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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兀自走到屏风外,端起刚拿上来的茶水,快速地漱了漱口,自己顺便将袍子穿好了。
这时外边捧着一件大红色袍子的丫头也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对他弯了弯身子,正欲走到冰尘雪身边替她更衣,却听得一个虚弱的声音道:“你下去吧,我自己来便是。”无力地接过那丫头手中的袍子,她定了定神,这才站稳了……
殷佐见状,微微使了个眼色,示意那丫头退下去,这才脸色一肃看向一旁明显有些力不从心的冰尘雪。
心下踌躇着,他缓缓走了过去,认真地端详了她一阵后,正想叫那丫头进来却不想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太子,还望您能回避一下。”
嘶哑的声音即使带着病痛依旧那么坚决。
心中刚涌上的悲怜这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悦地睥睨着她,终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遂又走近了几步冷笑道:“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你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妃,难道本宫还要对自己的妃子回避?!”
黑眸毫无温度地投向她,他心中腾地燃起一把火。
脸上的温度不断地上升着,她迷惑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轻叹了口气,也不再坚持什么,径自背过身,将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
深灰色的眼瞳暗暗深了几分,他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眼前中衣已落下,只留下一件大红色绣着白莲花图案的肚兜,如雪的肌肤在空气中渐渐裸露出来,泛着晶莹的光泽。
他尴尬地站在身后,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突然,她微微侧过身去,雪白的肩上一朵深红色的蔷薇如泣血一般显现了出来。
心中猛地一惊,殷佐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个红得刺目的花朵,连呼吸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这时,冰尘雪拣起一边的丝质中衣,正欲穿上,却不料,白色的衣服瞬间被扯落在地。
她仓皇无措地转过身,双手急忙环在胸前,只见殷佐愣愣地站在她身边,右手颤抖着抚上了那个印记。
第二部分 第37节:计不旋踵(3)
“你怎么会有这个?”冰冷的右手轻轻地覆上了那个如血的记号,他的眼里顷刻间复杂无比。
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脑中尚存的一点点理智渐渐占了上风,她猛地退后几步,推开了他,一双迷蒙的眸子充满防备地望着他,身子依然瑟瑟发抖。
“先穿上衣服吧。”恍然回过神,他面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后便快步走到了另一边的茶案旁坐下。
如惊雀一般的眸子这时才渐渐恢复平静,她咬紧了牙,赶忙将衣服穿好。
待系上最后一根丝带后,她这才悄然走了出来,甩了两下头,强自撑着问道:“太子有何事?”
深眸闪烁了一下,他右眉抬高了些,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忐忑不安地坐了下来,她强忍住头上的晕眩感,低下了眼皮兀自望着视线下的一个玉杯愣愣出神。
“你为何会有那个红色蔷薇的记号,是天生的还是……”难得好脾气地倒了杯水递给她,殷佐牢牢地盯住那张脸,沉声问道。
讷讷地接过挪到身前的温水,她喝了一口,右手搁在茶案上索性支撑着脑袋,轻声道:“是天生的。如果太子没什么其他的问题,那冰尘雪立刻就进宫。”头上的重量越来越沉,若不抓紧时间,她真怕也许还没有到皇宫,自己就撑不下去了。
深不见底的黑目复杂地盯了她半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径自起身,将门外的丫头叫了进来。
