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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多没见了,旁边那个娃娃是哪家的孩子?这么漂亮,你知道之前有人上山来找你爸妈,说是问你到哪里去最近有没有回来,那人长得是不错,但是看了就惹人厌,从进来到离开没变过任何一点表情,跟假的一样。
还有啊!你爸不晓得发啥神经,又种了一堆拉拉杂杂的水果,也不晓得在山上种不种得成,你爸那个性,都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
对了,我儿子今年也要上台北读书,跟你同一所学校的,有空去看看他,他在山上的时候整天念着你,说要问问什么科系的问题,你要是见到他,帮他看看,那小子整天问题一堆,也不想想我这个老爸有投有办法解决……”
商子隐耐着心听他提出一个个的问题,还没等商子隐回答,又接着说下一件事情。他说话的方式商子隐习惯了,不听他把脑子里能想到的事情都说一遍是停不下来的。
倒是任泉,嘴里咬着饭团就这样傻傻含着忘记要嚼,没见过有人说话的方式像这样又快又急,噼哩啪啦的一大串,听得他脑袋都糊成了一片。
拍拍任泉的手让他回过神来,要他继续慢慢吃,耐心等王汉说完话之后,才接在话尾回答。
“旁边这个是我喜欢的人,叫任泉,以后请汉叔多多指教。
“那里那里,说那什么话,你的小媳妇挺漂亮的,不晓得将来我那个儿子有没有跟你一样的福气。”
不好意思开口说商子隐的女朋友漂亮是漂亮,但是怎么长得跟个男娃儿一样,但是想想电视里看到的年轻人,哪一个不是男不男,女不女,商于隐的女朋友已经算是很好的了,至少看起来干干净净又可爱单纯,说不定穿起裙子来就不像男孩子了也不一定。
商子隐也不多做解释,让他知道了两个男人相爱的事只会困扰他而已。
“汉叔说有人到我家问我的行踪是怎么一回事?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个人是谁显而易见,如果是在这几天才刚来过的话,今天看过爸妈之后就别留下了,以免让他们有机会找上门来。
反正安凡跟他说当初决定的房子已经都弄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些家具还没运上来,院子也还没整理过之外,住进去已经不是问题。
“你说那个啊!是这个月月初的事情了,我把一些快过期又用不到的肥料扛到你家问你爸你爸要不要,就看见有人跟你爸妈一起站在果园里讲话,本来我想走的,不过你妈把我叫过去拿了一些菜给我,我想你妈不介意应该也不是什么不能听的事情,就听了一下。”
那个人说自己是律师,要你爸妈如果知道你的行踪之后通知他一声。”他听到的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要不是那个人的模样实在很难忘记的话,他早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去。
任泉有些担忧地拉拉向商子隐的手,不想因为他的事情麻烦到他的父母。
“放心,没事的。”他相信自己父母的个性,想要被麻烦还真是有困难,况且罗云生还不至于做出什么让人恐惧的事情来,“汉叔,我先回家看看,回头再找你聊。”
“好好!你先回去,也不用来找我了,今天下午我要下山,把今年的收成文给农会的人估计一下,还要带你玉婶到区里晃个几圈才会回来,你来只会白跑一趟,下次来的时候再来招呼就好了。”
说完,人扛着肥料继续往下头走,经过任泉的时候,大嘴一笑算是打声招呼,一边走还可以听见他一边咕哝这小娃儿长得实在漂亮,可惜穿件裙子会比较傈女娃儿一点。
“吃饱了吗?”
“吃饱了,你呢?刚刚没吃多少。”把他吃到一半的饭团递过去给他,还帮他倒了一杯香浓的奶茶。“你家快到了吗?”
