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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失明也算是件好事?”
“人看不见就不会觉得眼花缭乱,多少沾点灵台清明的光,也算是种造化吧。”苏锦想了想说,他自觉是个不能渡化的人,但这段时间沉思默想,也颇同意佛家的五蕴之说,爱恨贪嗔痴都起于五官所感所受,目不能见,这世界于己就少了层诱惑,若早是这样,或许也不必应这场劫,生受了两年的煎熬,最后一场火烧成了灰烬。
奥汀顿了顿,似乎在思忖,又好像在观察他。过了半晌在他手上写道:“灵台清明是佛家的说法,佛门中人修的是虚空,自然只求心境如水。但人到这世上走一场,多少总是想求个圆满的。否则岂不是辜负了生命和希望。”
“我没那个福气。”苏锦平静地说。“活着现在对我来说就只是活着,哪天死了就算是解脱了。”说完便站起身来,表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奥汀见状也跟着起身,一路送了他回去。
Gaya买完东西回来发现苏锦不在家,正要出门去找就碰上他从电梯走出来,回了家忍不住撅嘴抱怨:“您要出去也该先给我个电话通知一下吧,这样擅自出去多危险,万一在路上摔倒或者迷路了怎么办?”
苏锦向来我行我素惯了,想做什么从来都不需要向人交代,因此并没把gaya的叮嘱当回事。没想到这位管家妹是位乌鸦嘴,第二天苏锦一出门就真摔倒了,不知是谁不小心植物油洒落了一些在走廊上,苏锦不慎踩上去整个人就滑倒在地上。奥汀听到门外的痛呼声跑出来,看见苏锦咬着牙慢慢地坐起来,脸色青白一片。他赶紧将人抱回了家,放到沙发上捞起衣服一看,腰上一片淤青。
苏锦觉得这一跤几乎把他的腰骨摔散了,奥汀不知从哪里找来些药油替他擦在伤处,他忍着痛趴在沙发上,禁不住想起上一次有人这样替他擦药油的事,眼泪就毫无察觉地滑落出来。
“很痛吗?对不起,我不常做这个。”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擦掉他脸上残留的湿意,接着在他手心写道。
“还好,谢谢你。”苏锦侧头避开他,恍惚间又觉得这温柔似曾相识。
苏锦的腰伤让洗澡成了个问题,gaya是个年轻女孩子,不好替主人打理这种隐私性的问题,只好去找对门的邻居帮忙。苏锦没有选择,接受了对方的好意,脱光了衣服被放进浴缸里的时候还是不免举得尴尬。原本这种时候该找点话题分散注意力,偏偏他面对着一个不能说话的人,只好干脆当他不存在。
苏锦摸索着去拿洗发水,一不小心瓶子就掉落到地板上了,伸出手想捡回来,却发现浴缸太高够不到地。奥汀把洗发水捡起来,默不作声地替苏锦抹在头发上。苏锦微扬了头,任他把头发揉满泡沫,然后再用温水冲干净。最后奥汀把他扶了起来,用一张大浴巾裹着抱进了卧室。
“谢谢。”苏锦裹着浴巾坐在沙发上,觉得自己像个被人照顾的孩子。奥汀摸了摸他的头,表示接受了他的谢意,然后又给他找来衣服换上。
“奥汀,你为什么来这里?”苏锦问。
“等人。”奥汀在他身边坐下写道。
“只为了这个?”
“是。”
“那还要等多久?”
“不知道。”
苏锦把身体往后倒,忽然觉得好笑:“我们一个瞎一个哑,又都是不遂意的人,倒是对衬头的邻居。”
大概是因为觉着同病相怜,也或许是因为生活寂寞,苏锦慢慢地同这邻居也熟络起来,闲来没事坐在一起打发时间。等到苏锦的腰伤慢慢开始好转的时候,gaya又忽然接到家里来电说是父亲病重,要她即刻回家看看。这一去走得匆忙,临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接手自己的工作,gaya情急之下只能去请对面的先生行个方便替他照顾苏锦两天。奥汀一口答应下来,当晚就搬到苏锦公寓里留宿。
“我知道你答应了gaya这两天照顾我,但也不必全职守着,有需要帮忙我自然会找你。”晚餐之后苏锦站在厨房门口,听着对方来回走动收拾餐具的声音说。奥汀没答他,等把厨房收拾干净了才走出来在他手上写道:“怎么了,你这房子也不小,还怕被我吵到吗?”
