洞堵上。
暗杀钦差可是不小的罪名,如果他失手被擒……
张书德衡量厉害却始终无法在心中做出委绝,直到属下传来在留香院後院柴房里发现露水观音尸体的消息。
这边皇甫悠也是深皱眉头。
那个笨蛋也不知跑哪儿去了!问遍留香院的姐儿竟没一个知道。後院柴房里发现那个丫环小翠的尸体,经手下辨认确定此女就是江湖上声名狼藉的女妖露水观音。且不提露水观音为何化身丫环藏身於太守府,身手可以挤进二流高手的露水观音却被人如拧稚儿颈项一般拧断了脖子,这岳阳附近有谁有这样的功力可以轻而易举取得女妖性命?这跟傻牛的失踪有何关系?为什麽他那些号称天下第一的密探竟探不出铁牛下落?
一想到那头笨牛很有可能被人砍成几段装入麻袋沈尸洞庭湖的某个角落中……
「咚咚」
「谁!」皇甫悠心惊,他竟然没有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是此人功力不凡,还是他走神得太厉害?想到这里,惊讶顿变怒火!他不敢相信他堂堂雳王竟然为了一头又笨又傻又蠢又给他乱嫖妓的混账牛弄得失去往日镇定冷静!该死的!
「铁大人,小的张书德有至关重要的东西呈给您」
张书德……,哼。
「进来」本王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花样,竟敢大胆跑到我面前。
「谢大人」门被打开,张书德手捧一精致首饰盒弯腰走进。
「咳,铁大人,今日小的无意间从一手艺人手上得到一件了不得的宝贝。小人怀疑是宫中之物,特地送来给大人过目」张书德走近雳王身边三尺之内。
悠微微点头,略一抬手示意他把盒子打开。
张书德堆著一脸诚惶诚恐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打开。
瞟了一眼盒中之物,悠伸手捂嘴打了个哈欠。
「就是这个?」
「是,大人。您看这质地、这手工,无一不精,无一不美。而且这八卦外圈还刻了一圈字……」张书德又往前走上一步。
瞧这钦差神态,此物好像赝品,幸亏自己没有贸然把东西呈上去,否则就要闹出笑话了。张书德在心中庆幸。想想看也是,这麽重要的东西哪会如此轻易流落民间。那钱三说是一傻贵人给他的,哪个贵人会傻到把这能翻云覆雨的宝贝随便送人?嘛,就算是赝品,如果能起到另外一作用也算值得。
悠好像失去了警惕心,任他靠近也不喝止。
「哦,是吗,且呈上让本官瞧瞧」懒洋洋不感兴趣的声音。
张书德把首饰盒高举过顶,呈到皇甫悠面前。
悠伸手随意从盒中把墨玉取出,放在手中翻了翻,似在确认墨玉外围上的刻字──其实他早在第一眼就认出这就是那块他给了那头傻牛,他却拿去换人面团的钦赐玉佩!
就在此时!张书德把手中首饰盒砸向斜坐在椅中的皇甫悠,同时从袖中摸出短剑对准皇甫的胸膛一剑刺下。
不管这个钦差会不会武艺,在自己如此出其不意雷霆万钧的攻势下必难逃脱!张书德信心十足。
噗!!短剑插入物体中。
张书德抬头,眼见皇甫悠姿势未变正斜躺在椅中朝他微笑。他的短剑确实插进去了,却插在他砸出的首饰盒上,而这首饰盒正被皇甫悠抓在手中。换句话说,不是他把短剑插进目标,而是皇甫悠拿首饰盒送到他的短剑前面,甚至连姿势都未改变一下。这是怎样的一份悠然?!又是怎样一份功力?
渐渐的,张书德的手不可抑制的发起抖来。他在江湖上绝对不是个小人物,他的功力也绝对不亚於二流高手。可这钦差……他是谁?莫非、莫非那看起来傻乎乎的人真是皇子,而此人是他的保镖?所谓钦差身份只是一种掩护?皇子为什麽要来到这里?难道他们已经知道……
连场面话都没留,张书德立刻翻身向门口冲去。如果他把此事报给上面,说不定他还能将功赎罪。
「本王还没有好好感谢你把玉佩物归原主,你怎麽就走了?」
声音从前方传来,刚才坐在椅中的人现正带著一脸雍容华贵从容不迫的笑容站在门前。
张书德从来没有这麽後悔过!
他是哪只眼睛瞎了,竟然没有看出此人的真正身份!这种雍容,这种非凡,这种容貌,除了传说中的雳王悠还有何人?实在是因为那个傻乎乎的官爷老是「阿悠,阿悠」的叫,弄得谁也想不到此悠乃是彼悠。有哪个皇子会任由属下这样叫他?除非那人头衔比他大!
