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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请过来。”
进入会议室中,把门上了锁。
看着白板上密密麻麻写着的无法辨别的文字,盛时发出像舞台剧演员般的声音。
“饶了我吧!什么跟什么啊!你们好怪,该不会真的……”
打断像是要折断背骨般的声音而开口说道:
“总之你先听我说,现在的情况一定赶不上公开会谈的。”
“今天非得把危险物品清单呈上去不可啊。”
“那你公司里有库存几套人物辨识系统?”
“什么?是使用在大楼人口或着是在门锁上的那个吗?应该有吧!问题是要使用在什么地方。”
“反正公开会谈就那样了,所以危险的只有左翼、右翼那些想引人注意的家伙,因此我们从之前就已经在搜集他们的照片资料了。”
盛时维持着扭曲的笑脸僵住了。
“真的是很怪耶!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在会场的周边设置摄影机,会场地点公布之后就监视来会场的家伙?”
“就是那样。我这边也会找人帮忙整理资料以及监视,会谈当天的系统只要用在高中校园的那种程度就够了。和爆炸物相关的东西有必要预先准备和设置,所以会由摄影机来进行。”
他叹了一口气之后点点头。
“我知道了。那么,范围呢?”
“半径一公里警戒。”
他僵住的脸解开,没有办法抑制地变成强硬的表情。
“你知道那有多困难吗?”
“如果不知道就这么说,那么这辈子你都可以叫我笨蛋。上头已经批准了。”
“首先从人物辨识系统的库存,以及可以将那准确度提高到多少的测试开始进行。”
“已经两个礼拜没有回家了,所以就算不回家的时间加倍也不要紧了。”
西装的口袋突然震动起来。
打开像是小孩子在耍性子般的手机,看着简短的短信。
抬起头来,看到盛时脸上带着不像他平常会露出的表情。
“不回去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偶尔会打电话回去。”
“可是你啊,才刚开始一起住,人马上就不在,这是会让人觉得很可怕的喔!”
对于他说的话,硬是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打混过去。
“到会谈结束为止就只能忍耐了。这次如果成果不错的话,开发计划也会引起注目而开始编列预算的。”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用无所谓的语气说着。
“到时候你就已经被甩了。”
“不会啦。”
“喂,告诉我你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没有根据。”抱着开玩笑的心情,挺起胸膛说。
没喝酒可以说出这种话,我想自己已经是因为没太久没睡觉所产生的亢奋。
“好啊,好啊,你尽管得意吧!我想总公司那边应该会请你们过来之后,才进行测试。马上就可以取得同意吧?不过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再跟你联络。”
他站了起来,椅子发出声音,接着他打开会议室的门。
“我先预言,你马上就会打电话。”
“真是啰嗦!”
自己说的话撞上会议室关上了的门而碎落。
在狭窄的会议室里,来回走到踢到二次铁管椅之后,如他所说的手拿起了手机。响了三声之后就连上了对方的回路。
“今天也不行?”生气地颤抖着的奇特声音说着。
“对不起,你现在是午休吗?”
“嗯,大家已经都去吃午饭了。”
“请一定要好好吃饭喔!”
“嗯。”
“我好像还会再忙下去。”
“嗯。”
“所以,好象暂时没办法回去了。”
“嗯。”
“我会回去拿换洗的衣服。”
“嗯。”
回答只有“嗯”而已,所以也很难再说什么。
一直在气球里持续吹进“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破掉,一边在内心战战兢兢地抖着,不得已持续说着话。
在第十二次的“嗯”之后,很完美地破掉了。
“你啊,一直这样跟我说,已经说了两个礼拜了。”
“对不起。”
已经怎么样都没办法了,因为是我的错,所以除了道歉别无他法,不过,这最后的手段也在这两个礼拜中失效了。
“你的对不起,两个礼拜前已经听过了。”
“对不起。”
“还说好象会再忙下去,太过分了!这种时候,就算是说谎也要说今天会回去,不是吗?”
