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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如何算故事?”
此刻戚少商正走到街边一户人家门口,忽问:“啊对了,上次我与你说,李大哥腿脚不好,你来看过诊了没有?”
“这临海渔镇,谁没有个风湿的,一早就发过药了。”
“嗯,你知不知道年前有人来给李大哥说媒的事?”
“这些家长里短,在下确实不如戚大侠你知道得多。”
“嘿嘿,我那是,那是那媒婆被李大哥一棍子打出来的时候,恰好经过罢了。”戚少商笑笑,随即却肃容,“李大哥年虽已不惑,但到底家底还算殷实,人又精壮能干,可惜李家嫂子去时只留了独苗一根下来,家里委实少人照料。原说有人说媒再娶也是个美事,但偏偏李大哥拒了。”他回转身来看着顾惜朝,“只因李家嫂子是年前海贼来犯时,为他送饭的路上不幸遇贼而死的。”
戚少商说:“这世上,并不是长得美如天仙,又或者青春绮年就能占尽便宜,得到真情义的。便是贫贱夫妻,纵然困苦灾厄不断,只要自己最好的时候彼此相互扶持着,便是日后分开了,彼此间的心里终也只得那么一个真心意的人。便如李家兄嫂,就算生死又怎么隔得断彼此的情义?”他的面容衬着月光和零散的波光,顾惜朝看得一下子怔住,简直说不出话来。
“惜朝啊!你我相识早就超过十年,从前我们都傻,总觉得快意江湖就该恩仇分明,但是,你竟然忘了。也好在你忘了,所以我们才有了这十年,而这十年,却是我这一世人最快活的日子。我……最好的日子在你的心里,你最好的日子在我的脑子里……这世上或许有很多东西都会变,但是也有变好变坏之分,惜朝,”戚少商慢慢伸出手来,“你信我之挚诚,而我则盼你我能携手一生!”
顾惜朝垂下头,一时间竟而对那伸出的手产生一种惶恐。自己或许在等他说这句说话已经很多年了,但当他真的说出来,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顾惜朝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略转过脸去,月娘把光线沿着屋檐的角漏下来,一半分明一半寥落,忽突突映得人心神不宁。
“……今天的故事,委实不怎么样。”顾惜朝咳了一声,就像根本没有看见戚少商伸出来的手,“乱七八糟的很。”
“还未完。”戚少商说。
“嗯?”
“那剑客想跟那书生一辈子在一起,喝酒在一起,弹琴在一起,对敌在一起,闯祸、吃饭、吵架总在一起,可是那书生总也不给个清楚的答复。但其实剑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放下从前哪些事,是不是真的也让自己忘记那些事……实在没了办法,剑客只能去求神拜佛。他问佛:我该怎么办?我如何放下,他如何信我,我们如何才能在一起!”
戚少商靠进一步,“结果佛说:”他的呼吸轻轻拂到顾惜朝的脸庞上,“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顾惜朝如遭电殛,下一刻他自己就整个地被戚少商拥在了怀里,“总之,我是打定主意了,惜朝。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但我们总也要在一起。”
顾惜朝想挣脱,却又觉得自己不会是那个莽夫的手脚,于是只好想那句“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过一会儿他又想这句,“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但我们总也要在一起。”
月色里,风也有些凉的,但被那宽广的胸膛抱着,顾惜朝渐渐觉得心里舒坦下来,“红颜绝色也不要?”
“不要。”
“青春美好都不要?”
“不要!”
