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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么?”依然看了他一眼问。
岳离用拳头堵着嘴巴轻轻咳了一声说:“那帮人如果看见我肯定以为我把啤酒撒到衣服上了。”他转过脸看着依然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用他略显沙哑的嗓音说:“说实话,我以前还真不知道你这双眼睛能淌出这么多水来。”
依然对他狠狠翻了个白眼又是羞又是恼:“你还好意思说,长这么大就你和我哥总让我哭!”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谁也不说话。一个已经自杀的人,是一对恋人中的一个的至亲,一个的至敌,似乎到任何时候提起来,都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岳离停下来依旧拉着依然的手过了好久说:“依然,我是真的想让你笑,可是……我很糟糕。说实话,我对未来,也没有把握,我进了这个圈子,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说不定哪一天,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旦进来,我可能会有钱,有权,有势力,有风光,可是我没有未来,我不能给一个对普通人来说可能很容易给你的承诺。可是,我还是不想放弃你。可能有点自私,但是我真的不想,因为除了你不再是我的,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所以,我不管你是不是凌威的妹妹,不管别人说你是不是包袱,是不是用你威胁我,我就是不想放开你。为了你,只要有机会,只要一有机会,我会立刻脱离他们。但是……”他浅浅地皱着眉头看着依然,“如果你真的想走了,我不勉强你。因为我毕竟除了眼泪好像什么都不能给你。”
依然看着他的脸,在路灯的光芒下他的脸像是一幅静谧的油画,依然轻轻笑了笑握住他的手:“我们慢慢走走看吧。虽然和你在一起我难过,不在一起我也难过,但还是想在一起。我会尽力,尽力,尽全力做好之前就答应过你的事,只要还喜欢你,就不分手。我保证,除非我冷静地考虑清楚了,下定决心了,我不会轻易提分手的。所以,如果我再提一次分手,我们就真的永远不能回头了。”依然转身向前走,“你要好好的,别让我觉得我只能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甚至有一天只能看着你坐牢去死都无能为力,我很普通,我会受不了。”
岳离跟在她背后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即使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承诺,他也不能给,因为他没有把握。他们只能一起,走向未知的前方,一切交由命运主宰。
岳离陪着依然走到那座颓圮的楼下,依然回身脱□上岳离的外套递到他手上摸了摸他冻凉的胳膊说:“快穿上吧。还有胳膊上的那个伤,别忘了换药。让晓涵或者柳薇帮忙换,女人干这些,总比你们男人强。”
岳离接过衣服看着依然笑笑说:“我得尽量和柳薇保持距离,以前不知道错一次也就算了,现在绝对不行。她对我和那些女人不一样。我放纵,但我不花心,这个承诺,我还敢给。”
依然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岳离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发现她好像比以前更瘦了,他皱了皱眉头说:“快上去吧,赶紧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
“嗯,你也回去吧,别玩儿太晚了。”依然点了点头微笑着转身,被一种细微的、叫做幸福的情愫包围着。可是每一次她的幸福都格外短暂,这一次也一样,正当她沉浸在这微小的幸福中时,路旁突然蹿出一个黑影猛的抓住她的胳膊,她低低地叫了一声,看清之后紧张地回头看向岳离。
岳离猝不及防地站在依然背后,然后他听到那个他熟悉的、厌恶的、无赖的、充满酒气的,岳明发的声音,那一刻,像是突然有人用绳子勒住了他的喉咙。
“儿媳妇,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啊?我等你一晚上了。”岳明发死死拉着依然的胳膊仿佛生怕一松手她会逃跑一样,“我又没酒喝了,怎么样,再给点吧?”岳明发死皮赖脸地贴在依然身上,露着一口肮脏的黄牙,散发着难闻的口气。
自从去年那一次给过岳明发钱之后,岳明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找她,但是她实在没想到他会在今天,更没想到他会等到半夜。她回头看了岳离一眼然后不停地翻着口袋想找出钱来让岳明发安静下来,同时用近乎乞求一样的声音小声说:“你别喊了……别喊了行吗?”她知道这种情形,最羞耻最难过的人,一定是岳离。
岳离看着眼前的一切,再看依然消瘦的脸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他的头像是被斧头劈开了一样疼,冲过去一把揪住岳明发对他举起了拳头:“你他妈干什么啊?”
