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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打不通?不可能不在服务区的,她这几天都在学校。想想之前给她发过一条短信,她没回复,然后电话就打不通了。程实十分敏感地猜测:她是不是故意不接他的电话?
他曾听班上一个女生说过她是怎样对待不想接听却又不能露骨地不接听的电话,办法就是把电池板拿掉,手机就始终处在一种打不通的状态。这样就可以理直气壮:“你打了电话给我吗,我不知道。”
难道苏一也是这样的吗?她为什么要故意不接他的电话?是不是他寄给她的那回信,信中的那首诗,让她猜到了寄信人就是他?没理由吧,整张信纸除了那首打印的信,他没有留下任何只字片言,她怎么会猜测到他身上去呢?但是,现在她很明显的回避行为,除此以外不能再作其他解释了。
窗外,黄昏已老,天光一分分暗下去,暮色一寸寸涌上来,无法言喻的失望与难过,伴着越来越浓的暮色一起淹没了程实。看着手里握着的手机,他的心一阵又一阵抽搐般地疼痛。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躲避他?她一定觉得这样做是为他好,不给他一丝一毫虚幻的错觉,好让他尽快清醒。可是,他是真的真的,不需要这样的好。
毕业在即,已超里别后,各在天一方,再重逢的机会几乎是零。为什么离别前,约她最后在一起吃顿饭都不可以呢?有必要这样子坚壁清野嘛?
这一夜,程实又坐在黑暗的客厅中孤独地抽完了一整盒香烟,烟——已经成了他慢慢长夜里最忠实的伴侣。
最后 在他指间渐渐短去,捺熄烟头的那一点微红时,他无限惆怅忧伤:如果感情可以像香烟一样,想点燃就点燃,想熄灭就熄灭,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该多好呀!
心如果曾经像支烟一般的渐渐成灰,那么这一刻,灰烬里又重建火星闪烁。
许素杰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程实知道了自己那天的猜测完全不成立,苏一不爽故意回避他,而是她的手机被砸坏了所以才打不通。而她砸手机,是因为她和钟国闹翻了,钟国在北京另外有了女朋友。
一个接一个的消息,对于程实来说——都是好消息。世事有时就是如此矛盾,对这一个人来说是坏消息的事,对那一个人却可能是好消息,好得不能再好的好消息。
2
毕业典礼的第二天;苏一和许素杰一起办妥最后的离校手续;要正式告别待了四年的大学校园了;许素杰订了飞机票;苏一送她到校门口等出租车;临别前她迟疑在三还是说“许姐姐婚姻大事你还是再慎重考虑一下吧”她沉默片刻“苏一你还记得我最喜喜欢的世界名著是哪一本吗?”
当然记得,大学四年,许素杰是她自始至终的密友,她们彼此了解对方的喜好,却不明白她这个时候怎么会问起这个。
“《傲慢与偏见》,你和我一样都很喜欢伊丽莎白。”
“你知道吗?现在折本书中,我最喜欢的人物已经不是女主角女丽莎白了,而是她的好朋友夏洛特。”
夏洛特,一个二十七岁的不够美貌的老小姐,出身破落贵族家庭,受过良好的教育,绝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傻姑娘,却在伊丽莎白拒绝表兄柯卡斯的求婚后,她接受了那个无知又自大的牧师的求婚,开始了一桩没有爱情的婚姻。苏一一直都对这个角色嗤之以鼻,她无论如何理解不了,一个女子怎么能够为了谋一张“长期饭票”而嫁给一个那么冷人讨厌的男人呢?