顾惜朝轻轻吐口气出来:“好,我信你。”
沾了秋凉的风掠过荷塘,穿房过舍,在一个有棵大桂花树的院子里稍作停留,它看见有绮年玉貌的一个女孩子把那门轻轻关阖起来;它又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在一座冰峰上巍峨的宫殿里,它又看见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伸出手轻轻抚摸窗棂上的积雪……
她们都很好很好,只是,她们错过了他们最好的时候,刹那于是成永劫。
风过后,在这头,月娘又在水里圆了。
一、劈刀、刨刀,小布兜
力拔山河气盖世,一口饮尽手中的小米粥,戚少商放下了手中的碗,抄起了桌子上足以切金断石的劈刀…自从在某天,顾惜朝发现他眼中的这把废铁,劈起东西来十分省力顺手之后,原名逆水寒的宝剑,就被强制改名为……劈刀…就准备从事每天早餐后的运动,劈柴去了。
就在戚少商转身走了两步时,「叩!」,清澈的掉落声,硁啷硁啷地滚到了戚少商脚边……回身察看,是一瓶小小的白瓷瓶。
身后,正在收拾碗盘的顾惜朝,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看戚少商的白瓷瓶,拿起了自己长年背着的小布兜检视;那瓶白瓷瓶正是从这小布兜掉落出去的,原来,这小布兜不知何时,竟然裂了道小缝……
在看到顾惜朝盯着那道裂缝,蹙起的眉头,以及额头上微微暴出的青筋时,戚少商当下决定改变今天的预定行程。
放下了手中的劈刀,戚少商到门外为他们家的驴子带上了缰绳、安上了小板车,准备带着顾惜朝到城理采买些物品,「顺便」帮他换个新的小布兜。
说是城里,不过也是这几个村落中,一个比较热闹的村庄集市罢了。这城里的商店,虽然没有五湖四海百货齐全,一般的日常用品却无一不缺。
手拉着缰绳,戚少商脑中正一条一条列着今天要准备购买的物品清单……不要问为什么这些大小杂事都是他做,不但要出苦力还要出脑力……因为当一个人照顾了一个失去所有记忆的人、但依然保持着他的挑剔、龟毛,以及挑战别人忍受耐力,在整整三年里,戚少商在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失败与挫折中,终于领悟了一件事,对于某些人,动手,远比动口来得省事省力多。
一路缓缓前进,原本空空如也的板车上,逐渐多了一样、两样、三样物品…。有存粮用的新米、豆子、酒坛,有冬天交通往来用的简易雪橇,有应景时分的重阳糕点一盒、当季水果橘子一篓,还有准备带回去畜养当紧急粮食的小猪仔一只,以及今晚加菜用的甲鱼一尾。
最后,来到了专门卖袋子、布兜的摊子前,戚少商在车上候着,让顾惜朝一人下去挑选,不过半刻,就听到那小摊的卖家一声惊慌的哀号!戚少商顾不得车上的一堆货物,抛了缰绳,连忙上前查看。
只见到顾惜朝手拿着顾氏独门刨刀…原神哭小斧,正在摊子前一个袋子、一个布兜试,那小贩黑着一张脸、欲哭无泪……
就在试完最后一个袋子,放进他随身刨刀,袋底立破之后,顾惜朝微微恼怒道,“不买了!”说完后转身就走。戚少商随手抛了锭小银子给那可怜的小贩后,连忙追上顾惜朝的背影。
两人坐在板车上,摇摇晃晃地往回家的方向走,戚少商看顾惜朝脸色逐渐回复之后,才问道,“怎么不买了?”
顾惜朝横白了戚少商一眼,“他那袋子一个个都偷工减料,一放刨刀,底就破了!刨刀放我那小布兜都多少年了,没见它漏底过,没一个比得上我原来的小布兜,花钱买它做啥,我回去把我那小布兜补补,继续用!”
戚少商脸上顿时黑线三条,心中暗暗疑惑,不说还好,说了就觉得神奇非常。惜朝那小布兜,还真真耐用抗刀,到底是怎么做的呢?既不是牛皮、也不是羊皮当底,摸起来就是一普通布兜;可自旗亭第一次见面至今,惜朝的神哭小斧一直放在那小布兜内,从没见那布兜破过……真是神奇的小布兜。
二、许愿、知音,好郎君……(=___=|||||)
夜晚,月儿高挂,暗地里的月光,衬着更加皎洁。
屋舍一角,几根木头简单撑起的窗口,飘出热呼呼的雾气,里面,哗啦哗啦的水声,有人,正在里面洗着澡。
屋外,顾惜朝悠然自得地半卧躺在竹制躺椅上,刚刚沐浴过的身子,夜里微风吹来,格外地清爽宜人。
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手上的扇子,为屋内正洗着澡的戚少商煽着一旁加热用的炉火;另一手,逗弄着水盆里的鱼,顺便驱赶待在火炉边的热气,两仪平衡。
扇着扇着,手上的扇子煽到了自己身上,躺卧在躺椅上,顾惜朝慵懒地声音,从外面飘进浴室中,“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今晚的故事就早点说吧。”
“可以啊。”泡在大浴桶的戚少商往后一躺,随口问道,“那你今晚想听怎样的故事?”
“说说翠羽黄衫的故事吧。”顾惜朝声音从外面飘进来。
“不行,那是金老头的故事。”戚少商正气道,“不过,黄衣青衫的故事倒是很多,你听不听?”