依然被岳离撞得一个踉跄,回头沮丧地看着他。
“呦,这不是我儿子吗?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岳明发看着岳离,难闻的唾沫星子喷在他的脸上大喊大叫,“怎么?想为个娘们儿打你老子啊?”
岳离揪着岳明发拳头咔咔作响露着发白的骨节在半空中颤抖了几下,然后把岳明发摔到了地上,岳明发踉踉跄跄的在地上滚了几下。让他出手打他的亲生父亲他真的下不了手,他怕遭天打雷劈。他喘着粗气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摔在岳明发身上,都是柳伟刚给的:“拿去!以后别来找她!要找找我,你他妈要是再敢来找她,我真的打死你!”岳离像头疯了的野兽一样吼着,依然几次迈开脚步都不敢靠近他。
岳明发从地上爬起来眉开眼笑地把四散的钱币从地上捡起来,有了钱他就不会再骂人了,也无所谓疼痛和无耻,只要蘸着唾沫数钱就行,那是他的烟,他的酒,他腐烂颓废的梦。
岳离看着岳明发越走越远周围又恢复了安静。他低着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笑话——你就是这么保护你最喜欢的人吗?她不但要因为你受委屈,还要因为你不成器的爸爸受委屈,你除了委屈,除了眼泪,还能给她什么?你算什么男人?他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像是用一把刀将心慢慢割碎,流了一地的血。
依然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我没事儿……没给他太多……”
岳离突然转过来把她后面所有想说的话狠狠吻了回去,依然看着他近在眼前紧闭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有些湿润的痕迹,眉头像是一道沟壑,她伸出手,轻轻拥住他。
很久,岳离才松开依然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越抱越紧,依然被他抱得像是要窒息了一样。她听见他艰难地发出声音,一遍一遍的重复说:“对不起……对不起……”
依然轻轻动了动被他抱疼的身体微微笑了下,仰脸浅吻了下他的下巴,然后将脸埋进他的胸膛,用手轻拍他的后背,像是檐间的滴水击打地面的轻柔,一下接着一下,诉说着安慰和理解。
☆、(22)
火热的夏天终于来到了,整个大地被烤的像是能流出油来,阳光在树木茂密的枝叶间彰显着流火的盛夏,升腾着火热的迷惘与悲伤。
荆晓涵从学校里走出来,快要西沉的太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她站在校门口点燃一支烟,那些烟雾扩散在余热未散的空气里,不停变化着花纹。
街道对面关靖颀和连漪有说有笑地坐进车里,荆晓涵看着关靖颀,感觉那张脸遥远得似乎是恍若隔世一般,有的时候她会怀疑自己是真的认识他,真的爱着他吗?从和乔羽一起加入柳伟的帮伙之后,她在外面的个人生活基本有了保障,所以和家里基本断了联系,学校也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变成偶尔打一天鱼都已经不错,一副等不及要被学校开除的架势。所以,关靖颀也变得如同陌生人一样,甚至,闭上眼睛都快要想不起他的脸,也听不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就连相遇,也是这样偶尔的惊鸿一瞥。
荆晓涵看着那辆转进街角的车又吸了一口烟,像是终于从一个梦里回到了现实。这样去爱一个人,她从未期待过明天。
她转过身,看见岳离站在不远的地方,脚边散落着一片烟头,周围对他的议论不停地来来往往在他没有焦点的目光里,像是细碎而无关紧要的盲音。
“你怎么在这儿啊?”荆晓涵朝他走过去有些惊讶的问他,“今天不是……”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都几点了?不是让你今天带人去砸康泉的场子吗?乔羽都已经在路上了你怎么还杵在这儿啊?”
岳离扔下一个烟头有些烦躁地又点燃一支:“我等依然啊……康泉那小子不地道,他能撕欠条赖账,塞钱给柳哥让他帮忙逃债,开黑车撞债主,就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找依然麻烦要挟我。”他皱着眉头大口吸着烟,“你放心吧,我会尽量赶的,我把依然送回家马上过去,现在知道她的人越来越多,弄得现在只要柳哥让我办事我就提心吊胆的。
荆晓涵靠到旁边的墙上一半嘲弄一半认真地说:“谁叫你就这么一块软肋,你怪谁?”
