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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败了，没有败在那两个人手下，而是败在阳光下。他一辈子都想要看到的东西，最后却杀了他。
“完了？”
“完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听不明白！”卷发的书生愤愤的转过身：“你的故事越来越莫名其妙，下次我不听了！”
“惜朝，惜朝。我不过就是要说，你想要的，不一定是好的。你所认为的，不一定是对的，不能为了自己的目标不顾一切。”
“大当家的你好烦啊！”青衣的书生皱了眉头道：“整天啰啰嗦嗦的就和教书先生一样。”
戚少商苦笑，这还不是为了将来，若是现在能多给他灌输点好的思想，也许万一有一天他恢复记忆了，也不会再做出那些害人的事情来。
“惜朝。”
“嗯。”
“没什么好怕的，就算是恶鬼讨命来，我也会和你在一起，他们若要讨，便让他们一同讨了去。”
“嗯。”
“连九幽都被我们打败了，恶鬼我们也不用怕的。”
“嗯。”
“现在能睡着了么？”
“嗯。”
“睡着了？惜朝？”
“嗯。”
“睡着了你还嗯什么啊？”
“……”
“惜朝。”包子不怀好意的凑上来，“若是睡不着，也许运动运动，累了就睡着了。”
“大半夜的，要运动你出去舞剑去！”
“我不是说舞剑——”
“那是什么？”
“嘿嘿——”
“死包子你给我滚远点！”
“地方就这么大，我没别处去的——”
一日戚少商回来，眉宇间却是少见的抑郁之色。顾惜朝在一旁逗弄着鹰儿，见他如此模样也颇感奇怪。
到了晚上，二人用过饭食。顾惜朝问道：“今日的故事呢？”
戚少商一愣：“什么？”
顾惜朝眉头一皱，转过身去逗弄轻风，不再跟他说话。
戚少商微微笑了一下，待顾惜朝喂完鹰儿，便帮他褪了外衣放到床里用被子裹住，天气寒了，莫要被风寒侵了身子。而他自己也吹了灯躺下。
“为何又是我睡在里面？”顾惜朝问道。
“我睡觉不安稳，要是把你踢下床去怎么办？”
“那你为什么又把剑放在枕下？”
“……习惯了。”
好一会，二人再没有说话，仿佛都睡了一般。
“惜朝啊……”
“恩？”
“今日想听故事吗？”
顾惜朝闻言无奈的笑了一下。“今日又想讲什么来糊弄我？”
戚少商好不委屈，长臂一伸环住身傍的人，仿佛吸取热量一样紧紧贴着……
“从前有座山……”
“……”
“山上有座庙……”
“……你耍我吗？……”
“庙里有个老和尚……”
顾惜朝干脆把身子转过去不再理他。
“有一天，一个青年来找这个老和尚……”戚少商的声音低沉下来。
“大师好。”
“施主好。”
“大师，在下有一事一直参不透，不知大师可否帮我解惑？”
“解惑解惑，能解者必定为惑中之人，惑中之人不自解，又有何人可使脱之？”
“大师早知我所谓何事？”
“不知。”僧人依旧闭目入定，若不是青年确定是他在说话，还以为老僧已经睡去。
半晌，青年起身离去，老僧又仿佛醒了一般自顾自说道：“人生皆苦；苦皆由欲；无欲无求；何苦来由。”
青年猛的转过身来，震惊的看着老和尚，刚要说话，那老僧又说：“一饮一啄皆是命数，得、尔所愿；失、亦尔所愿。”
青年愣了一下，笑容变挂在的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酒窝。“多谢大师。”
顾惜朝蒙蒙胧胧间问道：“这不是很好。”
戚少商苦笑可下，说道：“若是到此结束自然很好，可就在那青年出了禅室，迎面见到一群僧人向他走来。他以为是庙中僧人来接主持，哪想到听到里面……”
“师伯，你怎么又出来了？这都是这个月换的第三把锁了。”小和尚A说道。
“嘻嘻，悟空啊，怎么叫我师伯？我是你师兄。”
“师伯，他是智远，悟空是住持师伯的法号。”小和尚B接着说道。
一行人抬着老和尚浩浩荡荡的冲了出去。青年连忙拉住一个年轻和尚问道：“怎么？刚才那位不是住持？”
和尚看了看青年说道：“施主有礼，那是我们悟明师伯，年纪大了，有些失心的毛病，最是喜欢往主持的屋子里跑，平日不知道戏弄了多少男女信徒。主持没办法，只能将师伯锁入后院的禅房，哪知今日又跑了出来。”……