“对啊,吵死了。”苏锦开玩笑说,然后转身走回沙发旁坐下,对奥汀道:“电台的节目太刮噪了,我想读书。”
“怎么读?”奥汀递了杯酒给他,跟着问道。
“我有个好主意,我们凑合一下,你看,我念。”
“真聪明。”奥汀当真找了本书来,照着内容写在苏锦手上,苏锦跟着一字一句地念出来,到后来渐渐倦了,大概也赖酒太醉人,眼皮慢慢往下耷拉。朦胧中他似乎听到奥汀起身走动的脚步声,便是带着两分醉意,失明的人听力也比普通人灵些,他模模糊糊地听到有打斗的声响,整个人就猛地警醒过来,伸手往左右摸索,一边喊道:“奥汀,你还在吗?”
匆忙的脚步声伴随着物品落地的声音响起,苏锦忽然意识到了危险,屏住呼吸凭着自己的感觉慢慢往前走,快到门口的时候脚下忽然踢到什么东西,他俯下身去摸索,一边问道:“奥汀,是你吗?”
对方握住了他的手,一声压抑的呻吟逸出来,苏锦只觉得他手上全是湿热的液体,沾了自己满手,凑到鼻端一闻却带着血腥气。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伸手往他身上摸去:“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奥汀忍着伤痛,勉勉强强在他手上写下911三个数字,苏锦方才会过意来,急急忙忙报了警。
十分钟后警车赶来,先把奥汀送到了医院,然后才开始调查现场。苏锦跟着救护车先到了医院,护士将病人的随身物品都交给了他,过了半天急救室里还没传出消息来,奥汀的手机先响了起来。苏锦思忖着该把邻居受伤的事通知他家人和朋友,于是替他接了电话,还未开口就听到个熟悉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你在做什么,终于肯接电话了。”
苏锦愣了愣:“杜主席?”
电话另一头的人也愣了,意外地道:“你是,苏锦?”
苏锦顿时呆住了,只觉得一道惊雷在头上炸响,电话另一头的杜老爷还在继续不确定的询问,苏锦却一个字都再听不进去了,他摸索着冲到急救室门口,敲着门要见躺在里面的人,护士出来不悦地喝斥,说是病人身上的伤口太深,已经流血过多晕过去了,他们正在缝合伤口,要他保持安静在外面等着。
没多久负责采集现场的警官也跟到了医院来,问了他一些问题,然后道:“初步估计是有三名盗贼潜入了阁下的房子意图行窃,呃,我估计他们是事先探查过所以知道您的状况,以为只要小心行动就不会被发现,只是没想到还有别人在,所以发生了打斗。”警察想了想,又道:“我只是觉得奇怪,您对此竟然毫不知情。你朋友的现在怎么样了?以一对三自然难免会受伤,尤其对方又是受了惊的匪徒,身上还带着刀。您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太好,需要休息一下吗?”
苏锦摇了摇头,抬手擦了擦脸,在救护车上时杜霖摸过他的脸,那手上全是血,染了自己一脸。警察见状就转问道:“你需要去洗手间吗?我可以带路。”
苏锦又摇了摇头,径直坐回椅子上发起呆来。
最终章
麻醉药的药力消退没多久杜霖就醒了过来,借着晨光看清爬在身旁熟睡的人时心里暗念了句谢天谢地。当时那样的情况,若惊动到苏锦只怕更加凶险。好在自己没死,他也平安。
苏锦本来睡得不熟,杜霖一动就被惊醒过来。他揉了揉眼睛,坐直身体。感觉杜霖的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刚在他手心写下第一个字,就不耐地打断道:“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在我面前装哑巴下去?”
