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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慎见着可贞坚持,知道拦不住她,“那你别动,东西在哪,我去拿就是了。”说着搂着可贞坐好,问清可贞篓子在哪后趿了鞋拿了过来。也不肯让可贞动手,毕竟是绣花针,所以自己拿了针在蜡烛上烤了烤就利落的把水泡挑破了。
可贞心里一突,赶紧又把苏慎的脚抱在了怀里,在水泡旁边稍稍挤压。把里面的液体全部放了出来,又小心翼翼的抹上了消炎的膏药。随后又拿了膏脂绕开水泡的位置在他脚上厚厚的抹了一层,又按着穴道按摩了一回。
树枯根先竭。人老脚先衰。脚的保养至关重要,再加上苏慎的脚可比一般人受罪多了,所以可贞涂抹按摩起来比她平日给脸做保养也不差了。
苏慎倚靠在大引枕上,腿被可贞捧在怀里,又有她力度适中的给他按摩着。还要时不时的问问他轻了重了,原本有些疼痛疲乏的双脚只觉着暖和。
而看着她紧抿的唇、微蹙的眉,专注的神情,心头的暖和柔软更是慢慢的晕散了开来。
第二天送了苏慎上衙,又安顿好两个小的后,可贞就开始折腾起苏慎的靴子来了。
昨儿太晚了。可贞还没注意。今儿早上一看,苏慎刚穿了两天的那双尖头薄底皂靴又烂了。
现如今的规矩,上自天家。下及百官在重要场合下,与朝服、官服配套的一般都是方靴,就是讲究个天圆地方。然后,公服穿靴,便服着鞋。所以日常都喜欢穿个尖头靴和鞋。
而不论是靴还是鞋,又有厚底、薄底之分。
所以苏慎一年四季的鞋靴。有方头厚底朝靴、单梁尖头皂靴、翘头薄底快靴、单梁靴、双梁鞋、单梁鞋等等。颜色又有黑色的、天青的、石青的、赭色的。材质也有丝织绸缎的、皮的、布的之分。至于花色,那更是不知凡几。
如果铺陈开来,不管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不比上辈子的那些白领们收藏的鞋靴差。
苏慎是个很细致的人,若是搁在以往,穿衣穿鞋都不费。可现如今,这靴子消耗起来,实在是让可贞有些吃不消,也是心疼的不行。
倒不是心疼鞋,而是心疼苏慎的脚。
这才短短的一个月都不到,苏慎已是穿烂了五双靴子了,而且都是出去勘验现场和下乡催科的时候穿烂的。
可刚来掖县时,苏慎也下过乡巡过防催过科,却再不曾这般费过鞋子的。所以可以想象,这差不多都是勘验现场的时候爬山涉水的造成的。
再想想苏慎脚上就不曾完全消下去过的水泡,可贞觉着当务之急是不是该给这靴子改良改良。
再这样的靴子穿下去,那不但银子遭罪,人更遭罪。
只不过,现如今可贞做不了针线,只好一面打点了鹿皮出来让桐月送到鞋靴铺子里去做靴子,一面和麦月蚕月研究起鞋楦和料子式样来。
可贞当初过来的时候,本就没有特地的再带上针线上人。想着一家子也不过就四口人,四季衣裳她自己就能做些,还有麦月蚕月两个裁剪出色的,零碎物什又有丫头们,已是尽够了。
来了之后,家里一干下人的四时衣裳鞋袜都量了尺寸送到针线铺子里去加工。可贞苏慎并两个孩子的衣裳都自己人做,倒确实是正好的。
只不过这会子,却被这靴子给难住了。
按理说,苏慎之前穿的鞋靴不管是式样还是料子都不可能是不舒服的。而做鞋子的手艺,别说土生土长的柳月麦月一干人了,就是可贞,也可以说句是打小就学起的。再加上这些年来反复的练习加揣摩,也算是拿的出手的。
所以若说要在鞋靴上找问题,那真是首先就是个问题了。
想来想去都没办法,可贞索性把那些个舒适、透气、吸汗、轻捷、利步、防滑、养脚等等的要求全都写了下来,一一对应着来确定式样、料子、制作的工序,然后和麦月蚕月等人摸索着给苏慎做合脚的鞋靴。
为此,可贞更是日日都要对着苏慎的脚研究一番的。
把苏慎左右脚的掌长、掌宽、后跟宽、掌围并足弓的内侧纵弓、外侧纵弓、横弓的形态都牢牢的记在心里。又在纸上涂涂改改着后跟处的后容差,脚尖处的放余量等等。图纸画了一张又一张,若不是有孕在身,说不得还要自己动手做鞋楦的。