“噗——”顾惜朝偷笑，“这么说那青年也被戏弄了？”
戚少商苦着一张脸不答话。
“不过，我说你也是，就因为这么件事郁闷了一晚上？”
“啊？不是啊，那人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是是是，不是你。”顾惜朝转过身去，嘴角却怎么也掩不去那抹笑容。“不过这不是也挺好的吗？那老和尚疯归疯，但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你就当没看到后面的事情不就可以了吗？”
戚少商沉默了半晌，仿佛呓语般说道：“是啊，很好。”再低头看顾惜朝，却早已进入梦境，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戚少商顿时觉得好笑，埋首于怀中人的发间，满是草药的芳香。“那个，惜朝啊，那个真的不是我……真的……”
1001
大当家讲的故事之——门前的凤凰树
慎入。。。TAT
屋子门前有一棵枯树，其实，那树不久前还不是枯的。枯了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成为别的东西，而不是以前那棵树了。
以前他还是个枝繁叶茂的树的时候，有一只很漂亮，非常漂亮的小鸟曾经想把家建在他的枝杈上。他是棵凤凰树，5月开花时红花满枝火如荼，那只很漂亮的小鸟在5月飞来，一眼就喜欢上了凤凰树。凤凰树也喜欢这只很漂亮的小鸟。所以凤凰树也和她约定，等小鸟每年迁徙，都来这棵凤凰树。
可是很漂亮的小鸟在这里是有季节停留的，过了季节，就要离开。总不能拦着其他的小鸟来安家的。所以那漂亮的小鸟走了之后，来了一大群麻雀，他们虽然不好看，但热闹且欢快，凤凰树很喜欢他们，于是让他们留了下来。
可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很漂亮的小鸟回来了，看到满树的麻雀，大发脾气：“你说过会让我来住的，可现在他们在这里，我又要怎么办。”
凤凰树让她和麻雀们住在一起，可小鸟不同意，便另找了地方去。
凤凰树开始很失落，可是他认为不抛下麻雀们是对的。所以日子也照样一天天的过。
然后一天，麻雀们还在快乐的吱吱喳喳的时候，来了一个少年，那少年穿着平凡，却有着很美丽的脸庞，还有很漂亮的内双的眼睛。少年在树下面撒了馒头渣，然后静静的望着树上的麻雀。
胆大的麻雀一只两只飞来吃，然后就是很多麻雀都来吃。
少年笑笑就走。然后第二天又来做同样的事。
没过多久，麻雀都和少年很熟了，少年坐在树下面，麻雀都飞到他的肩膀上，少年那时会很快乐的笑，那内双的漂亮眼睛会呈现最闪亮的光芒，凤凰树觉得高兴极了，他甚至想到当初没有去追那只很漂亮的小鸟是最正确的事情。因为追了那只小鸟就留不下这群麻雀，没有他们，少年也不会靠在他的树干上面。
那时凤凰树以为，这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了。
谁也没有想到天意多么捉弄人。
少年最后来到凤凰树下面的时候，麻雀还是快乐的飞向他。
凤凰树刚察觉少年的表情有些不对的时候，一张大网撒了下来，把麻雀都抓了进去。
几个人从旁边走出来，高兴的和少年说官府里的大人最近好这种偏食，少年可以回去好好的领些赏赐了。麻雀们很生气，张着小嘴用尽全力咬网他们周围的人。凤凰树呆了呆，然后愤怒的抖动身子。树叶哗哗的摇摆，摆动的甚至连最粗的树干也在摇晃
少年被吓了一跳，随即被网里的麻雀啄破了手指，一滴血滴到地上。少年低下头看，看不到表情。
“大人想吃，我恰巧能捉到。麻雀就是麻雀，不是被我捉，也会有别人捉到的。”
少年无表情的抬头和凤凰树这么说。然后大步的走开，手指上的小伤口就那样一滴一滴的血，滴在他离开他的路上，血红的标记惊心动魄。
有几只虽然被网划破了皮肉但终究躲过惊险的麻雀，落在凤凰树枝头，气愤而悲哀的叫着。就好象在痛斥叛徒。
之后这些麻雀想要去报复。四处去打听那少年的下落，听说那少年家境破落，麻雀们骂他为了钱就什么都肯做。
凤凰树却只能选择沉默。他想起少年很漂亮的脸庞，想起少年的内双眼睛，想起来捕麻雀时少年一闪而过的失落。然后他又会想到那些被网住拖走的麻雀，在那网里挣扎着，有些在拖的时候就断了骨头。。