杜霖一愣,知道自己已被识破,索性大方承认了:“我也知道这是个蠢办法,可我不能拦着你,只好跟着来了。”
“的确蠢,其蠢无比。”苏锦低声骂道,“现在你已经没事了,再见。”说着便准备起身离开。杜霖握住他的手不放,怏怏地道:“苏锦,过去是我对不起你,但是在斗兽场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出自真心的。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恨不得没跟我认识过,但我却没办法让你就这么从我生活里消失。”
“那你要怎样?”苏锦挣不脱他的手,微拧了眉恼怒地道。
“你大人有大量,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杜霖说。
“晚了!我就是恨不得没跟你认识过。现在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再不放手我报警了。”
“就当我是无赖吧,也好过让你一个人躲起来伤心。”杜霖干脆拖住他的腰把他牢牢抱住,仰头道:“今天你要么答应嫁给我,要么让警察把我抓起来得了。”
苏锦顿时觉得又气又好笑:“姓杜的,我是瞎了,不是四肢残废了,若连个你这点阻拦都过不了还叫男人吗?”说着当真用力挣脱出来,杜霖重伤在身自然拦他不住,况且苏锦挣脱之间难免碰到伤口,他强忍着没让嘴边的呻吟发出来,倒在床上无声地吸气。恰巧巡房的护士推门走进来,一看病人脸色惨白的样子就短促地惊呼一声,急急忙忙跑上去检查是怎么回事。
苏锦人已走到了门口,听到护士的动静却忍不住停了下来,然后便听见护士一边给准备给病人重新包扎伤口一边抱怨;待发现苏锦身上也沾着血迹时就更加觉这两人荒谬:“你在这守了一夜就是为了让他刚缝合的伤口再撕裂一次吗?”
苏锦觉得杜霖这是自找的,懒得回答护士的话,刚要离开,杜霖见他要走立刻就要跟上去,护士拉不住病人,只好无奈地劝苏锦:“先生,你明知道你若走他一定会跟着,就算是出于人道主义这时候也不该妄动吧。再说您现在的状况也不算好,这样出去难怪要人担心。还是先坐下来等一下等,等来了照应的人再慢慢解决你们的私事吧,我们也好帮他把伤口再包扎好。”
苏锦自然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知道护士说的是实情,心里想着杜霖的死活无关,人却是一步也迈不出去了。护士把他拖回床边坐下,杜霖才老老实实地躺了回去让护士重新换了伤口上的纱布。
杜夫人和杜老爷前一夜从苏锦那儿听说了杜霖受伤住院的是,昼夜未眠乘了专机赶来,走进病房就看见杜霖躺在病床上,咋一看没什么,掀开衣服才看见腹部大片绷带包着伤口,人闭着眼,看着却似在发烧。
杜夫人既气恼又心疼,立刻叫了医生来询问病情。杜老爷见苏锦坐在那里既不说话也没表情,便叫了他出去。上下将人打量一番,见他也是一副倦怠未息的样子,便叹了口气:“Eric,你和杜霖的事,我一直当是谣传。
Eric,你和杜霖的事,我一直当是谣传,这次他
放下公司不管跟着你跑到波士顿来我才知道事情都是真的。杜霖长这么大没让我操过什么心,所以他难得任性一次我也由着他了。我相信你也是懂事的孩子,但怎么一而再再二三地闹成这样,我知道你们年轻气盛,但是怎样都好,就是不能拿性命安危来开玩笑。”
苏锦沉默着没说话,杜老爷于他有知遇之恩,他这辈子受人恩情的次数太少,所以对杜老爷还存着敬重之心。杜老爷本来就是不理家务俗事的人,见苏锦这样也当不愿再多说教,总结性地道:“好了,你也累了,我让小丁先送你回去休息。等杜霖病好了,你们一起来给我个交代,是和是分都好,由我来做个了断,以后再不准谁闹出事来。”
苏锦由着杜家的随从送回了住处,在家里歇息了半天,明明觉得精神困倦万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好容易浅浅入眠了,纷乱的梦里却总看见杜霖躺在地板上,身上插着尖利异常的刀,白色的衬衣被汩汩流出的鲜血染得红透了。他皱紧了眉,觉得心窝里一阵阵地疼,又慌又疼。蓦地惊醒,只觉得一阵悲从中来。他长这样大,心肠原比谁都冷,难得爱上一个人,就似注定了死都放不下。不管这人怎样伤他,到底还是放不下。
再晚些时候,杜夫人忽然来了,说杜霖的烧已经退了,要替他收拾好衣物把人接回家去治病休养。
“你也准备准备一块儿走吧,杜霖说你不走他就不走。真不知道我儿子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杜夫人摇头叹息着,还是让人将苏锦的衣物行礼一并收拾了。
苏锦面对杜夫人更是难说出个不字来,他虽然行事一向狠绝,但从不欺凌老弱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