“对不起。”
这次换我从头到尾的一句“对不起”。不过,我是不会吹出气球的,只是化为电波飞过去,让自己和她之间的空气变重而已。
说了十一次左右,不知道是不是词穷了,她说话的数量开始变少,渐渐转换成疑问句。
“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
“再两个礼拜,回去睡好象不太可能。”
只是为了顺着她的性子,所以效果打了五折。
“还要两个礼拜,你到底忙到什么地步啊……”
“对不起。”
回过来的是已经放弃了的声音。
“不用再说‘对不起’了,那你要回来拿换洗衣服的时候跟我讲一下,我先帮你准备好。”
“对不起。”
“就说别说对不起了啊!你要是在我休假的时候回来的话,可以见得到面。”
“那我明天白天回去。”
“喂,我们一起住之后,有几天待在同一个房间啊?”
“十天左右吧。”
“不要说得那么爽快,要说得更有歉意一点。”
“表情是非常有歉意的喔。”
电波沉默了几秒,接着回过来的是无奈的声音。
“算了,气到没力了。你回来拿换洗衣服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喔!”
“是,对……”
“别说了。”
那成了最后一句话,电话挂掉了。
想也不想地坐进椅子里,让手机滑过会议室的长桌。这两个礼拜来,桌子吸收了软件系统开发部的人的油脂,手机没有任何阻碍地滑了出去。
手机在长桌的对角线上直直前进,掉到了空中,被盛时伸出来的一只手接住了。
“预言命中。”
“去做你的工作啦!”
“我是来通知你行程表已经决定好了。”
已经没有力气回答这个表情懦弱的家伙了,上半身弯着嵌进桌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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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自己穿着制服外套走在高中校园的走廊上。
中庭的大树上,蝉大声地鸣叫着,光是走路汗就流个不停,气温却一再升高。
太阳端坐在天空中发出锐利的光芒,学校的庭园里放着沙,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沙沙的声响,让走廊上像是在烧着的铁板一样。
周围来往的同学年的家伙大家都穿着白衬衫,为什么只有自己却是穿着制服外套走向走廊一端的饮水机?
不管是在走廊上的墙壁也好,窗户的玻璃框也好,所有的地方都有用油性麦克笔或用刀子刻着无意义的记号或信息。
一定会有的是恋爱伞和猥亵的符号,还有毕业纪念,或是运动会上哪班获胜之类的,用这样的方式纪录着这座校舍里发生过的事。
边走边摸着平成四年毕业的刻痕,从那角度和深度就知道刻的人性别为何,从写字的习惯知道性格,从字的位置和连起来的部分可以知道刻的时候的状况。
不过,刻了这个的男人,他是字迹乱飞的急性子,即使我知道他旁边有一堆同学,且他刻的时候并没有让身体移动,我还是不知道刻了这字的人长得如何。真的不知道刻了这个字的人的名字。刻这个的时候,我在周围吧!不过不知道是哪一个同学。
就算摸了旁边的恋爱伞也是不知道那是被别人戏弄,还是本人刻的。就算摸了运动会优胜纪念的字,也不知道在那个班级里谁是最活跃的。
感觉着墙壁的凹凸和热度,想着那样的事,终于走到饮水机前面。
按下按钮之后,铁锈色的水无力地往上喷出。
这个饮水机从很久之前就坏了。那自己为什么要到这个饮水机这边来呢?
伫立在饮水机前面想了一下之后,后面的其它班上的男学生好象很疑惑地越过我,停下来马上按了饮水机的按钮。
透明的水强劲喷出,他动着喉咙。
饮水机没有坏。
那饮水机是什么时候坏掉过呢?
这个冬天不穿制服外套实在不行。
那个时候当然谁都不会来这个饮水机喝水,谁也没发现它坏了,不过我知道。
这么一想,从窗户外看得到的太阳就像是滑动般往南边落了下去,蝉的声音停住,树上的叶子也掉了下来。
寒意像透过拖鞋直接穿透过来般包围了全身。
饮水机前面的教室窗边传来笑声。穿着水手服的她因为几个同学讲的话而笑着。
这次是太阳西斜,傍晚的黑暗逼近走廊,流进教室的黑暗一个一个将和她说着话的同学吞没。她在椅子被吞没的前一刻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裙子。然后,就像刚刚教室所在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一样,往这边走了过来。
如同黑暗中什么都没有一样地走着,像是现在才察觉到了我似的,带点圆润的脸浮现一抹微笑。
“再见啰!”
