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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匪截银的官府肯定有问题。如果说孟海说谎,而官府又没查出,也就是说不排除官匪勾结的可能!无论是哪一点,我们都只能先从洞庭湖着手,找出当时官银失踪的地方,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留下。至于官府方面,抽丝剥茧……”
说了半天,突然发现身边寂静了下来,悠不禁奇怪的看了眼身边的傻牛。就见他一脸深重的表情,正在沉思什么。
啧!难得这傻牛也学会用脑子了。“喂,在想啥呢?”悠用手敲敲他的头。
“嗯……俺在想,阿悠你说的江湖是啥个东西。江湖里不都是产鱼虾鳖的么,怎么还冒出四大帮派?这江湖在什么地方?它大到包含了洞庭湖、江南还有北六省么?这江湖叫什么名字?俺们看过么?”
“铁牛,”
“嗯?”
“我突然觉得我不做皇帝的代价是不是付出得太大了。”雳王伤心的幽幽一叹。
“阿悠,俺听人说,皇帝死得都比较早……啊!阿悠,你怎么把树皮扒下这么一大块?”
一路闲逛来到洞庭,刚到湖边,皇甫悠就出口赞了一声。
好个洞庭!正值夕阳西下晚霞辉照,千顷碧水万条金边,烟波浩淼舟影翩翩,鸟飞鱼跃尽是风光。靠近湖岸,有那晚归而来的渔夫们正把一篓篓的活鱼拎上岸,看样子准备去赶晚市。也有坐在船头招揽游客的晚舟。湖边上三三两两或群聚或单影,一看既知是文人骚客的青衫,也有伴随友人或家人前来的千金小姐小家碧玉在湖光山色中流连不已。
“阿悠,你看!好肥的鱼!”
“阿悠,那帮人在干啥?干嘛把脑袋摇来晃去?”
“阿悠,你看,那船头上停的是什么鸟?”
“阿悠,有人在打架!”
“阿悠……”
“……你给我闭嘴!铁牛,虽然我根本就不指望你看这美景抒发情怀来上几句诗词冒充文雅什么的。但是……你来洞庭都看些什么了!”皇甫悠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后,深叹一口气,摆摆手,无力地说道:“算了!当我没说。你爱看啥就看啥吧!”
“阿悠……”
“什么──”尾音拖得长长。
铁牛走近一步,就差没有贴在皇甫悠的脸上,盯着他那张俊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观摩了一番。
悠给他看得心里发毛,推推他,“你做什么呢!”
认真的,铁牛答道:“俺看好多人都盯着你看,尤其是左侧一直跟着俺们的大闺女,老是偷瞧你。俺帮你看看是不是吃饭时没把脸擦乾净,过来,让俺再帮你仔细瞅瞅。”
“铁牛──!……我请你吃棱角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没吃过。”还好皇甫悠及时想起自己来逛洞庭湖的根本目的,为了不让计划流产,只好主动转移某傻牛的注意力。
一听是自己没吃过的东西,铁牛立刻来了兴致,也忘了自己刚才要做什么,抓起身边人的手高高兴兴的向悠指的小舟快步走去。
“大爷,饶了我吧,呜呜,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敢?让你这个乞丐偷本大爷的钱袋!揍死你这个小贼!”
“揍死他!揍死这个小贼!”
“啊……!饶了我!大爷们饶了小的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别理他,看他那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入夥儿给我动手打!竟敢偷大爷的钱袋!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了,大爷负责!”
“哇啊!饶命啊!救命啊……”
铁牛停住了脚步,他刚才从远处就看到这儿围了一群人,初还以为人聚在一起是在打架,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帮人在拳打脚踢一个瘦弱的叫化子。
“喂!你们别再打了!要出人命了!”