“其实夏洛特并没有错,她早已过了做梦的年龄,要为自己的后半生打算,在她能够选择的东西中,她聪明地选择了最好的。毕竟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能想伊丽莎白一样幸运,我现在就是另一个夏洛特,把婚姻当成了‘保险箱’,这是一个毫不浪费但非常理性的选择,我对此并不后悔。真的,苏一,比起夏洛特我还是更幸运几分,因为爱情是什么滋味我曾经体验过,我没有遗憾了。”
苏一愣愣地听着,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苏一,虽然你和钟国分手了,但你还有机会成为我们当中最幸福的人。也许你的下一个男朋友,会强过他百倍千倍,到时候说不定你会庆幸当初和他分了手。所以,你不要再继续难过了,也别老想这要怎么让他好看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学会要一切向前看。”
这些天,苏一已经不知听力了许素杰多少这样类似的劝解之词了,始终是听若罔闻。但这临别前最后的叮属,她怎么也要点点头。
许素杰走了,义无反顾地去她选择的人生路。上出租车前她最后拥抱了一下苏一,然后她哭了,苏一也哭了。
苏氏夫妇参加完女儿的毕业典礼后,决定在成都住一夜,等她次日办妥离校手续一起返回南充。这一夜,程实又盛情的邀请他们住在她的小公寓,正好还有最后几天的租期才退房。
苏妈妈已经是第二次住进这栋小公寓了,她满口道谢,让他以后有时间就到。。。
南充家里来玩,她一定会好好请他吃顿饭。苏爸爸是头一回来,四处看了看,看见摆在阳台上的那盆假山盆景还是当初他慷慨相赠的,被照料得很精心,费尽心思植在山石上的草木依然长得欣欣向荣。心里非常高兴:“程实啊,有空再来我家做客,我送一盆更好的盆景给你。”
程实不假思索:“好啊,正好毕业了有空,明天我开车送你们回南充好了,顺便打扰叔叔阿姨几天。”
苏妈妈一迭声地笑道:“好哇好哇,欢迎欢迎。”
他们计划得很好,第二天上午去学校却找不到苏一了,本来头天晚上说好了,让她办完离校手续后,整理好行李在宿舍等着和爸妈会合一起回南充,结果宿舍里只见打包得好好的行李搁在地板上,就是不知道人上哪去了。
自从苏一把手机砸坏后一直没买新的,现在要找人都无从寻找,想着她可能是离校手续还没办好,程实让苏氏夫妇在宿舍等着,他出去找找看,如果她回来了就给他打电话,结果他走了没多久,苏爸爸的手机上有个陌生的市内电话号码打进来,他纳闷地接听,听见女儿的声音:“爸,你和我妈先回家吧,我今天不回南充了。”
“你不回去,那你去哪?”苏爸爸话音未落,突然听到电话那端一声长长的火车鸣笛声,“苏一,你这是在哪?火车站吗?”
“对,我在火车站,我马上就上火车了,你们快回去吧。”
苏妈妈抢过电话大吼:“苏一,你要坐火车去哪?”
“我要去北京,我要去找钟国算账,我要让他好看。”
三句话,一句更比一句愤恨伤心,然后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苏妈妈只能徒劳地对着话筒嚷嚷:“喂喂喂,苏一,苏一……”
电话已经挂断了,千唤不一回,苏妈妈气得只能朝丈夫抱怨:“你看看这什么女儿呀——”
苏爸爸也又急又气,但面对妻子的埋怨,他十分哭笑不得地一摊手:“别全怪在我头上,她也是你的女儿好不好?”
苏氏夫妇互相抱怨的时候,苏一已经挤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
许素杰临走前的叮嘱算是对牛弹了琴,苏一听在耳中却压根没有放进心里,反而越发激起了要去北京找钟国算账的念头。说干就干,她回宿舍随便收拾两件换洗衣服塞进背包后就直奔火车站。上午就有一趟开往北京的列车要发车,临时去已经买不到车票了,她就先买一张站台票混进站台,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跟着人流往车上挤,挤上车再补票好了。
苏一顺利地上了车,然后主动去找列车员补了票,当然只有站票了。这可是长达二十几个小时的长途列车,要一路站到北京去是非常辛苦的,事实上她站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受不了了。这些天她因为受了打击心情很坏,一直吃不下睡不着,从身体到精神都状态不佳,加上炎热的盛夏天气,列车虽然号称空调车,车厢里挤得满满当当的一车人却让空调根本起不到什么效果,密封的车窗却让车厢像闷罐车一样闷得人发晕。站着站着,她觉得头越来越晕,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然后就眼睛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恢复意识后,苏一发现自己躺在乘务室,列车员看见她醒了松一口气:“还好醒了,再不醒的话下一站就要联系救护车把你接下去治疗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赶紧翻身下床:“阿姨我没事了,我应该是有点中暑,车厢里人太多也太闷了。”
