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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贺宇耘的脑袋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思考。他想说什么?
“你的冷漠真会令人抓狂,但也令人沉迷。”他温存的摩挲他的颈项,“很想见你像其他人一样会吃醋,会在乎,只有这样才证明陷下去的不只有我。但该死的是,你什么也没有,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继续在他耳边低喃,“你救了缨,我不知道应该感激你还是恨你。她是我的未婚妻,你救她,我是应该感谢你。但同时也自私的希望你不要去救她,这样或许可以证明你有在意过我。你明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你都去救?为什么你不能表现得自私一点……”
“巍……”这是他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他低沉暗哑的嗓音喃喃地渗入他的心,从心脏深处泛起一阵浅浅的痛楚。
“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我希望你能继续留在我身边,但不想勉强你。同样我也不想辜负杨缨,我越来越矛盾。”
“那就不要勉强。”
既然他抉择不了,就由他抉择好了。反正都是矛盾,都是痛苦,没必要再拖多一个。
同一时间,环在他腰间的一双铁臂猛然收紧,勒得他几乎透不过气,随即又松开了。
“你……很好。”他在瞬间恢复平日的冷漠,磁性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那就按照我平日的习惯玩吧,我朋天会把最后的那笔钱汇进你的帐户。”
“谢谢。”压住心中的跳动,他镇定地回答。
“星期五的婚礼,我希望你会到。”郑巍已经坐回办公桌后的皮椅上。
“知道。”
星期四,是郑巍结婚的前一天。
贺宇耘就像平常那样上班,打卡,没什么异样。看了眼门锁紧闭的副总裁办公室,他今天应该也不会上班的,毕竟没有人这么勤奋,在结婚前夕还去工作。
“副总,你不是明天就结婚吗?怎么今天还到公司?”女同事露出诧异。
“不是,我回来拿点东西,等下就走。”他笑。
贺宇耘抬头,发现郑巍也在看着他,表情有种释然,大概像安心吧。他很快地把视线调开,低头继续工作。当他整理好手中的文件,郑巍已经离去了。
讥笑地扬起嘴角,他在期待什么?
甩了甩头,拿起抽屉的辞呈,把信交给郑巍的秘书李天娜。没有理会她错愕的表情。迳自将自己的东西扔进纸箱,然后步出中信集团。
室外明媚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
意外的,他感受到不是温暖,而是寒冷。
星期五,是郑巍大喜的日子。
果然是良辰吉日,晴空万里,教堂的彩绘玻璃在灿烂的阳光映照下,闪着七彩的光辉。有人说,在神祝福下的婚姻会至死方休,永生不渝。
会吗?这不过是结婚的誓词而已,真是这样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外遇和离婚……
有身份的人是不同的,教堂上出现了很多社会上的名流绅士,他能参加这个婚礼,真是何等荣幸。
贺宇耘轻扯一下嘴角。
他左右看了下,突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加思索地快步上前。“凌飞扬。”
“贺宇耘,你也来观礼。”凌飞扬转头,露出诧异的表情。
“嗯,是不是郑巍请你来的?”贺宇耘挑挑眉,郑巍这个人真是百无禁忌。
凌飞扬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其实有件事,我好奇很久了。”贺宇耘坐到他身旁。
“什么事?”凌飞扬侧头望他。
“你和郑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他每次提起你,都会有点恼意。但奇怪的是,仍和你维持关系,你们究竟是敌是友?”
“你去问他吧,如果他不肯说,我再告诉你。”凌飞扬朝他眨眨眼。
“还是你说比较好,因为我可能没什么机会和他碰面的。”
“为什么?”
“我要出国。”
“你做事总是令人意外的,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
“这么巧?他结婚,你要走。特意安排的?”