皇甫悠一个没注意,就见铁牛已经咚咚咚冲进了是非圈。
一个偷窃的乞丐有什么好管的!雳王不悦的想到。可是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好慢慢蹭蹭的踱了过去。
“喂!小子!别来管闲事!闪一边去!”被偷钱的暴发户般打扮的大爷不高兴自己被人无礼的一掌推开,张开嗓门吼叫道。
铁牛顾不上理他,拉起地上被打得头破血流颜面青肿的年轻乞丐,见他竟被打得无法站立,憨厚温吞的性子也不由上了一点火。
“你们怎么下手这么狠?就算他偷钱不对,但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啊!让他把钱还你,给你磕头赔礼不就完了。干嘛把人打成这样!”铁牛也不管地上的乞丐有多肮脏,一把把人抱起来,抬脚就准备走路。
那大爷人物刚被铁牛那壮实的身板吓一跳,见他说话憨厚,知他老实可欺,当下就恢复过来。
“喂!臭小子!你是谁啊!竟敢管大爷的事!这乞儿是你老子不成,要你这么孝敬他?哈哈哈!”暴发户打扮的大爷自以为这个笑话说得逗人,叉腰大笑起来。
“对!快把这小偷给放下!今天不给他点教训,他下次还要去偷!喂,小子,看你穿的人模人样,该不会是他同伙吧!再不放下连你一起打!”大爷人物的同伙起哄道。
“大爷救我……”被铁牛抱进怀中的乞丐紧抓他的衣领,像是抓紧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活不肯松手。
“你们,你们说话怎么这么缺德!人多欺负人啊!”铁牛想把怀中的乞丐放下,卷起袖子想揍人了。可惜乞丐把他抓得死紧,就怕铁牛把他丢下。
“哈哈,欺负人?就欺负你这个愣头青怎么样!好,你要大爷放了这小贼也成,只要你承认他是你老子,你张口叫他声爹,看你孝敬份上,爷们就放了你!哈哈哈!”那大爷人物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态度也越变越嚣张。
这边铁牛还没开口,就听人群中响起了一道冷飕飕的声音:“你让他叫谁爹?”
人群自动分开,皇甫悠负手慢慢踱到那位大爷面前。
那位嚣张的大爷刚想开口,瞧见对面那高他足足一个头的富贵公子用一种像是在可怜他又像是在鄙视他的眼光看着他,那眼神怎么瞧都像在瞧一死人或者一将死之人。
大爷人物忍不住咽口唾沫,不晓得对方是个什么主儿。仔细瞧瞧他周围似乎已经没有熟人,在瞧瞧自己这边人有五六个,胆子又逐渐大了起来。
“怎么!你小子也跑出来管闲事!妈的,今天大爷不知撞了什么衰神,出门教训个偷儿还被人管!我操你娘的!”
不错,连皇后都问候到了!点点头,雳王的脸上露出像是嘉许又像是嘲笑的表情。
“你是谁?”雳王平声问道。顺便把愣在一边的铁牛拉到身后。
“岳阳太守的小舅子!”大爷人物骄傲的报出家门。哼!大爷我倒要看看你有几个胆子敢管大爷的闲事!
“很好。走吧,我们这就去见见岳阳太守。本来我是准备过几天再去寻他的,可今日你扰了我的游兴,又问候了我和他的爹娘,礼尚往来,怎么我也要备份大礼去问候问候太守大人啊。”雳王悠闲有礼的作了个请的姿势。
“你小子抱了什么心?”对方谨慎起来。
“不敢。只是想当面问候太守大人,今日我这兄弟又不小心得罪了大爷您,想着怎么也要去给太守大人一个说法,免得将来我父亲知道此事后,会骂我不懂得做人。”雳王笑的,还带了一丝惯有的懒洋洋。
“原来如此,原来你小子的爹还和我家太守沾了点边,怪不得你小子前倨后恭!哼!算你小子知进退!还知道要备礼。你给我好好管教管教你身边那小子,叫他不要再多管闲事!没见大爷这是在为民除害吗!走!去太守府。大家看着,别让他们跑了!尤其是那个小贼!”岳阳太守的小舅子弄明情况后,立即趾高气扬的指挥起他那些狐朋狗友,把雳王三人拥在中间,推开围观的众人向岳阳城内发进。
那乞儿听说要见官,吓得浑身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口血堵住喉咙眼白一翻竟昏了过去。
铁牛看着皇甫悠憨笑,心想阿悠果然是好人一个。
第九章
岳阳太守吴继孝,两年前到任,有一妻一妾,无子。为官不算清廉也不算过于昏庸,是个精于中庸之道的六品官员。妻妾也安于妇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自称岳阳太守小舅子的男人年约三十,乃是吴继孝刚到任时所娶小妾吴张氏的弟弟,大名张书德。平时虽不学无术整日混于市井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但一不扰民二不跋扈,就算有些嚣张,也比很多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世家子弟要好上许多。
