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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朱成碧by 钢金属的教皇-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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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无完人,看他周身再圆润无缝,原来也不是不可突破歼灭的阿。 

  庄简微醉尽兴而归。 
  他站在曹府围墙外面廊下看着罗敖生上了轿子,久久不能回头。罗敖生为一品大员,八台大轿再有十六人侍卫,都侍立在他轿旁等候着他 

。 
  罗敖生伸手撩起青斑丝竹的轿窗细帘,看了一眼灯火阑珊处的庄简。 
  庄简全身都涌上了一股子血勇之气,心中砰砰直跳。酒不醉人人自醉,既然已经醉了那就醉的更深沉些吧。他神差鬼使得走上前去,直走 

到罗敖生的轿前了。 
  罗敖生看他过来,伸手止住了一旁随从侍卫众人。 
  大理寺右丞侍立在旁边,睁大了眼睛看着周维庄走过来了。心中佩服此人真是太强捍了。 
  庄简走到轿旁,心如鼓鸣。 
  罗敖生眼睛亮亮的,侯他开口。 
  蔡王孙紧跟着庄简,瞪着太傅。 
  那时节,庄简看到月色明灯交辉之机,罗敖生掩映在青竹帘下半明半暗,一道道的青竹影子将他的面孔映得深邃黯淡、昏昏晃晃。黑漆漆 

的眼神仿若顽铁又若融雪,恰似冰凉又似温润。 
  他为他积威所畏,为他此刻已醉,一瞬间万语千言都在脑子里打着滚,却是成了一片混乱说不出来了。 
  平日里他牙尖嘴利滔滔万言,真正面对竟失措无语了。 
  大理寺右丞问:“周大人,你有何指教?” 
  庄简愣了半晌,整个人傻到这白花花的月亮地里了。半晌他抬脸结巴着说了一句:“——这,这,这,今晚的月亮真圆阿!” 

  “膨——”大理寺右丞一头撞在了轿辕上了,痛得他呲牙咧嘴的抱住了头蹲在了地上。 
  罗敖生垂下了眼睛嘴角微翘,月光如银沙倾泻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伸手放下了丝竹青帘。 
  蔡王孙怒视他:“你眼睛瞎了!天上明明是半弦月!月亮哪里圆了?圆个屁!你这傻蛋!” 
  庄简楞了愣终于脸上涨的通红,转身拎着长袍就跑掉了。 





  看朱成碧30 
  款款作 

  过了大暑的节气。北方天渐高远,早晚凉风顿吹,暑气削减。 
  过了几日,蔡王孙这日大清早一溜小跑的进入东宫。太子还未起身,他就跪在太子床前,咬牙切齿的把周维庄如此这番那番视奸大理寺卿 

,并厚颜无耻的跟着搭讪,不要脸的指鹿为马硬生生的逼着月亮由缺变圆的勾当说了半个时辰。 
  直说得太子更衣沐浴梳洗完毕,坐在桌旁进膳才告一段落。 
  太子刘育碧蹙着眉,竟然半信半疑:“小蔡,你不要随意诽谤污蔑太傅。周维庄近日却改的好多了。若是他前些日子又戏弄了罗卿,大理 

寺卿掌管着百官的律政弹劾,自然可奏本弹劾与他。或是来我处告状,怎么不见动静。” 
  蔡王孙气结,我也奇怪罗敖生为什么不派人揍扁他,谁知他想什么诡计量。他赌咒发誓,真真是亲眼看到周维庄半弦月下恢复了色狼本性 

决无差错。 
  太子沉下了脸:“小蔡,你不要嫉妒太傅。周维庄无父无妻无家,带着了孩子着实作难。皇后与我多些关照多些赏赐,也是应该的。” 
  蔡王孙一口血含在嘴里,喷不得喷咽又咽不进去。噎得他直翻白眼双腿打颤。 
  哪个没出息的东西跟那色鬼争宠阿?! 
  他憋得一屁股坐在太子腿旁边的小凳子上,伸手拿过饭碗,一口气连吃了两大碗白饭,才把呕出来的“血”咽了下去。 
  王子昌微微摇头,蔡小王爷是气得迷了,竟然看不出来主子的心思。 

  他想,周维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忍不住去撩摸罗敖生这事是小,大事却是罗敖生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全身都如漆如胶,一沾手不脱层皮 

是缩不回来的。右丞相、曹德、包括太子都对罗敖生百般拉拢。其实是抱了同等心思。不求他罗敖生助自己成事,但求关键时刻自己动手干大 

事的时候,他大理寺卿不要来坏事,不偏不倚的袖手旁观就谢天谢地了。 
  太子口说不信,心中实则不想树敌,否则以他平日里那种宁可错杀不可错过,宁可信其有决绝不信其无的秉性,换是另一家惹的起的人物 