“我像这么无聊的人吗?”贺宇耘一阵失笑。
“不像。”凌飞扬摇摇头。
“你不会是爱上了……”
“嘘,你们不要说话了,婚礼要开始——”有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随着管风琴奏出庄严神圣的音乐,全场站了起来。
身着白纱的新娘由父亲牵引着,缓缓踏进教堂的红毯。
站在红毯另一端的郑巍,一袭帅气的深黑色西装,银灰色的领结,充分展示出他完美的衣架子身材,刀削的面容英俊的令人屏息,高雅的贵族气质,带着三分邪肆危险的魅力。上天十分眷顾他,不仅让他拥有出色的仪表,还有雄厚的家世。
不经意地将视线调到他的身上,适巧与郑巍来的目光胶着。
贺宇耘的心跳刹时漏跳了数拍,他连忙端正视线。
郑巍那双深邃的狭眸,闪着奇异的光束,同时也专注得令他浑身不自在。
郑巍到底怎么回事?没有人发现他不是注视新娘吧? 他抬眼看了看身旁的凌飞扬,好像没有察觉到。他才暗暗地舒了口气。
隆重的婚礼音乐停下,教堂一片鸦雀无声,只有牧师慈祥的声音回荡着。
“杨缨小姐,你愿意嫁给郑巍先生,不论顺境或逆境、 贫穷或富贵、健康或疾病,一辈子爱他、陪伴他、照顾他、尊重他,直到老死,你愿意吗?”
“我愿意。”杨缨没有迟疑。用着含羞却坚定的语气回答。
牧师笑了笑;然后转向郑巍,“郑巍先生,你愿娶杨缨小姐,不论顺境或逆境、贫穷或富贵、健康或疾病,一辈子爱她、陪伴她、照顾她、珍惜她,直到老死,你愿意吗?”
郑巍抬起头,十字架上的耶稣正俯视着他,他虽然是教徒,但不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在神面前承诺的婚姻,是不是不可以有虚假?他不爱她,却要娶她,那算不算一种欺骗? 神会责怪他吗? 面对着神圣的讲台,慈祥的牧师,期待的新娘,等候的宾客,他想开口,却又茫然。
他连爱也说不出口,却要说愿意结婚,真是很奇怪。如果他说“我不愿意”,后果会怎样呢?
“郑巍先生,你愿娶杨缨小姐为你的合法妻子吗?”牧师再问了一次。
教堂所有的人,都在等他的回答。
他把视线扫了在场的人一遍,最后把目光定在贺宇耘身上。
一秒,两秒,三秒……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
几秒后,他收回视线,闭了闭眼,然后睁开。
“我愿意。”他清了清喉胧。
当牧师宣布新郎可以亲新娘时,双方的家长都忍不住淌下欣慰的眼泪。
刚刚在郑巍犹豫的时候,真是吓破了所有人的胆,多怕他会突然变卦说“我不愿意”,幸好他只是犹豫,没有变卦。不然,不用等到明天,这则上流社会的笑话,晚上就会上报纸的头条。
仪式完成,一大群人挤成一堆、闹成一团,每个人都带着真心的笑容这对新人。不一会儿,骚动达到最高潮,原来是新娘要抛捧花了。
场上的宾客都显得很兴奋,惟有此刻是新郎的郑巍,面色微微一变,他的眼光不停地在宾客中扫视,但仍找不到贺宇耘的身影,连刚刚站在他旁边的凌飞扬也不见了。
祝福声,喧闹声,什么也听不进,仿佛所有的时间都停止了。
心好像被掏空了,他感觉有样东西将离他越来越远。
贺宇耘和凌飞扬一起离开了郑巍的婚礼后,就各自分手。他现在和母亲坐在候机室。
“宇耘,你关了手机没有?”贺母问道。
“还没。”他拿出手机看了看。
“你在等人电话?”
“不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不关上电话,他是在等人电话吗?等谁?