所以,岳阳太守吴继孝的名声基本上来说还算乾净。
皇甫悠早在来岳阳之前已经把该地大小人物的情况了解得清清楚楚,对于吴继孝的官德也没有多少意见。这次也算恰巧,正好碰上张书德,也就借此机会先去太守府坐坐了。
一到太守府,刚才还紧跟在他们身后,簇拥着张书德的几个人立刻就做了鸟兽散,张书德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场景,也不叫回那些人,径自带着皇甫悠等三人进了太守府。
“书德,这么晚了,什么事?”吴继孝在首位的太师椅上坐下。跟他从后院出来的师爷也在他下手左边的椅子上落座。看样子,他们是在后院用膳途中得到通报赶了过来。
吴继孝嘴中虽问着张书德,眼睛却不住打量站在厅中的三人。尤其是站在伟岸男子左侧身穿暗绣明锦的英俊公子。总觉得此人似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儿却也想不起来。
“姐夫,是这样的……”
吴太守眉头微皱,“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外人面前叫我‘姐夫’。”
“是,书德记下。还请太守大人原谅。”张书德态度颇为恭敬的回道。
“大人,先听听张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坐在一旁的师爷轻声开口道。
“嗯。”吴继孝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
“咳!太守大人,今日书德在与友人游湖之时,不巧碰到一小贼,幸好在他行窃之际当场把他擒获。正在教训他欲把他带到衙门交给衙门的兄弟处置时,却遇到这莫名其妙的两人前来架梁要人,态度之嚣张,当真是目无王法之极!还请太守大人为小民书德做主。定要把这小贼关进牢狱,免得再害世人。”张书德言语清晰,三言两语交待了事发经过。站到一旁等待吴太守处理此事。
吴继孝听完张书德的陈述,把目光再次转向厅堂中所站三人。看到那抱着赃污乞丐的伟岸汉子似正在那公子耳边说些什么。
“堂下何人?先报上名来。”太守语气还算尊重的问道。毕竟见到他不但不立即下跪,还敢态度如此逍遥的人,如果不是功名在身,就应是哪个王孙大官子弟才对。
铁牛一进太守府,就十足体现了乡下人进城时所有应该具有的表现。想当初,他在雳王府时,因为害怕被管,一直呆在房里哪也没去,进府的时候也是蒙着头,自然也就没有机会见识到皇家王府的奢侈豪华风雅奇趣。这一进了太守府,那真叫做大开眼界。因为手上抱着个伤患,只能用眼睛四处瞧,如果不是皇甫悠拉着他一点,也不知要迷路到哪里去了。
其实这太守府的摆设布局在皇甫悠眼中真的不算什么。从府中的陈设看来,这吴太守还不算有多贪,只是某些雕金刻银的地方,引得这辈子就没怎么摸过真金实银的铁牛大惊小怪罢了。
在铁牛眼中,金子银子是用来过日子的大钱。用来装饰,那简直就是钱多没处花的表示!比阿悠家里钱多请人盯他吃饭还要不可原谅!
“阿悠,这太守比你家还要骚包!”这是铁牛进了太守府和皇甫悠说的第一句话。
皇甫悠地回答是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在张书德的陈述中,铁牛一直都在和皇甫悠咬耳朵。
“俺们见了太守大人要不要跪下磕头?”
皇甫悠摇摇头,心底叹口气。心想,你要跪,也要看别人承受不承受得起好不好?
“这太守大人算不算得上贪官?”
应该不算。皇甫悠想了想再次摇摇头。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就理字上来讲,张书德教训的是小偷,虽行为过之态度嚣张,也不能说他不对。如果不是你这傻小子愣不愣咚得闯进去,张书德无意间出口侮辱了当今圣上及皇后,他本来也不会多管这闲事。
“阿悠,你和他谁的官大?”铁牛兴冲冲的贴着他的耳朵又问了一句。
这下皇甫悠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开金口道:“你白痴啊!”
“大胆!好个刁民,竟敢在本官面前口出脏言!来人啊,先把这三个刁民拿下,明日升堂处置!”吴太守开口问话,没想到对方竟当面骂他白痴,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怒发冲冠,大声命令卫兵拿下皇甫悠三人。
张书德露出笑脸。
铁牛迷迷糊糊的抱着受伤乞丐跟随皇甫悠一起被关进了岳阳府衙大牢。
刚开始,铁牛还奇怪,身为王爷和钦差大臣的皇甫悠怎么会没有丝毫反抗的被押入牢房,心想是不是岳阳太守的官职要比阿悠大,所以连阿悠也不得不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