“快了,这条路继续走个十小时就到了,累不累?”这几个月来任泉的身子被他养胖了小少,但是贫血是老毛病,营养不良留下的后遗症也不是说改善就能改善,如同他的精神状况一样,一步一步慢慢来。
“还好,你爸爸妈妈会不会介意我是男的?”这些日子下来,他才知道男人跟男人谈恋爱在一般人的跟中是异常的。
虽说对他而言并不觉得哪里不对,甚至不懂两个人的感情如些自然,那些人为什么会觉得异常无法接受,但是他是会担心商子隐的父母会跟那些人一样介意。
“放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父母的反应,连他都无法预想,那一对夫妻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了,对两人思维的无法预测性,他有很深的体悟。
☆☆☆
商子隐父母住的地方很偏僻,很落后,但是很干净。
通常落后的地方会被跟肮脏联想在一起,然而商家夫妻住的小屋子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那是很漂亮只有一层楼的小屋子,漆成白色的墙,屋顶上头还铺着茅草,不过那不过是隔热用的,屋顶还是砖瓦架构而成。
屋前厘旁都有一块不小的院子,前面的院子束了许多竹竿,上面爬满了绿色植物,从黄色喇叭状的花朵看来可髓是丝瓜一类,旁边的院子则种了一堆五花八门的植物,有花也有果树,每一种都是一两株,有的看起来就活不成的样子。
就算投看过很多人的家是怎么个样子,任泉也同样觉得这个家颇为奇特。
“很怪?”小东西茫然的表情很直接的透露他的想法。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了解。”以前来他家玩的同学都有同样的感触。
正要走进家门,就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妇人走出来,一身的简便衣裳跟斗笠还有手套,就知道正准备到果园去农忙。
瞧见自己的儿子,两人脸上也没有太惊讶的表情,温柔和蔼的微笑。“回来啦!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果树,最近我种了一些橘子,长得不错都可以吃了,旁边这一位是?”
“爸、妈,他叫任泉,是我以后打算一起过一辈子的人。”直截了当的回答,心里有点儿紧张,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父母反应的好奇。
“伯父伯母好。”
任泉也有点担心的看着两个老人家。
夫妻俩愣了一愣。
“这样可生不了孩子。”
“应该要叫爸爸、妈妈才对。”
两人同时说道,除了刚开始愣了一下的表情之外,很快地又恢复和蔼的笑脸,尤其是商母,知道任泉是自己儿子将来要牵手一辈子的人之后,和蔼的笑容里更是添加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沮柔,就像母亲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早料到父母亲的反应不是自己能够预料的,但是他们的态度还真是叫商子隐大开眼界,再开明的父母亲都没他们两个反应平淡自然。
“你们不反对?”觉得这句话很没必要,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出口问。
“怎么?你不喜欢他吗?”商父反回来奇怪的问。
“当然喜欢!“担心任泉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回答。
“既然喜欢,有什么好反对的,而且要一起一辈子的人是你,我们有什么资格反对?”
纯朴的脸庞一片真诚与宽慰,在他们夫妻两的心里,只要能过得开心、平安就好,其他的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谢谢爸爸妈妈。”虽然两个人的态度有一半在自己预料之中,但是男人跟男人在一起一辈了这种事情,往往会成为一种考验;他很庆幸自己的不用自懒惰面对村这一道难关。
“你呢?”
商母摸摸任泉的头发,她喜欢这个漂亮的孩子,可以看见那一双大眼睛里有同她跟丈夫一般的无欲无求。
”谢谢爸爸妈妈。”灵巧的任泉听懂商母话里的意思,很快跟着说。然而喊起爸爸妈妈几个字时,心里有一股酸楚夹带着温暖的滋味。
曾经他也喊过这几个字,却从来不曾:得到所谓亲人之间的对待,最早开始的父母没给他记忆及温暖,后来的父母更是让他吃尽苦头。
只有现在,虽然只是一声爸爸妈妈,虽然只是简单的抚摸与慈蔼的眼神,但是却让他觉得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充实,滋味满满的填进胸口所有空隙,恍若随时即将满溢而出的圆满。
“唉呀!怎么流眼泪了?别哭啊!”
瞧见任泉眼中的泪水,一时之间三个人全慌了手脚,又是抚摸又是拍背、亲吻的,让原本还觉得感伤的任泉不由的破涕而笑。
真好!
