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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畅想曲-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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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推辞了,您看幕已经报了!”几个小伙子同时嚷着。 
    柏萌难住了,他知道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只好硬着头皮同意去登台表演。可是唱什么呢?由于过度紧张他把所有的歌全都忘了。他镇定了一下,终于想起了几个歌名,可是又都不是山歌。他拍着渗出了汗珠的额头想着、想着,突然叫起来:“哎,有了!就唱‘对歌’吧!” 
    “好啊,这歌好!”老人的小儿子忙接着说。 
    “好!”小伙子们轻轻地鼓起掌来。 
    这首家乡山歌对于柏萌说来是相当熟悉的。还在他上学念书以前,就听村里的小伙子常唱这支歌,后来他也学着唱了,可是以后念书了反倒不好意思唱了,因为歌里面有几句是“哥呀,妹呀”的。他在心里默默地温习了一遍,糟糕!有几句歌词竟记不起来了。他拉了拉老人那个小儿子的衣角,悄声地问:“您会唱这支山歌吗?” 
    小伙子摇了摇头。 
    “这可怎么办?我忘了歌词了!” 
    小伙子一听也慌了起来,忙问:“那——那您有歌本吗?” 
    “没有!”柏萌懊丧地摇了摇头,又信口说了一句,“《兴国山歌选》这本书上有,可惜没带在身边!” 
    小伙子一听象得了救星一样,猛地拽起柏萌就跑:“快!快跟我来!”说罢,他引着柏萌一溜烟地跑出了会场,向一幢灯火辉煌的大厦跑去。 
    两人跑进了大厦,钻进了电梯,一直来到第七层楼,进入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大房间。柏萌顿时感到眼花缭乱了:墙上数不清的仪表,有长的,有圆的,还有椭圆的,各式各样。数不清的指针在走动着,各种各样的指示灯在闪亮着。一架大型电子计算机在紧张地运转着,一排排的桌子上大大小小的电视机的屏幕变换着各种图象;带着耳机的工作人员轻声地呼唤着,发出各种各样的指令;几台自动打字机在记录着什么…… 
    
    小伙子凑近柏萌的耳朵,轻声地告诉他:“这是矿区的中心控制室。”说完就轻手轻脚地向一位穿白大褂的人走去。 
    那人正坐在一张控制台前对着电视的屏幕专心致志地研究着什么,当他发觉柏萌和小伙子向他走来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桌上的警报器忽然“嗡嗡”地响了起来,紧接着出现了液晶显示的数字:2——4——18那人连忙按了下电钮,对着控制台轻声地唤道:“请接第二井四工区!” 
    话音刚落,面前的工业电视的屏幕上便立即呈现了采煤作业的景象:随着轰隆隆的震响,无人驾驶的自动联合割煤机在煤巷里驰骋着,乌金似的煤块从传送带上源源不断地运出巷外,提升到装料塔中,又倾泻在塔下的车厢里…… 
    所有这一切仅从屏幕上一闪而过,很快显示了第十八号割煤机。只见这台割煤机的一条链轨松开了,在原地转着圈子。那人见到这个情景,连忙操起电话向维护班发出了命令:“喂,维护班吗?请马上派人去二井四工区,那里第十八号割煤机一条链轨出了问题……对,请马上去!” 
    说完他放下电话向着柏萌和小伙子歉意地点了点头:“哦!对不起,刚才出了点问题。” 
    小伙子忙迎上去轻声地说:“冯工程师!这位同志想查份资料……” 
    “哦!那好!那好!随我来吧!”没等小伙子说完,冯工程师就连忙答应起来,带着柏萌和小伙子走进了隔壁的资料阅览室。他顺手拧开了一架电子计算机的开关,回头对柏萌说: 
    “这架机器里储存了一千万册书的信息呢!您查吧!” 
    柏萌高兴了,他按动打字电键,迅速地把书名打了出来,只见滚筒一卷,书名卷入了计算机,只有几秒钟的功夫,计算机的终端显示器的荧光屏上就出现了《兴国山歌选》的封面。柏萌按动了一下电钮,封面翻开了,露出了书的目录。柏萌查到了这首山歌是在第六十四页,便又按动了一下六十四的电键,这一页马上在荧光屏上出现了,并且迅速地在计算机的另一端输送出了《对歌》的复制件。 
    