“嘘——”岳离突然站直了竖起食指,“依然出来了,这事儿先别提了。”他微笑着迎着依然走过去把她肩上的书包摘下来:“值日啊?好像晚了点。”
“嗯。”依然点了点头,“怎么又来接我?都说了不用了,自从上次在我家楼下之后,你爸真的没再找过我,我想应该不会了。”
岳离敷衍性的笑着:“谁知道,我对他都没把握,你哪敢保证……晓涵我们先走了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对荆晓涵挤着眼睛揽过依然的肩膀。荆晓涵看着他们,无奈地摇了摇头。
尽管是不经意的动作,但依然还是看到了岳离皱着眉头看手机的样子。她转身走到公共汽车站轻轻叹了口气说:“还有别的事着急就坐公车吧。打车就不要了,我不习惯,行吗?”
岳离低下头没说话跟着依然跳上了公交车。车上人很多,岳离双手撑着扶手把依然围在里面,尽管是很狭小的世界,但真的阻隔了外面的挤压和碰撞。依然把头歪下来靠在他的胳膊上。他的手机铃声在口袋里聒噪地响起来瞬间打断了她刚刚感到的幸福。
岳离有些歉意的把手机拿出来贴在耳朵上,然后听见乔羽那边杂乱的声音,乔羽几乎是吼着说:“你在哪,我们在这边吃亏了……”然后是啤酒瓶碎裂的声音,岳离紧张地吸了口冷气看了看旁边的依然有些为难,他停顿了几秒钟终于咬了咬牙说:“你们挺会儿,我马上过去。”他挂断手机摘下肩上依然的书包:“对不起……有点急事。”
公交车正好停站,岳离的脸上虽然抱歉但包含着坚决,依然还没说话就看见他转身跳下去马上钻进一辆出租车,与刚刚启动的公交车迅速错开,因为加速旁边的人毫无阻拦地撞上来,依然站直了,也没有揉被撞疼的胳膊把书包背到肩上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傍晚的街道,迅速的转换,毫无防备。她把头轻轻靠到扶手上,又把书包往肩上拉了拉——这是你第几次,匆匆忙忙地扔下我了?明天,你又要半夜站在我家楼下,那么难过地对我说对不起了吧?这就是你进了那个圈子之后我们要面对的无奈吗?兄弟和我,你总要选一个,可是怎么选,都是错。而我,永远是权衡之后,要被抛下的那一个,永远都是……
依然走在楼下,空气像是一层黑色的纱,在她刚要进楼的时候,后面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巴,用力地把她向后拖,努力把她按到一辆车里。她发着呜呜的声音死命挣扎着,却被人揪着头发塞进车门。就在这时候后面的人突然放开了手,地面“咚”的一声,她惊魂未定地回过头,看见刚才按着自己的人被人打昏在地上,而再后面,是一头栗色卷发的柳薇。
柳薇走到依然面前,看了她几秒之后突然伸手把她拉进另一辆车里边开车门边粗鲁地说:“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找你谈判的。”
岳离踢开门,正好接住被打到门口的乔羽,四周都是不停破碎的啤酒瓶和上下挥舞的刀棒,血从乔羽的头发里流出来,顺着额头浸湿了他的睫毛,岳离伸手给他抹干净但很快又有血流出来模糊了他的眼睛。岳离的头上青筋暴起,他小声骂着“妈的”提起一瓶啤酒直接向康泉冲了过去——那是对方的老大。
岳离在凌乱的大厅里一路踩着桌子跳过去,没有人去拦,因为根本来不及。这些人在今天第一次印证了这个入行只有几个月的年轻人被称作亡命徒的力道和速度。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包括康泉。在他刚看见岳离的时候,岳离已经冲到他前面,把手里的啤酒瓶敲碎在他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下一刻他头晕的瞬间,岳离抢过旁边一个人手里的一把刀,抡起来就朝他的左肩看下去。
康泉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岳离用刀指着他的脸对着周围的人大声喊:“都他妈给我住手!谁再动我兄弟们一下,我就把他的脑袋剁下来。”
周围的人渐渐安静下来,看着躺在地上肩膀直冒血的康泉,旁边康泉的一个跟班想过来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