忍不住,「那叫铁牛的大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愣了一下,悠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突然问这个问题,想想,脸上浮起了捉弄人的诡笑。
「你说铁牛?他乃大亚皇朝今圣崇德帝的唯一儿媳,本王的第一王妃」
……
张某脸上的表情让坏心眼的雳王愉快了好久。
张书德虽然知道了这个秘密,也有幸拜见了雳王「夫妇」的庐山真面目,但很可惜,他永远没有机会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了。
「正好本王也有些事想询问你,而本王也相信你会在见了某些皇家酷刑後,会一五一十迫不及待的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悠微笑著反手打开门,门外站著两名做更夫打扮的人,似乎已经等待很久。
岳阳太守府出了一点不大不小的风波。太守的小舅子突然失踪,其小妾也服毒死在自己房中。不过太守府的人并没有为此做出什麽大动作,就像一般人家小妾亡身一般,一口薄棺,几个送葬人就把那小妾埋了。张书德失踪的事也只被说成舅爷因胞姐去世便离开岳阳另谋发展。不到两天,太守府上下已经趋於平静。
从贵宾房出来的岳阳太守吴继孝抹抹头上的冷汗,脱力却显安心的向後院走去。远处,他的结发夫人正在丫环的搀扶下向他迎来。
「官人,都没事了?」吴夫人关心的依到丈夫身边。
吴太守点点头,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这两年苦了你了」
「妾身无事,只要官人平安……。钦差大人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我把知道的事都已经禀告给铁大人,铁大人说……,说我可能会因为疏忽职守而被降职,但也只是如此。钦差大人是明白人,并没有特别为难我。你不用担心」吴太守把妻子搂进怀中,口中直念叨: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吴夫人把头埋进丈夫怀中。
从张书德口中得知铁牛当夜确实在留香院出现,由露水观音出面拦截想问他口供,但之後因为张并不在现场所以铁牛的下落仍旧成谜。
那头蠢牛跑哪儿去了!留香院前前後後上上下下都快被他掘土三尺,发现六具尸骨,可没一具属於铁牛。连井水都被他抽干了,也没看到牛毛一根!不过,这是不是也代表铁牛的生命无恙?
悠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气。他不会真的迷路迷到洞庭湖去了吧?还是被什麽人救了?就在悠命人彻查近期出入岳阳境内的所有扎眼人物时,摘星阁小薇传来了护国将军的行船出游到洞庭的消息。
「他有出行?我怎不知」悠背对蔡小薇负手站在窗前。
「禀王爷知晓,护国将军在您出京的次日,上朝请求圣上准他一月返乡之期。如今皇朝内外安定,圣上便准了将军的折子」
沈思一番,「你认为他知道我出行之事麽?」
「这……,属下不敢肯定。但将军的手下也并不少,难保他不听到一些风声」
同是洞庭,同样的时期,是单纯的巧合,还是……?雳王皇甫悠的脸上出现阴沈的表情。
「再探!」
「是」犹豫一下,小薇开口:「王爷,何为重何为轻?」
「你认为呢?」悠转身,淡然而笑。
「属下不知」小薇跪下。
盯著属下的额头,悠的声音虽轻却重。
「记住,在我没有另外吩咐之前,铁牛永远是雳王之王妃!」
「……属下明白」颤抖著嘴唇,小薇把头伏得更低。
翌日正午,皇甫悠夹杂在人群中,观看护国大将军的行船经过岳阳洞庭湖面。为防肖小截船,将军行船的周围尚跟随了四艘护卫小船,岸上也由当地官府派出的州兵守在岸边。遇到这种皇亲国戚或大官出巡,经地的大小官员做足安全工作,表面上是为了维护这些不能惹的大老太爷们,其实心中只想他们快点过境免得出个三两事丢了自家官帽。基本上来说,经地官员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出巡队伍,又花钱又费力还要伤神,且什麽好处都捞不到!
就一次回乡,还真是大张旗鼓。嘛,瞧那并行的两艘二层高大船,大概想掩饰行踪也难。
大船上出现人踪,悠认出其中一人就是护国大将军欧阳辅天的女婿,借泰山丈人的余荫弄了个京都守备头目的位子。算是安分的人,没有什麽特殊之处,大名好像叫……郑长则?将军夫妇和其女儿都没有露面,但见二楼纱窗内人影隐约,想必是妇道人家不便抛头露面,只能隔窗观赏沿途风景。
因为是私行,湖面并没有被戒严,大小船只仍旧在湖上来来往往,只是都避开了将军行船约一丈余外。不对,有一叶小舟正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将军行船。
呵呵,有热闹瞧了。悠找了一株大树,背靠其上,双手交叉抱於胸前,带著一脸戏谑的笑容准备看戏。
护卫船只也已注意到该舟,有人站在船头扬声喝止。该舟速度仍旧不停。
大船上的人也被警觉了,岸边的州兵心中开始叹息,麻烦来了!
等一下!悠猛地立直身子。
那雄风万丈站在船头迎风而立的人……
铁牛?!
第十四章
「尔是何人?还不快把舟停下!」大船上的护卫大声呼喝道。
面带青铜獠牙魔鬼面具的八尺昂藏男儿仰首狂笑,「呔!好一群挡路狗!竟敢阻挡老子去路,还不快给俺闪开!」
站在岸上观望的皇甫悠眼睛眨了又眨。确定自己听力绝对没有问题,这大汉的声音十成十是他家那头傻牛,身形也不差。但、但这狂妄嚣张的态度,还有这面具……,他听说过这面具。
护卫船有两艘集到大船身边以便保护。
小舟越冲越近,大船上的护卫连忙拿出武器。一排弓箭手列到船头跪地拔箭上弦开弓。
湖上、岸边观望的百姓,人人兴趣盎然,发出种种讨论猜测,凝目注视事态发展。大盗明目张胆的抢劫大将军,这可是百年还不定能看上一回的好戏啊!
「北岳狂人?又是你!我和你有何冤仇?你为何总是寻我麻烦?」船上传出将军女婿郑长则的惊怒声。
北岳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