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双深邃的眼中依旧温和如故,但此时更多的则是无法掩饰的欣喜和思念。
有那么一刹那,她只是那样望着他,嘴唇动了动,本想打破尴尬,却又不知说什么。
“你脸色不太好。”挺拔身影不觉逼近,慕容谦瞥见她手中捧着的暖炉,再见她脸上毫无血色,浓眉不由得一皱。
略微怔忪了一下,冰尘雪轻摇了摇头,双手暗自巧妙地将暖炉藏进了袖内。
她茫然立着,脸色发白,瞅着他轻笑了一下,笑容纯净自然,这种温和的笑意此刻却莫名刺痛了他的眼睛。
一时间,脑中又想起了那夜那难忘的一瞥,心中愧意难平。
第三部分 第84节:大潮无音(7)
于是两人僵滞着,谁也没有说话,但是又似乎都在努力地想要打破宁静。
正在这时,一个淡黄的身影忽然飘入眼中,扇儿急急地冲了过来,来不及看一旁的慕容谦,一边奔向冰尘雪,口中嚷嚷道:“小姐,这含羞草本乃有毒植物,况且你自小连碰都碰不得它的,如今这地方怎能长期住下去?”话说一半,僵立的两人顿时齐齐将视线对向她,一个眼中瞬间蒙霜,另一个皱了皱眉头,一脸不悦。
“慕容将军?”视线这才转移到立在一旁的慕容谦,扇儿愣了一下,瞅了他半天,不禁惊讶于那张往日朝气阳光的脸此时却带了几丝沧桑的意味,目光极度复杂地望着冰尘雪。
心下起疑,她不由得又看了看冰尘雪,却见她满眼沉静,完全看不出在想什么。
“前些日子多亏慕容将军的照顾,冰尘雪感激不尽。我看今日天气不是很好,将军还是早些回去吧。”淡淡扫过面露错愕的扇儿,她的语调不高不低,虽不重,但却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说完,朝扇儿使了个眼色,她掉头便欲走……
慕容谦微怔,眼中有一瞬间失神,皱了皱眉,望着那道淡素的身影不语。
心头突然涌起的那股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还未来得及想透,却早已付诸了行动。
“你对含羞草过敏?”大步跨向前,他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些。
右手上忽地传来一股力道,冰尘雪不觉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转向扇儿,嘱咐她先进去坐会儿等她。
而后这才转过身重新看向慕容谦,有些不耐烦道:“这与将军没有任何关系,并且……”顿了顿,心下突然想起当日将军府的那些事,不禁冷了嗓音道,“我也不明白将军为何如此关注我,似乎……我们并不很熟。”
说完目光移向那只握住自己的手,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来。
她最恨逢场作戏的人,尤其是男人,那会使她感到更寒心。
闻声,慕容谦面容一僵,深深地望了她半晌后,最终松了手,眼中有丝莫名的怅然。
含羞芬芳,点点粉色花瓣从空中坠下,轻飘飘,虚渺浮散,只余鼻间一抹淡香。
视线中的身影渐渐走远,直到化做一个小点,淹没在一片迷雾丛林中……
他木然站在原地,眼神扑朔迷离,脑中犹在回荡着冰尘雪的那一席话……
是啊,他何以对她关注至此,何以一得知她回到太子府便立即赶了过来,何以她如此冷淡于他,他却不恼,反而有种淡淡的失落?!
乌云瞬间密布,狂风夹杂着地上的沙砾席卷而至,声声作响……
宫灯明亮,案上的白玉麒麟香炉里,袅袅地升起龙涎香,沾上一星半点儿,很久都散不去。
“怎么,有什么不痛快?”橙黄色亮光映照在那深刻的五官上,殷佐右手握了一卷兵书,没有抬首,语气带了些奚落。
慕容谦望了他一眼,面色微变,转而由坐榻上站起,缓缓走至窗前,目光飘忽不定。
“你可知她对含羞草过敏?”声音很轻,伴着风声。
话落,亮光下的人挑了挑眉,嘴角不经意勾起,目光始终锁在手中的书卷上。
屋外阵风漫卷,打在纸窗上,声声闷响。
“那又如何?”面容不为所动,声音波澜不惊。
殷佐皱了皱眉,心中暗叹,没有想到第一个来找他的居然是……他。
“你是故意的。”光影下那道修长身影突地旋身,有些压制的愤怒。
殷佐未语,仿若未听见,眼睛不曾抬一下,面容没有丝毫异样。
相对于他的冷静,慕容谦面色阴沉,沉默了好一阵,瞅着他没有做声。
“既然如今她已落到了你手上,你又何须如此折磨她?再者……”说到这儿,他眼中一阵哀色快速滑过,无奈道,“你既知将来她的下场那般惨烈,又何以忍心……”
顿了顿,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之情,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他无法想象甚至不敢去想未来的那一日,他们要用她的血去揭露那个秘密,只为了富可敌国,权倾天下。
第三部分 第85节:大潮无音(8)
那时,这张淡漠平静的脸还能如现在这般不动声色吗?