“你再梳洗一下,正好本宫也有要事要进宫。”面色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他转而走出了门外。
冰尘雪复杂地望了他一眼,头上的热度越来越高,以至她完全没有力气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任身后的丫头随意给她梳洗了一下,她便小心翼翼地站稳了身子慢慢走了出来,只见殷佐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地望着她,那双寒眸似有些复杂的情绪滑过。
只可惜,她看不懂。
“走吧。”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殷佐转身走在了她前面。
脸上热得如火一般,冰尘雪无力地垂下头,步履艰难地跟在了后面。
身子从未如现在这般使不上劲,她木然地跟上了轿子,刚一坐下,浑身就迅速瘫软了下去……
将全身的重量靠在了轿子里,她歪着头,眼睛紧闭着,连呼吸也变得有些异样了。
“你怎么样?”眉头皱了皱,他略微有些担忧地看向她,右手不自觉将她拉到了身边,让她的头靠在了自己肩上。
这会儿那冰尘雪已烧得糊里糊涂,愣愣地睁眼看着他,既不说话也不反抗。
滚烫的身子一贴近,殷佐立即皱了皱眉头,他满心懊悔地望了望身边的人,突然有种想掉头回去的冲动。
只怕这样前去,也只能给宫里添乱,可是内心那股浑然天成的执拗性子又使他拉不下脸来,最后只得作罢。
右手忍不住覆上了她的额头,手心传来的热度微微有些下去了,他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推了推冰尘雪,十分认真地告诉她道:“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身上有蔷薇花。”
话落,轿子骤然停下。
殷佐抬眼忧虑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朝外使了个眼色,顿时走过来两个丫头将冰尘雪轻轻地扶了出去。
一阵冷风拂面,她霍然惊醒了过来。
她望了四周一眼,轻轻推开了两边的丫头,摇了摇头道:“我可以的,还请太子爷放心。”
说完便径自随着一个略微有些年长的丫头走了进去,自始至终竟没有看殷佐一眼。
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他朝那个领在前头的丫鬟点了点头,转而忧心地望了眼冰尘雪的背影。
不知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既然是她选择的,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下去吧。
这么想着,略微有些宽心,他轻叹了口气,直到那个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太子爷,国师大人已经候着您很久了。”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将他游离的神志快速地拉了回来。
殷佐没有做声,径自站了一会儿后,这才点了点头,缓缓挪步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二部分 第38节:计不旋踵(4)
冰尘雪跟着那个似乎在宫中有些许地位的宫女绕过一片开得异常灿烂的花海,缓缓走进了一栋十分雄伟的建筑中,上方三个大字“东婉殿”在阳光下发出金色的光芒。
顿时有些晕眩,她急忙垂了头,跟着走进了里面的殿阁内。
只见婉皇后半闭着眼睛,兀自做养神状,身边站着的规规矩矩的那人竟是冰尘霜。
眼皮抬了抬,冰尘雪轻弯了下身子,艰难地吐出句话:“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她极力地克制住身子的不适,胸口开始一阵阵闷痛。
心头忍不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她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不看皇后一眼。
“本以为我皇儿应当派人教了你这些规矩的,不想至今你却和一般的民间丫头没什么区别。这错一步,果真是步步错啊!”重重地叹了口气,婉皇后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冰尘雪轻笑了一下,嘴角的讥讽越来越深了!
这些其实她进宫前早就想到了,若不是为了扇儿,她根本就不将生死放在心上。
人都有双眼一翻、两腿一蹬的时候,他们这些披着华丽袍子却丑恶的人又怎能逃过世事的轮回?
