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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侦探十二奇案-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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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纳拜小姐看上去要放声大哭似的,波洛连忙插嘴道:“后来又怎么样了?” 
  “嗯,我当然就到处去寻找,扯起嗓门叫喊!我还问了公园看守人是否见到有人带走一条北京哈巴狗,可他什么也没注意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啦——便继续四处寻找,最后当然只好垂头丧气地返回家——” 
  卡纳拜小姐突然顿住,可是波洛蛮清楚地想像到后来发生的情景。他问道: 
  “后来你们就收到了一封信?” 
  霍金夫人接过话茬儿。 
  “对,是第二天早晨第一班邮件送来的。信上说我如果想见到山山活着回来,就必须用不挂号的邮件寄一镑一张的两百英镑现款到布卢姆斯伯里大街广场三十八号柯蒂兹上尉处。信上还说如果钱上做了记号或是报了警——那么——山山的耳朵和尾巴就会给割掉!” 
  卡纳拜小姐开始大声抽泣。 
  “太可怕了,”她低声说,“人怎么竟会这样狠毒!” 
  霍金夫人接着往下说:“信上说如果立刻把钱送去,山山当天傍晚就会给活着送回来。可是如果——如果我事后去报警,山山今后可就会为此付出代价——” 
  卡纳拜小姐眼泪汪汪地嘟囔道:“哦,我的天,到现在我还害怕呢——当然,波洛先生不完全是警察——” 
  霍金夫人焦虑地说:“所以,您瞧,波洛先生,您调查这事时得十分小心谨慎。” 
  赫尔克里·波洛马上就减轻了她的顾虑。 
  “我不是警察局里的人。我当然会十分小心谨慎,而且静悄悄地进行侦查。您自管放心,霍金夫人,山山会很安全,不会出事儿。这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 
  两位妇女似乎由于这句神奇的话而感到放心了。 
  波洛接着问:“您还留着那封信吗?” 
  霍金夫人摇摇头。 
  “没有,信中告知在付钱时必须把它一并寄回。” 
  “您照办了?” 
  “是的。” 
  “嗯,真可惜。” 
  卡纳拜小姐机灵地说:“可我还保留着那根牵狗绳索呢。我去把它拿来好吗?” 
  接着她便走出客厅。波洛趁她不在场的时候问了几个有关问题。 
  “爱美·卡纳拜吗?哦,她还可以。心眼儿挺好,当然有点糊涂。我先后雇用过好几位伴侣,全都是些笨蛋。不过爱美挺喜欢山山,她对这次不幸事件感到挺难过——尽管她也完全可能——在同遛弯儿的人闲聊天,忽视了我的小宝贝儿,这帮老处女全都一样,酷爱小娃娃!不,我敢肯定她跟这事一点牵连都没有。” 
  “看上去倒也不像。”波洛同意道,“不过,小狗是在她负责照管时丢失的。这就得弄清楚她是否忠诚啦。她在您这儿工作多久了?” 
  “快一年了。我有她的品行优良的证明推荐材料。她在哈廷菲尔德老夫人那里干了十年,直到老太太去世。随后她照顾一位生病的修女一阵子。她真的是个挺好的人——不过,正如我说过那样,是个大笨蛋。” 
  这当儿爱美回来了,有点气喘吁吁的,非常严肃地把那根被割断的牵狗绳索交给波洛,抱着无限希望瞧着他。 
  波洛仔细检查一番,说道:“可不是嘛,肯定是给割断的。” 
  那两位妇女期望地等待着。他说:“那我就先留下这个。” 
  他郑重其事地把它放进口袋里。两位妇女深深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正在干一件她俩期望他做的事。 
    
