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卓擎宇一步步地后退着，将背脊靠在墙上，身子慢慢地滑落下来，最终虚软无力的坐到了地上，不自觉的握紧脖子上的项坠，他感觉手指处传来一阵刺痛的灼烧感。
20年前，卓博超也是因为要为卓皓轩庆祝生日才没有回家吗？尹碧菡已经那样苦苦的哀求他，求他回来见她一眼，他还是那样决绝地挂断了电话。如果不是他的绝情，尹碧菡绝对不会走上绝路——
——“博超，你在哪里？求你，回来看看我，我真的很不好… …”尹碧菡哭诉着，哀求着，坐在地上，她发丝散乱，神情哀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不，不要挂断电话，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很不好，你现在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吗？不要和她在一起，求你留在我身边… …喂！博超… …”她没有来得及说完，卓博超已经挂断了电话，手机从指间滑落，尹碧菡从地上站起来，眼神空洞得仿佛已经丢掉了灵魂。
“妈！”已经在门外偷听到泪流满面的7岁的卓擎宇打开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尹碧菡冲卓擎宇凄婉的微笑：“擎宇，我的乖儿子，你知道吗？妈妈离开了爸爸是活不下去的。”说着，她转身爬到了阳台上。
“妈妈！”卓擎宇迫不及待的冲进来想要抓住尹碧菡，然而他连尹碧菡的衣角都没来得及抓住她就那样直挺挺地跌了下去，就在他的眼前，在幼小的卓擎宇面前，尹碧菡那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轻易地陨落了，卓擎宇的脑中一片空白，空白到连哭泣和害怕的力气都流失了，空白到，那泪水就如忘记关上的水龙头，一滴接一滴，一滴接一滴的源源不断的往下滚落——
卓擎宇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指，他瞪大眼睛，擦掉泪水从地上猛地站起来，那个男人，那个将他的童年推入无尽黑暗的男人，他绝对不会放过他。转身，没有犹豫地卓擎宇朝卓皓轩的病房奔了过去。
卓皓轩的病房好热闹，彩带、气球、花束将他的病房装扮得就像是过节，一些他完全没有记忆的朋友、亲人纷纷为他递送生日礼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虽然丢掉了记忆，但，这份人情的温慰让他感动。
房间的灯忽然被熄灭，黑暗中，有特意装扮过的安傲晴唱着生日歌推着生日蛋糕来到他面前，整屋子的人都随着安傲晴的歌声合唱着。
“皓轩，生日快乐。”在卓皓轩面前站定，安傲晴冲他甜美的笑。
“谢谢！”卓皓轩由衷的感谢，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准备吹蜡烛。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门口的方向飞快地冲进来，冲到卓皓轩面前一把打掉了蛋糕。“啪！”的一声刚才还完美无缺的燃着蜡烛的蛋糕跌到了地上，摔成了好几半，屋子里响起一阵骚乱的尖叫声，卓皓轩愕然的坐着，眼前的黑影却怒不可遏的嚷了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过生日？”
有人奔到门旁打开了灯，眼前豁然开朗，卓皓轩惊讶地睁着眼，他看清了眼前的人，竟然是卓擎宇。
“臭小子！”卓擎宇一把揪住卓皓轩的衣领，“你有什么资格在今天过生日。”
“放手，你这是在干什么？”卓博超冲过来一把揪住了卓擎宇的胳臂，另一手举起来要作势要往卓擎宇的脸上扇下去。
卓擎宇冷笑着：“又想打我吗？从小到大，除了打我你就没有给过我任何东西。而这个人… …”他用手指向卓皓轩，震怒的，厌恶的，“你却能够为了给他庆生而杀了妈。”
屋子里一片哗然，卓擎宇的话震惊了所有的人。
“你给我闭嘴，来人，把这个疯子给我带出去。”卓博超吼着，愤怒从他的周身涌了出来，眼睛里全是血丝。
几个健壮的男人冲上来，前后左右的将卓擎宇夹住，用了吃奶的力气才终将卓擎宇架到病房门口，卓擎宇却疯了似的反抗着：“卓博超，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当你在这里高唱生日歌的时候却有一个可怜的女人为了你长眠于于地下。卓博超，你以为你做的那些坏事没有人知道吗？终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的。”