身上的重量压得她越来越喘不过气来,冰尘雪皱了皱眉头,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这时,那婉皇后却如一下抓住了小辫子一般,突然厉声呵斥道:“哀家说你没规矩,你还果真没把这皇宫当一回事了,跪下!没有哀家的同意休得站起来,这是对你的惩罚,也是为了让你今后更明白如何做好一朝堂堂太子妃。”
说完朝身边两个侍候着的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即走上前来,二话不说硬是将冰尘雪逼得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双膝处传来的凉意瞬间立即蔓延了全身,她咬着牙,再也没有说一个字。
那婉皇后先是冷嘲热讽地讥笑了她一阵,最后大概是觉着也无聊了,便随便派了个丫头留下来监视着她,在冰尘霜的搀扶下走进了内殿中。
胸口渐渐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下巴上的蔷薇印记越来越清晰,如一朵带血的玫瑰。
身下的冰冷与麻木混合着脑袋上的层层晕眩感,她努力地睁大了眼,张了张嘴,终是倒了下去……
案上的烟雾弥散开来,发出一阵阵好闻的龙涎香味儿。
不知过了多久,冰尘雪缓缓睁开眼,秀眉轻蹙了蹙,半晌后才恢复了正常的视力,却见一张威严夹带着探究的脸近距离地呈现在眼前。
她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唇,双眸诧异不解地看向他。
“你终于醒了,已是昏迷两日了。”殷彻(皇上)轻呼了口气,转身朝身后的几位太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上来再诊断一下。
脑子半日里转不过弯来,冰尘雪莫名其妙地望着眼前一干人,这才开始慢慢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案上搁着一个盛着龙涎香的小香炉,徐徐地腾升起一些烟雾来,飘出一个个白色的圈痕,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
冰尘雪睁眼疑惑地望向那个身着金黄色袍子的男人,目光极其迷离。
“皇上?”纳闷地张了张唇,她十分疑惑地望着那张脸,心下揣测着自己怎么会在这儿。
殷彻挑高了右眉,细心地拿起一方帕子替她擦去了额头上的湿汗,嘴角弯了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冰尘雪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非常不适应他陌生的接触。
“我……呃,不是。敢问冰尘雪为何在此?”神志渐渐恢复了一些,她慌忙朝里退了几尺,面色极端不自然地对向坐在身边这个浑身散发出霸气的中年男人。
说话间,急忙低下头去,心下暗自思道这皇上平日素来对她没什么好脸色,这会儿却反倒像换了个人似的,这亲密样,甚至比对那殷佐更甚!
心中越想越不对劲,她正了正神色,正欲发问,不想外面却走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大丫头,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奴婢见过皇上,婉皇后在门外候着,派奴婢前来问一声,皇上是否准了她进来看望太子妃。”
那丫头虽然表面极尽尊敬之意,可是这说话间胆子倒很大,竟敢直视着殷彻的眼睛。
第二部分 第39节:福兮祸兮(1)
看来,却也是个得宠的丫头。
嘴角轻扬了起来,冰尘雪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目光转而对向坐在身边的男人。
“你去回了她,太子妃身子尚弱,还未痊愈,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搅,包括皇后!”说完十分不耐烦地一挥手将那个丫头打发走了。
那双黑得不见底的眼睛这时才转过来对向她,深深地凝视了一阵后,殷彻朝身后贴身侍从使了个眼色,转眼间,整个房间的太医丫头们纷纷行礼退了下去……
冰尘雪呆愣地望着他的侧脸,脑子里顿时一片混乱,她实在不明白这昏迷的两日里究竟发生了何事,这殷彻的态度转变得实在是有些出奇了!
“皇上这是……”清眸中渐渐升起防备之意,她警觉地望了殷彻一眼,藏在被子里的手相互交叠在一起。
殷彻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眉眼间悄然漫上了一些笑意,转身走到了一旁的古木桌边,端了碗黑漆漆的液体放在她面前,右手和着勺子搅动了几下后,舀了一勺轻轻放在了她嘴边,示意她喝下去……
双手不自然地接过了碗和勺子,冰尘雪飞快地一咕噜灌进了喉咙中,右手从被子里伸出正要擦去留在嘴角边的药汁,这时一只手递了过来,替她拭去了嘴边的残渍。
忍不住怔了一下,她慌忙推开他的手,双颊忍不住通红。
平心而言,殷彻虽然已年过四十,可是却保养得异常好,古铜色的肌肤,一点儿年老的影子也看不见。
那张不仔细看几乎瞧不见皱纹的脸,纵然不再意气风发,但是却依旧散发出一种沉稳的迷人气息。
她不自然地别过了头去,心里有些不自在,大约是长久以来养成的性子,不习惯别人触碰自己。
“皇上,想必您定是有话要问,这里已经没人,但说无妨。”将心头的惊意慌忙压了下去,她定了定神,这才十分小心地问道。
嘴角忍不住勾起,殷彻将空了的碗接过,转身轻轻放在了一边的案上。
“你果然聪明,朕确实有话要问你。你的蔷薇印记是怎么来的?”忍不住挑高了眉,殷彻紧紧地盯住她,目光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