3

  赫尔克里·波洛习惯事事都要核对一番,一个也不落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卡纳拜小姐只是个傻乎乎、糊里糊涂的女人,波洛还是设法会见一位有点令人生畏的妇女,她是已故哈廷菲尔德夫人的侄女。 
  “爱美·卡纳拜?”马尔特拉弗斯小姐说,“我当然清清楚楚地记得她。她心眼儿好,对尤丽娅姑姑百依百顺。她宠爱狗,而且善于高声朗读。她机智得体,从不跟病人发生抵触。她出了什么事?我希望不会有什么不幸吧。一年前我曾经把她推荐给一位妇人——姓霍什么的——” 
  波洛连忙说明卡纳拜小姐眼下还在那儿工作,只是最近为一条丢失的小狗出了点麻烦。 
  “爱美·卡纳拜宠爱小狗。我姑姑有过一条北京哈巴狗,去世后把它留给卡纳拜小姐了,卡纳拜小姐十分宠爱它。后来那条狗死了,她伤心极了。哦,是的,她是个好人,当然,不那么太有智慧。” 
  赫尔克里·波洛同意这种看法:恐怕不能说卡纳拜小姐有智慧。 
  下一步他又去寻找出事那天下午跟卡纳拜小姐谈话的那个公园看守人。这倒没费多大劲儿。那人记得这件事。 
  “是个中年妇女,胖胖的——没有什么异常——丢失了她的北京哈巴狗。我认得她——下午她多半都来遛狗。我见到她带着狗进来了。狗丢了,她显得心烦意乱,跑到我这儿来问我是否看见有人带走一条北京哈巴狗?这我倒要问问!我可以跟您说,这个公园里哪儿都是狗——各类品种——狼狗啦,北京哈巴狗啦,德国短腿猎狗啦——甚至还有俄罗斯狼狗——可以说我们这儿什么狗都有。比起别的狗,我总不会单单更注意一条北京哈巴狗吧?” 
  赫尔克里·波洛沉思地点点头。 
  他又去到布卢姆斯伯里大街广场三十八号。 
  三十八号、三十九号和四十号连在一起成了私营巴拉克拉瓦旅馆。波洛走上台阶,推开门。里面阴暗,有股煮白菜的味儿,还有点早餐熏鲑鱼的味儿。左边一张红木桌上放着一盆凄凄惨惨的菊花,桌子上方有一个挺大的分隔式邮件架,用绿色台面呢盖着,上面插着不少信件。波洛沉思地朝那块板架望了片刻。他推开右边一扇门,走进休息室,里面有几张小桌和几把所谓的安乐椅,上面盖着令人抑郁的印花装饰布。三位老太太和一位相貌凶恶的老头儿抬起头来,充满恶意地望着闯进来的不速之客。赫尔克里·波洛只好窘迫地退了出来。 
  他顺着过道走下去,来到楼梯口。右边有个小过道可以拐到明显是间餐厅的那边去。 
  走进那条过道,没多少路就有一扇门,门上标着“办公室”字样。 
  波洛轻轻叩一下那扇门,没人回应。他便推开门,朝里望一眼。屋里有一张大写字台,上面放满了文件,却没有一个人影儿。他退出来,关上门,朝前走进餐厅。 
  一个围着脏围裙、神态忧郁的姑娘正在从一个小筐里掏出刀叉来摆桌子。 
  赫尔克里·波洛歉疚地说:“对不起,我想见一下你们的女经理,可以吗?”姑娘两眼无光地望了他一下,说道:“我不知道她在哪儿,确实不知道。” 
  赫尔克里·波洛说:“办公室里没人在。” 
  “那我肯定也不知道她眼下在哪儿。” 
  “也许,”赫尔克里·波洛耐心地坚持道,“你给我找一下,好吗?” 
  姑娘叹口气。她的日子已经过得枯燥乏味,现在又给加上这个新负担。她阴沉地说: 
  “唉,那我就试试看吧。” 
  波洛向她致谢后,又退到过道里,不敢再去休息室面对里面那几位含有恶意的目光的老人。 
  他抬头凝视着那个邮件架,忽然传来一阵衣裙窸窸窣窣声和一股浓烈的德温郡紫罗兰香水味儿,这表明女经理来了。 
  哈特太太彬彬有礼地说:“太对不起了,我方才没在办公室里。您要订房间吗?” 
  赫尔克里·波洛喃喃道:“恰恰不是。我是来打听我的一个朋友柯蒂兹上尉最近是不是在您这里住过?” 
  “柯蒂兹?”哈特太太诧异道,“柯蒂兹上尉?让我想想看,好像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 
  波洛没再提醒什么。她摇摇头。 
  波洛说:“那就是说没有一位柯蒂兹上尉在您这里住过了?” 
  “对,至少最近没有。可您知道,这个姓听起来相当耳熟。您能不能简单地把这位朋友形容一下?” 
  “哦,”赫尔克里·波洛答道,“这倒有点困难。”接着他问道:“我料想有的信寄到这里,事实上有时收信人并不住在这里吧?” 
  “是的,确实有这种情况。” 
  “那您怎么处理那种信呢?” 
  “我们一般把它们保留一个时期。因为,您知道,收信人或许晚几天会来。当然,信件或包裹如果长期无人领取,就给退回邮局。” 
  赫尔克里·波洛理解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接着他补充道:“要知道是这么回事:我给一个朋友往这儿写了封信。” 
  哈特太太脸上的表情显得明朗了。 
  “这就对了。我准是在信封上见到过柯蒂兹这个姓。可是,许许多多退役的军爷们常在我们这儿下榻——让我查查看。” 
  她抬头盯视着墙上那个邮件架。 
  赫尔克里·波洛说:“没有那封信。” 
  “那我想一定把它退给邮差了。太对不起了。但愿不是什么要紧事吧?” 
  “没关系,没关系,不是什么要紧事。” 
  他转身朝大门走去,哈特太太浑身带着一股刺鼻的紫罗兰香水味儿追了上来。 
  “您的朋友如果真来——” 
  “大概不会来了,我想必是搞错了……” 
  “我们的房价很公道,”哈特太太说,“饭后咖啡不另外加钱。我想请您参观一下我们的一两套带起居室的客房……” 
  赫尔克里·波洛费了不少劲儿才脱身。 
    