早就翻脸宰人了。 
  这次,他正正的收起小性儿脸上云淡风轻,反倒是正正经经放在心上了。 
  王子昌瞄了一眼带着书本进东宫的周维庄,就像看着一个半截入土的死鬼嬉皮笑脸的横着走了进来。 

  做贼心虚。这句话真是说得好。 
  庄简虽达不到闻枷锁之声抱头鼠窜的地步,却也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他一面翻看着书,一面偷偷去看太子刘育碧的脸色。 
  太子最近很是忙碌。这些日,骠骑大将军裴良换防,离开长安常驻洛阳。太子临时前特意经常叫了过来叙话。这读书的时间倒是少了。 
  庄简自然为主子分忧,他回皇后道,太子年龄渐长虽不能参与决策政事,多听多闻外疆军吏议论政事多体验世俗民生总是好的。 
  皇后曹婕点头称是。 
  庄简心中却忐忑,这太子未能掌握大权便这般勤于参政,若有谗臣进言便是与皇上分庭抗力的谋逆大事。他从外客厅看向内书房垂帘看得 

刘育碧,活脱脱便像看着一个溺水半死的死鬼一般,此人命素来不顺半身已入黄泉,为什么这口气这么长? 
  他当然亦不知他在旁人眼中也是死鬼一只。 
  他私心里竟然隐隐有种心思,太子若有不测,他省心右丞相省心皇上也省心吧。 
  刘育碧抬脸向外厅看了一眼,正好与庄简目光相对。 
  他向庄简微微一笑。 
  庄简脸绿唇青汗如雨下,咬住嘴唇五官挪移。 
  太可怕了…… 

  裴良告辞,太子亲自送到书房门口。 
  骠骑大将军裴良年近四旬,样貌魁梧行为干练。他走出房间看了一眼庄简,庄简心中一跳。 
  太子直直送他到书房外面牡丹园里。满园大如盘碟的牡丹竞相怒放。真是一派瑞色天香相映红。一阵狂风吹过,满园的花枝乱颤花朵相撞 

,花瓣随清风扶摇之上。 
  刘育碧半身埋在花丛中,目送着裴良远去,仿若痴了。 
  他一袭白衣,被风吹得浮浮漾漾,一身茕茕孑立。 
  王子昌拿着外衣想去给太子加衣却又怕惊扰了太子。裴将军与太子情同父兄有着深厚的渊源关系。裴良换防离了太子身边,太子想必难过 

。 
  王子昌不敢过去蔡王孙还在憋气,他立时恶狠狠的用眼逼着周维庄前去。 
  庄简摇头不去。 
  蔡王孙附在他的耳边诳他,我还没把你挤眉弄眼指月犯傻的事告知太子呢! 
  庄简心中有鬼,立时拿了衣服给刘育碧送去。 
  太子望着裴将军的去向仿若痴了。庄简穿过花海,抬手把衣服披在他的身上。 
  刘育碧一惊,蓦地回首。 
  两人恰恰打了个对面。 
  这把庄简吓了一大跳。刘育碧竟然眼中冰凉湿润,黑滢滢的彷佛隐隐透着泪光。 
  真是倒霉,又看到了不该看的景象。庄简不想看转身就走,刘育碧却一下子就叫住了他。 

  “周爱卿,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满园的牡丹。” 
  刘育碧深深的看着他,漆黑的眼珠之戳进了庄简的心中,道:“满园的牡丹里有什么?” 
  庄简回答:“牡丹里有富贵、傲骨、美人、英雄。” 
  刘育碧眼睛一亮复又黯淡下去。他回转身看着千红万紫的盛放牡丹又缄默了。 
  庄简心中暗骂,这蔡王孙逼着他送衣真是混蛋。他庄简够不幸,够霉运,够沉重了,还逼着他跳进火坑。 
  他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就突然听到刘育碧喃喃自语:“世人多知牡丹里富贵傲骨美人英雄,但是无人却知还有贫寒、痛苦、惧怕、无助… 

…” 
  庄简竖起耳朵呆住了。 
  刘育碧淡淡说道:“牡丹除了长在禁宫皇家,还开遍蓬门寒舍荒山道旁。周维庄,你可知道么?” 
  “臣不知。” 
  “有一种野牡丹叫做‘夏醒早’的,花朵只有鸡子大小,多枝叶多花朵,花开呈紫红便瘦小。枝干上多长绒刺擦到身上痛痒难当。多长于 