之后凤凰树上一点都不热闹了。
剩下的几只麻雀每天都哀怨的生活。凤凰树有时想，如果他要是麻雀多好，起码可以和他们一起去打听那少年的下落。
然后的某一天，麻雀们出了门回来非常高兴的庆祝。麻雀们说那少年因为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那当官的。于是被拖走教训，并且被抄了家，家里唯一的母亲为了避难把他当给了那官，自己跑了。麻雀唧唧喳喳的说这就是报应，凤凰树脑子里却高速转着那漂亮的脸庞，那内双的眼睛，那发光的表情和失落的表情还有地面上的一滴滴血迹。。。。
然后一个闪电劈下来，凤凰树就烧着了。。。
…
“完了？=
=”躺在床上的人用很鄙视的眼光看着坐在床头的白衣青年，“当家的，你讲故事都是这样没头没尾的？”床头人挠挠头发，心里想着“那是因为平常这时候你就都睡了，省了我编结尾的工夫。。。”便问着“为什么今天你这么精神。。”
躺着的人懒懒的打个哈欠，表示马上就睡了，正这时，他发现青年的耳朵微微一动，神色也一瞬的闪忽，便裹了被子爬进床里。
青年宠溺似的笑笑，温暖的手掌附上有长长睫毛的闭上的双眼：“你先睡下，我打桶水洗个脸便一同睡了。”
于是这边人走出门。
而那边本睡着的，猛一睁眼翻身，落地找些瓶瓶罐罐去了。
就在那枯了的凤凰树前面。
两边的剑早一亮出，可惜一边知道对方不好惹，一边是因为不想伤人，还都按兵不动。
“戚少商，我们只是来拿顾惜朝问罪的！”
“可我不记得顾惜朝惹过蜀中的前辈们。”
理论性的讨论还没画句号，身边闪过一抹青影几颗弹丸弹了出去，一阵烟雾喷出，戚少商赶紧捂了鼻子拽过顾惜朝飞进小屋关上窗户。
（我承认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打架怎么写。。。）
顾惜朝拍拍双手，“戚少商，一会儿运那些死猪出去。”
“恩。。好，不过惜朝，”戚少商捂着鼻子，“我知道你是用的迷｜药，但是下次这迷｜药能不能味道好点。。。。”嗅嗅身上。。好臭。。。
这地界不远就有河，水虽很快却不险要，晕的不醒人世的人通通拖上条船，等醒来，已经不知冲到多远了。
戚少商折腾完已经天快亮。回到小屋却发现顾惜朝就坐在枯树下发呆。
扯下毛皮裹在那人身上，略带责备的问：“怎么不回去睡？”
“……”他还不知道那开头说的，那树到底变了什么东西了。。害的现在坐床上一闭眼就觉得好象外面那黑影子就是活的似的怎么睡的着呢=
=
被盯的发毛。戚少商看看头上那树，也就一屁股坐在顾惜朝旁边。
两人沉默着，戚少商正盘算着怎么说服旁边那人去睡了。他已经想好说辞了——“那树也是几百年有了点灵性的树了。一道天雷劈下来，天雷耶。得了些天意也就一定能变人了。”然后，用那英雄气概的脸做个脸皮厚一点的表情就是了。
可是那人突然先他一步开口。
那个坐在戚少商旁边的顾惜朝说：“那凤凰树，多半是变做人了。”
＇END＇。。
话说。。。恩……还有这段= =：
顾惜朝继续往下说去：
“估计按你一直给我讲的故事的风格逻辑算。你是要说‘那树也是几百年有了点灵性的树了。一道天雷劈下来，天雷耶。得了些天意也就一定能变人了。’这样的话打发我去睡了……”悠远的望天，听他说话的人的表情可就不这么悠闲了。。。（｜｜｜）
戚少商突然笑笑，低低的尾音居然有点让顾惜朝发毛，那人的嘴吹出的口气就在他耳边，他说：“惜朝，我们真不愧是知音啊。。。”
“。这听着怎么那么别扭。。。不过。。现在倒是有点开始困了。。。”顾惜朝又裹裹那毛皮，躲闪那热热的口气，靠在那人肉暖炉上。
“那好歹听完我的这个结局吧~~然后呀~~~那树就去找那少年，却不知道找到那少年的时候是早还是晚，那少年受了酷刑又得了大病，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树不知道是该报复那少年，还是应该先帮助他想起原来的事情。可是树难过中居然还是觉得很高兴。因为那少年眼睛又是亮亮的了，就像第一次那树见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