4

  萨姆森太太家的客厅更宽敞,布置得更奢华,另外比起霍金太太家,暖气也热得更叫人憋闷。赫尔克里·波洛在那些靠墙放的镶金边的螺形托脚小桌和一大群雕塑之间眼花缭乱地择路而行。 
  论个头,萨姆森太太比霍金太太更高些,头发是用双氧水漂白的。她那条北京哈巴狗叫南凯波,两只鼓眼睛傲慢地审视着波洛。萨姆森太太的伴侣基布尔小姐又干又瘦,卡纳拜小姐则是胖胖的,可她也健谈而且也有点儿气喘吁吁的。她也由于南凯波失踪而受到过责备。 
  “波洛先生,这真是件令人吃惊的事。全都发生在一秒种之内。那是在哈罗德公园外边。有位护士问我几点钟——” 
  波洛打断她的话:“一位护士?医院里的护士吗?” 
  “不是,不是,——一位看孩子的保姆。那个小娃娃太漂亮了!真是个可爱的小宝贝。那么漂亮的红润脸蛋!人家都说伦敦的孩子看上去都不健康,可我敢肯定——”




第二桩 勒尔那九头蛇



  (译注:勒尔那九头蛇:希腊神话中一条在勒尔那沼泽中长大的九头巨蛇,名叫许德拉,是巨人梯丰和厄喀德娜之子。它九头中八头可以杀死,但中间一头是杀不死的,砍掉一个又会生出两个来。赫尔克里设法将它杀死,在蛇的毒血中浸泡了他所有的箭,从此被赫尔克里的箭射伤的人便无药可医。这是赫尔克里做的第二桩大事。) 
    
1

  赫尔克里·波洛用鼓励的目光望着那个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查尔斯·奥德菲尔德医生约摸四十岁左右,一头浅黄色头发,脑门上耷拉的几绺头发已经有点灰白,那双蓝眼睛流露出一种忧郁的神情。他有点驼背,举止略显犹疑。此外,他好像难以把本意说明似的。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来找您,波洛先生,是想提出一个相当古怪的要求。我现在到了您这里,却又害怕把整个事情讲出来,因为我现在明白这种事谁也没法儿帮助解决。” 
  赫尔克里·波洛喃喃道:“对这一点嘛,该由我来作出判断。” 
  奥德菲尔德嘟嘟囔囔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认为……也许——” 
  赫尔克里·波洛替他说道:“也许我能帮助您。那好,也许我真办得到。那就说说你遇到什么问题吧。” 
  奥德菲尔德挺直身子,波洛再次发现那人看上去多么憔悴啊。 
  奥德菲尔德带着一种绝望的声调说:“您知道,为了这种事去报警,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们也没办法。可是这事一天比一天严重。我——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啦……” 
  “到底什么事越来越严重?” 
  “那种谣言……哦,事情其实很简单,波洛先生。一年多前,我太太死了。她在去世前曾经卧病在床多年。人家都说,人人都在说,是我害死她的——是我把她毒死的!” 
  “哦,”波洛问道,“那您真把她毒死了吗?” 
  “波洛先生!”奥德菲尔德医生跳起来。 
  “别激动嘛!”赫尔克里·波洛说,“请再坐下。那咱们就认为您没有毒死您的老伴儿好了。我猜想您是在乡下一个小地方行医吧——” 
  “对,在伯克郡劳伯罗集贸镇。我一直意识到那种小地方的人喜欢说三道四,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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