荒山野岭。因为花朵不美不值钱就被花匠杂工多为丢弃,名门富家是不会看到这种野花的。” 
  “……” 
  “周维庄竟有你不知的东西?”刘育碧脸露微笑,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小时候,有一次骑马路过荒山,袍子上衣服上都被那野牡丹 

的枝条划破,弄得腿上身上很是痛痒。” 
  庄简闭紧了嘴巴一言不发。 
  刘育碧柔声道:“那野牡丹百害却又一样好处。枝叶多干燥,乡下猎户多砍伐下它晾晒干了,用作烧火为炊燃料。此物茂盛却不经烧,因 

此他们多一次砍下大堆,当作柴火背回家,才方得够用一日。” 
  庄简低着头,自己影子在阳光下微微晃动。 
  刘育碧抬起自己的双手,看着道:“猎户多要在山中打猎,这等烧火做饭的差使多交给妇人孩子去做。想想六七岁的小孩子要背着一大担 

柴枝草茎回家。真是十分贫力,艰辛的活计。猎户家庭多贫困也是无可奈何,于是都咬牙苦撑。那时节人小力薄,干得太累就盼得日头黑了可 

以吃饱睡觉。一觉睡着,却连做恶梦惊恐不已,再不敢睡盼的天亮早早去干活。日日夜夜如此,清醒中睡梦中都如此。真是生活苦痛难熬的连 

死的心思都有了。” 
  庄简腿脚再也支撑不住了,整个人扶着花枝摇摇欲坠。 
  刘育碧抬头望着天边,悠然道:“每夜都是痛楚难渡,可是天亮日光出来了,望见满山的野牡丹迎风舒展,却又忍不住想像野牡丹一样随 

地开花遍地成活下去了。心中若无物,自然长轻松。心中若有放不下事情呢,那就是寒暑交迫、如受刀割酷刑。贫寒的是日子,痛苦的是心情 

,惧怕的是丧命,无助的是埋没世间没人救助……这日日夜夜都在心中百般煎熬,都在忐忑不安。整个人就像是黑夜里走一条无边无尽的慢慢 

长路,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光明看不到将来。” 
  庄简跪地道:“风大了,殿下请回去吧。” 
  刘育碧淡淡道:“时间长久,我以为再深的坎子都会迈过去都会慢慢忘却了,但是没有。每次看到裴将军,我都会回想起来,想的更深, 

想的更多,想的更清楚!”他伸手摘下一只红牡丹,慢慢转动,红色花瓣在他手上扑簌簌地落下。“——悠悠天际经年不变,彼时天旷此时天 

也蓝。我为什么永远都忘不掉呢?” 

  刘育碧冷冷的抬眼看着他:“周维庄,你明白吗?” 
  庄简心中狂跳,牙齿打颤说不出一个字来。 
  每人都有自己的不堪落寞,各人自管救个人。他少年时家破人亡流落江湖,也没有人给过他一丝一毫的救助。这世上谁的不幸他都可以同 

情,唯独刘育碧的不幸不能同情。 
  ——同情了他,他庄简情何以堪。 
  刘育碧阴森森道:“什么时候你与我说实话呢?周维庄。或者问我能否信赖你?” 
  庄简全身都在微微的打着颤,此时不语危在旦夕,他咬牙颤声回禀:“臣听皇后提及殿下幼时受得大苦。臣回答皇后,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者也。太子性格坚强身体安康志向高远也有幼时磨练之功,假以时日太子定会洪 

福回报、大志达成。” 
  刘育碧死死的盯着他瞪视着他不语。只看得庄简跪在他的面前,微微晃动着跪立不稳了。 
  一阵阵风吹拂过来,猛地吹起了漫天的枝叶花瓣,将刘育碧笼罩在狂风花雨中。 
  庄简眼前模糊不敢再看。 

  太子面若冰霜,寒声道:“好好当差,周维庄。只要你不辜负我,我自会令你看到全天下。若是你欺瞒了我……”刘育碧静静地看着他, 

从里到外都散出了一股子煞气腾腾的戾气。 
  庄简低声说:“是。” 
  刘育碧瞧了他低头称是一脸惊恐。不知怎地心中一软,他脸上冰霜退去浮现出来了一脸落寞,挥了挥手:“我只是见到裴将军远行有所感 

触,想起了往昔的一些小事,并非问你皇后与你的谈话。我幼时经历却不关你的事。周维庄,你好好的做你的太傅吧,以后你好好听话当差, 

改了轻浮无礼的性子,我自然重重赏赐。” 
  庄简磕头谢恩,爬起来摇摇晃晃的穿过花丛走了。 
  他恍恍忽忽从蔡王孙王子昌面前走过,出了东宫。走回了周府。他一路上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踩得都是自己惊心动魄的心情,直到回 

到自己的家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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