虽说已是这么朝夕相处了四五个月了。说起来成亲的八年里几乎是没有一次能有这么长的相处时间的,可是苏慎还是常有愣神的时候。尤其是看着可贞捧着他的脚量来量去,比划来比划去的的时候,总有些愣怔。不过愣怔之后就明白过来了,原来,这才是家,这才是夫妻。
可贞没发觉苏慎又有了新的感悟了,只是一心琢磨着他的脚丫子。也是真正留心了可贞才发觉,世上的东西只有相同的相似的,却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一模一样的。而人。也不是轴对称图形。所以,苏慎的左脚比右脚长了差不多一分。然后两只脚的宽度和足弓的形态也不一样。
可贞念念叨叨的盘算着,一抬头就见苏慎愣愣的看着自己。
偏头看了看他。见他没有反应,偷笑着搔了搔他的脚底,“这是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苏慎总算反应过来了,一眼瞧见正偷笑的可贞。伸手握上了她作怪的手,正色道:“我在想,托你的福,咱们衙门里可都穿上新鞋了。”
可贞笑出了声儿来,搂了苏慎的脖子,“我就这么好。连这样的好处都能安到我身上来?”
“那是,都说这鞋靴可是越来越合脚了。”苏慎想起衙门里的光景也掌不住了,抵着可贞的额头笑出了声儿来。
这两年的物价。鞋靴铺子里一双靴子差不多在三钱银子左右,鞋在二钱银子上下。看起来是不贵,可鞋不比衣裳耐穿。一年通算下来,竟比衣裳的开销还要大。
所以一般的人家,都是家里头的妇人们自己做鞋。衙门里住着的人家亦是如此。除了官靴,很少会去外头买鞋穿的。更甚至像是裴家。光靠裴典史的那点子俸禄是不够开销的,毕竟日常嚼用、孩子们念书上进成家立业,都得要银子,所以还得女人们做些针线活计来补贴家用的。
可贞这一连好些日子炕桌上搁的都是鞋楦和鞋样子,常来常往的裴太太吴娘子等人自然是一眼就瞧见了。本来女人们在一起就是说说柴米油盐衣裳鞋袜,这话头都不用起,凑在一起说说这个样子好,那个花色好的。没过两天,裴太太几个也常把家里的针线带过来扎上两针,或是问可贞借了鞋样子花样子回去描。
大家伙一道做做针线,这总比成天到晚的说长道短的要好的多的,起码是正事儿不是,可贞自然乐意这样,备下茶果点心候着大家。
人是群居动物,都好个热闹。一来二去的,原本不大好意思过来的几位娘子也拿了针线过来敬陪末座。裴太太几个本来就或是手脚利落的,或是好强的。毕竟一个衙门里住着,就算平日里关系再好,可在女红上头,谁都不愿意矮人一头的。所以一处这么做针线没多久后,明显的,大家伙或是手艺或是速度都提高了不少。能看到成果,这兴致自然也就越发的好了。
可贞也听桐月笑着提起过,说是任罡说的,现如今衙门里的那些吏员们,碰了面就要互看看衣裳鞋袜。若是自己穿的样子新鲜些针脚严密些,那走路都是带风的。听得可贞柳月好笑不已。
这会子听的苏慎这样说,更是觉着有趣儿。
董太太带着海南的野生芒果干来看可贞的时候,也打趣可贞,“都说你这的鞋样子比祥云居的都多,快拿出来让我挑上两个做双鞋来穿。”
祥云居算是掖县最大的鞋靴铺子了,女鞋男靴一应俱全,苏慎的靴子和家里头下人份例中的鞋子就是在那儿定做的。
结果,这话说了没两天,祥云居东家的娘子在桐月去取鞋的时候就找上了桐月,塞了个大红封给桐月,请桐月带话,想问问可贞,送来的那些鞋样子他们铺子里能不能用的。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底线
可贞在祥云居定做的鞋靴,式样花色都是自己定的,然后让柳月重新描了样子,让桐月送去铺子里照着做的。
而苏家的喜好,或者说自老祖宗开始鞋子上就喜欢个柿蒂纹。
其实柿蒂纹一般都是在建筑图案上多见的,然后一些老早的陶器、青铜器上也能见到。前朝的时候,衣裳上也常用柿蒂纹来装点。