“出去！把这个疯子给我赶出去！”卓博超捂住胸口，他感觉呼吸困难，琴语晴立刻奔过来，扶住他，将几颗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卓擎宇已经被几个彪形大汉赶到了门外，父子二人隔着一扇冰冷的木门对望着，像是隔着几个世纪的时间长河。卓博超眼底最后一丝怜惜的感情都流失了，而卓擎宇，他的眼里除了愤怒还是愤怒，厌恶包裹住他的周身，眼前那个略显苍老的男人是比仇人更令他心寒的人。
病房的门被粗鲁地关上，连一丝余地都没有。“彭”的一声闷响震动了整个楼道。卓擎宇站在病房外，隔着门听着房间内重新热闹起来的气氛，用力的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抡起拳头，他朝墙壁重重的砸了下去，坚若磐石的水泥墙竟然被他的铁拳砸出了一个清晰地坑洞，而那坑洞里刺目的晕染着他指间流出的鲜血。
3
卓擎宇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都流失了，他拖沓着双腿在医院的草坪上疲惫地踱着步子，越走越无力，越走越虚脱。本能的，他从怀里掏出手机，找出薛千儿的号码按下了通话键，熟悉的彩铃响了起来，却没有人接听，再打，依然是无人接听。他颓然地合上手机，就在这时，他看到不远处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个女孩，她抱着双腿坐在石椅上，安静地靠着椅背，一动不动，就像是和石椅融为了一体。
卓擎宇心头一暖，是薛千儿，他终于见到她了，在他难过时、伤心时最想见的女孩就在不远处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思念她，思念到一看到她所有的感情都沦陷了。一瞬也不瞬的盯着薛千儿的背影，他朝薛千儿走去，越走越快… …越走越快… …直到，他来到她的身后，他安静的站着，看着她头顶的璇，不由自主的，他弯下身子用双手轻轻地拥住了她的肩膀。
“啊！”薛千儿吓住，连忙挣扎，可身后的人却紧紧地抓着她，完全不许她移动，“你是谁？想干什么？”她害怕的叫。
“噗！”卓擎宇轻笑出声，“放心，我不会抓你去卖的，就你这姿色也卖不到好价钱。”
“你… …”薛千儿气得脸都红了，“卓擎宇，你找死啊。”
卓擎宇贼笑着松开她，坐到她身旁的石椅上转脸看着她：“自动提款机，请我吃晚饭，我饿了…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停住了，因为，他瞧见了薛千儿脸上那来不及抹去的泪滴，“你，怎么又哭了？”
“要你管。”薛千儿连忙用袖子擦掉眼泪。
“你还真的很爱哭诶，我看我以后不要叫你提款机了，干脆改口叫你水龙头好了，只要一拧开开关，泪水就流个没完。”
“喂！卓擎宇，你是不是有专门练过气我的功夫，怎么每次见到你就没好心情？”薛千儿嚷着，要从椅子上坐起来，卓擎宇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又把她拉到了椅子上，他瞪着她，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请我吃晚餐。”
“你自己不会买啊？”
“你是我的提款机，当然是你给我买。”
薛千儿死死地瞪住卓擎宇，感觉胸口的火山就要爆发了，一个月来卓擎宇就像她的影子，不管她到哪儿都如影随形，整天嚷着要她给买吃的，就像前世是个饿死鬼投胎。不得不说，她已经对卓擎宇的这种死缠烂打习以为常，不管他做出多么过分的要求她都能淡然处之，只是今天，在卓皓轩当着她的面宣告他爱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她实在没有办法以平常心来对待这个水蛭一样粘人的男人。愤怒的眼神在卓擎宇的脸上逗留了一圈，她拿出钱包，掏出几张百元大钞甩到卓擎宇身上，不悦的嚷：“这些够了吗？足够吃到你撑死。”说完，她猛地站起身子。
卓擎宇跟着站起来，追上她，拉住她的胳臂。
“你还想干嘛？”
卓擎宇盯着薛千儿的脸，把钱又塞到她的手里。
“干嘛？嫌少啊？”
“薛千儿，今晚陪我。”
薛千儿的脸直红到脖子根，愕然道，“卓擎宇，你喝酒了？怎么一张嘴就是胡话？谁要陪你这样的流氓，水蛭一样惹人厌的家伙。”说着，她扭动手臂，想要甩掉卓擎宇的手掌，卓擎宇却紧紧地捏着，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
“什么？喂！卓擎宇，是你先提出无理要求的，你竟然还反过来污蔑我。”
“你是不是想歪了？”卓擎宇贼贼的盯着她，“联想到下流的画面了吧？”
“什… …么下流画面啊？我才没有那么想。”薛千儿结结巴巴的应着，脸更红了。