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午后,几个人就在果园里搭的一个小棚子坐下,喝喝茶、吃吃水果顺便下下棋,商子隐也问了陈律师来访的事情。
原来那天……
☆ ☆ ☆
商允衡在院子里将之前下山买回来的山葡萄种子小心种下,再检查另外一边火龙果的成长状况,不过这东西他一开始就不抱太大希望,山里的气候比山下凉爽,本来就不适合这种植物生长,就算这植物再如何好养也是一样,都种了快两个月的时间了,不但没见它蓬勃生长,反面还有尾端枯黄的现象。
这东西看来是真的种不了了,听说波罗蜜这东西挺营养的,下次换种波罗蜜试试好了,不过也是热带果类,很可能还会失败……
脑子在打算还有什么水果投试种过,外面就传采有人喊门的声音。
“请问是商允衡先生吗?”
“我就是。’放下手里的工具,脱下手套,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么体面的人。
“你好,我姓陈,是隋旸集团的律师。”
商允衔接过名片也没看一眼就放进口袋,“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令公子带着我雇主的儿子前往国外,我的雇主想将儿子寻回,却苦无联络方式,想请问商先生有没有令公子的电话或是任何联络方式?”
“我这里连电话都没有,我儿子想回来就回来,没什么联络方式。”这人真是奇怪,找雇主的儿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原来是这样,商先生知道令公子的行为我们可以控告他诱拐吗?”
“不知道。”长长的一句问话,三个字回得干干净净。
头…次遇到这样的人,连自己儿子可能犯了法也不见脸上有担忧的表情,商子隐跟家庭不合吗?
“那我可以跟商先生说,贵公子正在危险……”
“你那雇主的儿子几岁?”
“十九。”
“喔!我要下山买种子了,你要一起跟去吗?”
“不,我……”
“那我先走一步,你随便坐。”
“等等!你不担心你儿子?”
“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人真是奇怪,没事来问他担不担心他儿子。
“他可能正在犯……”
“放心,他不会做什么坏事的,人平安健康就好,没什么好担心的。”说着,跟后头的商母说了一声之后就准备下山,顺便问了刚过来的王汉要不要他帮忙带点东西。
陈律师看了他离去的背影,只好将目标转向商母,结果只得到同样的答案。“平安健康就好,放心,放心。”
头一次发现健康平安这几个字听了会头痛,值没辄了,
☆☆ ☆
听完父亲的叙述,商子隐差点狂笑出声,连院长都没法子的陈律师,竟然在父母亲这里吃了瘪,要是跟院长说的话,一定会觉得很爽快。
“阿隐啊!那个人到底是在说什么?你真的诱拐什么隋旸集团的儿子吗?”不是很担心的问。
“小泉就是罗云生的儿子。”
“原来是这样。”
点点头,突然敛眉思索下一步棋该怎么走,食指在棋盘上绕了一圈,愁眉一层立刻将红车往旁边移动,正好化解了商子隐黑马的下一步攻势,刚刚的问话好像完全不曾存在一样。
叹口气。
“爸!拜托,好歹你也继续问下去,我这样把话讲一半不上不下的很难过你知不知道?”
商允衡一脸恍然大悟。“是这样吗?”
“是这样!”
“好吧!那你诱拐了小泉吗?”如自己儿子意的继续把话问下去,眼睛又看了棋盘一眼。
“该你下了。”
将黑马侧移,换个不同的方向,又把局面回到刚刚的模式,只是红车无法再用同样的方法阻止进攻,黑色在另一阵营里虎视眈眈。“当然没有,小泉看起来像是被我诱拐的样子吗?”
商允衡这一次眉拧得可紧了,终于了解到自己陷入儿子撂好的陷阱之中。
“当然不像,是你自己要我问的。”
“我是要你问其他的事情。”例如小泉跟他父亲是怎么一回事,罗云生为什么会说自己诱拐了小泉,或是他跟小泉之间是怎么开始这一类每…个听见他们故事的人都会问的话题。
可是他的父亲显然不肯让他有机会培养说书的技巧。
“其他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啊!”
淡淡然又似毫不在乎地回答,全副精力都放在眼前这一盘已经进入最后的棋局,从棋面上看来,自己大概是辕定了。
真是奇怪,他怎么总是输给儿子?从他们爷儿俩开始下棋算起,除了一开始教的第一盘棋是他赢之外,从此再也没赢过。
“你都知道了?”在这个既没电脑又没电话,也没报纸的地方,他是怎