他基本上没什么朋友,也不会有人来向他道别。
“现在不关也没问题,上机前,关掉就是了。”
“嗯。”手里紧握了手机一下。
“华航CI205号班机,往渥太华出发的乘客,完成登记手续后,请往登机门登机。”
贺宇耘听到机场的广播后,站起身子深呼吸了口气,然后关上手机。
“妈,时间到了,咱们上机吧。”
没有任何意外,他坐上了飞往加拿大的航班。
郑巍如期进行了他的婚礼。
一切,都结束了,他想。
第九章
三年后。
啪!一册资料被人用力地摔在地上。
“这些什么报告?你们进公司几年了?这种垃圾你也可以交给我?”说话男子的怒气一现即逝,瞬间恢复优雅冷淡的神态。
“是,总裁,我现在就去改。”秘书颤栗地捡起地上散乱的资料。
室内俊雅男子浅郁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低头翻阅着其他文件,对秘书的话充耳不闻。
年轻的秘书在退出办公室之前,仰慕的看了眼专注阅读的总裁。
“敏萱,总裁又发脾气?”其他人安慰地拍了拍有点泄气的年轻秘书。
“总裁夫人去世都一年,总裁的脾气还是这么难捉摸。”
“没结婚前的总裁很温柔,很少骂人,尤其是骂女人。虽然风流,但也很吸引人。”
“你花痴啊,口水也快流下来了。”
“我反而觉得结婚了的总裁更有魅力,你们不觉得他变稳重,成熟了吗? 还有他有时流露出来的忧郁眼神,看见都令人心痛。”
“是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不亦乐乎。
郑巍单手插进裤袋,瘦削优美的身躯挨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听着别人讨论他。
一群无聊的白痴,这是他此时的想法。但他仍是一声不吭,似乎等待别人来发现他的存在。
“总裁的体格看起来好棒……”
“是啊,如果可以与他一夜情,我也愿意。”其中一名秘书陶醉的说。
“以前可能没问题的,总裁结婚后,已经收敛很多。”
“真是可惜……”
“啊……”终于有人发现郑巍了。“后面,总…裁在后面。”
郑巍侧目扫了她们一眼,冷淡,无动于衷的走到她们面前。
“你,你,你,还有你。”他指了指刚刚参与说话的人,“明天不用来上班,因为你们现在……”他顿了顿,唇角一扬,露出迷人的笑容,“已经被我解雇了。” 然后转身离去。
刚走了几步,郑巍又转过头。那些被解雇的人,以为总裁回心转意。
“还有,忘了告诉你们。”他微微眯起眼,冷冷的补充一句,“你们连暖我的床也不够格,这里不是作梦的地方。” 过低的男声有点诱惑,但毫无温度。
坐电梯来到停车场,郑巍躬身滑人他的红色敞篷跑车里。
最近他的心情确实不好,说不上什么原因。如果说他太久没发泄,可以去他的情妇那里,但对这些事情,他现在是提不起兴趣。而且他的岳父和父母,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他面前,提起再婚的事情。如果是因为悔疚,希望他再婚,那就不必。他不想多一个陌生人搅和他现在的生活。
郑巍突然加大档速,红色的跑车像箭一样地在马路上狂飙起来。
“爸爸,吃麦当当。”
“爸爸,麦当当。”小孩一直嘟着嘴叫嚷。
“小乖,你好笨。”贺宇耘揉了揉小孩柔顺的头发,然后一把抱起小孩。“我们现在就去麦当当。”
“好好,吃麦当当,吃麦当当。”小孩咯咯地发出稚气的笑声。
坐在麦当劳叔叔的旁边,贺宇耘懒懒地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身边的小孩,胖嘟嘟的手拿着口筒霜淇淋,正伸出小巧的舌头愉快地舔着。
他叹了口气,当小孩子真好,永远这么天真烂漫,根本不会懂烦恼是什么。
贺宇耘无聊地抬起头,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眼睛,天气很好,无边的蓝空一片云彩也没有,可惜头顶的太阳太大了,九月的天气依然令人不敢恭维。
如果不是小孩嚷着要和麦当劳叔叔一起坐,他才没这么白痴,到外面晒太阳,这小鬼真是好事多为。
看看腕表,应该是时候回家,出来闲逛了也好长一段时间。
“小乖,你吃完了没有?”贺宇耘好玩地拉拉小孩的耳朵。
“痛…痛…不…拉拉…舔舔…好吃吃!”
“痛,不要拉,是吗?霜淇淋好好吃,是不是?”贺宇耘重复了一遍小孩的牙牙语。
小孩还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伸出小舌头舔霜淇淋。
“小乖,你怎么这么笨的,枉费你妈妈是个博士生,一点优良传统也遗传不到。”他慈爱地摸摸小孩的头喃喃自语。
“小乖,你已经三岁了,怎么连话也说不好,人也常认错,不会真的是智障吧?”
“爸爸,没了没了。”小孩摊开两只黏答答的小手,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样子看起来很无辜。
贺宇耘翻了翻白眼,感觉很无奈。虽然小孩子很可爱,但他祈祷千万不要是真得白痴就好了。
“你吃完了,当然没了。”他耐心地解释,虽然小孩不一定能听懂。
“爸爸,吃吃,吃吃。”小孩惯性地把手指头含进嘴里。
“霜淇淋吃多了会蛀牙,而且手指不要放进嘴里,不卫生。”他边说边把小孩的手从嘴里拉出来。
“吃吃,吃吃……呜……”小孩圆圆亮亮的眼睛开始冒出水气。
贺宇耘愣了愣,说这么多也是废话,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