列车员表示理解地点点头:“硬座车厢就是这样了,要不你补张卧铺票去卧铺车厢唐着吧,现在离北京还远着呢,你再站下去肯定还有晕。”
苏一一开始就想补卧铺票,可是列车长说没有卧铺车票了。列车员微微一笑:“我去帮你补,会有的。”
她求之不得:“那太好了,谢谢阿姨。”
苏一因祸得福,由硬座车厢换到了卧铺车厢,有了一张中铺可以躺着,她对面那张下铺也是一个女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斯斯文文的不怎么说话,带了好几本杂志倚在床头安静地看着。
枯坐无聊,她便跟她借了一本杂志随手翻翻。看到有篇爱情故事中,女主角因为身患绝症一再忍痛拒绝男主角的求爱,这种桥段实在是被小说和影视剧滥用得太多了,她索然无味地扫上一眼就翻过去。
但书页翻动的那一瞬,心也莫名地随之一动。苏一突然间产生一种新的设想,钟国的变心会不会另有原因和苦衷呢?或许他其实并没有那一个“她”,或许他也只是像小说中的主角一样,因为身患绝症而不得已忍痛拒绝爱人。
这个设想有点类似偶像剧剧情,绝症车祸失忆之类大同小异的情节,由不同的俊男美女来演绎,还是照样很受年轻女性观众的热烈追捧。苏一也曾经很喜欢,还拽着钟国陪她一起看过几部偶像剧。当年她看《薰衣草》时,还问过他如果她也像女主角一样得了绝症。。。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说不吉利不准她再说下去。
因为偶像剧中,几乎都是女主角患了绝症,楚楚可怜地和男主角谈一场感天动地的生死恋。所以苏一设想过如果自己也得了绝症该怎么办,却从来没有设想过如果钟国得了绝症该怎么办。
钟国曾经笑道凡夫俗子如他和她,是不会得绝症的,偶像剧中的俊男症美女才有资格一边患着绝症一边唯美地谈着恋爱。当然这只是说笑,病魔才不会那么挑剔,非俊男美女不可,凡夫俗子它也照样临幸。
钟国是不是被病魔缠上了?苏一被自己的设想吓了一跳。如果这个假设是真的,那以他另有新欢就是假象,就是故意来气走她的。是不是这样呢?
火车上这一夜,苏一几乎彻夜未眠,反反复复地思索这件事。钟国可能患绝症吗?似乎不太可能,他一向喜欢体育运动,身体倍儿棒,长这么大伤风感冒都很少,会突然患上绝症的可能性基本不成立。而他的出轨却很符合逻辑,他承认是告别球赛那天和那个她有了亲密关系,那晚散伙饭他喝了很多酒,本身就是个欲望强烈的人,再加上酒这个色媒人,所以发生了“保不住的事”,十分合情合理。她最气愤伤心的是他不仅仅只是一时“保不住”吃了别人的“橘子”,还一吃就吃上了瘾,最后竟租了房子跟她同居了。
想到钟国现在一定是天天晚上和那个她在一起“煮饭吃橘子”,苏一的心像无数把刀戳着般难受。虽然理性分析与判断告诉她,钟国得绝症的可能性不大,出轨更符合逻辑,她却宁愿选择相信他其实是得了绝症,所以不得已说谎来善意欺骗她。
这一刻,苏一宁愿钟国患上不治之症,也不愿意他抛下她跟另一个女孩亲密生活在一起。换而言之,她宁可让他死,也不愿让他爱上别人。
苏一并不是一个残酷的人,可是此时此刻她的想法就是这么残酷。一种不自觉的残酷,只因绝症的设想,是她抓住这份感情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漫长的旅程终于熬致电了终点,列车徐徐驶入了北京站。苏一急急忙忙地下了车,急急忙忙地奔向出站口,她迫不及待地想找到钟国问个清楚。验完票刚一出站,始料未及地有人迎面拦住她:“苏一。”
她抬头一看,意外得无以复加:“程、实——你怎么在这?”
3
苏一乘火车离开成都的当天,程实也登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原定开车送苏氏夫妇回南充的计划,他请王烨代劳了。临行前他满脸慎重地向他们保证:“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回家吧。苏一的事交给我,我一定会把她好好地带回南充。”
非常信任地,苏氏夫妇一起朝他点头。他主动请缨上北京找苏一,他们没有问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