不过苏家喜欢柿蒂纹则都表现在了鞋子上,因为柿蒂很大,从柿花开落后,就留下一个相对大大的蒂,随着果实的生长,蒂一直紧紧护托着果实,直到果实成熟都难分离。这在自然界是很少有的现象,果实当中的苹果、梨、桃、杏等等的都没有这般大大的蒂相伴相生的。所以老早的,人们就喜欢把它设计成吉祥的纹饰。同时,也因为这样的特性,便具有了非凡的意义。认为柿蒂肥大厚实而且一生与果相生相伴是预示着家族、国家坚固结实、人丁兴旺、传承祥瑞。
而《老子》有言:“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所以苏家人认为人这一辈子,首先立足要正要稳。
也正因为此,苏家人都喜欢在鞋靴的鞋帮上绣上柿蒂纹警示子孙,而流传下来的的关于柿蒂纹的花样子那更是不知凡几的。
还未出阁的时候,林氏就教了可贞不少,出阁后在苏家也是学了不少。
所以可贞给苏慎做的鞋,也有大半都是以柿蒂纹为主的。送去祥云居给苏慎做的鞋靴,基本上也都是以柿蒂纹为主的。
不过,祥云居的东家娘子想用她的那些个花样子却是她没有想到的。
或者可以这么说,祥云居会不用她的花样子,想用的时候还会征询她的意见,这是可贞万万没有想过的。因为可贞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时候人竟已是有了版权意识了。
兴致勃勃的告诉苏慎,却没想到招来了苏慎的哈哈大笑。
又拧了拧可贞的鼻子,“因为是你,他们自然是要请问一声的。若是普通老百姓,自然没有这么多顾忌了。”
可贞这才反应过来,可不是这样,他们在这掖县城里也算是个明堂正道的特权阶级的。
点了点头,“也是。”
苏慎感觉到了可贞瞬间有些低落的情绪,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后背,“不过几个花样子。用了就用了。”
自然是用了就用了,不过几个花样子,真不值什么。可贞也真是自来没有放在心上的。若人不提,说不得她根本不会想起来这会子事儿的。可她担心的是,明明不值什么的东西,可却会换来明显不对等的利益。
毕竟,祥云居的东家媳妇孙奶奶顺手打赏给桐月的红封里就是一只赤金八方镯。像这样规格的镯子,这分量差不多都在二两八钱左右的。桐月拿回来,也是吓了一大跳的。
这样想着,以前的那些个花样子便罢了,爱用就用,不过却再不往祥云居送新的花样子了。倒不是为了别的。实在是怕还会有下次。然后桐月再去定做鞋子,料子工钱也厘算的一清二楚的。大馅饼可贞都不愿要,这些蝇头小利就更没有必要了。
苏慎看着可贞行事。心里头那叫一个得意,再多的辛劳都消失殆尽了。夫妻一体,能有妻子和她同思想共行动,那不管让他做什么,不管多辛苦都是值得的。
董太太在掖县城里经营多年。可以说一有风吹草动,她就能立马知道了。可贞的几次行事她都看在了眼里。到了这会子。她也看出点子门道来了。
若说不懂做人不懂变通,可自打来了掖县后。初来乍到的拜礼、之后端午中秋两节的节礼、生辰百日的贺礼,就自来没有怠慢过。下头和民间各家各户送的相宜的节礼,也是收的心安理得。虽都有回礼,可却每每都能回的让人舒坦,不至于让人心里发憷不知所措。
只不过,那些个或是巧立名目或是毫无缘由的拜礼,就自来没有收过了。
不由得暗自点头,八风不动,倒还真是稳的住。
虽说她身家丰厚的令人咋舌,可到底,这世上的人即便再有钱,也没人会差钱的。可能这般稳的住的,倒是为数不多的。
而可贞其实想的很简单,日常应酬的节礼贺礼也就罢了,这是人情社会不可或缺的,不论是收抑或是送,只要掌握住分寸拿捏好尺度也就可以了。说起来,这也是她身为苏慎的妻子,身为这个家庭的当家主妇所应当做的,也是必须做好的头一等的大事儿。
可再多,就过了。
即便苏慎处在这个位置上,可这手,也不应当伸的太长。能力范围之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