“成大业者,永远要警惕‘仁慈’二字。”终于,缓缓将手中书放下,殷佐冷扫了他一眼,浓眉不由得拢紧了一些。
随后他霍地站起,修长的手指轻举起案上一杯斟满了的茶,递到了慕容谦手上,冷眸定定地盯着他,眼神凌厉无比。
“我无意难为她,只不过想看看冰家的女子是如何屈服的。”右手缩回,他慵懒地拍了拍袖子,眼角瞥见指腹上一滴晶莹之珠,仿佛人的眼泪。
他的语气十分寻常,甚至带了几分得意的轻佻。
“冰家女子?如今冰尘霜已归顺于你,你又何必难为一个明知不可能低头的弱女子?”慕容谦一昂首,猛地将杯中水喝尽,握住杯底的手指隐约颤抖了一下。
他不明白殷佐想怎样。如今人已掌握在他手中,就如掌握了半个天下,难道他真要将她逼到走投无路?
“你不觉得看着顽强不屈的猎物心甘情愿归顺自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斜眼扫过那根颤抖的手指,他冷哼了一声,黑眸瞬时投射出一股残忍的兴奋感。
心中一惊,慕容谦沉沉地凝视着他,心底顷刻间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与他相交多年,这样的眼神他只看过一次,那便是五年前的那场战争,当时对贺兰国的俘虏国师,他也露出了这种眼神……
“如若这样,那倒不如趁早让她解脱,别等到以后……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他忽然冷笑了一声,眼神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话毕,原本冷峻的脸上猛地蒙上了一层阴霾,如鹰隼的眼眸似有似无投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芒。
自那日下了一夜暴风雨,接下来几天天色阴沉,总时不时有一阵狂风暴雨来袭。
直到第三日天气转晴,阳光洒下,含羞草的香气却像一夜间苏醒一般。
自从那日扇儿发现她住在这儿后,三番四次要去找殷佐,直逼得冰尘雪只好以孩子为由威胁她,这才好不容易将她给劝住了,只答应寻到合适的时机一定向殷佐说明了。
只是,扇儿却怎能理解她的一片苦心?如今这殷佐对她心中尚有过多怀疑,即使她真提了出来,只怕无端招来一顿羞辱而已。
当前唯一能做的便是静观其变,只有先保全自己才能成就未来。
想到这些,她不禁心中一阵沉痛,如今爹爹尚被关在天牢中,而她却连保护自己的能力也没有。
正想着,外间的门忽然被推开,发出一阵嘎吱的声音。
秀眉微挑,脸上不由得露出疑惑之色,她不禁轻喊了一声:“是琉璃吗?”