“不听!说说陆小凤传奇故事吧。”顾惜朝翻了个身。
“不论自家兄弟长短。”戚少商擦了擦背。
“那说,说英雄吧。”口气微愠。
“那系列温老头还没写完,不讲。”气定神闲。
“这不行、那不说。你这说书的,有没有职业道德啊?”语气不佳。
“你当你上酒吧点歌啊!有听过说书的人让人点段子的吗?”义正词严。
“那你还问我想说怎样的故事?”火气渐起。
“那只是客套话。”依然理直气壮。
“你!我不听了。”外面的人真火了。
“别气了,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拜托你了,听我说故事,好不好?”能屈能伸,才是真丈夫也。
“你爱讲就讲,我听不听、爱不爱听,随我。”端起架子了。
“那我说了喔。”戚少商眉眼含笑。
“哼。”顾惜朝哼了一声,顺手将躺椅上的毛皮披肩,覆上了自己的裸足。
“咳咳!”清了清喉咙,把毛巾披在自己肩上,懒洋洋地把脚翘在木桶上,“听好了喔,我要开始说故事了……”戚少商缓缓地开始了今天的故事。
“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有位不知名的书生,不知何时在某座不知名的深山内,不知怎样的机缘,碰巧地救了一个不知名的神仙。那位不知名的神仙为了报恩,送了三片柳叶给那位书生,对那位不知名的书生说,一片柳叶代表了一个愿望,三片柳叶代表他送他三个愿望,以报救命之恩。”
外面的顾惜朝皱起了眉头,“怎么感觉这开场好像很耳熟……”
“人出娘胎的时候不是都是从头出来的吗?故事开头像也是理所当然的。”戚少商语气略略有点不满,“你听不听吗?想听的话,就乖乖地听着,就别打断我。”
“那书生许了什么的愿望?”顾惜朝也不跟戚少商争论,提出自己好奇的部份。
“第一片柳叶,书生取了考取功名、金榜题名的愿望。果然,那位书生果然一试上榜,考取了探花。”
“喔,那很好啊。”顾惜朝淡淡回应。
“但是,就在他考取探花的第二天,他就被人取消功名。”
“为什么?”
戚少商语气转弱,似乎含有微微的惋惜,“因为他的出身,他的母亲是青楼女子……”
“………这对他应该打击不小吧。”顾惜朝莫名觉得胸口闷闷地。
“没错,这事当然对那书生打极不小。更有许多好事者笑那书生是疯子,乌鸦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顿时,他觉得全世界抛弃了他,没有人懂他…。。这时候,他取下了第二个愿望。”
“什么愿望?”
“他希望有一个懂他的人,懂他的雄心壮志、看得懂他的理想抱负,一个,真得懂他的人。还要这些笑他的人,有一天通通臣服在他脚下。”戚少商似乎越说越激动。
“……。这不只一个愿望了吧?”顾惜朝的注意力似乎与戚少当想强调的,不太一致。
“……那神仙的算数不好吧……这是故事,你不要太计较。”戚少商对窗外白了一眼,就知道他想的跟别人都不一样。
“噢……然后呢?”顾惜朝也算乖乖受教。
“那书生真的遇到了个懂他的人,而那人也真的把那书生当成他的,知音。”戚少商的口气,在提到知音二字时,显得有点干涩,“只是…。那人却是那书生…敌对的一方。”
“那神仙是不是法力不太行啊?怎么老是出问题呢?”顾惜朝歪着头随口问道。
“唉……”戚少商叹了一口气,“是那书生接过三片柳叶时,太过兴奋,却忽略了那个神仙额外的说明。所有的愿望,在许愿前必须要精准、确实,否则影响的变量太大,会出现意想不到的误差。”
顾惜朝蹙起了眉头,“怎么连许个愿都那么麻烦……”
“你听过有那些故事,许愿有好结果的?”戚少商搓了搓毛巾,放上了自己的脖子。
“那书生有许下第三个愿望吗?”顾惜朝问。
“那书生一个火大,就把那柳叶扔了出去。那柳叶就随风飘啊飘,正巧飘到了一位正在求姻缘的女子身上,那女子正求老天爷赐她位多情温柔、强壮体贴、胆识过人、英俊潇洒又专情的亲亲郎君长伴一生,最好那人有双深情大眼、笑起来如沐春风、身材高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