擦身而过的时候这么说着,接着便走掉了。
对于她在黑暗中远去背影,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一直站在那里。
这个漆黑的东西不把我也吞进去吗?不管经过多少时间,我还是就那样被留在原地。
没办法,只好掏着制服外套的口袋,拿出了火柴。那是全国连锁的居酒屋所送的廉价火柴,折断了两根之后,第三根总算点着了火。
到廉价火柴的缺陷处时,火变得燃烧旺盛,往照不见的走廊、教室、椅子、桌子和黑板烧了过去。
看着火焰无边无际地燃烧,总觉得有一种拿它没办法的感觉。很浪费,不过拿它没办法。
走过燃烧着的走廊,刚刚还在的同学和老师都不见了。
当然啊,那些人们还活着,所以不在这里。
在正打算走过去的教室里,座位上坐着一个男同学。
我想是高中一年级时的同班同学,不过想不起他的名字。从开学三个礼拜左右之后,他就没有来学校了。班上的传闻是,他因为吵架之类非常无聊的事情死掉了。
他完全不在意自己在燃烧,一直坐在座位上。
想要跟他说什么,但发现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因此就那样从走廊上走过。
爬上燃烧着的楼梯,平常总是关着的屋顶的门已经被烧毁了。踏上倒掉的门,出到屋顶上一看,那里是一片火海,红色的火焰往上扬,像是要把天空也都烧焦。
越过屋顶边缘的栏杆往体育馆那边看过去,上面挂着“毕业典礼”的垂带,努力做出来的花和蝴蝶结的装饰,将体育馆的周围全部淹没。
啊,原来是这样,是毕业典礼啊?
就在那里一直看着体育馆的喧嚣,奇怪的是眼前的一切我都能够理解。
火势更加猛烈,往下一看,各层楼的窗户里都喷出火焰。不久,好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内部被抽走了,校舍出现裂缝,然后裂缝分裂着,中庭、体育馆、天空、街道都被覆盖了。
啊,没办法啊。
下课的钟声响起,全部都崩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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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起来。喂!”
眼前是因天花板的灯而逆光的剪影,一张完全不想看到的脸。
“盛时,请你可不可以不要像那样出现在眼前啊?我心脏不好。”
“醒来就好了吧!最重要的是,已经是九点三十五分,准备已经结束,差不多要开始啰!”
用还不太清醒的脑袋往下一看,可以看到睡袋里的自己像是结草虫一样。
环顾四周,在被屏幕、配线和控制器覆盖的大楼里的一个房间里,相同的结草虫像是被埋在狭窄的缝隙间般滚动着。
拉开窗帘,被遮得没有缝隙的窗户外面,传来细微的鸟叫声。
“在我睡觉的时候有什么收获吗?”
“有一个笨蛋来装管状炸弹,二天前来查看炸弹的状况,在北边五百米的地方被便衣刑警抓到。”
晃着意识恍惚的脑袋反问道:
“罪名是?”
“用违反爆炸物取缔法可以吗?因为他不是专家。”
让僵直的身体软化,身体慢慢从睡袋里露出来。
睡袋的拉链被卡住,刚起床的手臂软弱无力,怎么样都打不开。
“辛苦了。接下来换你去睡吧!”
“要我错过自己做的东西实际进行的那一刻吗?”
“那你就硬撑着不要倒下去吧!你已经几天没有好好睡了啊?”
盛时没有响应,而是直直盯着屏幕。那些屏幕是可以马上连接起来的,旁边还有大型显示器的电路模式图。
将中日公开会谈的会场——横滨会馆的警备系统集中在中央,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