话还未落,有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珠帘外,清风将一条条珠线吹起,露出那道月白色身影。
院内含羞草的花瓣在阳光下纷纷绽放,从容舒缓。
珠帘飞散,两人静默相对,都未做声。晨色宁谧,风过处落粉如雨,遍布小径,芬香靡靡。
一阵缄默后,垂帘被掀开,那道身影一步步逼近,月白色的长袖荡出如水的波纹。
冰尘雪面无表情地望着来人走近,眼中如水如雾,澄清无澜。
缓缓走到她对面坐下,殷佐轻抬头,与她视线相接的一瞬间,慢慢扬起嘴角,似笑非笑。
“出乎本太子意料,除了瘦了些外,你看起来倒不像慕容谦说的那么病怏怏。”狭眸一眨不眨打量了她半晌,而后唇边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听到慕容谦三个字时,冰尘雪脸色变了变,心中小惊了一下,而后迅速又恢复了平和之色。
“太子绕这么远而来,不会就为了传话吧?”她的语调压低了一些,嘴角只略微动了动,弧度很小,让人感觉她说话都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不同以往,对于她明显的排斥,殷佐却并不恼,他的脸上仍挂着微笑,俊秀容颜堪比神,却给人一种莫名阴冷的感觉。
“本宫还没有无聊到此地步。今日只不过一来看看你,二来顺便跟你商量个事,毕竟你也是这太子府名正言顺的太子妃。”说话间只见殷佐脸上已无玩笑之意,很是认真地看着她。
第三部分 第86节:大潮无音(9)
庭院很静,和风穿堂而过,院子里浅淡的花香便随风飘了进来。
太子妃?唇边忍不住浮现出自嘲之笑,清澈的眸中闪过几分疑惑,她不觉睁大了眼望向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十日后母后将宴请朝廷百官之女,旨在为邑王选王妃。届时你妹妹冰尘霜亦会到场,今日来只是同你说一声本宫有意召她名正言顺入府。”他的话说得极为含蓄,说话间,鹰目一直锁在她脸上,语气不紧不慢。名为商量,实则不过是担心她届时出丑罢了!
听完他的话,她并未显露出任何异色,目光沉静,甚至比方才更平和。
“那便恭喜太子殿下了。”平稳的语气,有着淡淡的讥讽流露在唇角。
这一切早就在她意料之中,换言之,等这一日她等多时了。
清浅如山间溪流的声音,甚至透出几分喜感,殷佐皱眉看向她,心中突然对她那句话感到极为不悦。
笼在光影中,他微微抬了抬头,阳光映在他的脸上,嘴角仍然挂着笑意,深黑的眸如夜空般浩瀚缥缈得无法解读,凝视她半晌,不觉讽刺道:“看样子冰家女很乐意成为娥皇女英。”
他的笑突然淡去,如寒星般的眸子浮上几分阴冷,几分恼怒。
话罢,冰尘雪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大惊:看来那个位置他势在必得。
这些话本不可轻易吐出,如今他毫无顾忌地说给她听,必定是胜券在握,明目张胆开始抢他要得到的东西了。
“殿下这话怕是说得不太合适。”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她转而抬头笑了笑,心中对他的说法感到极度反感。
静谧中,不时传来一阵悦耳鸟啼声,似有意惊扰两人之间僵滞的沉默。
心下已然明了,深湛目光似有洞彻人心的力量,他弯了弯唇,黑沉的眼睛越发深邃了起来。
“听说你已经见过扇儿了。”他依旧在笑,但声音里却忽然有了一种极为骇人的森冷,双目中透出浓浓威慑之气。
窗外暖意微浓,放眼一片姹紫嫣红,她却忽然感到寒冷入骨。
胸中一紧,她还来不及揣摩他问这句话的含义,那低沉的嗓音突地又响起:“冰尘雪,本太子倒真有些看不透你了,记得多日前你宁肯为她放弃这太子妃位置,如今却为何表现漠然?究竟是你变了,还是原来的冰尘雪本就如此?”话锋瞬间一变,他忽然欺近了两步,修长手指猛然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对上他的目光。
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她如看一件极其寻常的物什,丝毫无视他眼中几欲将人冻结的冰冷。
“本就不是她的福气,又何必强求?这样,甚好。”片刻后,她淡然出声,语气平缓。
强求?他呆然凝视着她,望着那双似无欲无求的眼眸,有片刻失神。
目光复杂而深沉地看进她眼中,似乎在斟酌在犹豫而又不确定些什么。
“看来那几日不见,你倒长进了不少,却也想开了不少。”最后几个字几乎从牙缝里迸出来,他突然很反感那张永远无争的脸。
仿佛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东西能感染她,吸引她,值得她为之喜怒哀乐。
“这不也正是殿下希望看到的?天色似乎不早了,殿下难道打算留下来与我一同用膳?”挣脱了他的钳制,她冷笑了一声,满眼都是驱逐之意。
她实在不懂,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如他所愿,他却仍不打算放过她,他……究竟要如何?
难道非要看到府中所有女人都为他争风吃醋才罢休?
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