    当他们回到会场的时候,台上已经演完了三个节目,正在表演的是电子乐器四重奏。看到他们来了,几个小伙子一下子涌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查到了吗?” 
    “查到了!”柏萌愉快地点着头,大家都放心了,坐在那里静静地看起了节目。 
    一阵铃声响了,柏萌被小伙子们拥到了台上,一把三弦琴塞在他手里,明亮的灯光“刷”地一下照在他身上。现在,他无论如何不能再犹豫了,于是拨动了琴弦,放开喉咙,象一个真正的歌手那样唱了起来: 
    哎呀来——哎—— 
    天上的星星眨着眼儿亮, 
    阿哥我挑着箩筐下山岗。 
    阿妹与我来对歌哎—— 
    我挑来了山歌两大筐! 
    …… 
    柏萌唱完了,全场静悄悄的,突然进发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他频频地鞠着躬朝台下退去,悄悄转身跑出门外…… 
    天已经完全黑了,然而,整个城市还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之中。无数的探照灯光在夜空里织成了长长的闪光带,高大的建筑物上闪烁着五光十色的霓虹。各种汽车在光滑洁净的街道上疾驶着,悬挂在十字路口上空的自动交通指挥仪,不停地交换着各种信号灯光。到处是欢乐的人群,到处可以听到纵情的歌唱……天上,一弯明月在淡淡的云霭中穿行,万点繁星在天幕上眨着眼睛。 
    
    柏萌倚在街心花园的一株杨树上,解开了上衣扣,任清新的微风吹拂着,想让激动的心快些平静下来。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歌声。一个男低音在手风琴伴奏下唱道: 
    亲爱的朋友你为什么失约? 
    从黎明等到晚上你还没来到。 
    莫不是有事啊缠住了你的身? 
    莫不是有谁绊住了你的脚? 
    假如啊为了工作,我称赞你, 
    不然啊,咱俩就拉倒! 
    歌声嘎然停止了。柏萌心里不安起来,他想起兰茵也可能会怪罪他了!心里盘算着到拉萨后应该怎样向她说明原委。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刚刚十九点一刻。他盘算着:现在就到机场去吧,太早!重新回到会场吧,又怕再惹麻烦。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猛然觉得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他吃了一惊,回头一看,竟是中学时代的同学王刚,于是诧异地问:“咦?你不是在北京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王刚打趣地回敬了一句。“你不是在滨海吗,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了?” 
    说完两人都哈哈地笑了起来。笑过以后王刚一本正经地说:“我调到这儿已快二年了。刚才我看到一个人从我旁边走过去,象是你,就连忙转回来,仔细一看果真是你!打从毕业后就没见过面,好家伙快八年了吧?” 
    “可不是,整整七年半了!”柏萌同意地说。 
    王刚一把拉起柏萌的手,亲热地说:“走!到家坐坐吧!” 
    “哈!成家啦?你可真够先进的!”柏萌一听,马上打起趣来。 
    王刚的脸“刷”地红了,埋怨似地说:“你还是这么能闹! 
    我什么时候成家了?告诉你:我还是光杆司令!” 
    “那你让我到家去?”柏萌又堵了他二句。 
    “宿舍不也是我的家吗?” 
    “原来如此!误会!误会!”柏萌打着哈哈,看了看表,心想还有两个多钟头不妨去坐坐,就说:“那好,就到你家去坐坐!”柏萌把那个“家”字故意说得很重,可是王刚并未理会,拉着他的手就走了。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问:“你刚才还没告诉我到这来干什么呢!” 
    柏萌叹了口气怨天尤人似地说:“别提了!我要到拉萨去,可是好事多磨,搁浅在这儿了,得廿二点才有飞机呢!” 
    “怎么?你要到拉萨去?”王刚的声音提高了,显然柏萌的去向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是啊,你有事吗?”柏萌奇怪地问,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嗯,有一点。”王刚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他搓着手抱歉似地说:“我想托你捎几斤凤梨去,是这儿的特产。” 
    “带给谁?请告诉我姓什名谁,家住何方!”柏萌打趣地说。 
    王刚忽然又兴奋起来:“这个人你认识的,也是我们中学的同学,她现在在拉萨演出!” 
    “是谁?”柏萌忙问。 
    “兰茵。” 
    “怎么?你和她……”柏萌大吃一惊,不禁脱口而出。可是马上又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便连忙改口问,“你和她还一直有联系吗?” 
    “嗨!不止是联系,而且还是知心朋友!”王刚兴奋而又郑重地回答,口气里带着一种尊敬的口吻。 
    柏萌的脑袋里顿时“嗡”地一声,的确,他对这个回答实在是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他的心突然象海涛一样汹涌起来,刹那间翻滚出各种各样的念头。“难道这是真的吗?”他心里想,可是马上又坚决地否定了它:“不!这决不可能!她明明亲自约我去拉萨的。”但是看着王刚那种郑重的神情,心里又有些疑惑起来:“难道是我误解了她的意思吗?她会不会是想当面来说明不能接受我的请求呢?要知道,她的‘信’中并没有明确地表示过已经接受了我的感情…… 
    