“你放心好了，我对洗衣板和水桶腰没兴趣。我只要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就当今天的晚餐钱。”
“卓擎宇，你找死啊？我凭什么要陪你去？要去你自己去。”
“你一定会去。”
“为什么？”
“免掉你所有的利息。”
“不去。”
“再减掉百分之十的债务。”
薛千儿眼底灵光一闪，但还是倔强的说：“不去，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你还不放手我就要叫人了。”
“那算了。”卓擎宇将手一松，轻松地看着她：“就当刚才没说过。”说完，他越过薛千儿要走。
薛千脸色一沉，好不容易可以减免的债务怎么能让他逃掉，连忙跟了上来：“等等。”她拦住他，“我忽然想起我没那么忙，陪你去一趟也无妨，只是刚才你说过的那些要算话。”
卓擎宇瞪着薛千儿，得胜的笑了，果然，只要提到债务，薛千儿对他永远没辙。
4
夜幕降临，深夜的墓地显得十分可怖，圆月当空，空气里浮动着一股森然的味道，不时有野猫的哭泣声传出，薛千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紧紧地跟在卓擎宇身边，捏着她的袖子，生怕走丢了被妖怪抓了去。
卓擎宇嘴角一挑，伸出胳臂挽住薛千儿的肩膀调侃道：“你就这么想跟我亲近啊？”
“谁想跟你亲近？这是本能反应，哪有人这个时候到墓地来的，你是不是脑残啊？”
“喂！薛千儿，你找死啊？我来当然有我的理由，你再说一句脑残试试看，我马上把你的欠债翻倍。”
“好好，我不说行了吧？”薛千儿不屑的瞥着他，“就知道用债务来压我，除了这一招你就没有别的手段了，幼稚！”
“你！”卓擎宇觉得他的肺都快要气炸了，忽然，他心里一动，一个邪恶的念头诞生，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她将薛千儿往旁边一推，自己立刻蹲到一旁躲了起来。
薛千儿顿时懵了，老天，四面八方放眼望去全是墓碑，太可怕了，薛千儿吓得大叫起来：“卓擎宇，你在哪里，快出来，别闹了。”
没人回答她，搭理她的只有几声凄厉的野猫的叫声。
薛千儿抱紧身子害怕得声音都颤抖了：“卓擎宇别玩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快出来啦！”
卓擎宇躲在一旁，看到薛千儿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心里开心极了，见目的已达到，他从一旁闪了出来，神气十足的说道：“知道错了吗？以后不准再顶撞我，懂了吗… …”话还没说完，薛千儿忽然冲过来，扑进他的怀里，捏住他的衣衫，身子不住的发抖，看样子她真的是吓得不轻。
卓擎宇的心口处忽然涌出一股柔软的情绪，看着怀中在不住颤抖的小人儿，他笑得温柔极了，用手臂轻轻地抱住薛千儿瘦弱的肩膀，他真希望时间在一刻停留，或者，可以让他就这样拥着她，一辈子！
尹碧菡的墓碑在墓园的正中间，卓擎宇将提来的水果和花束摆到尹碧菡的墓碑前，再点燃了摆放在两侧的蜡烛。薛千儿蹲在卓擎宇身边，低头瞧着墓碑上的照片。是个好漂亮的女人，长发披肩、瓜子脸、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虽然只是一张古老的黑白照片，薛千儿还是能够看出这个女人生前一定是个大美人。
“她是我的母亲。”卓擎宇忽然开腔，声音轻轻地，听不出任何感情。
“呃？！”薛千儿有些吃惊，从不知道卓擎宇的母亲已经过世了，她盯着卓擎宇摇曳在烛光下一张若隐若现的脸，忽然涌起一股罪恶感和怜惜的情绪来。
“不要这样看着我。”卓擎宇苦笑着，“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怜。”
薛千儿愣了几秒钟，然后理解的笑了，她帮着卓擎宇摆弄水果：“阿姨是个大美人呢，有这样的妈妈一定很幸福吧？”
卓擎宇停住了，薛千儿的话让他呆怔了几秒钟：“是啊，是很幸福，只可惜这样的幸福之持续到我七岁那一年。然后这个女人抛下我，一个人去了天堂，对于一个活着忍受痛苦的人来说，一个轻易结束自己生命的人是最残忍的。”
薛千儿盯着卓擎宇，眼底一阵颤动：“对不起，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说话不是从来不经过大脑的吗？”
“你… …”薛千儿想发作，可一看到卓擎宇忧伤的表情，她的心又软了下来，只要收声，当做没听到。
“这个女人生前曾得过忧郁症，虽然说是那个病夺走了她的生命，可导致这一切的元凶却是她的男人，也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