    柏萌心绪纷乱,仅仅几十秒钟他的心里就翻腾着各种想法。 
    王刚见柏萌默不作声,以为他不太相信,就爽朗地说:“好吧!到家里我给你详细谈谈。” 
    柏萌一听连忙迈开脚步,此刻他焦急着想弄清事情的原委,而到拉萨去则显然已退到次要的地位了。 
    他们终于进了王刚的单身宿舍,两人刚刚进屋,柏萌就急不可待地说:“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刚倒了一杯茶水放到老同学面前。笑了笑:“怎么,你比我还性急?”然后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慢慢地说了起来:“你知道我在大学念的是化工,毕业后分配在北京化工研究所,可是不久,我就对氢能发生了兴趣。 
    “氢气成为能源还是二十年前提出来的。那时人们就设想通过用某些方法使组成水的氢和氧分开,从而得到大量的氢气。如果用它来代替煤和石油作燃料,是再理想不过了。这是因为水几乎到处都有,而氢气燃烧后又变成水,对空气绝对没有污染。可是那时候人们掌握的制氢方法虽然有几种,然而不仅效率低而且成本高,这样制出来的氢谁也烧不起。于是我就琢磨着如何在制氢的方法上有所突破。我查阅了不少资料,和许多人一起作了分析,最后选定了用太阳能制氢这个方法。 
    
    “前年秋天我听说这儿建立了一个太阳能制氢实验站,于是我就申请调到这儿来了。这儿采用的是在催化剂作用下用太阳光分解水的方法。这种制氢的方法,在当时说来虽然是比较先进的,但是采用钌的化合物作催化剂依然不够理想,太阳光的利用效率只占百分之十左右。这种制氢方法是不能满足全国数以千万计的燃氢汽车的需要的,于是我就有心寻找一种新的催化剂。 
    
    “有一次我偷偷地去做一种危险的实验,开始时一切都很顺利,太阳光的利用效率竟提高了一倍以上,我欣喜若狂了! 
    可是想不到贮氢罐中不知怎么混入了空气,突然发生了爆炸。 
    我的脊椎被炸伤了,从腰以下失去了知觉,成了瘫痪!这一年我刚刚二十四岁,我没能承受住这次突然的打击!你想:我这样年轻就失去了工作的能力,而且成为国家的负担,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我在绝望之中几次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当时兰茵正在这里体验生活、搜集民间舞蹈,听到我的情况后,就来医院看我,她是一个相当细心的姑娘,当她发现了我的这个念头以后,首先是严厉地批评了我一顿,紧接着就给我带来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她翻到保尔要自杀的那一章,细心地读给我听,我怀着异常激动的心情听完以后,她对我说:‘保尔是共青团员,您也是个共青团员,难道您就不知道应该如何正确地对待自己吗?’“是的,她是有理的,我不能不低下头去接受她的意见! 
    
    “以后,她每天下班后总是到医院来看我,从头到尾地一段一段地给我读这本书。说实在的,这本书无论哪个青年大概都已经看过了,可是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感动过我。我逐渐地有了战胜疾病的勇气和力量,计划着重新安排自己的一生。对此,我除了感谢党的教导,组织和同志们的帮助之外,还应当感谢兰茵! 
    “可是我逐渐地发现自己产生了一种模糊的、说不出来的感情:我每天开始盼着早些见到她,每当快到晚上六点的时候,我就屏心静气地聆听着走廊里的声音,每当那熟悉的脚步声出现的时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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